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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禅(1)()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两个喝的醉醺醺的混混踩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彼此搀扶着;朝他们县里唯一的义庄走去。
许是被酒精彻底冲昏了头脑的缘故;他们说起话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口无遮拦;他们话中所透露出来的讯息;也足以让每一个正常人闻之作呕。
“老弟啊,我告诉你,这酒啊;可是个好东西!”其中一个明显年长一些的混混,用过来人的口吻,嘿嘿嬉笑着对跟他勾肩搭背的人说道:“这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要是没有这好酒,恐怕我也鼓不起这勇气;邀请你来和我共同享受那美人儿的无边乐趣呢。”
年长一些的混混满脸美滋滋地砸吧嘴。
“那样万里出挑的美人儿;哪怕是个满口谎言的女骗子;也不是我们这样的下等人;能近身得了的!”
年长一些的混混挤眉弄眼地嘿嘿醉笑着。
“嗨呀呀;说到这个,你就要好好感谢一下我了!要不是我一心惦记着老弟你;你恐怕这辈子,也想不出更碰不着这样的门路来!”
“大哥说得对;是大哥心疼小弟;小弟才能碰到这样的无边美事儿!只是大哥咱们这做的到底是要遭天谴的勾当您这样难道就不怕那美人儿的鬼魂来找您索命吗?”
年轻一些的混混,尽管在话语里充满着对年长混混的崇拜之情,但是,如果有行人正巧从他身边走过的话,还是能够清楚的从他脸上看到几分不安和顾虑。
毕竟,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们即将要做的,可是要遭天谴的勾当!
年长混混很瞧不起年轻混混这瞻前顾后的紧张模样,只见他嗤笑一声,直接伸出蒲扇般的大掌,一掌拍在了年轻混混的后脑勺上。
“老弟啊老弟,亏你长得这么人高马大,没想到却一点都没见过世面!什么天谴啊鬼魂啊的,那都是无稽之谈!”
他醉意熏熏地哼笑着,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指点江山。
“像我刚才跟你说过的那类无主美人儿,我周大头没玩过一百也有七八十了!就没见哪个来找我索过命、报过仇!只要我们好生注意着点,别闹得太过火了,我保管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年长混混眼睛里迸放着邪光。
“我的好老弟,你别看那些美人儿都死了,不能动弹了,可只要你去得快一点儿,就会发现,她们的皮子都软乎暖和的紧呢!啧啧啧,我在这里说,肯定没有你自个儿上手来的快活,走走走,赶紧走,等咱们进庄以后,你就会知道,那滋味儿,和做神仙也没差了!”
年轻混混被年长混混描述的哈喇子都要流到衣领子里去了,原本心里的那点不安和顾虑更是因为年长混混的话一扫而光。
“大哥吃肉小弟喝汤,也不知道我赵小八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德,居然能遇上您这样一位替小弟着想的亲亲大哥!小弟我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才好呢!”年轻混混对着年长混混周大头就是好一阵的恭维。
“嗨!你我兄弟一见如故,本就是至亲骨肉,何必言谢!何必言谢!”周大头被他那滔滔不绝的马屁恭维的两只老鼠眼都差点没笑眯了!
在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声中,他们终于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安陆县义庄。
看到义庄的周大头精神一振,嘴角带笑的伸手用力去拍义庄的大门。
边拍边嚷嚷着:“老龟公!老龟公!有客上门来了!”
“老龟公?”赵小八满面惊奇地重复。
“是啊,老龟公!”周大头肯定地说:“这义庄里住着个专门给咱们这些人保媒拉纤儿的小老头,这老家伙不是个正经东西,把那些长得漂亮的无主尸身拾掇整齐了来卖,他要的也不多,我们平日里只消给他送上几个铜板,他就能任由我们进去玩个痛快,要是我们再大方点,他还会主动给我们备上一壶酒两个小菜以及一大桶热水,让我们吃饱喝足又弄干净了自己再走嗨,老弟,你说他服侍的周不周到?又像不像个行事妥善无比的老龟公!”
此时已经被周大头馋得不行的赵小八不假思索地连连点头,一叠声地嚷嚷着:“大哥说得可真形象,像!像!委实是像极了!”
周大头对于赵小八的捧场越发觉得满意。
他转溜着自己的老鼠眼,还欲说点什么,义庄多年不曾被人修葺过的大门已经被一个提着白纸灯笼的老苍头给颤巍巍的拉开了。
那老苍头一看到周大头就笑出了一口没牙的嘴儿,“周客官,小老儿就知道,您今晚指定要上门!”
看到他的赵小八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生出几分无法形容的恐慌之情来,原本因为酒精而变得昏沉不已的大脑也陡然变得有些清明起来。
“那是!”没发现赵小八异状的周大头嘿笑着,不停搓自己的手,一副垂涎三尺的猴急样,“像此等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我周大头是说什么都不能错过的呀!”
他一边摇头晃脑着,一边故作豪气地从自己腰间摘下一个瘪蔫蔫的钱袋,将开口对准老苍头张开的手板,磕磕碰碰倒出四五枚铜板来,“今儿个晚上,我还把我的好兄弟给带来了,他的开销啊,全算我账上!”
“周客官,您和您的兄弟能瞧得上小老儿这小门小户的,是小老儿的荣幸,走走走,里边请,里边请!看在这位小哥是初来的份儿上,小老儿我也大方一回,今儿个晚上的酒菜和热水,小老儿无偿供应!”老苍头笑容满面地合拢了摊平的手,一边将铜板塞入自己的钱袋里,一边晃悠着那让赵小八看得眼晕的白纸灯笼,将两人往义庄里面让。
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即将要与一具甚至几具女尸做亲密接触的赵小八困难地干咽了两下喉咙,停止了再往前走的脚步。
察觉到他脚步一顿的周大头满脸狐疑的一转眼,就将赵小八那裹足不前的模样瞧了个正着。
已经不是头回带人来这义庄的周大头眯了眯眼睛,一脸似笑非笑地扭曲着嘴角道:“我说老弟,你该不会是又怕了吧?”
后脖子都隐隐有些发凉的赵小八回了他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大大哥我我觉得这艳福我恐怕恐怕有些消受不了,要不要不今儿个晚上我们就就算了吧?”
“算了?!你开什么玩笑?!我钱都帮你付了,你居然和我说算了!”周大头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而挤成一团。
“赵小八,我警告你,今儿个晚上——”只见他一把拎起赵小八的衣领,将他拎得脚尖都要踮起来了,才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又道:“你是不嫖也得嫖!”
“这就对了!”那诨号老龟公的没牙苍头开阖着他那漏风的嘴,满脸赞同地点着头,“你既然把他带到这里来了,那么,当然要让他试试这里的水,要不然,他出去了,一个想不开,把我们统统告发了怎么办?这坏人尸身在咱们大兴朝可是要重打五十大板的大罪啊!”
本来就觉得赵小八这行为着实有些给他没脸的周大头在听了老苍头的话后,更是深有同感,他就以着这样一个提拎着赵小八的姿势,熟门熟路地走进了义庄里面,边走还边对旁边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的老苍头说:“我记得你那里还有一些助兴的药吧?给我这兄弟来点,免得他一到关键时刻就变成了软脚虾!”
“有有有,当然有,”老苍头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开始摸袖子,“都是药效顶顶好的,保管你这兄弟吃了以后,就跟头刚下田的牛犊子似的,不撒欢一整夜都不带停下来的!”
老苍头自知自己做的这行当不是一般的骇人心魂,有的孬货即便是被酒精蛊惑着来到了他这里,可到动真格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因此,像周大头嘴里所说的那类助兴药,他还真没少备。
很快,老苍头就从他袖子里摸出了个只有小儿巴掌大的油纸包,他刚要哆哆嗦嗦地展开油纸包,从里面捏出一丸来,油纸包就被胸腔里仿佛有一把怒焰在燃烧的周大头给劈手夺过去了。
“老苍头,你别这么小气,这不识抬举的东西一丸可制不住!”他干脆至极地将那一整个油纸包都强塞进了赵小八嘴里。
他的力道极大,即便赵小八拼命蹬腿反抗,但到头来,还是被周大头如了意。
老苍头的助兴药是真灵,赵小八才吃了没多久,眼睛就变得通红无比了。
不仅如此,原本拼命反抗的他还毫无预兆地抱住周大头拼命蹭动起来。
猝不及防下被他蹭了个正着的周大头差点没连胆汁都呕出来,急急手忙脚乱地把赵小八扔在了地上。
“周客官,”老苍头满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在周大头脚下蜷缩着身体不住抽搐挺动着身体的赵小八,听着他急促异常的呼吸声,“捡日不如撞日,要不,您现在就让咱们的新郎官入洞房吧!”
“对对对,入洞房,入洞房!还是老龟公你会说话!”周大头满心的怒气因为赵小八的狼狈和老苍头那充满猥琐的话一扫而空,他嘿笑着,如同拖一条死狗一样的拖着他不久前才热情称兄道弟过的赵小八朝着整座义庄最大的房间里走了进去。
“周客官,最近小老儿这里又送来了好几具无人收容安葬的女尸,不知道您打算让您这小老弟找谁开一开这荤啊!”老苍头就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龟公一样,推介着他手中的‘人’选。
周大头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已经彻底丧失理智的赵小八道:“我周大头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我已经承诺他,要让他玩一玩这义庄里最漂亮的女人,那么,当然不会食言!老龟公!我们今晚的目标在哪儿?!”
“还是周客官重义气!”
老苍头对着周大头竖起一根大拇指,提着白纸灯笼就把他们往房间里的某具薄棺跟前带。
“周客官啊,我告诉您,这位小姐可还是位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了,因为她死得干脆,身上又干净,所以小老儿我并没有像对别的小姐一样动手动脚只是,她的价钱嘛”
不过,在到得那薄棺跟前儿时,老苍头却宛若一只灵猴般,要多矫健就有多矫健的挡住了周大头两人的去路。
边挡,他还边笑得眼角皱纹挤成一团的对周大头做了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搓手指动作。
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鉴赏一下佳人模样的周大头见此情形,很是不快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瞪着一双怒不可遏的老鼠眼说:“老龟公,你说咱们这大兴朝,还找得出比你更死要钱的人吗?”
他语带讽刺地把自己那干瘪瘪的钱袋从腰间给扯下来抛老苍头怀里。
“要不是看在这位小姐还没让人动过一根手指的份儿上,你休想再从我这里骗过一个铜板去!”
“嘿嘿嘿,周客官您也知道,小老儿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小本生意儿,还请周客官能够饶恕则个,饶恕则个!”
老苍头一边嬉皮笑脸地求着饶,一边紧赶慢赶地将自己瘦了吧唧的身形从那具薄棺前让了开来。
周大头又冲着老苍头重哼了一声,才迫不及待地抻长脖子去看那薄棺里的人。
他不看还好,一看,他就整个人都看呆了!
“这、这、这人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野狐禅(2)()
周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