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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惊谎
院中花草依然是旧时模样。
笼统只只一重建筑,里面含着卧房、厨间、书房等等。院子里规则地栽着海棠、凤仙、紫藤萝、木樨、杜鹃,腊梅和茉莉。院角的一方小水池里,飘荡着几片莲叶,到了夏天便会绽出娇艳的红莲。不过因为心有他念,我另辟了一角专程种幽雅的兰花。
我原道只做些收拾细软的工作,只不过青莽多日未归,便连着清扫一道做了。幸而临出发前,恰好遇见匆匆回谷的猞猁,将他一道携来黛青山,却是替我分担了不少工作。期间发生件事情,便是我的灵力忽然消失了,就连最简单的术法都施展不出,仿佛与凡人无二。这个问题突如其来,我又找不到症结所在,不免有些惊慌。思来想去,仍旧觉得待青莽回来,再同他一道去找容澈的比较好。
银桂香清甜馥郁,秋日之风夹带着透骨的寒意。我坐在外廊上,身边置一壶清茶。间或啜饮一口,方不叫秋寒伤了身体。猞猁骨碌碌地在我身边坐好,一双黑眼睛眨呀眨的。“姐姐,今天中午吃鸡好不好?”
“嗯。”
“那,吃鸡汤好不好?”
我笑着看他一眼。“我记得,猞猁和狐狸不是同一个品种吧?”
他略微有些怯怯。“我……我就是想喝嘛……”
“好吧。你去将鸡收拾干净了,一会儿我来处理。”
“哦!”他雀跃一声,手脚麻利地向厨间奔去。
“等会儿。”
“啊?”他戛然止住脚步。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一问,咱们到这黛青山有几天了?”
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掰手指。“我记得……咱们第一天来吃的是汤包,热乎乎的,还烫坏了我的舌头!然后是猪脚,我不喜欢吃。嗯……然后是豆腐……烤鱼……汤饼……加了蔬菜的粥……有五天了!”
“五天了……”我喃喃道。五天可真是漫长啊!数着太阳一寸一寸地自东划到西,却似永远都到达不了似的。
“姐姐,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去收拾鸡啦!”
“嗯,去吧。”
他兴致勃勃充满干劲地继续跑去。
我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啜饮一口,才觉杯中的茶已经置凉,喝着愈发心寒。便丧气地随手一推,“哐当”一声,杯盖落在地上,分作各不相同的四份。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我抬眼望去,有人衣袖纷飞而来。岩岩清峙,壁立千仞,宛然是多日未见的顾相夷。
“相夷仙者?”
他步履翩然,朗然而笑:“云深仙者,多日不见!”
我微笑着颔首。“我以为,我来这里的事情尚算保密。”
他坦然地在一旁落座。“我先前确实不知。不过昨日,尊上传讯叫我今日来这边看一看。”
“云荒?”
“是。说来也奇怪,近段时间尊上一直忙于鹿野之战,无暇顾及旁务。禹君遣在下护卫都邑,故而在下不曾参与战争之事。昨日一战之后,尊上忽遣盈袖传话,叫我来此处一访,对仙者之日常略加了解。”
“云荒于百忙之中请你来了解我的日常起居?”我不由觉得好笑,“他莫不是又有别的主意?”
相夷摇头。“盈袖行得匆忙,只叫在下看上一看,不曾仔细交代。不过近日我倒听说一个消息。鹿野一战,原本数日前玉清已处于下风。大约五六天之前,沉夜忽遣出一名战将,白衣翩跹,形容与尊上一模一样。他虽术法不高,却偏能牵制住求索神杖。尊上欲舍杖而战,而这名战将觊觎的正是这神杖,近日几仗可以说皆是为保卫神杖而战。”
一滴浓墨倏忽落入清水当中,势不可挡地缓缓洇开。
“你说……是五六日之前?”
“嗯。求索杖神力深厚,妖邪避之不及,唯独这名战将触之无妨。在下听了极是惊讶,因而对时日也记得清楚一些。”
秋风掠过,我忍不住地一阵战栗。
顾相夷关切道:“云深仙者,你怎么了?”
我生硬地一笑,苍白道:“略微有些不大舒服,恐怕不能再招待相夷仙者了。”
他了然,宽和笑道:“无妨。既是身子不适,仙者须好生休养。”
“好,云深谨记。”
“在下告辞。”
我含笑目送他远去。待那一角衣料消失于视线当中,笑容终撑不住地垮落下来。
“猞猁……”连声音都在发抖,“猞猁!”
“是!”童稚的声音响亮地应在厨间。
“你过来!”
“好!”
木廊上“哒哒哒”地响着脚步声。那一声声,如一把利刃,端端地刺在我的心间。云荒遣顾相夷来探访,不过是疑心那名白衣战将就是我。可那人不是我,却该是我的夫君。他答应过我,此生再不插手九州玉清之事。
“姐姐。”猞猁气喘吁吁地站在我旁边。
我仰起头虚弱地一笑,他似乎吃了一惊。“猞猁,你可会瞬身之术?”
“瞬身?不会啊!这个术法对我来说太高深了,一不小心,我就会死在瞬身的过程当中。”
“你别怕,姐姐给你一把扇子。这把扇子承着巨大的灵力,你把自己的灵力和扇上的灵力结合,然后瞬身带姐姐去鹿野,好不好?”
“瞬……瞬身吗?还是去……鹿野……”
“对!”
“能不能……不去啊?”
我勃然大怒。“好!我救你养你,你便这样报答我?倘若你不答应带我去,我便当即剥了你的皮,将你挫骨扬灰,打散三魂七魄!”
猞猁猛地打哆嗦。“姐姐!姐姐不要剥我的皮!我……我现在就用瞬身术!现在就带姐姐去鹿野!”
我将乌骨纸扇交给他。“记住,务要凭借扇上灵力!”
他连连点头,忙不迭地结印施展瞬身之术。我握住他的肩膀,猞猁的灵力连结扇上的灵力,风摧竹林似的袭来。巨大的灵力漩涡将人卷入其中,周遭流动的空气如同无数银针,刺痛难忍。我阖上眼,紧紧地拉住猞猁,他的身子承受不住两重灵力的推挤,如云絮一般左突右击。腹中涌上一阵剧烈的疼痛,我猛地躬身,抑制不住地呕吐。
双脚触及坚实的地面,猞猁瘫软在地上。四周充斥杀伐之气,短兵相接,金鼓雷鸣,旌蔽日兮敌若云。 正是鹿野战场。视线中蓦然幻出黑红之莲,我霍然抬头,沉夜正盈盈含笑地垂眸望着我。
“主上。”她仪态万方地屈身施礼。
我平缓气息,起身质问道:“沉夜,青莽是不是在这里?”
她似乎很是惊讶。“主上怎会如此问?我的徒儿与主上成亲之后,可再没有回过玉清山!”
“你不必虚情假意!你私下威胁青莽为你办事,我不是不知道。不过念在你是他的养育、授业之师,我暗自许你两年,向他求索回报。你迫得他体无完肤、灵力涣散,现在却将他送上战场!你当真是丝毫不顾及师徒之情,要将他置于死地吗?!”
沉夜冷然一笑。“既然主上皆已知晓,我也不再废话。我的好徒儿,自我抚育他出生,便是成心要他为我效力,他早就由此觉悟。况且我尽心竭力培养他,以他残缺之魂幻作完整的人身,此恩此德,他本就应该杀身以报。鹿野一战,是我们师徒定下的最后一约。倘若他全身以退,往后即便是玉清行将覆灭,我断不会叨扰与他。倘若他不幸……那亦是他的劫数,与我何干?”
“你!”习惯地以指间蕴集灵力,抬首才惊醒灵力消失的事情。
沉夜却是极为敏锐。“你的灵力……不见了?”
我警惕道:“是又怎样?”
“你的灵力去了哪儿?!”
她似乎比我还要着急。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必告诉你。”
她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眸中交替地闪现愤怒与不甘,仿佛我的灵力的消失,打乱了她事先计划好的一整盘棋。我暗下思忖着,夺过猞猁手中的扇子再御风逃走,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忽的笑起来。唇角微翘,妩媚动人,眸中秋水盈盈有溺人之态。“主上失了灵力,留在这战场上怕是不安全,便留在我的营帐中休憩吧。”
“不必!我只想找到青莽。”
“呵,青莽正在应战,我怎能叨扰他?”
我一下子恼了。“沉夜!你别不识好歹!即便我失了灵力,我的哥哥、晴炎、云荒,哪一个不可以替我置你于死地!”
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极是诡异,似笑非笑,微微透着一丝怜悯。“哦?维序神尊?主上确定神尊他会帮助你吗?或者……到时候你仍然会心甘情愿地去寻求他的帮助?”
“什……”
“没什么!”她施施然地抬眸微笑,媚眼如丝,“不管主上愿不愿意,我都是要留下主上的。哦,对了,那只猞猁油光水亮的,正好剥了他的皮毛,送于主上留做冬时的衣裳。”
我疾步后退,伺机取扇逃走。
沉夜悠长地叹息一声,颇是无奈的样子。“主上,何必弄得你我君臣如此难堪!”
纤指微动,黑红缠绕的灵力如攀援之藤,缚住我的周身。她身形移动,莲步姗姗,缓缓地走至我的面前。
“主上,请随臣下稍作休憩。”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键盘突然坏了……所以今天还是两更吧!为了个诺言,也是蛮拼的……
☆、青莽之死
沉夜以灵力为障,束缚方寸之地。
营长之外征伐之声昼夜不绝,痛呼、惨叫,听来叫人心惊胆战。我的身体不知出了什么样的毛病,很是容易疲劳,夜深之时便撑不过地昏昏睡去。恍惚之中,似是有缕淡淡的兰香萦绕鼻端,待我惊觉睁眼,却只是夜风袭营,白色的帘幕纷飞如蝶。
沉夜于清早遣人送来一领毛皮。鲜血淋漓,细看来仍丝丝地冒着热气。铁锈的气息扑鼻而来,胃中一阵翻涌,我忍不住地干呕一声。送毛皮的小妖颤颤巍巍地将案放在我的咫尺之外,随即躬身,一溜烟地蹿出了营帐。
我对着那一张血肉模糊的东西入睡。睡梦中见到青莽,他依旧笑得眉目清润。我趋步向前,他忽地瘫软在地上,皮肉迅速地消解,只余一张薄薄的蛇皮。我怔愕地立在原地,只觉腹中痛如刀割。
耳畔有细微的啮噬声。我微微地睁开眼,见一只皮毛油亮的东西在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圈灵力屏障。
“猞猁?”
他“嚯”地抬起头,撒娇似的唤了一声:“姐姐!”
“你不是……被剥了皮了吗?”
他羞怯地一笑。“那……那是我丢下的一截尾巴,它代我受了罪。”
“好。”我欣慰地一笑,“不过你这样啃噬屏障,有用吗?”
他眨了眨眼景,指着他啃过的地方,叫道:“姐姐,你看!”
那一圈黑红缭绕的灵力当中,赫然有一指大小的缝隙,边缘崎岖不平,应是刚刚被啮啃出来的。
“我借了那把扇子的灵力,连这个屏障都能咬破了!”
我惊喜地倾过身去。“猞猁,用力咬!你救我出去,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他“嘿嘿”一笑,一脸狡黠。“那……明天中午吃鸡!”
我怔了怔。
“后天也吃!大后天也吃!连续一个月都吃鸡,好不好?!”他的眸子亮得简直能射出火来。
“好,你要吃鸡,吃一辈子都可以。”
“哦!”他鼓着掌欢呼,残缺的尾巴飞快地左右摇晃。
“好了,先把屏障咬破再说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