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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上下部+前传)-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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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笑了:“说几句闲话而已,哪里就是教诲了。”却突然淡淡地把话锋一转,“不过嘛,皇后能记下,那就再好不过。”
    太后说着,招手示意一直低头站在一边的那个太医过来。那名太医走到我身前,躬身说:“微臣要为皇后娘娘请脉,请娘娘伸出手来。”
    我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历来的规矩,太医院的太医每天都要到后宫去给各位妃嫔请平安脉,天天都请脉,怎么今天要专程把我叫到慈宁宫来请脉?我抬头看到太后正看着我微微颔首,摸不准她想干什么,就把手放到桌上的脉枕上。
    那个太医刚把手搭到我手上,娇绿就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福了福说:“太后娘娘,万岁爷来了,在外殿里等着召见。”
    太后微皱了眉,随即舒展开眉头说:“把万岁爷请进来。”
    娇绿领命出去,搭着我寸关的那个太医抬头看了看太后,太后向他点了点头,他才放开手退下。他把手放开的一刹那,我突然发觉这个太医刚才根本就不是在给我把脉,他指节微微弯曲成爪状,分明就是在扣我的脉门。脉门连通全身各大穴位经脉,这个人如果是个内家高手,他一道刚猛的内劲过来,我马上就丢了性命也说不定。
    我额头上霎时出了层冷汗,这时萧焕已经走了进来。行过礼之后,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太医,笑了笑:“怎么杨太医也在?母后把皇后叫来慈宁宫做什么?”
    “这不是看得很清楚么?”太后的声音懒懒的,“让太医给皇后请脉。”
    萧焕笑着:“噢?儿皇也是略懂些医术的,母后若是想知道皇后身子如何,来问儿皇不就好了,何必再劳动太医?难道是认为儿皇本领低微,远远及不上杨太医吗?”
    太医的品阶虽低,但是大武素来尊医,太医的地位特殊,有见驾免跪的特权。那个杨太医听到萧焕的话,慌忙躬身说:“万岁爷师从郦医正,造诣早已是我辈望尘莫及。微臣不敢,微臣惶恐。”
    太后依旧淡淡的:“我想正值岁末,朝政繁忙,皇帝身子又一向不好,因此不想劳累皇帝,现下皇帝既然来了,那就算了。”转而吩咐,“杨太医,有皇帝在,你先退下吧。”
    杨太医连忙答应了一声,提起放在桌上的药箱退了出去。
    等杨太医走远,萧焕笑着问太后:“母后想知道什么?”
    太后深深地看他一眼:“我想知道皇后有没有身孕。”
    “有了。”萧焕不假思索地说。我被他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已经有了,都没听他说起过。
    “那就最好。”太后说着,忽然离座走到萧焕面前,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面颊,“又清减了。”
    萧焕垂下眼睛:“让母后担心了。”
    太后没再说话,放下手走回软榻上坐好:“好了,我这里没有事了,你们走吧。”
    我看向萧焕,他抬头冲我微微笑了笑。
    我走过去,和萧焕一起告退出来。
    走到慈宁花园里,我也不管身后还有一帮太监跟着,就上前两步拉住了萧焕的手,压低声音问他:“萧大哥,刚才你跟太后说我怀孕了,真的假的啊?”
    他低声笑了笑:“假的,骗她的,哪有这么快就能看出来的?”
    “哦。”我答应了一声,想起那个扣住我脉门的太医,如果不是萧焕及时赶到的话,太后会对我做什么?逼问我父亲给我传了什么话,把我绑上幽禁起来,还是直接杀了我?太后做这些的用意又是什么?她想干什么?我父亲想干什么?有什么微妙的变化似乎已经发生了,一时间我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苍苍,”萧焕轻轻握了握我的手,他的手有些冷,但干燥沉稳,“这几天你不要回储秀宫了,就待在我身边不要走开。”
    我点点头,笑了笑说:“那你天天翻我的牌子,后宫里的人看我的眼睛不都红了?还不人人扎个布娃娃写上我的生辰八字没日没夜地咒我?”
    “三千宠爱在一身,你这么风光,被她们咒一下也没什么打紧。”他笑着说。
    “呸呸呸,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吗?为了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得被那些人咒啊?”我嗤之以鼻。
    正说着,我们转了个弯,迎面吹来一阵寒风,萧焕掩嘴咳嗽了几声。他体内的寒毒虽然说是由来已久,但我以往还没见他怎么咳嗽过。我转了个身,倒退着走在他前面,帮他挡着寒风。我看着他笑了笑:“现在我可是走在咱们万岁爷前头了,算不算越礼,要不要治我的罪?”
    “这罪可不小,”他假装凝眉思索,“那就发配到养心殿端茶送水好了。”
    “万岁爷太狠心了,怎么能发配到养心殿端茶送水,发配到养心殿吃吃喝喝外带占床睡觉好不好?”我讨价还价。
    “不好,不好,”他肃然摇头,“那就不叫罚,叫赏了。”
    “这也叫赏啊,关在养心殿里那么闷,我宁愿被发配到玉门关去数骆驼……”我正说着,看到萧焕停住了脚步,眼睛看向前方。
    我转过身,看到甬道里杜听馨披着斗篷,带着一个小宫女站在那里,似乎是正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杜听馨深深地福了福:“臣妾见过万岁爷、皇后娘娘。”
    “馨儿什么时候这么多礼了,”萧焕笑了笑,伸手去扶她,“这里又没有外人,这是要去见母后吗?”
    杜听馨猛地拍开他的手:“既然是妃嫔,就要恪守妃嫔的本分。听馨不才,不敢等到色衰爱驰的那一天,才明白君王之爱不过是露水浮云。”
    “馨儿你……”萧焕愣了愣,有些诧异地说,“为什么这么说?”
    杜听馨仍旧气鼓鼓的:“为什么这么说,万岁爷心里明白。喜欢的时候就千宠万爱,不喜欢的时候就行如陌路,今儿个看这个翩若惊鸿,明儿个又看那个宛若游龙了,个个都是系了一生心,负卿千行泪,莺莺燕燕真真假假,哪里还讲什么新人笑,旧人哭,夜夜乱红飞过秋千,朝朝风流肚肠不穿。我说的就是这个,万岁爷难道不明白吗?”
    萧焕被她一顿抢白,吸了口冷气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馨儿……这是何意……”
    我一把挽住萧焕的胳膊:“露水浮云又怎么样?如今这滴水滴在我身上,这片云停在我头上,沾不到边的人呢,就只有在一边泛泛酸水,暗地里咽咽苦水。”
    说着,我拉起萧焕就走:“皇贵妃还是赶紧去向太后她老人家诉苦去吧!皇贵妃喜欢站在外头吹冷风,我们奉陪不起,就此别过。”
    一路回到养心殿,萧焕还是不停地咳嗽,我叫人端了碗热枇杷露给他镇咳,忍不住埋怨:“真是的,犯得着这么骂人吗?”
    回到屋里,萧焕的咳嗽已经缓和了些,笑了笑说:“没什么……馨儿只怕是在开玩笑。”
    “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啊,那种话谁听了都急。”我皱了皱眉,“不过因为这事儿,我刚刚想,要是我一直就这么走在你身边,实在有点惹人耳目,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什么?”他轻咳着,带点好奇地问。
    “我先回趟储秀宫,等我回来你就明白了。”我把他按到软榻上坐着,笑着卖关子。
    回到储秀宫,我脱掉身上累赘的曳地彩绣凤凰长裙,换上让小山找来的宫女穿的白绫云样短袄和茜色长裙,洗了脸上的浓妆,把头发挽成叠髻,揽镜自照,还真像个普通的小宫女。也是,我又不是杜听馨那样的美人,她无论穿什么都是光芒四射,挡都挡不住。
    换好了装出门,一路低眉顺眼,虽然遇上两拨来往的妃嫔才人,不过似乎没人发现我是谁。
    悠悠闲闲地来到养心殿,石岩在门口伸手拦住我,声音依旧冷冰冰硬邦邦的:“谁?干什么?”
    我眼睛也不眨地回答:“有夫之妇,偷跑来私会情郎。”
    石岩愣了愣:“什……什么?”
    我抬头冲他挤了挤眼睛:“石统领,天气冷,多笑笑暖和些。”
    石岩张口结舌地愣在那里,我愉快地提起裙摆跳进屋里,走了几步才听见石岩在后面低声叫:“娘娘不要……赵大人在里面……”
    不过已经晚了,我刚进门,就看到萧焕坐在正对着门的御案后,案下站着户部尚书赵明德和工部右侍郎李霖海,冯五福侍立在案旁。他们应该是在议论什么工程吧,突然发觉有个小宫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都是一愣。
    看到我,萧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说:“过来吧。”
    我连忙低头说:“是。”小步走到萧焕身后站着。
    那边赵明德和李霖海已经又开始争论了起来,零零碎碎地可以听出,他们是在争论整修运河河道的问题。李霖海主张趁着冬季水位下降,又是农闲,马上征集劳工疏浚河道。赵明德却说元旦和万寿节在即,户部挪不出钱来了。李霖海也是烈火脾气,竟然指着赵明德的鼻子说,拨给工部的银子是死的,操办元旦和万寿节庆典的银子却是可多可少,谁知道赵明德有没有克扣贪污。这一下子踩到赵明德的尾巴上,两位朝廷大员就在御前撸着袖子吵了起来。
    我听得头昏脑涨,都说在朝为官是多风光显赫的事情,但据我所知,这些朝廷要员每天的主要工作除却日常公务之外就是铆着劲儿和自己的同仁吵架,从六部吵到内阁,再从内阁吵到御前,个个都是翰林出身的才子学者,引经据典,含沙射影,不骂得对方狗血淋头顺带标榜出自己是多么大公无私忠正廉直决不罢休。
    要我说,哪用这么麻烦,谁看谁不顺眼了,哥俩光着膀子找地方干上一架,谁赢了就听谁的,过后还是好兄弟,拍拍胸脯一起去喝酒,胜过现在这样个个吵得跟斗鸡眼一样,又好看到什么地方去了。
    萧焕一直凝着眉不说话,等他们吵得脸红脖子粗了,才轻喝一声:“都闭嘴,成何体统?”
    赵明德和李霖海慌忙跪下谢罪,还都呼哧呼哧地梗着脖子意犹未尽。
    “回去每人写份折子递上来,”萧焕说着摆手,“都退下吧。”
    赵明德和李霖海领旨倒退着出去,萧焕回头打量着我笑了笑:“这身打扮还挺漂亮的,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
    我点头摸着下巴笑:“万岁爷的喜好还真特殊,打扮得像宫女就算漂亮了?”
    他思索了一下:“那就算是皇后天生丽质,宜浓宜淡,无论怎么装扮都好看……”
    “得了,得了,”我打断他,“不用夸得这么勉强,直接说我很适合宫女的打扮就好了。”
    他又笑了笑,转了话头问我:“刚才赵明德和李霖海说的事,你怎么看?”
    “问我?”我有些奇怪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后妃干政可是死罪。”
    “那就赦你无罪。”他笑。
    “真要问我的话,”站了一会儿也累了,我跳起来坐到御案上,“依我看,元旦庆典和万寿节花的钱真的是可多可少,虽然说什么事关国体,面子上总得过得去,可是也没必要那么铺张浪费,再奢华好看,不过是皇室自己过过眼瘾,没什么意思。”我说着摊了摊手,“除非你真想把自己的生日办得风光点。”
    萧焕笑笑,点头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我就继续胡扯:“不是我夸大其词,可以说没有大运河就没有京城。想一想京城附近产什么?除了麦子什么都不产,白米、蔬菜、水果、家禽、布料、木料、瓷器、笔墨纸砚,还有军服,全都是从江南运来的,陆路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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