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此一来,战马可以充分发挥出第二波冲劲,去保证有效的追杀。
这就是沙场名将和庸将无形中的差异。
战争,尤其是一场局部战役,当然需要万人敌千人敌,但是更需要王灵宝这些熟谙战场规矩的将领。
少了前者,仗打得会更幸苦,但少了后者,只有溃败。
约莫大半里外,万夫长金乘虽然完全傻眼了,但这名比柯扼更富有沙场经验的中年羌骑,没有任何呆滞,二话不说,就带领羌骑绕弧撤退。
之所以不是停马后转身逃亡,是因为那支战力损耗可以忽略不计的龙象轻骑,根本不允许他们出现这一点点浪费。
王灵宝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双方距离和战马奔速,一夹马腹,想要去徐龙象身边说出心中想法。可这位龙象军的少年统帅已经抬起手臂,做了一个北凉边军人人皆知的简单手势。
快骑阻截!
在先前冲杀中并无展现太多夸张战力的徐龙象,只是用那柄战刀砍死了三名羌骑,都是一刀剁掉脑袋罢了。
当王灵宝看到主帅高高跃起,弃马不用,而是开始拖刀奔跑。
王灵宝笑了笑,有些哭笑不得,咱们这位主帅啊真是让人无奈。
在徐龙象做出那个手势后,身后原本始终在刻意保持队伍齐整的龙象骑军终于有了变化。
战马更具爆发力的四百多骑,瞬间就冲出了大军队伍。
这些精骑果断跟随那位心目中的战神主帅,去截杀那兵力仍有七千多的羌骑大军。
豪阀世族,讲究国可灭,一家一姓的薪火传承不能灭。
但是对于一支军队来说,由无数先烈支撑起的脊梁,更加不能断!
北凉铁骑的脊梁。
宁碎不断。
至于北莽有没有粉碎这根脊梁的本事,那可就有得相互绞杀了。
在徐龙象越来越快的奔跑途中,一头巨型黑虎窜到了他身侧。
然后黑衣少年身后四百快骑,和更后的两千多龙象轻骑就看到了古怪至极的一幕。
徐龙象一个不减速的弯腰,双手扯住那头黑虎的两条腿,身体一旋,就这么把黑虎砸向了那羌骑大军的中央地带!
巨大黑虎轰然坠地后,继而不断翻滚。
在大地上扬起无数尘土。
无数烂泥似的尸体和大量的人仰马翻。
疤脸儿王灵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被砸中的那些家伙,肯定会很疼。
当前方四百快骑即将追上羌骑大军尾巴的时候,后头王灵宝瞥了眼先前那个被黑虎炸出的大坑,在那些稀烂如泥的尸体上,开出了一朵朵硕大血花。
(。)u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口缸()
祥符元年。初冬。
临近凉州城;一位衣衫单薄的清秀少女和一名袈裟破旧的少年僧人结伴而行。
〃笨南北;这都快到凉州了;我咋越来越紧张了?差不多能有头一回偷看山下狐狸精给我爹写的情书;那么紧张!〃
〃近乡情怯呗。反正徐凤年的家;也算你半个家了。〃
〃一个和尚说情;你也不怕住在西天的佛老爷打个喷嚏淹死你?〃
〃师父还有师娘呢;也没见师父怕刮风下雨打雷啊。〃
〃笨南北;你说咱这趟也没半颗铜钱去买漂亮胭脂水粉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女大十八变;越长越难看?〃
〃哪能啊!〃
〃这可是你保证的;如果到时候不是这样;我揍你不商量啊。〃
〃阿弥陀佛〃
〃笨南北;考你一个问题;你们佛家〃
〃打住打住;李子;你家就是我家啊;啥叫‘你们佛家’;我当年是被师父捡到后带上山的;还是师娘帮我剃的头发;师娘说我当时哭得稀里哗啦;你瞧瞧;我那会儿才多大;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喜欢当和尚了。〃
〃行了行了;你就直接回答我为什么佛门都说心无所住皆般若;那么那些菩萨大发宏愿;算不算执念的一种?若是的话;怎么还能有望成佛啊?〃
〃这个啊李子;要不然等我成佛后烧出了舍利;再来回答你?〃
〃你以前就这么跟那些大小光头**的?难怪老方丈总喜欢拖欠铜钱;娘让我去催;老方丈每次都苦哈哈跟吃坏肚子似的。肯定是老方丈嫌弃你说法讲经一塌糊涂。〃
〃〃
〃咦?笨南北;你怎么哭了?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老方丈是成佛了;又不是死了!〃
〃哭时哭;笑时笑;吃时吃;睡时睡;念时念;木鱼响起时我即佛;这是师父教我的啊。〃
〃得了吧;你怎么笨;连佛法都悟不透彻;万一连你都成了佛;以后谁还愿意信佛呐!〃
〃嘿〃
〃对了;笨南北;说到木鱼;怎么没见过我爹让你敲过?〃
〃我们家也没有啊。〃
〃也对;不过咱们的那个小气鬼邻居;慧能大光头倒是藏了个贼名贵的木鱼;听我娘说是西蜀梧桐雕刻而成的;使劲一敲;数十里外都听得到。你说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假的;有次师娘要下山买一套看上好久的衣裳;恰好师父手头没余钱;就拉我跑出去躲师娘;跟慧能方丈偷偷碰头喝酒;慧能方丈喝着喝着就喝高兴了;坐地上捧着那木鱼拍了大半个晚上;我当时就给他们站在门外望风;也没觉得木鱼声有多响啊;就那么回事。其实啊;师娘是惦念那木鱼值钱哩;有回师娘看我洗衣服的时候说漏??说漏嘴了;她说将来一定要把这木鱼顺回家;然后给你当嫁妆;气派!〃
〃我的娘咧难怪前些年每次我娘见着慧能大光头;就问那颗大光头多大年纪了。唉;幸好我娘只在山脚小镇上转悠;从不行走江湖;否则哪个少侠高人乐意搭理她。〃
〃反正有师父紧着师娘;师娘也不乐意往江湖里凑的。再说了;师娘总讲山下的女子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老虎;就是光长皮囊不长脑子的狐狸精;尤其是那个太安城;满大街尽是些不羞不臊不正经的女子;一直就是师父的禁地。师娘哪里放心师父;要不然这趟师父去厩;师娘也不会跟着;是吧?〃
〃吴南北!信不信我告诉我娘去!?〃
〃阿弥陀佛师父;难怪你每次被师娘训斥都不还口;说多错多;徒增口业添烦恼。我有点懂了。〃
〃笨南北;你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道路上;少女鼓足腮帮;一边走一边握紧双拳作敲木鱼状。
〃咚咚咚木鱼响起时我即佛;咿呀咿呀呦咚咚咚〃
少年僧人悄悄撇过头;偷着笑。
这一天;阳光温暖。
————
作为北莽南朝中枢的西厩;本名佳婿城;曾经不过是一座中规中矩的城池;随着那股北奔士子洪流的涌入;逐渐有了深深幽幽的江南庭院;有了敦本敬祖之风浓郁的黑瓦白墙;有了耕读世家的私人藏书楼;有了陌生的朗朗读书声;有了风流倜傥的高冠博带;有了佳人拖曳在地的锦绣长裙;有了让当地人眼花缭乱的各色吃食。佳婿城一天一天饱满;直到一举成为北莽的陪都;随着不断扩建;更有了本土陇关贵族和外来新士族各占半壁江山的朝堂;有了三省六部制;人才济济;蔚然深秀。
这座城池;随着二十余年岁月推移;就像是由清瘦的小女孩长成了体态丰腴的美妇人。
然后在这个比往日略显冷清的御道上;有一行人缓缓走着;领头之人是位老妪;老妇人的岁数;自然不是新西旧以比拟的。
披一件旧狐裘子的老妪身边跟着一名年迈儒士;更后边一些;又跟着一名佩剑的中年剑客和一位五十来岁的魁梧男人;并肩而行。
老妪突然轻声笑道:。';!'〃听说咱们的军神在徽山遇上那一家三口了;就是没能打起来。〃
青衫老者嗯了一声。
老妇人感慨道:〃墙内开花墙外香吗?为何朕很欣赏的两个人;都要前往离阳?一个敢单枪匹马杀到帝厩墙脚下与朕对望;还有那个;一人即是一座宗门。如果朕没有记错;这个只有一人的宗门;名次还要在公主坟和你们棋剑乐府之上吧?他们若是肯留在北莽算了;不说也罢。〃
棋剑乐府在最巅峰时坐拥四大高手;虽然跻身武评的黄宝珠或者说魔头洛阳已经叛出北莽;但洪敬岩已是柔然铁骑共主;剑气近和铜人祖师也是北莽屈指可数的顶尖高手。
世间谁敢小觑棋剑乐府?
穷酸老儒模样的老者笑了笑;〃若非如此;那江湖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老妇人转头望向那个佩剑的中年人;〃黄青;与那人对敌;可有胜算?〃
不是问几分胜算;而是〃可有胜算〃!
被问之人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虽不让人惊喜;好歹也不至于让老妪大失所望。
黄青;本名孙少朴。棋剑乐府词牌名〃剑气近〃;同时还是洪敬岩的师父。因为愤懑于离阳王朝大肆嘲讽北莽剑林的青黄不接;甚至有人扬言整座北莽江湖无一人可谈剑道。
他因此改名黄青。
能让剑气近担当扈从的老妇人;身份也就显而易见。
这头日渐迟暮的雌鹰;飞翔在大草原所有雄鹰更高天空的岁月;已经太久太久了。
一行四人一直走入西京宫城;然后在司礼监掌印太监小心翼翼地引领下;最终只有慕容女帝和那位太平令走入一座幽静阁楼。
楼内有一口不明材质的灰黑色阴刻螭龙缸;缸不过半人高;但是尤为巨大;霸占了整个阁楼大厅的大半位置。
慕容女帝双手放在沁凉的圆润缸沿上;眯起眼低头望着那缸清水。
这只大缸名〃蜇眠〃;她只有在篡位称帝坐上龙椅后;才有人悄然入宫跟她禀报;有一尾蛟龙蛰伏而眠于缸底。
一眼望去;有无蛟龙看不出;但视线中那幅画面已经足够诡谲。
无风无浪;水面明明静止;却处处不平。
若是仔细辨认;依稀可见缸内有许多不同色彩的小鲤悬停水中不游曳。
慕容女帝抬起头环视一周;除了身边的太平令;屋内就只有九人;其中既有道德宗内地位仅次于国师袁青山的南溟真人;也有北莽身份最隐秘却是最擅风角占敕的练气士第一人;还有祖辈世代为北莽皇室推演谶纬的占星大家耶律光烛。这九个深居此地数十年的真正隐士;便是南朝上任南院大王黄宋濮也没能都见过一面;至于其他南朝权贵就更不用奢望了;恐怕都不清楚西厩内有这么一座奇怪阁楼;有这么一口莫名其妙的大缸;聚集了这么多奇人异士。
慕容女帝轻声问道:〃那个说自己身体有恙暂不朝会的离阳天子赵惇;如今身在何处了?〃
满头鹤发却面孔嫩如稚童的南溟真人提着一根纤细的紫色竹竿;走到慕容女帝身畔;伸出长竿;在距离水面两尺高的某个地方;轻轻画了一个小圆。百岁高龄的道德宗老神仙连嗓音也如孩童无异;清脆说道:〃以位置推断;赵惇确实如蛛网谍报所言;已经秘密巡边两辽了。〃
慕容女帝手指轻轻敲击缸沿;讥笑道:〃才知天命的岁数;就要死在朕这么个老妇人前头;还真是可怜。〃
四周寂静无声;没有谁敢答话。
她又问道:〃除了象征陈芝豹的那条小东西突然生出了龙爪;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情况?〃
南溟真人用紫竹竿点了点比先前偏南几分的地方;〃张巨鹿那一尾;在缸内下坠了四尺;即将沉底。〃
老妇人哈哈大笑;〃好一个离阳王朝自杀其鹿。〃
此刻老真人手中竹竿所指点的位置;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太安城了。
这位在麒麟真人飞升之后的道德宗新任宗主面无表情;移动竹竿;在西北方位点了一下;〃徐凤年依旧在怀阳关一带逗留。〃
突然;有一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