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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端端推着购物车转的时候,宋容山接到一通陌生电话,来自燕回园的地界,他皱了皱眉眉,没有理它。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电话再次打来,宋容山终于接起来。
“喂。”电话里面的声线很年轻,冰冷到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就像是古玉与水晶碰撞,清越动听。
他马上辨认出来,这是宋云山。
就算是只和这个青年在燕回园里见了一面,他也能轻易地认出他。
实在是一个天生就让人印象深刻的青年。
“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问问你,想不想要一个重新回去干翻宋家的机会?”
“等等,你说什么?”
“我已经说清楚了。”
“你一个宋家的得意子孙,竟然跟我说要不要干翻宋家?宋云山,你喝酒了吗?”
“你现在没有怀疑的权利。到美国来,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你根本就不适合在Y大这样的学校,更不应该在美术系。
在美国,你会接受新的高密度教育,而不是在这样好的年纪里在那样的地方浪费你的天赋和才华,我看过你的教育记录,你的表现一直十分优秀,不仅在应试教育上完成的十分出色,在竞赛教育中也表现优异。你在高三的时候高分考过托福,只需要等待最后的院校回执。可最后,你被宋免逼着参加了高考,又以市第八的成绩被塞进了Y大这所以艺术类著称的国内院校,更选择了一个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美术专业。宋家毁了你一生。我现在要给你新的人生。”
宋容山听到自己荒唐的人生被这样的人用这样冰冷的嗓音念出来,不禁有些羞恼。
“宋云山,不要把你自己当救世主。你以为所谓的人生想改变就改变吗?”
他为了改变自己的人生做过多少努力?
离开水乡,回到宋家,努力学习准备出国,期待着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但是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他现在在Y大,学着完全不感兴趣的专业,每日如孤魂游荡。
什么能消磨一个少年的意气?
那就是命运。
在命运的齿轮面前,他的所有努力都被碾碎,轻轻地划过那细小的缝隙,化作了空气中的飞尘。
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宋云山说了最后一句:“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想要留在青城做一个二流的美术工作者,还是走一条无比艰险的道路直达顶峰,都是你的选择。”
宋云山挂掉了电话。
宋容山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在他终于要认清宿命的时候,终于要安于现状也想试一试人世清欢的时候,有人站出来,质问他为什么不努力。
对,他为什么不努力?
学着美术还要去兼修一门经济,鸡肋的经济学配备了鸡肋的经济学教授,这根本毫无用处。
在社会里自己去找寻经济的命脉?开玩笑!这不是商场的升级流小说!
一个人最宝贵的是年轻,只有年轻才能有无限的创造力。一个三十岁的人,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没有一个二十岁的人有价值了,因为20岁的人,不仅有年轻的大脑,充沛的精力,还有时间。最后一项更是能为做出更加多的工作保驾护航,十倍,百倍,千倍。
宋容山在这所艺术类学校的时候,他的一些同等家世的同龄人已经在顶级的商业学院就读。
端端走过来,抱着满怀的大袋乐事薯片,兴冲冲地放在购物车里,看着它们的眼神像母鸡看护着自己的鸡蛋,抬眼就看见宋容山神色不对。
容色悒悒,眉头紧拧,嘴唇微微泛白,像是被抽掉了魂魄。
端端没说话,走过去挽过了他的手。
手心也好冰。
当天晚上,宋容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身边端端的呼吸声很轻,卧室里很安静,女孩儿身上的清甜味道已经融入了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支起身子打开灯去看端端,端端的眉轻轻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来。
他伸手轻轻地触摸这个女孩儿清润娇美的脸蛋,水红色的嘴唇,手指插入她漆黑的发间,好像这样就抓住了她。
一遍又一遍。
他心神混乱。
凌晨5点的时候,他给宋云山发了一条短信。
让我再试一试吧。
让我再试一试吧。就算输了那么多次,深深地明白过自己的软弱无力,他还是会想要试一试,他不想把这归结于什么宋家的血液里流淌着的野心和征服欲望。
他只是作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平凡人,只是想再反抗一下这不公至极的命运。
而端端。
他看向端端。
闭上了眼睛。
☆、被困和远方
第二天早上的餐桌上,宋容山用想了一整晚的措辞告诉了端端这件事情。
他已经做好了端端哭闹的准备,也铁了心。
绝对绝对不能因为端端而心软。
结果,端端什么话都没有,她甚至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只是静静地啃着一块从乌镇带回来的定胜糕,雪白的糕点状若荷花,中央点缀着果脯。
一点,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容山停下筷子看着端端,端端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等端端慢悠悠地把糕点啃完,终于抬眼看他,一双桃花眼清明透润,嘴角有很淡的笑意,“你去吧。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需要我同意的。”
她站起来,“我帮你去整行李吧。”
因为宋云山打点过,宋容山出国出得无比便捷,好像只是要去市中心吃了午餐。
当天晚上,他就要登上开往普林斯顿的飞机。
端端是个太过于简单的生物,许多事情弄不清楚,他只能给房东太太塞钱让她照应一下她,又付了一年半的房租,紧接着又带端端去看了一下自动取款机,把密码告诉她,又亲自演示了一遍取钱的步骤。然后,立刻去手机店买了手机在营业厅里办了卡和业务。
最重要的是,要去Y大请求休学一年。
老杨坐在办公室里抽烟,沉着脸说:“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就这样相信你那个本家的兄弟?”
宋容山说:“我没有其他办法了,老师。”
他的一声老师触动了老杨。
说来很怪,他以前一直偏爱一些心思活络的交际圆滑的学生或者是那种比较特立独行的鬼才。
而宋容山,交际不够圆滑,在美术方面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才华,他在这届学生中却对他最为上心。
这个孩子挺不容易的。
他以前从没有学过画,美院也本来不打算招一个根本没有绘画功底连艺考都没有参加过的人,可是上头一层一层压下来,一幢楼的事情就打发掉。
这个孩子连基本的轮廓构图都不会,只对色彩有一定敏感度,加上天生的逻辑感和空间感,通过了整整一年难以想象的努力,才勉强跟得上进度。
老杨心中微酸,知道宋容山瞧不上美院,要去怎么着也能去个顶尖的理工商科大学,可是,他没有表现出自怨自艾,一直很努力。
像个稚童一样努力。
老杨说:“我会帮你搞定的。宋容山,你一定要加油。一定要让当年那些人看看,他们开罪的是什么人。”
宋容山点点头,眉眼镇定。
那天晚上的饭桌上,端端还是跟往常一样说笑,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
小姑娘第一次下厨做的菜并没有那么美好,番茄炒蛋里还有一些蛋壳,鸡蛋焦黄成块。青菜也炒得不好,很咸,几片叶子焦掉。鱼和肉还不会做,就叫了外卖。
小姑娘学着宋容山的样子,把鱼肉夹到自己的碗里,再一点点剃掉鱼刺,放到他的碗里。
像是宠爱哪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等宋容山吃完一碗饭的时候,端端又说:“再吃一碗吧。”
宋容山点点头,端端又给他盛了满满的一碗。
宋容山乖乖地吃完了那碗饭,一点没有剩。
两个人洗了澡,飞机在晚上十点钟,现在还很早,正在宋容山尴尬着想要提议一起看纪录片的时候,端端说她想睡觉了,跑到卧室里把宋容山的大行李箱拖出来,就回房间睡觉了。
宋容山叹口气,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
小姑娘窝在被子里,看上去只有小小的一团,那一团微微抖动着,像只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雏鸟。
宋容山掀开被子躺进去,慢慢抱住她。
她浑身僵硬,抱起来很困难,但他总算是成功了。
宋容山软声道:“我只是去美国学习一年,又不是不回来了。”
端端索性哭出声来。
刚刚一直戴上的乖巧懂事的面具被摘下,端端哭得声嘶力竭,打算彻底无赖到底。
端端一张脸湿答答的,睫毛像雨打过的树叶,软绵绵的,整张脸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宋容山只好软语哄她,拍拍她的背。
端端一直哭一直哭。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原来是能哭那么久的。
宋容山心疼得要死,红了眼眶,却是忍着绝对不掉一滴眼泪。
等到宋容山必须去机场了,端端才挣扎起来一把抱住了宋容山,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抽抽搭搭地说:“你要回来的,你一定要回来的。你不要骗我。”
宋容山回抱住她,抚摸她的长发,“嗯,一定回来。”
端端坐在床上,看他离开房间,行李箱的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轻。他关门。
她不想去送他,她会控制不住,会各种撒娇打滚,甚至不择手段地想要留住这个人。
可是,端端知道,宋容山眼睛里的光亮不只只是因为她。
她其实早就想过,或者说担心过,宋容山离开她怎么办?
不怎么办。
能这样一辈子屈居在这个小公寓里的宋容山,根本就不是宋容山。
很久之后,端端回想起这个夜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被窝里全是宋容山身上的味道,眼泪流干,大眼睛只能睁着看着天花板,风拍在窗户上,绵绵没有一点声音。
一切都像是死掉了一样。
她有点后悔,那时候,为什么这么任性,一定要用眼泪来证明自己的不舍,用可怜来挽留宋容山。
可是,人有时候,就是会任性得根本无法控制。
比如她,因为在下雨天,看见宋容山拿一根火腿肠,漂亮的青年看着那只竹篾下躲雨的流浪猫眼神柔软,雨丝浸润他的头发,他的眉眼这样温柔好看。
那时候,端端就发了疯,一定要缠住宋容山。
端端努力地做到了。
可是,宋容山还是离开她了。
宋容山说过一些好听的话,可是她有些记不清楚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懊恼。
可是,就算是再好听的话,也只是说过了。
在沉入无边的黑暗中时,她似乎听到了宋容山的呼吸声,可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
全都是人生一场大梦。
作者有话要说: 上部完。
不好意思,作者的上部只有那么几章,其实如果连着的话,是没有多少的,但我觉得下半部会有更多东西可以好好写,就先完结了,好好构思一下。
其实这文写得一直比较开心的,虽然没有多少人看,但是像蛋挞君这样的小天使我记住了。
写文这东西其实挺玄幻,我很少卡文,觉得有时候写得就是自己的心事,那些矛盾和困难都似乎亲身经历。当然也有过糟糕的时候,这里就不说了,何必传递一些负能量呢。
看到这里的都是世界上最最可爱最最漂亮的人!!!
超级喜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