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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邵明瑾这次极其好脾气,也就是淡淡的看了眼戴娆,出奇的平稳,少有的迁就:“你想聊些什么?”
这和预料截然不同的反应,让戴娆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憋屈干。只能,一口口狠狠嚼着米饭,牛气道:“不知道!”
“那就聊聊你妹妹的事情吧。”面对明摆着戴娆找茬的嘴脸,邵明瑾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觉得自己家教优良。
“我妹妹怎么了?”戴娆咬着筷子,拿眼角划拉他。
“你知道你妹妹已经无故旷工好十几天了吗?”邵明瑾拿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不紧不慢的说:“虽然,我已经让人事部严重警告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和她好好谈谈,不要再出现这种严重违约的行为,否则只有对簿公堂了。”
戴娆拧着眉毛,这丫头……怎么了?
放下了筷子,突然没了食欲。
她最近一直愁标书的事情,竟然都忘了和戴盈盈联系。那丫头不像是有始无终的人啊,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你怎么不吃了?”
“……”
“不对胃口?”
“有点。”戴娆咧着嘴尴尬的笑笑,不管邵明瑾说话有没有阴谋,她都觉得是话里有话。要不然怎么忽然关心她的喜好?关他屁事!
“那下次换别家吧。”最后,邵明瑾总结发言。
“……”戴娆脸色一沉。
琢磨着,邵明瑾今天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魂少带了?!
其实,说句公道话,邵明瑾最近真是纯良!
起码一丁点迫害群众的意思都没有,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其实是在一次次认证对她苦恋的情况下,有序展开的。
在经过不知道多少个明察暗访的夜晚,邵明瑾终于笃信,戴娆对他确实怀揣着不光彩的目的。而这个目的,也就是……世人口中的苦恋了。
比暗恋还没有人性!
他虽然从不说出口,但是他还是自己还成。所以,能被戴娆这种阿猫阿狗热络的苦恋上,也不是太意外的事吧。
就像是两个人斗气,有个人突然找到了完胜般的良好感觉,自然也就觉得谦让一下弱者。所以,现在正被这种良好的感觉拥护者爆棚的邵明瑾,自然是对戴娆迁就的厉害。
可能,有件事连自己都不会察觉,他正在,越来越习惯这种迁就……甚至,每次迁就都处于自找的,爷乐意。
小饭馆。
“姐,你怎么这时候找我出来,我还在上班。”戴娆看了看手表,一脸的不耐烦。
“上什么班?”戴娆顶着嘴上的水泡就要咋呼起来:“你都小半个月没去过公司了,你骗谁哪?!”
“你都知道啦?”戴盈盈吐了吐舌头,眼瞅着戴盈盈就快炸毛,赶紧作乖巧状。
“这段时间你都干什么去了?!”戴娆显然不太吃这套:“咱们不是谈好了,你也答应的,老老实实去邵氏上班,万一实在不合适,等咱们凑齐了钱,就解除合约。你不想想,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说不去就不去,万一要是闹上法院,你可是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
“怕什么,你现在不是都扒上邵明瑾那个金主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就不信她还能真把我递到法院去!”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戴娆看着戴盈盈的笑容晃得眼镜疼。
“……”戴娆的话,让戴盈盈有些难堪。
“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反正明天老老实实给我去上班。”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为什么不去?”戴娆越发不能理解自己妹妹的思维:“怎么说,邵氏在国内也是数得上的,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钻不进去。你一刚毕业的大学生,能过五关斩六将进去工作,已经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了。你到底在打算什么?”
“我在那里根本不能发挥所长,”戴盈盈的话也激动起来:“我有自己的理想,我不想选择一份根本不该属于我的工作。”
“不属于你,那属于谁?”戴娆明显是生气了。
“是你答邵家的,完全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若不是你,说不定我现在和邵睿也不会闹得这么僵!”戴盈盈说的时候,眼镜有点红,几乎带着哭腔。人总是这样,非得到了彻底失去,才会分外想念,而越发珍贵。
“你说什么?”戴娆不由眼镜瞪得浑圆。
“……我一开始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背负这么多,可是现在我好像明白了,原来姐姐你从来就没有设身处地为我考虑过!你考虑的全都是怎么才巴结上邵明瑾这个大金主,生怕万一人家不要你了,你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混饭!
你知道公司里面的人都怎么说你吗?说你是倒贴!不知道暗地里耍了多少手段,才会爬上邵明瑾的床!”
戴娆觉得自己的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上冲,握着杯子的手都在发抖,脸上稍有的疲惫,眼圈有些红:“……明天老老实实去上班,要么就凑齐钱还给邵氏。否则,别怪我这个当姐姐也的不帮你。”
说完,戴娆就离开了。
戴娆扛着包,一个人顺着街沿往前走。
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她破产那天,这时候的心情竟然比那时候来得更难受。鼻子酸了下,可还是吸了吸气。
她不是觉得吵不过戴盈盈,也不是因为戴盈盈的戳她心窝子。而是因为,她的话,她竟然没什么可反驳的,更没有站住脚的只言片语。
……
或许,她真得做错了。
或许,从答应收邵家钱的时候,就已经错了。
邵明瑾望了望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点了,起身,摘掉脸上的眼镜,不由揉了揉。
后来,随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最近,在戴娆的强烈抗议下,他还是决定暂时先回住自己的公寓。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这段时间,习惯了两个人相处。突然今天夜里,整间房子变得安静下来,这么空旷的公寓,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的缘故,竟然也会稍显的大了些。
邵明瑾睡不着。
起身,倒了杯水,坐在熟悉的沙发位子上,打开电视,开始看一些没有营养的电视节目。可是眼神,却不住的看表。
又过了些时间,邵明瑾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没出息的拨通了戴娆的电话。
“喂!”
“……”戴娆没吭声。
“那个……咳,我看着这么晚了,”邵明瑾不自然了下:“我没有要限制你自由的意思,你……你去哪了,还不回来?”
“我今晚上不回去。”戴娆的声音透着少有的疲惫,竟给人一种快要崩断弦的错觉。
似乎听出点端倪的邵明瑾,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
戴娆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吻,让邵明瑾有点不自在,肯定发生了什么,要不怎么对苦恋的人,这什么态度?
邵明瑾不习惯处于下风,于是,既然心里死纠结,还是缓缓地道:“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打电话,只是想提醒你,合同上约定,你是要……。”
“我还你钱还不成!”戴娆仿佛像是被点着的火药,突然爆炸了!
“?!!”
“是!我是欠你钱,我还欠了你两次!”戴娆脸上露出淡淡的悲伤,她也知道不该冲着邵明瑾发火,可是情绪好像累计到了临界点,她怎么控制不住。
“……”邵明瑾一怔。
“……我也知道,在这么个年头,肯在你为难的时候,帮你一把的人太少。你肯借给我钱,不管什么原因,我知道我欠你人情!戴盈盈能去国外留学,我能翻身做个小本生意,都是你给的那些钱起得家。”戴娆手握紧了手机,连喘了好几口气,好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定,和盘托出。
“你肯定不知道吧,我都发财好几年了,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做梦梦见你的脸。你在梦里,又是讨债的,又是给恩情的……就这么好几年,我却一边觉得恶心你,可有矛盾的心底又感激你。纠结的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好在,那些钱也是因为你们邵家给糟践没的。我其实也没那么心疼,总觉得再难总不会比上学那会儿子难了……”
戴娆觉得自己说的时候,心中,翻滚这一股不可名状的苦味:“那时候我就发誓,要是能再挣钱,我一定要靠自己!好好的!理直气壮的,不用觉得跟卖了妹妹,伸手问人讨钱一样……”绷紧的神经终于开始松动,浑身仍然在颤抖,眼泪竟也开始不自主的往下掉,却泪流不止
“……可是,谁知道,我回到原点,我才发现靠自己,我竟然连还钱的本事都没有……我不能麻烦盈盈,觉得就该有个当姐姐的样儿,我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给人当小秘。我觉得我肯定是和这个世界脱节了,要不然怎么就这么跟不上步调?
可我最最不想的,还是受你们邵家恩惠!尤其是你!你已经好几年阴魂不散,我不想,一丁点都不想欠你情!”一双眼通红通红的,用力地咬住了嘴唇:“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我当你女朋友?”
“……”
“你不就是为了让你爸妈受不了吗?你知道弟弟不待见我,你爸妈根本看不上我,所以我就成了你最好的挡箭牌!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你爸妈承认,那个叫穆秋雯的女人都比我强吗?你肚子里有口怨气咽不下去,我就得给你去填坑?邵明瑾,你还是不是人……”
“……”
“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你倒是恶心我还是想帮我……你给个痛快话,你总这么含含糊糊的吊着……呜呜呜……你还是不是人……我最不待见你这种人,最不待见了……”戴娆也不知道哪来的委屈,说着说着又哭起来,鼻涕都流出来了。
大晚上一个人坐在街头抹眼泪,豆大的泪珠如流水一般在他的眼角滑过,脸上全是泪水。
“……”邵明瑾听着电话里隐隐传来的哭声,手拿着电话。
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的听着,听着戴娆紊乱的呼吸和呜呜咽咽的哭声……
……
不知多久,此时,街边巡逻的警察叔叔正要寻思找家店,加碗夜宵,可是离得老远就看见有人坐在街头,哭得嗷嗷的。
小王刚调过来,没几天。
本身就有点小胆儿,所以就被人派了去B市区最繁华的购物中心。
这地方人来人往,挺不错。
不过那也仅限于白天,大半夜的商家都关门了,除了街上依旧灯火通明之外,连半点人气都没有!
突然,在这么大半夜的,冷飕飕的,传来一女的哭声,这不是吓人吗?
小王愣是攒了攒好几口勇气,才走近了些。
好在,没走几步就肯定这肯定是人,还是个奇怪的人。要不然,这么大的人怎么哭的跟个小孩子似的?估计,也正常不到哪里去,看样貌,估计八成是被男朋友给甩了。
“哎!姑娘,我说姑娘别哭了,大晚上哭得怪慎人的!”
“……”戴娆听见声,这才觉得顿了下。
泪眼惺忪的看着警察“叔叔”。
要知道,一个正常人,对着一个情绪宣泄的差不多,已经哭得差啦吧唧的人……画面实在是有点震撼。
估计也发泄的差不多戴娆同志,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离谱!
二十好几的人,没有缘由,这么坐在大街上哭,实在是脸面挂不住!这才,赶紧从悲伤痛苦的情绪中收拾收拾,拿着袖子就开始赶紧擦眼泪。
顺手,二话不说,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