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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潇笑道:“阿逆此言差矣,你身边守着一个武功盖世的父亲,你的‘不少’,自然都是你父亲亲传的。再说,我不过指点你几个招式,练得好不好,可还不是看你自己的?”她这般赤口毒舌,也是像极了当年的林茉。
“阿逆”是钟离冰的小字,最初是父亲这样叫她,后来长辈们便都这样叫她。
水彰上前来,拽住林潇的衣襟道:“娘总是偏向表姐,若是娘也能指点我几个招式,我就能打得过表姐了!”
“也好!”林潇拍了拍水彰的头,“你这孩子倒是极明白的,好过你那不成器的二哥。改日我便把这一身功夫全数传授给你,让你与你表姐比试比试,倒也看看,到底是我的功夫高明些,还是你姑丈的功夫高明些。”
“好,一言为定!”说着,水彰竟学着江湖人的模样伸出了手,欲与林潇击掌为誓。
林潇也遂了他的愿,抬手与他击了一掌。
其实水彰并不是林潇所出,是水云天的妾侍所出,而水家的这位姨娘在生育水彰之后不久便去世了。
三个孩子从小饱读诗书,本想着等他们的年龄略大些便教他们武功,可奈何水杉和水影兄妹二人都对武功并不敢兴趣,偏生这最小的水彰对武功最是狂热,总缠着母亲指点他两手。本来林潇一直对水彰淡淡的,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但自从看到这孩子的热情,林潇便对他又疼爱了许多。后来他们又收了水彧做义子。水彧不但愿学武功,而且天资又高,所以林潇也很是欢喜。
不过,武功这种东西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纵是林潇愿意教导他们,也总需细水长流,是以水彰这些年的武功进境并不大。水彧却不同,他本就有武功底子的。暗器是林潇的看家本领,可水彧却对暗器这门功夫并不感兴趣。所以,林潇这传授武功的心思,现下都在水彰的身上。
“阿逆过来。”水云天抬了抬手。
钟离冰吐了吐舌头道:“方才阿逆出手太鲁莽了些,舅舅可会怪我?”
水云天道:“习武之人的警惕也总该有些的,你若没有发现彰儿的声息,才是你父亲教导得不周呢。”
钟离冰不忿道:“舅舅,您可莫要提及此事了!我倒是宁愿我爹从来你都没有教导过我,这现下我不管做什么都离不开我爹娘的脸面,可当真是累死了。”
水云天道:“其实若儿也并不希望你成为他们的附属,她还是希望你就是你,希望你可以自由自在的。”纵然是这把年纪,水云天还称呼水云卿的小字“若儿”。
“哪有?”钟离冰皱了皱眉,“我爹十五岁就行走江湖,我娘十七岁就是赌神,彧表哥也不过十四五岁就出去行走江湖了,我与我娘磨得这般才终于能出来。”
水云天叹了一声道:“做父母的哪一个不挂心自己儿女呢?”遥想当年,水云卿还只是出没在京城,他便派了家中十三位武功高强的护卫保护她。当年在桐山,郜仁平和洪鼎轩命丧于肃淩皇帝的细作之手。两年前丁问笙因病去世,现下还余十人。十八年前张恪宗和张恪礼便分别娶了穆莘和穆梓为妻,如今他们的孩儿也都已十几岁了。
水云卿当时年少,又无武功,之所以能够独自出去做赌神,说穿了也都是因为有人保护。后来游走全国的那一次,也都是因为有钟离珉。而钟离冰这个外甥女,水云天是了解的。虽然她是钟离珉的女儿,可她自小顽皮,这十几年来未曾下太多功夫,并未窥得上乘武功精要,功夫自还不及他父亲钟离珉十一,若是要出去行走江湖,自是差得远了。水云天虽并没有真正走过江湖,但这江湖如何险恶,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一较高下
“哎……”水云天话锋一转,“很久没有与你父亲对弈了,现下你棋艺如何,不如陪我下一盘?”
钟离冰莞尔笑道:“舅舅这可不是欺负阿逆么。听我娘说,舅舅年少时便与京城棋王下了平手,如此棋艺,怎能与舅舅对弈?方才舅母说了,她要教表弟武功,让表弟与我比试,就当做是她与我爹比试。不若这样,咱们今日都是徒弟替师父比,可好?”
“你呀……”水云天点了点钟离冰的额头,“就是鬼主意多。再说,当年下的是饶子棋,你也莫要到处宣扬了。现下杉儿的功课应已做完了,那你便跟他对弈一局如何?”
“不不不!”钟离冰连连挥手,“舅舅,闻道有先后啊,杉表哥的棋艺我怎比得上,我与表妹下一盘可好?”
水云天道:“你倒是不吃亏!好吧,我便着人去叫影儿来吧。”
半晌,水影从内堂款款走了出来。她穿了一身水蓝衣裙,眉间青黛,眼波婉转,轻点朱唇,步履娉婷,头上的步摇一步三晃,很是雍容华贵。水影倒并不喜奢华,可她也喜欢打扮,不喜太过素净。
见了钟离冰,水影很是欢喜,紧赶了两步上前执着钟离冰的手道:“表姐有多久没来了?可当真让影儿想念得紧!”
水云天道:“今日我这棋瘾怕是过不成了,不过阿逆这主意倒是极有新意,今日是徒弟替师父比,影儿,你就代我跟你表姐对弈一局吧,可莫要丢了父亲的脸了。”
水影知道姑姑并不会下棋,棋艺超群的是姑丈,父亲是想与姑丈一较高下。虽然这“徒弟替师父比”都是闹着玩的,但是这也多少关乎父亲的面子。水影素不知表姐的棋艺如何,只知自己的棋艺是父亲亲授,应也差不了的。父亲既然发话,水影纵与表姐一向亲厚,这股子倔强的劲头一上来,当下便是跃跃欲试要与表姐大战一场。
棋盘上厮杀倒很是文雅,不过亦可十分激烈。棋盘摆开,水影和钟离冰各坐一边,其余人便都在一旁看着。林潇不懂下棋,便觉无趣,也就不再在堂上搀和。水杉已走了出来,身旁跟着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覃曦,覃阳和方苡薏的儿子。
一时间水杉、水彰、覃曦三人都在棋盘周围聚精会神地看着。水云天坐的略远,笑而不语。
钟离冰拿出了腰间的铜板,向上一抛,扣在手中,道:“影妹,我们便靠猜这铜钱的正反面来决定谁先行如何?你先猜吧。”
水云天淡淡一笑。那铜钱从前是水家的重中之重,可以调动水家上下所有的精兵,想当年,他就是拿着这枚铜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皇家移驾邬川行宫的队伍中劫走了那时还是卓亲王妃的敬贞皇后管素纨。但现下不是了,一切都结束了,这铜钱,就只是水家的一个信物,没有其他的任何意味了。现下被这小外甥女当做一个玩物把玩,水云天不禁慨叹,十八年前的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了。
水影想了想道:“影儿猜,应是正面。”
钟离冰道:“好,那我便要开了。”说着,她缓缓张开了手掌,那铜钱,就是正面。看来是水影猜对了。
水影抿嘴笑道:“表姐,是影儿猜对了。”
钟离冰慷慨大方地将黑子的棋盒推到了水影面前道:“请吧影妹。”水影才执了一子要落子,钟离冰又转过头对水云天道:“舅舅,观棋不语真君子,您可不要护短哦!”
水云天淡道:“阿逆放心,影儿虽是我的女儿,我却还不至于偏袒于她。”言下之意便是对女儿的棋艺极有信心的了。
钟离冰方才倒还是信心满满,现下可是暗道不好。她对父亲的棋艺自是有信心,可是自己学了父亲几分,自己又是几斤几两,她心下可是再清楚不过,这点自知之明还总是有的。可坐在对面的影表妹就不同了,她自小长在水家,琴棋书画,耳濡目染,俨然就是一大家闺秀,若是略略抛头露面,许是早就在京城有了才女的名声吧。算了,下不赢就下不赢吧,反正都是自家人,输给影表妹总也算不得太丢人了。
围棋又称“手谈”,是因为下棋时,默不作声,仅靠一只手的中指、食指,运筹棋子来斗智、斗勇。其落子节奏的变化、放布棋子的力量的大小等都可反映出当局者的心智情况,如同在棋局中以手语交谈一般。
棋局开始之时,便再无声息。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你一子,我一子地行进着,偶尔停下来思索一番,棋盘上,渐渐地满了起来,不过进程也渐渐慢了下来。钟离冰才刚刚过了十六岁,水影也不过是及笄之年而已。
水影面上表情一直淡淡的,而钟离冰则已皱起了眉头。她一个不慎,已经两处成了征子。水云天不禁满足地笑了一笑,他与钟离珉这暗中的较量,早在许多年前就已有了。他们是朋友,是兄弟,是亲戚,钟离珉虽比水云天年长,水云天却是他内兄。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
钟离冰时不时地向水云天瞟一眼,当然她知道不会有任何结果。这个棋局,舅舅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会偏袒,更加不会偏袒于她这个外甥女了。
一时间钟离冰也是无法,便暂且不去管那两处征子,在棋盘上另辟蹊径,终于暂且引开了水影的注意,至此,钟离冰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而,那两处征子总放在那里终究不是办法,早晚可能被逼至死角,无可转圜。钟离冰自知不能这般等死,毕竟她的棋艺较上她的母亲水云卿,还是强上几倍有余的。
不知不觉,已过了半个时辰去,钟离冰和水影还在棋盘上僵持不下。眼见日头西斜,水彰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而水杉依旧定睛看着,虽然这样的棋局对他来说并算不得艰深。
水云□□水杉抬了抬手,水杉便走到父亲身畔。
水云天若有所思道:“你看这棋局现下如何了?”
水杉思索片刻道:“爹是在考我。现下影儿处攻势,而表妹是守势,那两处征子,表妹还未能解决。不过现下影儿是势如破竹,表妹根本顾不上去管那两处征子,可反之影儿却也顾不上去解决了那两处征子。”
水云天长叹一声道:“她们二人却还是年少,太心急了些。也罢也罢,她们还都年少,还有很多时日等着她们去成熟。十五岁,十六岁……”
“爹想起姑姑年少时了。”水杉一向是孩子中最了解父亲不过的。但是,想来这世上会有多少人真正了解水云天呢?怕是水杉也并不能真正算得上了解水云天的。
“若儿这么大的时候,也和阿逆这般冒冒失失的,影儿和她并不那么像,我的影儿稳重得多了。这时候她已出去赌博了,十七岁她就是赌神了。当初,若不是有东方大哥他们和月祺他们,还不知她要闯下多少祸事。当初她的脸……若非是你姑丈和你姑丈的母亲,我可当真是要抱憾终身了。”说着,水云天陷入了回忆当中。
水杉道:“姑姑的美貌,可与太姑奶奶相较。”
水云天笑道:“你又何曾见过你太姑奶奶了,连我都没有见过。”
水杉道:“见过画像。”
水云天又是笑道:“你母亲的画像、你姑姑的画像、定平公主的画像,你都见过,也见过真主,你觉得,这画像可能画得出正主风姿的十一吗?”
水杉面上一热道:“是孩儿太过肤浅了,画像纵画得出容貌,却难画出神韵的。”
“正是如此啊……”说到一半,水云天用余光看过去,见钟离冰正斜睨着自己,便饶有兴味问道:“阿逆何以这般盯着我?”
钟离冰努了努嘴道:“方才便说了‘观棋不语真君子’,舅舅和杉表哥怎的都不想做君子了?”
水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