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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倔强的扶着楼梯扶手,独自上了楼。
老爷子问孙子,“吵架了?”
沈肆面对着楼梯方向,听着耳边的脚步声,渐渐的听不到了。
把棋子收起来,老爷子说,“两个人在一起,要多沟通。”
“你等她说,她等你说,结果谁都没说,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
沈肆沉声道,“要。”
“既然要过下去,那就不能再像过去那么封闭了,别摆出公司的那套。”老爷子说的嘴都干了,“自己好好琢磨。”
“阿峰!”
听到声音,沈峰停止和别那么交谈,去陪老爷子下棋。
沈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周遭冰冷,谁也不敢靠近。
田箐桦在房门口驻足片刻,观察厅内的情况,动身去找儿子。
她在后花园的长凳上找到人,看见对方右手的手背贴了一张创口贴。
田箐桦问他,“你的手怎么了?”
沈穆锌说,“没什么事。”
田箐桦坐在旁边,“穆锌,刘堃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沈穆锌把玩着一片树叶,漫不经心道,“哪个刘堃?”
田箐桦的声音压的更低,搜查儿子的脸色,“天盛的总经理。”
沈穆锌毫不迟疑,“不认识。”
“刘强也不认识?”田箐桦说,“他是天盛的财务总监,你们上周三有过接触。”
沈穆锌把树叶扔地上,他眯着眼,看蚂蚁翻爬树叶,不自量力。
田箐桦说,“穆锌,妈单独来找你,就说明已经查过了,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沈穆锌的手放在脑后,神情懒散,“查到了什么?”
田箐桦说,意味不明,不知是笃定,还是试探,不安,“刘堃的牢狱之灾是你在背后策划的吧。”
那刘家小公子的确是荆城纨绔的典型,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查出挪用公|款,详细到日期,金额,用途,甚至牵扯出了对方七八年前的一起肇事逃逸,监控,人证,一律齐全,摆明有人看他不顺眼,暗自搜集证据,直接把他送进监|狱,想出来都不行。
原本没想查的,田箐桦无意间得知刘堃跟儿子是一个中学的。
她往下查,查出了一些事。
刘堃上学的时候,是个混混头儿,跟一群人骑着自行车满大街瞎转,逃课,打架斗殴是常事。
他打过儿子。
这是田箐桦费了一番手段才查到的。
以儿子睚眦必报的性格,绝不会再和曾经打过自己,侮辱过自己的人通电话,碰面,打球,再有联系。
田箐桦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希望那是错觉。
沈穆锌慢悠悠道,“妈,你想多了,你儿子只是一个画画的,没那么大的能耐。”
田箐桦冷道,“你有没有那能耐,我最清楚不过了。”
“如果你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要对妈撒谎?你明明就认识刘堃!”
沈穆锌反击,“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一阵缄默过后,田箐桦说,“穆锌,妈希望你尽快离开国内,回英国去,你还有一个疗程没做,这边也没有药物可以控制。”
沈穆锌弹弹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不劳您费心了,我会回英国,带她一起。”
他站起身,“我散会儿步。”
田箐桦心事重重。
这件事发生过后,她发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儿子。
如果真是儿子干的,那种报复的手段,可以忍耐那么长时间,心思之深,连她这个母亲都遍体生寒。
午饭的时候,几人聚在一张桌上,各怀心思。
沈峰提起明天去德国的事,没得到什么回应,他闷声喝酒,心情不佳。
苏夏坐在沈肆旁边,她没喂,他一口没吃。
老爷子说话了,“这茄子是爷爷在后山种的,你们尝尝。”
又几道目光扫向苏夏,明里暗里都有。
她抿了抿唇,夹了一块茄子,送到沈肆嘴边。
沈肆张口吃了。
也不管是什么,好不好吃,自己喜不喜欢吃,只要是苏夏夹的,他都吃。
田箐桦夹了一点给沈穆锌,“吃饭就吃饭,玩草蚂蚱干什么?”
苏夏抬眼,那只草编的蚂蚱出现在视野里,像一根银针,挑出了她心里埋藏多年的某个东西。
她的手一滞,勺子里的汤撒到了沈肆的手上。
沈肆不吭声,眉头都没皱一下。
耳边有惊叫声,苏夏打了个冷战,手忙脚乱的扶着沈肆去冲洗。
看到男人的手红了一块,苏夏自责的咬唇,她在做什么?刚才是怎么了?脑子里如同灌进来了浆糊。
小时候那个模糊的影子,草蚂蚱,对她说不要哭的人,究竟是谁?
是沈穆锌吗?
不可能!
一个蚂蚱而已,不能代表什么。
苏夏头疼,可是,她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回去后,苏夏跟沈肆坐在床头,她小心的给他抹药膏,“还好没起泡。”
沈肆知道,他的妻子此刻一定蹙着眉心,内疚,还有心疼。
“抱歉。”
耳边的声音让苏夏一愣,“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做错了什么吗?”
她故意的。
这点小心思瞒不过沈肆,他不点破,允许她那么做。
当时他从他的女人身上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是英国的牌子。
心中有戾气,沈肆不敢亲近苏夏,怕伤到她。
“他更早认识你。”
苏夏怔了怔,“所以你就没自信了?”
下一刻,她从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大的气场。
本能地,苏夏屏住呼吸,再一次体会到了去年那次偶遇的心情,畏惧,又想接近。
☆、第39章
天气晴朗,碧空如洗。
苏夏很小就跟着舞蹈团,跟着老师和队友们奔赴国外,前往不同国家参加比赛,演出。
在她的记忆里,每一次出国都背负着整个舞蹈团的荣辱,以及老师的期望,难以轻松。
这次虽然不是比赛,无关输赢,心情却要比过去那些时候焦虑数倍不止。
得知沈肆有可能会在德国完成手术以后,苏夏就不能平静了。
清除血块是开颅手术,风险不会低小,她一边不安,一边又揣着强烈的希望。
想要沈肆的眼睛好了,牵着她的手,带她四处停停走走,看看德国的无限风光。
这种激动的情绪在心口涨满,随着苏夏坐下来,一股脑地淌进四肢百骸里面,她迫切的想快点到德国。
“苏夏。”沈肆唤她,“不慌。”
苏夏咽了口口水,她混乱的气息出卖了自己。
男人的嗓音低低的,富有磁性,落在苏夏耳畔,她听了,安心许多。“嗯。”
空姐过来关行李架,□□,身材很是曼妙。
尤其是那双比例逆天的大长腿,尤其养眼。
同是女人,苏夏抱着爱美之心,忍不住看了一眼。
沈肆坐在外侧,靠近过道,空姐站他面前,离的很近。
站了一会儿,空姐走了。
片刻后,苏夏刚要跟沈肆说话,甜|腻的香水味飘近,那空姐又过来了,还是检查行李架。
在第三次闻那股香水味的时候,某方面迟钝的苏夏后知后觉。
这位空姐是想跟她身旁的男人来一个眼神交流,在三万英尺的高空,擦出点火花,最好一下飞机,就交换信息,奔去某间酒店。
对方煞费苦心,跑了三次,都快把行李架摸热了,就是没发现,男人的眼睛看不见。
苏夏的眼底闪过什么,“牛奶放哪儿了?”
沈肆开口道,“包里。”
苏夏皱皱鼻子,“你拿给我。”
空姐看苏夏,嫉妒又羡慕,自己有手,不会自己拿吗?
下一刻,她看到男人摸到包,修长好看的手指一点点的摸着拉链,全是靠摸索。
那不是一个视线正常的人该有的。
目睹全程,空姐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震惊,不可思议,遗憾,尴尬。
关上行李架,她转身离开了。
对面和后面的乘客均都一副戏落幕的怅然若失感。
没有大长腿可看了。
苏夏的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来,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第一次做这种事,有点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她不喜欢别的女人那么盯着自己的男人,赤|裸|裸|的,不加掩饰,恨不得立刻就扑上来的样子。
沈肆虽然看不见,但其他感知都在,不同于常人的敏|锐,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薄唇微抿,“顽皮。”
苏夏像个小女孩似的吐了下舌头,狡黠的笑意转瞬即逝,“我要是不那么做,她还会跑第四次,第五次,这三个多小时要累……”
话声戛然而止,她的脸被一只大手摸着,凉凉的,还有点痒。
“干嘛?”
沈肆沉默不语,只是摸了摸苏夏的脸,弄的她好半天都一头雾水,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收回手,沈肆在包里找到牛奶,递给苏夏。
苏夏用牙咬|住吸管,浓烈纯正的奶香弥漫舌尖,她的心情好的要飞起来。
沈肆感受到了女人的开心,周身萦绕的冷意退出一些。
他以往出差都是以沉默居多,上飞机就休息,不习惯与人交流,别人也不敢上前搭话。
此时沈肆倒是没有疲意,甚至亢奋,只不过那张冰山脸很好的掩盖了他内心的火热。
他低着头,唇抿着,指尖抚了扶袖口,侧脸俊美,冷峻。
苏夏的视野里,那枚突起的喉结在男人一丝不苟的领口下,隐隐若现,蛊惑人心。
她偏开头,咕噜咕噜喝起了牛奶。
拿着奶盒的手被按住,苏夏扭头,“你也要喝?”
沈肆点头。
苏夏说,“包里还有。”
沈肆拿走苏夏手里的牛奶,两片削薄的唇衔着那根被她咬扁的吸管,伸出舌头掠过上面的湿意。
苏夏的呼吸一停,她的脑子里蓦然回想起来白明明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男人的外表越是冰冷,内心就越激情,如火一般。
似是苏夏的视线太过明显了,沈肆微微侧头,面向她,无声的询问。
苏夏的面颊滚烫,她不自在的去弄头发,碰到耳朵,上面的星星耳坠轻轻摇动。
这个男人好像很喜欢亲|吻她的耳朵,每次都沿着耳廓舔|舐,最后反复折磨她的耳垂部位,在每一寸都留下自己的印记。
对方仿佛是在品着一道美味的甜点,随时都会一口咬下去,吞进腹中的错觉。
苏夏呼一口气,除了那个嗜好,这人还喜欢给她买耳饰,各类各样。
她恐怕很长时间都不用去操心那方面的问题。
“我睡会儿。”苏夏把毯子盖到腿上,也给沈肆弄了,她闭了闭眼,逼迫自己酝酿睡意,别胡思乱想。
沈肆当场戳穿,“你心跳的太快,睡不着。”
苏夏,“……”
她自暴自弃,翻起杂志看。
翻动的手一顿,苏夏停在一页,上面是沈肆的一篇报道。
学历,身价,学识,财富,人们感兴趣的几个方面,都在字里行间展露出来了。
是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
苏夏看着左上角的照片,男人坐在沙发上,银灰色西装整洁笔挺,他的腿曲成九十度,背脊挺拔,优雅而高冷。
摄影师连他那只黑色腕表都没放过。
照片里,男人那双眸子直视着镜头,眸光漆黑,犀利,漠然,如一潭死水,波澜不起。
半响,苏夏才将眼睛移开。
这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男人眉间的皱纹都很深,极少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