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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着,英宏双手使劲的砸着自己的头,语调里满是对自己的不可原谅。
我唬得身子发软,赶忙将他抱在怀里急急安慰,“皇上千万别这样说,都是小人奸佞,皇上当时又是才出生的,哪里能够知道这些,贵太妃地下有知,定然不会怪皇上的!”
英宏的眼里全是泪,他咬牙切齿的道,“朕要报仇,朕一定要为母亲报仇。”
他这样说的时候,仿佛是吃人的豹,我心里一突,脱口问道,“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处置荣寿宫的那位?”
他的脸上冷得吓人,却迟迟不出一语,我知道我方才的话在他的心里起了作用,若要杀太后,实在是太过简单,可是,正如我先头说的,英宏不能不顾大局呵!
大肃朝的规矩,继承皇位的继承人,是择贤不择嫡的,老皇帝驾崩后,若是皇子平庸年幼不能担当治国大任,就要从五服子侄里挑选精良睿智之人继任,先皇当年驾崩时,英宏年纪虽然不是很小,然而他的堂兄靖海王却是野心勃勃,早早的就在暗里招兵买马,以图不轨,是太后机智,联合了当年尚在人世并且军权在握的老叔王,将那靖海王强压了下去,这才保得英宏顺利登基,当时名义上是由太后垂帘听政,事实上却是老叔王在一力扶佐英宏,帮着英宏将朝中势力慢慢的全部抓在手里,直到英宏亲政第三年时,七十六岁的老叔王这才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
然而能令得这位位高权重的老叔王如此忠心耿耿,到底也是太后的本事了,世人曾经因为这个,在暗地里很是议论了一番,不明白这样大权在握的老王爷,因何会甘心为这样的一对孤儿寡母效命?
然而虽然乾坤已定,可那靖海王却一直不死心,在封地里暗暗招兵买马,蠢蠢欲动,只苦于找不到机会,若此时宫廷里起了内乱,这样隐晦的事一旦暴了出来,只怕……
我突然又想起安槐曾经告诉我的当年的另外一个流言,说英宏其实是枯禅大师和太后的……,这样想着,我更是冷汗淋漓,若是第一个流言在若干年后被重新提起的话,就难保这第二个流言不会被有心的人拿来兴风作浪!
我紧张的看着英宏,我预期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可是却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严重和复杂,江山社稷的平稳,老百姓的安危,可全在英宏的一念之中呵!
半晌,英宏终于缓缓开口,“朕……不知道?”
他的声音去那样的疲累无力,仿佛是一只被困在琉璃杯罩里的苍蝇,看得见前面的路,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伤心,绝望,纵然是身为帝王,亦是同样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我却慢慢的,慢慢的放下心来,四五年了,他的脾性我已经多少了解了,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事,在大局面前,他总是能克制收敛住,一如现在。
可是我突然就想到一件事,心里忽的咚咚的跳得急促,看着英宏我张嘴想问,却又生生止住,然而越想我的心里就越惊,到了最后,我竟然脸色煞白了。
第183章 虚与委蛇 一
英宏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他将那件带血的亵衣放在我的手里,哑声道,“凝霜,你帮朕收着吧,”他像是极累了的,合了双眼倒在暖炕上,不再说话。
我知道他是想静一静,不敢吵他,将那件血衣亲自收在了一个存放隐秘物件的箱子里,转头再看英宏时,他依旧静静的躺着。
我轻手轻脚的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心里却还在为刚才想到的那件事胆战心惊,那位宫女告诉英宏,当年的梅才人只是写了那几个字就去了,可既然如此,英宏只怕立刻就会疑惑,如此,去年在祥芙宫里找出来的那个铁箱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铁箱子虽然做得真,可如今这件血衣上有梅贵太妃亲手写的字呵,英宏只要将铁箱子里的血书和这件血衣上的字稍一对比,就会知道,那封血书,绝对不是出自梅贵太妃的手了。
并且,梅贵太妃在那样的生死一线间,在那样多的兰妃安排的人盯着的时候,又怎么能做下如此的安排来?
原本完善的计划,在梅贵太妃的血衣出现后,就成了天大的破绽了!
怎么办?怎么办?英宏此时只顾着悲愤,一时间想不到这个,可是不代表他以后想不起,他是那样睿智的一个人,这样大的破绽,怎么能瞒得了他呢?
这样想的时候,我的手心已经全是腻腻的冷汗。
在经过一番竭力的挣扎后,英宏到底将此事压了下来,可是他又绝对不肯就这样便宜了太后,更不肯在她面前再行人子之礼。就在第二日晚上,他又将那血衣取走,带了那位老宫女去了荣寿宫,那位老宫女在见了太后后,只一声“兰妃娘娘,您别来无恙,”就将那件血衣丢在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初时已经认不出村妇打扮的她,待听到她这一声唤,又再看到那血衣上的字时,这才惊起,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英宏冷冷道,“朕再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蛇蝎心肠,难怪当初你竭力反对朕追封她为贵太妃,原来,你竟是有这样的鬼胎在心里,”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又道,“念你到底对朕有养育之恩,朕今日不杀你,你就安安份份的在这个荣寿宫里好好儿的当你的太后罢!”
说着,英宏再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再不回头。
次日正是正月十八日,英宏一早就下旨,道太后身体欠佳,即日起闭宫静养,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搅。违令者,死。而瑾夫人解除禁足令,既日起可自由行走,然而亦不得进荣寿宫一步,违令,死。
后面又有一句,道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青穗儿,服侍太后不力,并向来嚣张跋扈,不得圣心,着乱棍打死,以此为后宫众人之诫。
这道旨意一下,明眼人全都能看得出来英宏其实是和太后有了嫌隙,顿时满宫哗然,众妃眼见皇上竟突然对太后如此,莫不吃惊莫名,渐渐的,暗里纷纷传言,道是我因和太后有怨,在英宏面前挑拨的缘故,早在此之前就有人说我狐媚惑主,这次更加上了英宏,人人都道他为了美色,竟然连自己的母后都罔闻不顾,置孝道于脑后了。
这话到最后竟然越演越烈,言官们又开始上折子劝谏,英宏一恼,当即就将两个在大殿上慷慨激昂,口沫横飞的老八股一人打了二十棍,贬了官撵出了京城。
这一来,虽然没有人再敢上折子,可是朝廷上已经是人心惶惶,对于我狐媚君王,英宏因色昏庸之事愈发传的真,一时间,我竟然成了比商朝时的苏妲己还要歹毒狐媚的祸水。
可是我此时却已经无暇顾及此事了,瑾夫人被解了禁足,依例是要听皇后训示的,此事照例是由我来做,她在正月十九日一大早就来到我的静延宫,然而今时已经不同于往日,太后,皇后全都被禁,她又在我之下,后宫之中,此时已是我一人独大,我再不必如往日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了。
命蒋秀传话让她在外殿里等着,我闲闲的用了早膳,又看了会子书,这才扶了蒋秀的手,慢慢的来到前殿里,安婕妤,瑞贵嫔等早就到了,前殿里一时间衣香鬓影,笑语嫣然,待到我出来,她们慌忙起身,齐齐如排山倒海般拜倒,“贤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瑾夫人一身寒朴的简装,脸上脂粉全无,发鬓上钗环不着,恭敬的向我跪着行礼“嫔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她这一声“嫔妾,”直唤得我心里骨里具都无比畅意,进宫至今整整四年,哪一日我不是被她踩在脚下肆意蹂躏,终于,有今天她匍匐在我脚下的时候。
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着命小茶扶了,“瑾妹妹这大半年没见,竟愈发养得好了,身子也发福了许多了呢。”
瑾夫人的脸色白了一白,她强笑了道,“娘娘说笑了,倒是娘娘,更见年轻美丽了。”
我拢一拢鬓边的碎发,“怎么,我往日很见老么?”
我这样突然的一句,瑾夫人顿时愣了,她再想不到我竟会突然的就向她发难,甚至,不肯因为在人前而有半点的掩饰。
她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再到进得宫来封为贵妃,哪一段生活不是呼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就在去年,就在我被英宏封为贤妃回宫后,她前所未有的被狠狠挫折,英宏的一道旨意很容易的就将她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打落尘埃,粉身碎骨。
可是她到底是聪明的,我冷眼观察,她此时已经完全的收敛起了原有的虐气,用一身朴素的装束,卑微的示人。
韬光隐晦,她和皇后一样,在被惩后全都用了韬光隐晦这一着,只盼着我能掉以了轻心,不再将她视为心头上的忌惮,如此,方能找到机会反扑。
可是,她到底是骄傲的,对我此时在众妃面前向她发难,她显然措手不及,暗箭难防,明枪亦是不好躲呵!
我心里冷冷的笑,脸上却不露出来,在她发愣时,我已经极快的笑出声,向着她以及边上的安婕妤,瑞贵嫔等道,“咱们几个都老了,若要说年轻美丽,还是后来的这几位妹妹能当得起了。”
众妃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就有人笑道,“娘娘不过才二十呢,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哪里就老了呢。”
大家就都跟着笑了,我也淡淡的笑了笑,看看天色已经不早,摆摆手命众人都退了。
瑾夫人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赶紧随着众人向我行礼告退,我只作看不见,待到她跟众妃都走到门口时,我这才笑眯眯的抬头唤道,“瑾妹妹请留步。”
瑾夫人的身子顿时一僵,行动不免迟疑起来,可是我虽然说得柔和客气,语气却是极肯定的,她到底不敢违拗,硬生生的扭着身子,带着一脸僵硬的笑转回我的面前。
我做出和她极亲热的样子,命她坐在我身边,拉过她的手颓然而叹,“姐姐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当初,妹妹在皇上面前为姐姐求过多少次情,可是皇上不知道信了谁的谗言,竟是一点不肯听的。”
瑾夫人眼神闪烁,脸上做出极谦卑的样子,“不怪皇上责罚,嫔妾当初实在是轻狂莽撞,贤妃娘娘宽宏大度,不怪责嫔妾,嫔妾惭愧之至,“说到这里,她停了一停,又道,”宫中规矩,位尊者为姐,娘娘如今乃是后宫之主,尊贵至极,这一声姐姐,该嫔妾来叫才是。”
我诚恳的摇头,“宫里定的规矩,和咱们姐妹间的情谊是不相干的,人前我顾着规矩叫姐姐一声“妹妹,”人后姐姐永远是姐姐的,当年若不是姐姐,妹妹坟头上的草儿只怕也有人高了,此恩此德,做妹妹的再不敢忘。”
她也感慨道,“娘娘还记得这个!”说到这里,她深深一叹,“唉,当年皇后阴险,也是怪嫔妾着手太慢,救不得小太子!”说着,她像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悲意,语气里隐隐有了哽咽之声。
我拿帕子点一点眼角,幽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都是往年的事了,这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儿,竟已是三四前过去了!”忽然,我一咬牙道,“只恨皇后没有被处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瑾夫人眼神一闪,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而她的神色一瞬间恢复,点头附和,“是啊,皇上到底念着跟她夫妻这许多年的情分呢!”
我忽然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却又极不放心的样子,就这样半晌之后,她慢慢疑惑起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