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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我们和美房产接待预案中的错误植入做得这么天衣无缝,究竟买通了我们多少员工?”
助理笑道:“从现在起,一个都没了。毕竟买通需要花大价钱的,而且我们与贵司的业务全无交叉,没必要再留着眼线。”
小童也大笑,“对,是这个理。”他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你看,我过河拆桥了。”他将助理的电话删了。
助理笑道:“应该,不过请童总百忙之中再抽出几分钟给我,我想了解一下宁恕今天的所有反应。”
小童一笑,与助理附耳细细道来。
宁恕回到小区停车,摸到手机才想起一件事,一张脸瞬间红到脖子,几乎是无地自容。他连忙翻看手机有无短信进入,一看没有,才吁了口气。可又立刻脸上再度变色,坐立不安,调出宁宥的号码欲拨又止,万一宁宥正在医院里忙碌呢。可他实在等不及了,小心拨通了号码。
“妈……还好吗?”
“还好,医生说是低血糖加累着了,刚醒过来推出来打针。幸好不是高速路上晕过去。”宁宥见妈妈招手,只得犹豫了一下,又追加一句:“有什么其他事回头再说,现在妈妈跟你说话。”吩咐好了,才很不放心地将手机开了免提。
“妈……”宁恕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宁蕙儿虚弱地道:“我没事了,你安心工作。我在你姐家住几天。你要好好照顾好你自己。这几天晚上没什么事就别出门了,你要给我好好儿的,啊。”
“妈……是。”
听着儿子在电话那端老老实实的声音,而不再是反抗,宁蕙儿躺在枕头上的脸一歪,背着宁宥落下眼泪。
宁宥却看着老娘,心中凄楚地想,若是老娘得知简家正在那边揭露宁恕的身世,不知还得晕过去几回。可她此刻只能装什么事都不知道,对宁恕道:“我们这儿暂时没什么了,你放心。你呢最好也时不时给报个平安什么的,最好设定一下闹钟,两小时报一次,省得妈妈牵挂。”
“是,是,我立刻定闹钟。”
宁宥听着心里觉得异常,宁恕怎么又变得跟小时候一样乖了?恐怕简家揭露身世活动不知在那边掀起什么波澜了,把宁恕打蔫了。可她放下手机,还得强打笑脸对妈妈道:“弟弟好像有反省了。”
宁蕙儿叹道:“要这样,我晕一次也值了。唉。”
可过了会儿,宁蕙儿将头扭回来,一双泪眼看着女儿,道:“可你弟声音里中气不足啊,会不会……会不会又怎么了?”
宁宥假装不屑地撇撇嘴,“他现在闹到这地步,要出事肯定是连手机都用不了的大事。他啊,那是昨晚闹累了,现在精神跟绷太紧的橡皮筋一样松了,过度松弛了。反正我让他两个小时来个电话,到时候不来电你再急也不迟。妈,你闭上眼睛睡会儿,到两个小时的时候我叫醒你。我也设定一下闹钟。”
宁蕙儿叹息着闭上眼睛。
宁宥看着,忍不住伸手替妈妈理顺灰白的头发,将抢救中弄得凌乱的头发都抚平了,夹到耳朵背后。这么看上去才不觉得凄惨。
宁蕙儿在女儿柔和的动作中又昏睡过去,她是太累了。
宁宥这才悄悄地拿出手机,可她不是给宁恕发短信询问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而是发短信给宁恕的对手简宏成。在她心里,简宏成说出来的话比宁恕的可靠得多。
可简宏成立刻发回两个字,“面谈?”
宁宥揉揉额头,只得如实写道:“我妈晕倒住院,我陪床。你也别打电话,短信或者电邮简要告诉我一下那边的情况,让我心中有底即可。万分感谢。”
简宏成看得皱起眉头,立刻大声叫女助理进来,将手机扔给女助理,他口述,女助理打字,省得他笨手笨脚又慢又说不清楚。“我弟气你弟把他往牢里打,去你弟公司那儿公开你弟身世。你弟因此心不在焉,被同事打了小报告,现在丢了工作。你弟已经回家,人身安全方面应该没有问题。暂时先这些,具体等有空再跟你说。有新的进展,会随时通知你。你保重。”
简宏成心里其实有千言万语,可他是拼了老命才不多说一句,免得给宁宥百上加斤。可他也知道,他给的这些料已经够宁宥为宁恕头痛上百遍了。
宁宥看到“现在丢了工作”,简直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她妈妈的病床上。难怪宁恕刚才电话里这个乖巧听话,她早就怀疑事出有因,一直心里不踏实,果然,出大事了。忽然,宁宥下意识地一个寒颤,想到当年爸爸孤注一掷去杀人的时候,正是因为丢了工作。宁恕而今一个人憋在家里,会干出什么事来?两个小时之后,她能收到宁恕的电话吗?宁宥心烦意乱,又鞭长莫及,脑袋乱得快要爆炸。反而被爆身世这事倒是次要了。
“我仿佛扪及二十多年前那个早晨的躁动,如此压抑,如此激烈,而我再一次地无能为力。你出门记得多带几个人,别跟我弟单独会面。”
简宏成的助理帮他打好短信,自然也顺手将宁宥回复的短信读给简宏成听。前面的你弟我弟已经搞得助理晕头转向,这一条回复更是将助理打懵了。她在简宏成的指示下,将手机送回,莫名其妙地离开。她更好奇的还是老板脸上的表情,那真是五彩缤纷极了。
简宏成拿起手机,想了好久,才动作笨拙地自己回复了一条:“我明白。你放心。”
宁宥看了,叹口气,心里终于稍微放下了一些,可以腾出精力来抹眼泪。
宁恕一个人坐在宁静得令人发慌的家里,像只没骨子的米袋子一样陷在沙发里,抬头仰望着天花板,他并没有在发呆,他的眼珠子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屋顶灯,眼前飞舞而过的是一条条的计划。他思考了将近半小时,才如满血复活一样坐起,精神抖擞地先给宁宥打电话。“姐,妈现在怎么样了?”
“啊,你说话好像精神好了点儿。妈脸色也好了些,睡安稳了。医生说等下可以回家。你可以说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件事,我工作出了些麻烦。今天简家老三闹到我公司,我老大终于忍无可忍,把我撤了。我打算今晚或者明天早上飞去北京,跟老大好好谈谈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很可能不会再回老家工作,我想这样也好。这段时间里我会比较动荡,没法照顾妈,妈现在的身体一个人呆家里我不放心,我想妈还是在上海跟着你多呆几天,你费心几天。也省得妈替我的工作操心。你看编个什么样的理由骗过妈才好。”
宁宥一边听,一边恨不得念阿弥陀佛胸口画十字,感谢老天让宁恕开始冷静下来说人话了。而且,看起来工作没丢。“我也这个意思,让妈跟我住几天。你收起脾气,好好跟你上司谈,寻求谅解。你好不容易爬上地方诸侯的平台,千万别因为这次的事掉下来。”
“嗯,我赶去北京,而不是等上司从北京下来找我谈的目的就是这个,我主动一点,在他眼里态度总是诚恳一点。我最好今晚就赶到北京。”
“太好了,赶紧出发。妈妈有我呢。钱不够可以问我拿,别害臊,该送礼该请客的一点儿别缩手缩脚。”
“我知道,谢谢你,姐。那我……行动了。”
宁宥接完电话,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到急诊大病房,见妈妈睁眼正找她,她忙走过去由衷笑着道:“弟弟好像是想通了,等下去北京,打算跟上司商量换个城市换个工作。妈,你就安心在我家里多住几天吧。”
“哎哟!”宁蕙儿不由得使劲捶了一下病床,仿佛力气都使尽了,整个人全都瘫软在床上。“好了,这针打完我们走吧,没事了。”
宁宥看着妈妈笑,“还没事呢,我可没力气背你回家。你好好躺着打针,等司机忙回来,咱们再走。哎哟,过节一样,天。”
“好歹老二身上一半的血是我的,哈哈哈。我没事了,哎哟,我困了,再睡一觉。”
宁宥看着老妈闭上眼睛就呼声大作,还真是睡着了,她也欣慰得浑身松软,趴在妈妈身后打起了瞌睡。
宁恕第二个电话打给程可欣。铃声响了好久,程可欣才接起电话。宁恕想象得到程可欣看到来电显示时候的惊异。
“嘿,看见楼下的闹剧了吗?”
“啊,一帮大大小小的流氓,别理他们。一看就知道满嘴没一句是真的。蔡凌霄怎么可能跟那种人有交往,还争风吃醋呢。”
“他们也不算是全污蔑。我最近得罪地头蛇,他们把我的老底都挖了出来,我爸……确实是那么个人。呵呵,这事说出来反而轻松。我打算回总部了,跟你告个别,很高兴认识你。如果说我回老家工作这段日子还有一丝亮色的话,与你相识是唯一了。还有谢谢你上回送的酒心巧克力,非常好吃。再见,小程。”
程可欣的一对凤眼生生地惊成一对杏眼,“你……哦,再见……小蔡怎么办?”
宁恕只是“呵呵”一笑,再说一声再见,挂断了电话。这一刻,他心里眼里都是程可欣的影子。然而,再多的影子也阻止不了他。
宁恕飞快整理好行李,再背起电脑包,飞奔下楼,直奔小区大门。
简宏成接到朋友的来电,“宁恕拖一只行李箱,背一只包,在小区门口打车,好像要出远门。”
简宏成有点儿不敢相信,“唉,好吧,你帮我欢送他一下,看他去哪儿。我还得向他姐交账。”
朋友大惑不解,这算什么复杂关系?
简宏成朋友的车紧盯宁恕打到的出租车,他原以为不是去机场就是去火车站,可他走了几个灯后,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他忙牢牢盯紧了。
很快,车子停下。简宏成朋友抬眼一瞧,国税局。
简宏成接到电话,“呵呵”冷笑,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21章 第 21 章
宁恕下了出租车,一手拖行李箱,一手拎包,走向国税大楼。
如今这楼堂馆所都建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从大门到大楼门,之间有段漫长的距离让前去的人有充裕时间调整心态,迎接挑战。
宁恕几乎不用调整心态,大步流星往里走。但此时,他的手机响了。宁恕鼻子里哼出一声,暂时放下行李箱,拿出手机接通时冷笑着朝身后看看有无尾巴跟着,然后才看清楚来电显示果然是简宏成。他不知简宏成前面说了些什么,直接打断道:“让你的人来绑架我啊,你不是跟踪我吗,我就在国税门前,没错。”
简宏成道:“跟你说两件事。第一、二十多年前一个疯子的疯狂举动,让简、崔两家承受巨大创伤,两家所有人用二十多年的时间缝补创口,至今不曾摆脱阴影。如今若再来一个疯子,我必竭尽全力,将对两家的危害都降到最低;第二、我将把昨晚上你无法自制、满地抽搐的录像电邮给你姐。你有病,我建议你姐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好了,你进去举报吧。”
“简宏成,你什么意思,你这……”宁恕听到手机听筒里传来断线的声音,显然,简宏成将话说完就挂断了。宁恕暴躁地对着手机,又大声咬牙切齿说出刚刚憋在嘴里的话,“你这无赖!”可没人回应,只有旁边经过的一个会计状中年女子惊慌地小跑开去,像是躲避疯子。
女子的行为更加刺激了宁恕。疯子?宁恕定了定神,忽然脑袋一片空白。疯子!
宁恕记起来了,昨晚他在被捆后,有那么一阵子的激动,他忘了当时做了什么,只知道后来妈妈总是回避直视的眼神,总是背后打量的眼神,以及筋疲力尽的怔忡。而今早,妈妈竟然拼老命驱车去上海找姐姐,眼下昏迷在医院,有多么要紧的事让她如此不要命?因为……疯子?
宁恕一时呆住,站在当地无法动弹。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