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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很快。
午后,阳光明媚。
花园一角,王义查看周围,“大少爷,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印章放进抽屉里了。”
沈肆坐在木头的长椅上,背脊挺直,坐姿端正,“嗯。”
王义又说,重复一遍,强调印章在抽屉里面放着。
后面的树丛里,隐隐有一道身影离开。
沈肆在花园坐到太阳下山,一下午都没离开一步。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形展开,“走吧。”
进了卧室,王义过去仔细查看,他发现每个抽屉都有动过的痕迹。
“大少爷,有人来过了。”
王义用手摸了摸抽屉,触碰到的地方出现银色的小点点,这招是他妹妹王双双用来对付他和父亲,测探他们会不会翻她的*。
即便是洗手了,不用力搓几遍,是不会全弄掉的。
他依样画葫葫。
没想到还有点用处。
沈肆的面容冷峻,“出去。”
王义不敢多停留一刻。
沈肆立在原地,眼眸眯了眯。
晚上,下人端着茶过去,沈源接过茶杯,他的手指指腹上面有几点音色,很小,即便是背灯光一照,依旧不显眼。
不特意去看,是不会发现的。
王义心里惊涛骇浪。
平日里,沈源是沈家除了老爷子以外,对大少爷最照顾的了。
他想不通。
背后的那个人怎么会是沈源?
那是不是可以说,是他利用张佩,害的少爷差点丟了性命?
王义的视线触及地面,掩盖眼中的情绪,豪门之中,难道真就没有真心真意?
王义把看见的告诉了大少爷。
沈肆的面部表情如一潭死水,对那个结果,他似乎并不感到震惊。
王义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沈肆突然开口,“马上去做一份亲子鉴定。”
王义困惑的问,“大少爷,谁跟谁的?”
当听到沈肆说出的两个人名,王义再次受到了惊吓。
他找到机会取走需要的东西,让兄弟去想办法。
第二天早上,沈肆下楼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熟悉。
沈肆把头偏向香味最浓的那个方向,苏夏正在发呆,没注意到自己被注目。
“大少爷。”
下人的喊声把苏夏飘到东南西北的思绪抓了回来。
无意间瞥见楼梯口的男人,她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之大,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王义小声说,“大少爷,苏小姐来了。”
他觉得自己不说,看对方的反应,好像也知道。
沈肆的眉头一皱,“为什么在这里?”
他的嗓音冰冷,没有温度。
苏夏的嘴唇翕合,她跟沈肆签了离婚协议,当天就不知道从哪儿吹出了风声。
不出意外,那风声在荆城穿梭不止。
学校同事都对她投以问候。
苏夏尴尬着。
老爷子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是我叫她来的!”
片刻后,苏夏跟沈肆站在老爷子的书房。
他们之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这是你的印章,”苏夏从包的最里边拿出印章,递到沈肆面前,“还你。”
沈肆没接。
苏夏尴尬的举着印章。
什么意思?不想要了?还是怎么着?
这东西太沉重了,在她手里一天,她都寝食难安,只想赶紧脱手。
蹙蹙眉心,苏夏抓住沈肆的手,想硬塞给他。
像是被滚热的东西烫到,沈肆一把甩开了。
苏夏浑身的血往脸上涌,她不冷不热的挤出一句,“不要算了,我给爷爷。”
那缕香味从鼻子前面飘过,脚步声走远。
书房的门打开,又砰的关上了。
沈肆独自站了一会儿,他伸出手,缓缓的摸着墙壁出去。
这书房的风格古朴,位置在老宅后面,是单独建立的,僻静的很。
沈肆摸到柔|软的东西,他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
站在走廊的苏夏本想退后,却听到男人叫她的名字,“苏夏。”
清楚,又准确。
苏夏的心里感到奇怪。
这个男人的眼睛看不见,只摸了她的头发,就能确定是她?
眼珠子一转,苏夏捏着嗓子,存心的,“我不是。”
沈肆的面部隐约抽了一下。
他松开手,那一小撮发丝从他的指尖上滑走了。
走廊静的掉针可闻。
不知道怎么了,沈肆突然迷失了方位,往苏夏身上撞去。
苏夏的上半身往后仰,失去平衡,她本能的去抱沈肆的腰,像是抱住了一棵大树,稳实,强劲。
沈肆的鼻腔出现一股热流,往外涌了出来,顺着下巴淌下去。
男人一动不动,苏夏的眼前出现一点红色,滴到她衣服上了,她的声音发紧,浑然不觉,“沈肆,你流鼻血了。”
沈肆还是那副冰山脸,“不要紧。”
☆、第29章
苏夏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都流鼻血了,还不要紧?
不会是脑部的血块又出问题了,引发的后遗症吧?
她的脸颊忽而发烫,双手快速从男人精悍的腰间拿开,人也往后退了两步。
距离拉开,男人和女人之间,过于暧|昧的氛围瞬间也没有了。
呼吸有些紊乱,苏夏庆幸,他看不见她的窘迫。
当初他们嘻笑打闹,同床而眠,日夜都在一起,肢体接触很多,包括一些亲密的举动,却都远远不及刚才的短暂时间带来的触动,十分之一都没有。
苏夏调整呼吸,离婚协议已经签了,他也不记得了那几个月的相处。
现在形同陌路,又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具体的感受。
衣服上沾到了两三滴血,苏夏用手擦擦,丝毫不起作用,她只好作罢,任由它们存在。
怀里的香软离去,沈肆低着头,从口袋拿出一块方形帕子,他将帕子摊开,盖到鼻子上面,拇指跟食指捏住两边。
灰色条纹的帕子很快就被血浸透,颜色发深,变红。
男人的白色衬衫上也有几滴血,晕开了,很是刺眼,苏夏扭头,大声冲外面喊,“王义!”
没回应。
苏夏又喊了两声,依然如此。
这房子里弥漫着一股木香,清清幽幽的,每样家具摆设无一不考究,细节精致,蕴着年代感。
置身这里,有种穿越回民国,甚至更早时期的感觉。
苏夏把包挎肩上,四周静悄悄的,好像除了她跟沈肆,就没别人了。
她心里纳闷,王义不是都跟在沈肆身边吗?跑去哪儿了?
爷爷也是,让老陈去接她过来,又不说什么事。
害的她胡思乱想了一路。
当时苏夏进大厅的时候,沈峰跟田箐桦都不在,已经去公司了。
沈穆锌也早早出了门。
时间全错开了,避免碰面时的情形,像是老爷子有意安排的。
陈伯给苏夏倒了水,态度挺好的,和之前一样。
下人们忙着自己的事,视线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在苏夏身上。
苏夏把一杯水喝完,沈肆就下楼了。
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有些许沉寂的味道,“苏小姐,能不能告诉我,洗手间在哪个方位?”
苏夏回过神来,说道,“我去找找。”
她一进来就被带去书房,并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
片刻时间,苏夏回来,“你左手边,直走,拐弯就到了。”
沈肆说,“谢谢。”
礼貌,冷漠,又疏离。
苏夏的嘴角抿了抿。
再也不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那些日子接触过的半点痕|迹。
完全变了个人。
从一个单纯可爱的傻子变成沉稳内敛的男人,高高在上,仰望不到。
她抬眼去看。
前面摆着盆栽,有半人高,男人结结实实的撞上去,花盆里的土被撞的洒出许多,他高大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了。
手掌碰到植物伸展的肥大叶子,男人又去摸冰冷的花盆,他皱皱眉头,杵在了那里。
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走。
苏夏的脚不由自主的迈开了,步伐快的她来不及犹豫,“我扶你过去吧。”
话说出去,苏夏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紧跟其后的是迷茫。
管不住的究竟是手脚,还是心?
男人冷冰冰的,没有表情,轮廓线条都是硬的,苏夏以为对方会拒绝。
她正要收回手,便听见他说,“那麻烦苏小姐了。”
字面上的感谢意思和用的语气截然不同。
硬邦邦的,很难让人舒服起来。
撇嘴,苏夏小声嘀咕了一句,“知道就好。”
沈肆的眉头轻抬,这一下快且细微。
走廊上响着两道脚步声,一个清脆,一个有力。
苏夏第一次扶着一个双目失明的男人走路,感觉陌生,也很奇妙。
她掌握着节奏和方向,像是被依赖着。
手指松了松,又收紧,苏夏忽然问沈肆,“刚才你只摸到我的头发,怎么就知道是我?”
沈肆淡淡道,“香水味。”
苏夏一愣。
她的鼻子动动,常喷的那款香水味道很淡,又喷的不多,连她自己都闻不到,这人是怎么闻出来的?
属狗的吗?
沈肆说道,“我属马。”
苏夏的嘴抽了抽,眼角跳了跳。
为什么他能知道自己心里所想的?
两人都不是话唠。
她不说话,他也没有。
这一次,比较意外的是,安静和尴尬似乎并没有同时出现。
走到拐角,苏夏拉着沈肆的衣袖,往旁边拽,“当心点,别撞上去。”
沈肆出奇的配合。
到了洗手间,苏夏站在门口。
她的视线看向光洁的地面,又挪到墙上的那副画上面,随意乱飘了一会儿,飘到男人身上。
苏夏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有魅力。
足以让女人为他着迷,倾心,甚至疯狂。
男人的背脊微微弓出一个弧度,衬衫紧贴着,精实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
他的衬衫袖口卷了上去,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匀称,苏夏知道那双手宽大,指甲修的平滑,掌心温热,不会汗腻腻的。
握上去的时候,虎口和指腹有薄薄的一点茧子,蹭着磨着。
就那么看着,苏夏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快了,很不对劲。
思绪被强行扯了回来,压制住了,她发现男人还在冲洗,他看不见,有几处的血迹洗不到。
苏夏提醒他,“下巴上还有血。”
沈肆抬手去洗。
位置比较偏的血迹还在。
踩着细高跟鞋进去,苏夏弄湿了手,沾到水去碰沈肆的下巴。
“头低一点。”
女人的手指指尖划过,从他的下巴到脖子,力道轻柔,沈肆的喉结上下滑动,做着吞咽的动作,他开口,嗓音已见沙哑,“别靠我太近。”
每个字里面的冰冷不在,好似有一团火球丟了进来。
炙热了,也沸腾了。
正给他清洗血迹,苏夏没听清,蹙着眉心问,“你说什么?”
下一刻,她的双脚离开地面,男人将她提了出去。
“……”
苏夏站稳脚跟,懵住了。
“好心当做驴肝肺!”
她从包里翻出纸巾擦掉手上的水,气恼的走了。
管他跌倒,还是碰到磕到。
疯了才去关心。
洗手间里,沈肆俯身,一遍遍的往脸上扑着凉水。
他的两只手撑在台子边缘,指腹用力压着,关节凸起。
呼吸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