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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客相公(娶妻先折腰之二)-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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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他为什么不提醒她,不告诉她?为什么?
    “澜哥哥。你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宠我?为什么?我一定要找到你,向你道谢。”她漫无目的地失神闲逛,嘴里呢喃着。
    深黑的云浮在长安的上空,缓缓的,冷冷的秋雨浇到头上。
    傻傻的关小白停在朱雀大街中央,抬首四望,她又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她与他相遇的地方。
    这一辈子,她根本无法走出他构筑的天地,任何努力都是白费,她曾以为她可以离开他的怀抱,但当这片天坍塌,只剩下一片瓦砾时,她仍是走不出来。
    好像她会随着他给予过的一切,一起消失。
    “澜哥哥,告诉我,你在哪里?”昏昏沉沉的地,不在意雨水浸透衣衫,继续在长长的街上漫步,至到黑夜降临,她才又转回老宅。
    没有回东厢休息,带着一身疲惫和湿衣,她跪在樱桃树前,两手无力地攀着树下,“都说万物有灵,樱桃树,你告诉我好吗?他在哪里?”家中的人都睡下了,她可以不再忍耐情绪,一边掉泪一边轻问着。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人这么多年都在照顾你,你一定也在关注他的行踪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也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大方地放他走。“澜哥哥,我其实一点也不勇敢,樱桃树,告诉我,他在哪里,求你了。”
    这两年来,好多人都在打听风长澜的行踪,可最后谁都没有收获,她更是不知该从哪里追上他的脚步。
    “我知道他在哪里。”低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关小白回头,看见面色黑紫的君莫笑。
    抹掉泪水,关小白傻呆呆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一张路线图,姐姐,跟着我画的……这张图,你就能找到澜当家了。”君莫笑额头冒出冷汗,浑身僵硬地递出一张纸。
    他看不下去了,冒着随时殒命的风险,他勉强用法力嗅到风长澜的所在,在之前的一年多时间,他什么也没嗅到,直到最近才有了眉目,他心底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只要是活人,不论离得多远,他那很灵的鼻子就能嗅到,可一年多前,天地间竟没有风长澜的丝毫气息,他很害怕,怕那个人的死讯传来,他的小白姐姐恐怕也会郁郁而终。
    他们两人情丝相牵、性命相系,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笑儿,你怎么知道……”关小白愕然。
    “澜当家曾跟我说过这个地方,我到今日才想起个大概。”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君莫笑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扑倒在地。
    “笑儿!你没事吧?”
    “姐姐,笑儿没事,快出门吧,要想见他就尽快。”
    关小白担忧地看着他,没有动作。
    “快走吧。”君莫笑拿出最后的力气,把收拾好的包袱塞给她,推她出门。“城门快关了,快去。”
    紧紧握住那张纸,关小白眼睛里像是要冲出一团火,她对他点点头,离开老宅,出了明德门,朝西北迸发。
    关上老宅的大门,笑儿捂住嘴,滑坐到地上,黑色的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
    姐姐,快点将那个人带回来吧!再不回来,他就要去见阎王了。
    抱着好好见一面的急迫心情,关小白风餐露宿,日夜不停地朝冰天雪地的西北赶去,按照地图上所指的方向,她来到常年积雪不融的天山。
    历时半月,她才在冰封的天山上找到正确的方向,来到天山的右麓的山梁上,在山梁的背风处,一座雪中宫殿似的建筑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哪里啊?
    刚踏入宫殿的外围,一道黑影便窜到她身后,那道黑影打量她后,发出奇怪的惊叹。“是你?”
    “姑娘,可否……”身体和意识都很劳累的情况下,她还是听出对方是个女子。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跟我来。”黑影藏在宫殿外围层层的巨石阵中,对她招着手。
    她一个生人,首次来到天山,对方竟然什么都没问?
    “还愣着干什么,不想见你夫君了?”风长翎很不客气地说道。
    这人连她有夫君都知道?天山上难道住着的是神仙?
    前面的黑影就要消失了,关小白顾不得种种疑问,快步跟上。
    追着黑影跑了半个时辰,脚酸的关小白终于见到了她想见的人。
    然而眼前的景象,令关小白几乎失去呼吸。
    这里是一座很大的绿沼池,池温带着微微的热度,池中堆满绿色的泥,绿泥冒起咕咚咕咚的小气泡,绿沼池上空聚集着黑雾,四周还飘散着难闻的硫磺味。
    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此刻正裸着胸膛躺在这片绿沼池的深处,双眼紧闭,露在绿泥外的身子上布满伤口。
    “关小白,澜弟还能不能复原很难说,两年来,他的进步缓慢。你要是现在就走,下山改嫁也好,另找良人也罢,我们风家都不会找你麻烦。”用黑雾掩藏身影的风长翎隔着一块巨石跟关小白对话。
    为什么是这样?这两年来,她还以为他幸福地过着他想要的生活,可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现实与预想的落差令关小白痛苦得不能自己,胸口像被什么击穿,空荡荡的让她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会伤成这样?”关小白紧盯着绿沼池那头的风长澜,握住胸口的衣襟,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问道。
    “两年前在去咸阳的路上,你跟君莫笑差点被雪崩推下深谷,你可还记得?”风长翎的声音顿了顿后又道:“你们躲过了一劫,全是因澜弟凭一己之力,飞身到大雪之上,拼尽全力用爹教给他的定咒之术,为你们争取到时间。
    “后来你们脱险了,而用尽全力、不惜牺牲性命的他却被大雪包裹带进深谷。还好在坠下深谷之前,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发出风家独有的信号烟花,我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事发之地把他救出来。”
    往昔的一幕进入关小白的脑海,那时她有看到眼熟的灰影,却并没在意,原来当时他从长安城迫出来了。
    两年之后发现这个真相,令她无法接受。
    又一次他默默地为她做事,默默地救了她,还差点默默地把命也给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关小白咬紧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喂!你做什么?绿沼池你不能进去。”暗处的风长翎连声叫道,可是根本无法阻止关小白提着破损的裙角踏进绿沼池的举动。
    “让我看看他!无论如何我都要看看他。”绿泥很腻也很脏,但她一点都不在乎,浓浓的硫磺味道刺着她的眼睛,她也不以为意。
    “你疯了?澜弟伤得很重,倾尽爹娘之力才将他救了回来。我爹说,他差点就过了忘川,饮下孟婆汤,要不是有符咒镇住魂魄,他早已转世投胎了。”
    当时她施展移形之术,从深谷中救出澜弟后,马不停蹄地赶回天山,在路上她发出飞鸽传书唤回远在大食的爹娘,两位长辈知道事态严重,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用法术和医术相互配合,才挽回澜弟一命。
    “忘川……”关小白念着这两个字,咬破下唇。
    她差点错失今生所爱。
    “你最好别接近他,他在鬼门关逗留过,身上阴寒甚重,活人沾染太多阴气会死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这个绿沼池是专替他吸收体内阴气的,健康的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风长翎眼见关小白走到风长澜的身边,泡进黑黑臭臭的绿沼池,并深深抱住了他。她瞪眼警告,不明白怎会有人这么傻。
    “他还需要很多阳气护身吧?我将我的阳气给他,行吗?”两臂带着深深的愧疚,抱住沉睡中的风长澜,让他的脸靠在她的肩上。
    “不知死活!随你吧。他就在这里,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黑影留下这句话便飞身而去。
    风长翎再也不忍看下去,本来以为她的如意算盘能将事情完美收场,皆大欢喜,她嫁出去,澜弟也会在天山与关小白重聚,哪知道闹剧变成了祸事。澜弟如今半死不活,她别说嫁了,这两年没少吃苦头,易容成澜弟的样子让爹娘狠狠罚了她,她眼下根本连天山都下不去,日日都得细心看顾澜弟,以弥补她所犯下的错误。
    没想到偷鸡不着蚀把米,这样她何时才能嫁出去啊?唉!
    
    第九章
    
    忍受着在绿泥里的不舒服,关小白淡笑着,轻轻地拨开风长澜额前银色的头发。“谢谢你还活着。”
    没有束发的他少了些冷峻,像个沉睡的美少年,令人心动。
    她从未如此瞧过他的睡颜。
    小时候她贪睡,总是他来唤她起床。
    成亲之后,每日早晨睁开眼睛,他早已穿戴整齐,微笑着把她从床榻上抱起,用暖暖的吻唤醒她,直到她睁开眼睛对他笑。
    用力抱住他,关小白悲从中来。她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如玉般的脸,“从我这里拿走更多的阳气,都给你,你一定要好起来,我死都不要紧。”她可以把她有的都给他,甚至是她的性命。
    “我好笨,我竟然都没在你歇息的时候守护过你,从来没有……我是个混蛋,澜哥哥,一直一直部是你为我撑起一片天,我怎么能这样误会你!”地贴在他耳边啜泣。
    “还记得那一年,诸葛家出了事,我好难过,吃不下睡不着,又怕悠仁看出来。我一个人跑出去淋雨,是你撑着伞,握着我的手,带我走过一条又一条黑暗的街道,你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责怪我,就这样陪着我,做我的靠山,澜哥哥,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宁愿现在躺在这里的是我。”
    手指摩挲过他的脸颊,滑到他胸口,曾经平滑精壮的胸膛上如今横贯着像蜈蚣般粗长的伤痕。
    垂下头,她含泪亲吻着可怕的伤痕,想到当日山崩地裂,天地都为之颤动的雪崩,留下这样的伤口已是万幸。
    他的四肢健在,并没有被巨石弄得支离破碎,他的魂魄还留在人间,等着她的到来。
    如果她没有来到天山,她是不是会永远误会着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如果当夜那些奔落的大雪巨石将他永远压在深谷里,她是不是就再也没有机会贪看他的睡颜?
    如果他死了,她的爱、她的愧疚、她的思念该怎么办?
    无数的可怕想像扼住她的喉咙,令她窒息,胸口绞痛,脸色越发苍白。
    此时倒在她怀里的身子突然震颤起来,关小白大惊,双臂紧紧地搂住他,害怕他伤了自己。“澜哥哥,别怕,是我,小白,我是小白。”
    幽深失焦的眼睛猛然大开,他看着她,满是伤痕的双手紧紧扯着她胸前的衣襟。
    他困难地大口喘息,看起来相当痛苦,如玉的俊颜扭曲狰狞。
    “澜哥哥……”她明白,他没有醒,神魂仍然在沉睡中,也许是听到她的声音,身体下意识地拉住她。
    即使是神智不清,他也依然心系着她。
    “小……白……”犹如粗砾沙石相互摩擦般的沙哑声音唤着她的名字。
    那声音犹如来自幽冥,恐怖而破碎。
    “是我,澜哥哥,我来了。”好想哭,满心盈满疼惜与愧疚,但她不允许自己哭,她要笑给他看,不让他有一丝担心。
    强忍住泪,稳住哽咽的声音,她贴在他的耳畔道:“我在这里,澜哥哥。”
    抓握她衣襟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他突然激动起来。“不要,小白,不要说……不要说你后……悔……小白,不要后悔……”
    曾经那么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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