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就在这个间隙,长剑挥舞成一道光屏,一名骑兵的咽喉已经被刺穿。抱着我,那人一脚踢在那骑兵的尸体上,尸体应声落地,我们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剩下的两名骑兵见突生变故,都呵斥着举刀砍来。
那人轻轻低头,躲过了他们的攻击,接着纵马奔出,那两名骑兵继续在马后高叫着追赶。
我害怕他又拨马回去把那两个骑兵杀了,就抢着握住缰绳:“那个谁,马也抢到了,我们快走吧!”
“好,谨遵皇后娘娘懿旨。”那人边驾马边笑,“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归无常。”
“归无常?”
“对,人世无常,归途无常,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归无常说着,把一柄正在滴血的大刀塞到我手里,“抓紧,不要丢了。”
我也不知道他的用意,连忙握紧刀柄。
说话间,我们已经冲到了山海关前。
关前的激战十分惨烈,半开的大门前尸横遍野,关隘里双方将士的尸体更是堆了有半人多高,血流浮尸,把护城河里的水染得通红。
归无常也不管正在挥刀砍杀的两方人马,纵马从间隙里直冲到关前。
山海关城楼仍被大武的将士占据着,这时看到有人靠近,流星般的箭矢就射了下来。归无常把杨柳风挥舞成一个光圈,滴水不漏地将羽箭都挡了回去。
但是剑圈只能笼罩住我们两个人的头顶,还没奔到城门下,我们的那匹枣红大马就一声哀嘶,屈膝跪了下去,我和归无常顺着马往前冲的力道摔了出去。
我正好跌在一具死尸上,鲜血黏糊糊地沾了一手,头撞在那具尸体的头盔上,死人的眼神空洞幽深,清晰地映在我的眼睛里。
我惊叫了一声,还没爬起来,归无常就一把把我推开:“想办法自保吧!”
把我带到这鬼地方,还叫我自保?顾不上骂他,我慌忙举起手中的大刀。从城楼上射出的快箭仿佛暴雨般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凭我三脚猫的剑法怎么挡得开?我闭上眼睛挥出一刀,只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
我的刀锵然一声,砍在什么厚重的兵刃上,震得我手臂发麻。耳边风声呼呼,却没有羽箭射在我身上。
我连忙睁开眼睛,看到头顶有一双鹰一样的灰色眼睛俯视下来。
我身前停着一匹纯黑的骏马,骏马上一个披着金色盔甲的年轻人正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边随手挡开满天的流矢,一边低头看我。
他在钢盔下的脸棱角分明,薄如剑锋般的嘴角挂着丝讥讽的笑意,两条浓眉直飞入鬓,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只是这样在流矢中笑着,却仿佛天下都已经在他的马蹄之下。
“大汗,这就是大武的皇后了。”归无常早跳到城门下,边躲避乱箭边悠闲地笑着。
大汗?难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库莫尔?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胡子拉碴的老男人,没想到他还这么年轻,单看脸的话,他应该和萧焕的年龄差不多。
“噢?那个汉人皇帝的女人?”库莫尔感兴趣地把头俯得更低,嘴角的笑意更浓,“女人,你的刀法不错。”
“大汗,”有个军官打马冲过来,对库莫尔说,“军士们已经死伤过半,天快要黑了,还要继续打吗?”
库莫尔那双鹰一样的眼睛蓦地眯了起来:“戚承亮这只狐狸,不打了。”说着他俯身把我拖到马背上横放着,长笑了一声,“这次也不算没捉到猎物,撤退。”
那个军官得令,从腰间摸出一只号角,长短不均地吹了几声,正在激战的女真骑兵们纷纷拨马回转。
归无常也跳上跟随在库莫尔身旁的军官的战马,女真人虽然退却,但是撤退得井然有序,毫无败象。
山海关的城墙越来越远,最终隐入一片暮色中。过了一会儿,前方扎满了白色帐篷的营地就显露出来,现在正是晚饭的时候,白色的帐篷间燃着篝火,炊烟一股一股地袅袅升起。
一眼望去,夹在山坳间的女真大营连绵不断,几乎看不到边,看来女真对外宣称的四十万大军并不是徒有虚名。
到了那顶涂着金粉图案的帅帐前,库莫尔将我挟在腋下翻身下马,大跨步走进帐篷,接着把我扔到帐篷正中的那张狼皮毯上。
他取下头盔,再也不看我,坐到上首的虎皮大椅里,向归无常笑了笑:“这次依归先生的计策行事,本来能一举拿下山海关,可惜汉人们早有准备,那个奸细还未投诚就被戚承亮发觉,斩首了。我们虽然趁着汉人内乱打到了城下,但还是没能攻下这关。”
“大汗不必忧心,汉人们坐享太平,早就锐气尽失。大汗攻克山海关,直捣汉人的京城,这是早晚的事。就算这次不行,下次也一定能成功。”归无常在一边悠悠地说,他似乎很被库莫尔敬重,当着其余军士的面,也不对库莫尔行礼,就这样随便地回他的话。
“先生说得对。”库莫尔朗声笑着,似乎一点也不以这次失策为虑,“还好先生到底还是把汉人皇帝的女人带来了,那么今晚就把她充归到女奴的营房里,归我们女真的好汉享用吧,也好趁此羞辱那个汉人皇帝一番。”
今晚?这么快?我正想叫苦,归无常在一边笑着说:“大汗,其实依我看,还是不要把这个女人充做军妓为好。”
“先生的意思是?”库莫尔对归无常的意见很重视,很快问。
“汉人们号称以诗书治天下,最重地位尊卑。这女人是一国之后,身份尊崇,大汗如果让她充了人尽可夫的军妓,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怕会群情激奋,反而加倍奋力抗敌。”归无常一面说,一面有意无意地瞟着我。
我回瞪了他一眼。
“先生说,该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库莫尔笑问。
“大汗不妨把这女子收为姬妾,以此来羞辱汉人的皇帝,不是更好?”归无常含笑回答。
他就是这样帮我的?让我做库莫尔的姬妾?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这法子不错。”那边库莫尔已经很有兴致地走下虎皮椅,俯身把我脸上的乱发拨开,扳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说萧焕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总是让我觉得无从把握,那库莫尔灰色的眼睛则让我有些慌张。我忍住心虚,展颜对他一笑。
库莫尔好像没有料到我会对他笑,有些惊讶地笑出了声:“真是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归先生,这个提议我喜欢。”
你喜欢我不喜欢。我一面拼命忍住甩开他的手的冲动,一面瞥到归无常一脸看好戏似的表情。
我忽然明白了他递给我大刀和把我推到箭雨中的用意,这家伙推开我时,一定是看到库莫尔就在附近,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库莫尔在乱军中注意到我。
这样想着,我一把搂住库莫尔的脖子,放媚了声音:“大汗,一路奔波,我肩膀还受伤了,好累啊!”
“受伤了吗?”库莫尔摸了摸我的肩头,看那里果然渗出了鲜血,就把我抱起来,吩咐左近的随从,“赤库,让赫都带上创药过来。”
刚才在山海关前问库莫尔要不要撤退的军官一直跟在他身边,这时得令退了出去,看来这就是赤库,应该也是库莫尔身边的亲信。
库莫尔的帐篷用一道帘幕隔开,帘幕后就是他起居的地方,放置着一张大床,库莫尔走进去把我放到床上。
我攀住他的肩膀媚笑:“大汗,你对我真好。你看,我有伤在身,你不会是想今晚就让我陪你吧?”
库莫尔突然呵呵地笑了,他把嘴贴到我的耳朵上:“你很聪明,女人,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叫做‘懂得审时度势’。你这样挑逗我,难道想就这么算了?”
他的气息吹得我的耳朵痒痒的,我把胳膊架在胸前挡住他的身子,强笑:“大汗怎么这么说,难道喜欢看我哭哭啼啼寻死觅活?”
“我们女真人有句老话—想打老虎,就要能等老虎。”库莫尔忽然把嘴从我耳边移到我的脸颊前,吻了吻我的嘴唇,“我想打老虎,所以我也能等。”
屏风后几声轻咳,一个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老军医提着一只药箱走了出来,库莫尔起身坐到一旁的圈椅中。
我低着头,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我这会儿应该是脸红了吧,和萧焕接吻行房事从来都没有脸红过的我,现在竟然脸红了。
我抬头飞快地瞥了库莫尔一眼,这个年轻的大汗抱胸坐在一边,鹰一样犀利的眼神早就投向了远方。
我用手背擦了擦被他吻过的嘴唇,很奇怪,和这个异族男子接吻的感觉,我不讨厌。
我的皇后 第二部分 第1章
章节字数:10849 更新时间:07…08…29 14:01
趁着库莫尔把我丢在他的大帐里养伤的时候,依据从侍从、婢女的嘴里套出的东西,再加上我以往看过的资料,我大概弄清了女真大军这方面的情况。
女真共分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北山女真三大部,北山女真远在黑塔哈卫以北,远离中土,对重振雄风、入主中原这样的事不感兴趣,这次并没有直接参加叛乱,只是远远地在驻地观望。而参与叛乱的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共有八个部落,除了以库莫尔为首的沙台部以外,还有七个各为其主的部落,依其部族所擎旗帜的颜色被划分为八旗,除了沙台部的正黄旗,其余为正白、正红、正蓝、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八旗一直以来定期举行叼狼大会,以选定某一旗的族长为部落联盟的汗王。
不过库莫尔这个汗王却不是由大会选出的,而是直接继承自他的父亲那哈赤。
那哈赤在女真人中是神一样人人敬畏的天命大汗,就是他领导着这些女真人慢慢走出了深山,建立了现在这套半农半兵的捕猎耕作制度,那些婢女说到他的时候都是一脸崇敬。
可惜这位英明神武的大汗不怎么会教儿子,连库莫尔在内,膝下的六个儿子为了争夺汗位打得不可开交。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最后击败几位兄弟夺得汗位的竟然是年纪最小的库莫尔。他先是联合大哥巴戈设计杀掉了二哥青护和三哥齐力舍,然后挑拨大哥和五哥哈沙内斗,最后巴戈被杀,哈沙被流放到了冰海,只剩下了一个婢女所生的老四达苏里,自然不能跟侧福晋所生的库莫尔争位。
据说这场兄弟相残的血斗把那哈赤气得不轻,没多久他就去世了,库莫尔名正言顺地继承了汗位。
库莫尔继位后有段时间,其余各旗的首领曾经试图再开叼狼大会选出新大汗,但库莫尔剿杀了两名首领后,就再也没人敢提这个事了。
把库莫尔的底细摸得越清楚,我就越沮丧。这位年轻的大汗是个一点也不比萧焕好对付的狠角色,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刚出狼窝就进了虎穴。
不过库莫尔这几天对我还算客气,虽然把我安置在他的大帐里,但并没有强行要我陪他入寝。我乐得清闲,每天就是睡睡觉,随便抓个人聊聊天。然而即便足不出户,我也感觉到天气一点一点地转凉了,寒气从狼皮帐篷的缝隙里一点点渗进来,大概过不了几天就会下雪了。
长白山中多的是珍贵药材,女真人自制的创药很管用,没过几天,我的肩伤就好了七八成。
这段时间,我也大致摸清楚了自己被绑来山海关的前因后果。幸懿雍的父亲吏部尚书幸羽,大概是觉得只要有我父亲一日,他就永远都不能位极人臣,又实在没有办法扳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