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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安静地在洪大公子身侧的一张椅子上慢慢地坐下来,继而观察着洪临峰的脸色,温柔地问道:“大公子,需要青轩陪着您说说话吗?……”
洪临峰看着青轩,轻叹了一口气,笑道:“青轩啊,你自小便跟在母亲身边,算一算,年头也不少了吧。”
侍婢青轩点点头,应声道:“可不是吗。算上今年,我进入洪府的大门,也有十四个年头有余了……公子不要看我年岁不大,但却也能够算得上——是咱们洪府之中的‘老人儿’了。”
洪临峰笑着点点头,随口便问道:“青轩进入我洪家这么久,可能想过要离开吗?”
青轩摇摇头,说道:“从未曾有过如此的念头。”
洪临峰听她如此说来,便不由得好奇道:“难道青轩就没有自己特别想要去做的事情?或者自己的心愿或者梦想吗?……”
侍婢青轩一听这话就笑了,半晌才道:“公子有所不知,青轩从小就听教习娘娘们说起过的——穷人家出身的孩子们,是难以实现什么‘心愿’的,他们更加是没有什么所谓的‘梦想’的,他们只能去思考应当如何生存……然后尽可能地生存久一点时间。”
“……?!”洪临峰听她这样说,便不知应当如何接话了。
“公子,您今日究竟是怎么啦?为何竟然如此反常、不同以往呢?……”侍婢青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洪大公子的神色变化,希望可以从中看出一些端倪和因由。
洪临峰无可奈何地笑一笑,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突然发觉——原来我洪临峰一向自负、眼高于顶,从不肯把任何人、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一向自视甚高的我……现今才突然发现,原本我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值得骄傲的啊。”
青轩一听这些自暴自弃的话,就心中着急起来,忙道:
“公子怎么会这样想呢?大公子一直以来都是天赋过人、聪明绝顶,是我们洪府上下的骄傲和荣耀啊!”
骄傲?荣耀?……呵呵。
洪临峰听到这话就不禁失笑出声来,他边笑边道:“是啊,我以前也一直都是这样想的……直到……我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很是平凡、非常一般。”
侍婢青轩连忙打断,急忙地说道:“怎么会呢。奴婢从小就知道——大公子是天赋异禀的人中之龙,是精英、是才子;所谓的‘精英’、‘才子’——那便就是常人所穷尽毕生之力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啊……”
洪临峰一听这话便笑得更厉害了。
他笑了好久好久,直笑到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青轩在一旁看得心疼,连忙又为他捶背、又为他端茶递水——
待洪大公子咳嗽地好了一些,便对着侍婢青轩说道:“青轩,以后倘若是再要有人跟你说这些疯话,只不要理会他就好了……什么‘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什么‘天赋异禀’,那些都是骗人的,不能相信的。”
人,除了依凭自己的努力,好好争取更好的生活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力量是可以指望得上的。
洪临峰所说得这些话,侍婢青轩自然并不是完全都听得懂的。
她只是知道,大公子心中烦闷,大公子不高兴了。
而大公子一旦不开心,自己也是不可能开心得起来的。
因此,她真诚地看着洪临峰,拉起他的手,认真地劝解宽慰道:“大公子,不管您是在为着什么事情烦心忧虑,您需记得——您的娘亲、咱们夫人一直都在这里的,青轩、青轩也是永远都在这里的……我们都陪着大公子身边呢,我们全都在这里的。”、
我就在这里……我绝不离开。
这是侍婢青轩的承诺。
虽然简单直接,但是诚恳真挚。
洪临峰听了这句话,再看看侍婢青轩如水般的双眸,不由得温和而安宁地笑道:“是啊,我知道了,谢谢你,青轩。真的,谢谢你。”
无论是娘亲,还是你们……你们一直在这里,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无论我是开心快乐、亦或者烦心忧愁,你们一直都在这里,从未曾远离过。
一想到这里,他洪大公子的一颗心儿便感觉变得安静而祥和,再无什么忐忑与惶然。
☆、第七十一章 可以自我消解的烦恼
苏文翡性子倔强不肯服输,便假托思念娘亲为名继续留宿在她的婆婆洪夫人住所中,不肯回房去歇息。洪夫人心明眼亮、又不糊涂,自然不会不明白自家媳妇儿心中的一些小算盘、小九九,只是嘴上并不说破,只由得苏文翡使点儿小性子罢了。但凡一个聪明的婆婆,出了任何问题,都是会怪罪儿子不周到、而不是先去一股脑儿地指责媳妇儿的不是的,由于洪夫人就是这样的一个聪明智慧型婆婆,因此自然是会往儿子洪临峰身上找事儿,而多半儿并不肯“打扰”儿媳妇儿苏某人的生活起居。洪大公子若非脸皮厚、性子耐磨的人尖儿,也坐不了“天下才子之首”的这个位置,因此自然宽宏大量地无视了她们。
次日晨起,洪大公子难得地想要赖床。
自小,洪临峰都是一个天一亮都准时醒来的人,寒来暑往、从无例外。但是今天——准确地来说应当是自从苏文翡嫁进他们家之后所产生之后所产生的一些些变化。
其实对于这位令他无语的妻子,最起初的时候,他洪大公子并非对这段姻缘是没有期待的……但是当苏文翡一开始就清晰明了地跟他摊牌之后,他所有的期许,就都瞬间就化为了泡影。对于这段无望的姻缘,洪大公子心中也是积压着许多情绪的,这些所谓的情绪,都是正常的,迟早会出现,是会落在人们的所追逐或者厌弃的地方和边角,如果不是刻意去思索,就根本不容易觉察地出来。
只有当苏文翡真正离开洪家的时候,他才觉察到有一点不习惯。
也许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苏文翡,而是由于他本身对于婚姻是有所期待的吧……所以才会格外在意,自己身边“妻子”的这个位置是不是有人在。
……也或许,是他真的心中挂念着此人,所以才会格外在意她?!
洪大公子自己也已经不知道答案了。
洪临峰还在大惑不解究竟是何时何地、究竟是受到何人影响之际,已经有同样的场景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了梦里。
“洪临峰,你且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不满意于现在的生活、现在的婚姻?……”
洪大公子不止一次地从睡梦之后被自己惊醒,而后觉得浑身一阵冷汗直流。
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人,出现在他的睡梦之中反反复复地问着他这样的一个相同的问题?!
洪临峰努力地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的脸,但却无论如何努力都还是看不清楚。
不能多想了,再饶是如何地想破了脑袋,也还是得不到任何的答案的。
洪大公子摇摇头,整理好着装,便提步向门外走……
无论如何,他既然生为了太宰洪府的嫡亲长孙,那么就不管是逼不得已要娶心中并不爱慕自己的娘子也好、或者是必须要做自己并不十分感兴趣的事务也罢,既然选择了向前走下去,就必须将自己手中的事情悉数做好才行。
至于感情或者其他,有的话自然是很好;但是倘若真的没有,那么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毕竟所有将会发生的事情,都不会随着心情的转化而得以解决或者改变。
洪临峰活了二十来年,这点道理还是想得明明白白的。
☆、72
却说唐慎之这一头。
虽然唐大公子到了翰林任了职,但是他们唐家却并不住在京城之中。因而这厮每日每日都得在辛苦忙碌了整整一天之后,再马不停蹄地赶回到地处元邑的家中住宿。
日子两头奔波,过得很是辛苦。
以至于他自家的好妹妹唐瑶儿,每日中总有许多时候对着一张空椅子发呆这件事,过了好久好久身为哥哥的唐慎之才渐渐地察觉出来——
唐慎之将妹妹的一些些变化看在眼里,只打趣儿问道:“瑶儿可是心中有了什么思慕的君子吗?……”
他原本也只是说笑罢了,哪里想到唐瑶儿的反应却真实地令他吃惊。
唐瑶儿听后,只是默默地垂下了头,叹道:“长兄不要玩笑我了吧,想来那位公子那般清高,哪里就看得上瑶儿了呢。”
唐慎之闻言不禁大为不悦,作势一拍桌角,佯装愤怒,道:“胡说八道!哪里的公子——怎么就敢跟我妹妹相提并论?……从来都只有我妹妹看不上眼的男子,哪里又有什么公子哥儿的会不把我这样好的妹妹放在眼里的道理呢?”
唐瑶儿闻听此言不禁笑道:“兄长你好生不要脸。”
唐慎之摇摇折扇,一副老爷子要嫁女儿一般的超脱架势:“我说得这都是事实。”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目光灼灼似贼般地看着自家妹妹,道,“妹子啊,我瞧着洪临川那孩子倒是好……只是不知道妹妹你心中是怎么想。”
唐瑶儿摆摆手儿,笑道:“长兄如此这样看得起着妹妹我,实在也是抬举了小妹。只可惜妹妹心里头……已然放进一个人……怕是注定要辜负长兄的一番美意……”
唐慎之大公子听了,颇为怔愣了一会子,随即笑着,也不知笑得几分,只问道:“是位什么样的男子……”
唐瑶儿羞红了面颊,垂着眼睛瞧着别处,轻声叹道:“洪三爷。”
“……”唐慎之顷刻间说不出甚么话来了。
洪三爷——
就是那个老得足够当你我老爹的男人吗……唐瑶儿啊唐瑶儿,你这不是在成心地恶心你哥哥我呢吗?!……
济世百草苑——
唐慎之唐大公子认真地端详着端坐在兽皮案子后面的那个男子,他的额头嵌着很深的皱纹,双眼深陷进眼眶之中,纵然沾惹着极深的岁月洗磨还是掩藏不住其年轻秀发时候的锋芒——
这个男子,仿佛从未冲动年少,也将永远不会衰老。
……总之,是最惹人讨厌的那种男子。
被这位曾经声名大噪了一时的“金鳞才子”瞧着心中不快,洪三爷此刻偏生却又不便发作,只得笑道:“我虽与唐大人府上的许多人等——上至老爷下到家仆,都有所交接,虽然与令妹书信交涉往来多年,算得上是忘年故交,但却从未曾有幸谋面。今日得以一见唐大公子,果真是不同凡响,汉人常说:‘闻名不如见面’,可见此言非虚。”
唐慎之嗤之以鼻,不由哼道:“早就耳闻过二十五年前的‘天下才子之首’——洪三爷素擅言辩、好交际往来,以往从三爷的信笺辩论之辞之中便可见一斑,不想竟还是趋附虚礼之人。”
洪三爷闻言毫不介怀地一笑而过,倒是坐在偏侧的得意门生韩子笑却听不过去,厉声指责道:“唐大人既然前来相见,何必咄咄逼人、出口伤人呢?”
唐慎之这才转过头去直视向她,目光灼灼,炽烈如火:“听闻韩公子医术高超,你我以往也是常在京城‘偶遇’的……但是溧阳郡主她说来也毕竟是千金贵体,深夜留于此处多有不妥,如此有碍清誉之事,还是不要为之为妙!”
“……”死洪临川——居然食言而肥、不肯为他保守秘密!死唐慎之!你今儿是吃了炮仗了?!
韩子笑韩公子红了脸面,羞煞得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唐慎之见他不再言语,也不便再说甚么,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