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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眉目间隐有几分疲倦和愁色。
“姑娘久等了。”
“无碍，丞相夫人事务繁忙，再者，小女子也没等上多久。”
唇动了动，丞相夫人苏氏终究是问出了口：“不知姑娘有几分把握？不是本夫人瞧不起姑娘，连云宸公子都束手无策，怕是……也难。姑娘正值豆蔻年华，若因此连累姑娘……”
“丞相夫人不必担忧，丞相吉人自有天相。而且，只要尚有一分把握，何不试试？也许山回路转呢。”她神色认真，言辞恳切。
第14章 ： 这病，能治（）
沉思良久，丞相夫人苏氏抬眸，似是下定决心。
“姑娘跟我来吧。”
月漓兮敏锐地捕捉到，她自称的变化。挑了挑眉，跟在其身后。
穿过一条又一条长廊，苏氏在一个幽静的院落停下。
上前对那小厮说了些什么，那小厮点了点头，恭敬打开门。
苏氏迈进屋门，回眸望着月漓兮，善意一笑，“进来吧。”
点了点头，月漓兮紧跟其后。
一进门，便一股子药味儿扑鼻而来，夹杂着淡淡血腥。
月漓兮是闻惯了药味儿，见怪不怪。
“咳咳……”屏风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老爷可是有咳血了？”苏氏急急忙忙绕过屏风。
果不其然，叶丞相正半靠在榻边，帕捂着嘴咳得正厉害。白色锦帕沁出血迹，刺疼了她的眼。
苏氏小跑着上前，递上自己的锦帕，坐在榻边为他顺气。
好半响才止了咳嗽。叶丞相有些无力地往后一靠。
苏氏早就忍不住红了眼。她十六岁嫁给丞相叶振南，他带她极好，贵为丞相，却从不纳妾，羡煞旁人。那时，几个手帕交说她真真是有福气，嫁得如此良人。
是啊，是她的福气。或许是老天看不过眼了吧，嫁给他这么多年也不曾怀有子嗣。寻遍良医，吃了许多副药，这肚子也始终没动静。他说他不在意，可这等大事如何能不在意？不对头的官僚们也常因这事耻笑他，他是一朝丞相啊！为何要受此屈辱？她自责，想着给他抬妾。他或不犹豫拒绝。
遇此良人，遭此命运。幸是不幸？她是从未后悔过，只恨不能为他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本想着或许能这样过完此生，哪想到，天意弄人！如今，他是要离她而去了么？
她绝望过，甚至想过陪他一起去了。可这偌大的府邸还需人管着，她不能倒下，至少，不能现在倒下。
生生逼回眼眶里的泪，噎了噎，她扯出一抹笑，柔声道：“相爷，又来了位大夫，你看……”
“让他走吧。”他自己的身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何必连累无辜的人？
“这……”瞥见他嘴角看淡生死的笑意，苏氏凝了凝眉。
再开口时已带着几分哽咽，“是，妾这就回了那大夫。”
出了屏风，苏氏面带哀戚，“姑娘，你……走吧。”
月漓兮微微转眸，不答反问：“丞相患此病的症状可是咳嗽、胸痛、咯血、潮热、盗汗、消瘦、血沉增速？”
愣了愣，苏氏惊疑：“姑娘怎知？”她分明未把脉啊。
“小女子听闻方才丞相咳嗽声剧烈，还有咳血症状，这跟小女子曾经遇到的一病很是相似，只是不敢断定。可否为丞相把脉？”
苏氏心里浮上些许期望。但相爷他？
“让她进来吧。”
询问的眼神看向苏氏，见她淡点头，月漓兮这才迈动步子。
只见榻边靠着一中年男子，面容苍白，瘦骨嶙峋。
叶丞相也有些意外，方才闻声知其是名女子，但没想到这么年轻。这小姑娘，才十五六岁吧？
“民女见过丞相。”安分行了个礼。
“小姑娘快……起来吧。”他似乎说话都极为困难，皱着眉，捂着胸口。
月漓兮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小女子斗胆，恳请为相爷把脉。”
叶丞相有些犹豫，望向旁边的苏氏。
月漓兮顿时了然，“医者眼里只有病人，不分男女。”
叶丞相这才点了点头，人家小姑娘都不计较什么，他计较个什么劲儿？
手上垫了一方锦帕，月漓兮两根手指搁了上去，凝神静听。
似乎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氏额上已沁出汗。
月漓兮起身，神色莫辨。
苏氏想开口询问，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开不了口。
月漓兮淡淡开口：“此病，能治。”
“真的？”
“当真？”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第15章 ： 入住相府（）
淡淡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月漓兮开口：“这病名为痨病，俗称肺结核。只是少见，治疗起来也不难。民女也不过有幸在一本野史上所见。”
肺结核在现代很常见，在古代却是极难治愈的绝症，明清两代才渐渐有成功的病例。没想到在这个架空的时代居然还能遇上此病，若她不是穿越而来，怕也没把握能治好。大师兄束手无策也情有可原，他又没那预知未来的本事。
似乎还处于不敢置信中，叶丞相还没什么反应。苏氏却有些失态地握住她的手，“姑娘若真能治好，就是我相府的救命恩人。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濒临死亡边缘的人看见一根救命稻草什么感觉？哪怕是假的也会放手一搏。此时苏氏也是这个心情，她宁愿有个人骗她也好，也好过这漫漫无边的绝望。
月漓兮点了点头，这种生死边缘挣扎的感觉的确足以让人崩溃，她挺佩服苏氏的。
丞相这才有些回过神，眼里有希冀，却又不敢抱太大希望。
“姑娘尽管放手一试，就算……不能治好，老夫也不会怪你。皇上那边，老夫去说。”毕竟还这么年轻的一小姑娘，若真因他而丧命，他怕是死也难安啊。
“这病是不难治，可需长期坚持，不然会落下病根儿。民女这就去写药方。”
“太子参15g，白术15g，山药30g，茯苓20g，黄芪30g，紫河车15g，当归15g，鹿角胶10g，龟板12g，白芍12g，白及30g，功劳叶12g。”苏氏看了眼药方，询问：“就这些？”
“嗯，小火慢熬两个时辰。另外还需每日针灸，这样效果更佳。”
现代只需做个手术，在吃几副药就行了，哪要这么麻烦？不过这里医疗设备落后，也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了。
月漓兮正在专心地挑选药材，是不是拈起一小把闻闻。
“不知姑娘家住哪儿？我叫人用马车接送？”苏氏看向月漓兮。
“夫人无需那么客气，民女是从外地来的，暂住在客栈里，也不是很远。”放下手中的茯苓，月漓兮答道。
“姑娘可愿住进相府？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来来回回也省去不少时间，以免姑娘太过操劳。二来，若相爷有什么突发状况，也方便些。”苏氏有些尴尬地解释。
虽然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可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月漓兮手上动作顿了顿，抬眸：“如此，岂不给夫人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相府空着的房间很多，姑娘可以自己选。”
入住相府也不是不可以，可她一向不喜欢麻烦，更生活随意。这样一来，倒受了约束。眉微微一皱。
似是看了解她的想法，苏氏又道：“姑娘入住府中无需顾太多繁文礼节，我和相爷也是不喜欢那番客套的。大可把相府当做自己的家。
挑眉，月漓兮有些诧异。这二人行事风格倒不错。
“我还有个丫头客栈等我。”
“我吩咐人把她接来。”
月漓兮浅浅一笑，面容灵动几分：“有劳。”
第16章 ： 病情好转（）
第一次见到这姑娘便有些惊艳，竟是比京都第一美人生的还要脱俗，尤其那双眸子，不染纤尘，似是世间最纯净的璞玉，让人不忍心惊扰了那份宁静。只是不知，拥有这等美貌，是福是祸？
“姑娘生得真是不错，不过若不能护住自己，这等容颜，怕是会引来祸端。”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这番话，回过神来，方觉自己失言。
如今的苏氏自是想不到，今日这番，一语成谶。
月漓兮没想太多，不甚在意地笑笑。自古以来，‘红颜’二字往往和‘祸水’相伴。不过她觉得自己还没那妲己褒姒的本事。上辈子恋爱都没谈过的她，拿什么惑乱江山？不太现实。
她还是赚几个小钱，逍遥江湖吧。
………
“养病最重要的是要有好的心态，如今您就放宽心去，这心态好了，病情也会渐渐好转。”
收了最后一根针，月漓兮舒了口气：“感觉怎么样？”
“气血畅通，呼吸顺畅。这几日也不咯血了，就连说话也极少胸腔疼痛了。想不到漓兮年纪轻轻，这医术却比宫中资深御医还要高明。”叶振南面带欣赏，脸色已然比刚开始好了很多，精神也是不错。
“丞相过誉了，漓兮不过刚巧见过这病而已。论资历，可是绝对不如宫中御医的。看情况丞相恢复得不错，再过一两个月，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刚进门的苏氏听到这番话，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相爷的情况好转了不少，她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加上漓兮这性子委实不错，他们二人都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丫头。
“漓兮丫头辛苦了，来，我刚熬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来尝尝。”笑着示意婢女把莲子羹放在桌上。
接触这么些天，这丞相夫妇待她是真心好，半点没有架子。在他们面前她也比较随意。
而且，丞相夫人的手艺真的不错。她一向扛不住美食的诱惑，
接过婢女手中端着的盆净了净手，看着桌上玲珑的玉碗，精致的模样，食欲大增。
拿起勺舀了一口，送入嘴中，莲子的清香扑鼻而来。
她吃的比较大口，绝对称不上淑女，却别有一番赏心悦目。
苏氏笑着道：“你这丫头，慢着点，小心噎着。”
月漓兮后知后觉地抬眸望向正笑看着自己的叶振南，有些尴尬：“夫人是给丞相做的吧？那我这不是……”
“安心吃你的吧！怎么吃东西也堵不住这嘴？”眼眸带笑，苏氏摇了摇头。
撅了撅嘴，月漓兮继续埋头苦干。心下腹诽：她本来就不是淑女好么？
瞥见她的小动作，叶振南忍俊不禁，这丫头的性子是在对他胃口。
苏氏亦是笑，心下免不了几分感叹：若这丫头是他们的女儿就好了，可惜没他们这福分。
一碗见底，月漓兮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夫人的手艺真是好，可别把漓兮的胃养叼了。”
眉眼都是笑意，苏氏勾了勾唇：“无碍，日后漓兮想吃什么就说，我给你做便是。”
这怎么行？堂堂相府夫人，难不成给她一个小丫头做厨娘？
月漓兮当下便摇了摇头，婉拒，“漓兮可受不起，夫人真是折煞漓兮了。”
第17章 ： 举朝震惊（）
苏氏这才发觉自己言语中的不妥，一时懊悔不已。
好在月漓兮并没有纠结这个话题，没待多久，以煎药为由，离开了。
“相爷，我是真的挺喜欢这丫头的。”看着月漓兮离开的背影，苏氏长叹了口气。
叶振南扬了扬唇，“这丫头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