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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危月之后所说的话,和寺岛守义在素白的屏风上写遗嘱的这一举动。也明白无误地证实了这一点。
所以寺岛守义的离世就成为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在端木赐漫长的生涯里,像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其中甚至不乏至交知己,所以就算是说他已经麻木了都不为过。更何况寺岛守义还只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外国人。这就更难触动端木赐的心绪了,如果是危月去世的话,说不得端木赐还要哀伤很久,可如果是危月的老师的话……
端木赐回过了神。
寺岛守义虽说与他交往不大,不过却也对他有很多帮助。神户副市长宫崎先生就是他的弟子,如果没有宫崎先生的帮助。那一夜端木赐想要进行“百鬼夜行”会很困难,几个巡逻的警察就能让他束手无策。而同样也是寺岛守义的引荐,才让端木赐成功见到了稻卅会的老大鹤田纲,一起在神社里谋划了‘百鬼夜行’。
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有寺岛守义的帮助,端木赐此次来日本的“樱花季旅行”大概不会这么轻松,也许还要很费一番波折才行。如此一来的话他就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应付摩根了,这场战争的胜负也会变得很难说。
所以在最近的这一个月里。寺岛守义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对端木赐很重要的人。
更何况寺岛守义的关门弟子源危月是他的知己好友,可以说是拜把子的兄弟也不为过。这样的关系放在古代是可以托付生死的。所谓“汝母即我母”,你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当年鲁肃与吕蒙订交,鲁肃就曾以晚辈之礼特地去拜见吕蒙的母亲。
所以凭借着这样的关系,端木赐是无论如何也要去参加寺岛守义的丧礼的。
“又少了一位故人。”端木赐微微一叹。
……
……
时近五月,就连北海道的樱花都要凋零了,樱枝上空白一片,正是送行的好时节。
端木赐和危月依旧穿着一件纯黑的“色无地”,只不过衣上多了些许暗纹,成了丧服的体式。
一念文神社寂静无声,鸟居前挂上了一块“今日不祭”的白色木板,表示今天的神社不接受香客们的供奉。准备前来祭祀的香客们心中疑惑,因为这是几十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过他们却也没有多想,只是说留待下次好了。
今天的一念文神社当然有事,主持了这间神社几十年的寺岛守义去世了,大家都忙着丧事了,谁还有时间去接待香客?就算是从附近的学校里紧急找几个见习巫女,时间也太紧迫了些,根本来不及,所以索性关门好了。
寺岛守义的棺椁停在后殿前的小树林里,那里有一片樱花,听说是寺岛守义在接手这个神社的时候亲手种下的,如今尘归尘、土归土,倒也利落。
危月把寺岛守义平生最喜的佩剑放在他的身侧,“老师生前曾经说过,一个真正的武士,就算是死也不能放弃自己手中的剑,因为武士的杀孽太多了,注定是要去地狱的。一个没有剑的武士在地狱里只能是魂飞魄散,所以他特地叮嘱我要把他的剑随他一起下葬,让他在另一个世界里守护自己武士的荣誉。”
端木赐沉吟了半晌说,“寺岛前辈是一个真正的武士。”
白衣神官指挥着几个仆役,把棺椁下葬到树下的花土里,然后掩上,不起坟丘。
危月说,“等来年樱花盛开之时,我会再来这里祭拜老师,与老师喝上一杯。”
端木赐忽然看见在后殿之前有几个陌生的人,便问,“这些人是谁?”
“他们是我家的家臣。”危月有些无奈,“他们听说我的剑道老师去世了,便奉了我父亲的命令前来送上些丧仪。”
“你家的家臣?”端木赐一愣,“你的身份泄露了?”
危月无奈地点点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拜访老师的时候,曾经在路上遇见过一个明星事务所的星探吗?他居然偷偷地在背后给我们照了一张相,结果被我家的人给发现了,说起来还真是倒霉啊。”
端木赐也是有些无语,他也没想到那个星探居然是源氏的人,他们因为拜访寺岛守义而被人发现行踪,如今那些人又来参与祭拜,他也是有些嗟叹,“世事无常啊。”
“是啊,世事无常。”危月也是一叹,随后手一指,“秋筱宫,你准备怎么办?”
端木赐闻言一愣,目光随着危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穿着纯黑孝服的千叶秋筱宫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花树下,懵懂如她,似乎还没有生与死的概念。
“老师生前曾经把秋筱宫托付给你,誓言都写在了屏风上。”危月看着端木赐的眼睛,很认真地问,“现在老师去世了,秋筱宫,你准备拿她……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三章千叶秋筱宫的去留
千叶秋筱宫!
端木赐有些失神地拿指肚揉着眉心,他居然忘记了这一茬。当初他和危月一起盛装前来拜访寺岛守义的时候,初次见面的寺岛守义就以君子的气度和武士的气魄,把他的至宝千叶秋筱宫托付给了只有一面之缘的端木赐,并且把誓言也在了屏风上。
如今寺岛守义去世,那么当初在屏风上所写的字迹也会自动生效,成为具有法律意义的文字。难道说从现在开始他就要成为这个小女孩的监护人?承负起她的未来?听起来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可为什么端木赐会觉得有些怪异呢……
端木赐回头看着危月,很认真地问,“源君可以为我代劳吗”
危月微笑说道,“不行。”
端木赐说道,“我的为人源君是知道的,我绝非是毁诺之人。只是秋筱宫小姐一向久居世外,自幼在神社修行神道,是一个真正的巫女,只知侍奉神明,而对于外面世间上的所有事都一无所知,就连身为人的感情都很淡漠。如果我就这样把她带去中国,环境陡变之下,我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啊。”
危月沉吟了一下,说道,“端木君思虑的有理,不过小师妹虽然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出过神社,但学问是极好的,寺岛老师一直以来都请过很多人来教导过她,除了剑道、茶道这些日本文化之外,小师妹对于中国文化也是颇有涉猎,中文也是说写的极好,交流应该没有问题。”
“问题不是交流。”端木赐提醒道。
“问题是性格!”危月和端木赐异口同声。
想想千叶秋筱宫仿佛仙鹤一般的脾性。两人都不禁有些挠头。
这时候棺椁已经完全葬下去了,大家鞠躬三次。敬酒三次,然后就离开了。
白衣神官把端木赐和危月重新引导进了后殿。那扇曾经素白的屏风也重新抬了出来,屏风旁边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这几位先生是政府的官员和律师,他们来为我们交接一些手续。”白衣神官介绍道。
这个过程其实并不慢,因为所有的手续几乎都是现成的,寺岛守义在离开之前几乎准备好了一切。只有端木赐的事情有些麻烦,一个中国人成为了一个日本女孩的监护人,其实本来是会有一番波折的,不过既然现场还有危月在,那么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了。源氏的家臣可以摆平这些小事。
“这扇屏风就给我吧。”危月忽然说。“我现在才想起来,老师生前其实从未给我写过任何东西,我连老师的一幅字都没有,把屏风给我,让我好好珍藏吧。”
白衣神官默默鞠躬,然后退出了后殿,在退出去的时候也顺便把其他人给带了出去,只留下了端木赐两人。
危月走到殿角,掀开竹帘。“小师妹今年其实只有18岁而已,老师从小就把她当成巫女来教养,而且她几乎没有离开过神社,所以她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人情世故。老师去世了。她也只是认为很久都见不到了而已,所以不会很伤心。端木君,小师妹。以后就拜托给你了!”
端木赐默然。
从这一段话里他听出了很多意思,第一。她很年轻;第二,她不懂事;第三;以后她的事被自己承包了……
端木赐又说。“异国他乡,多又不便,更何况男女大防,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危月斜视之,“你说异国他乡、多有不便还算是靠谱,但男女大防之说就实在是太过敷衍了,如果端木君真的在意这个,步瞳熏小姐就不会出现在你家的厨房。更何况端木君当初可是答应老师了的啊,屏风下甚至还有端木君的亲笔签名,墨痕尚在,难道就要反悔了吗?,”
端木赐长叹,“反悔倒不至于,这不是做人的道理。好吧,我可以留下她,让她随我一起回海山,然后去海山大学读书,我先让她学一些尘世里的东西,渐通世故,总像个出家人可不成!”
他本就是极信守承诺之人,一言既出断无反悔,刚刚所言只不过无奈之下的说笑而已。他既然当初没有拒绝,现在就更没有反悔的道理了。
“极好极好!”危月说道,“如此,老师最大的心事算是可以彻底放下了。”
“我把她带走,离开这里,秋筱宫不会有抵触的感觉吗?”端木赐有些担心,“毕竟她很少走出这里,走出神社。”
“所以你要带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危月说,“一切有劳端木君了。”
端木赐,“……”还敢再不负责任一点吗?
危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去我家一趟吧。我父亲听说了你来了东京,他很想见你。”
端木赐,“……”我可以说我不想去吗?
……
……
源家是天皇的后裔,甚至一度担任过征夷大将军,开设幕府,所以源氏自然也是日本的名门,在东京也有一片很大的宅院。源家的府邸建立在东京最核心的地带千代田区,毗邻宫城皇居、日本国会、最高裁判所和中央省厅,可谓是日本的政治、经济中心。
源氏能在这里建造宅邸,权势尊贵可见一斑。
现在的这片建筑是后来才重建的,源家原先的府邸早已毁于1945年的东京大轰炸,只剩下一堆断壁残垣,害的源氏全族只得搬到东京乡下。直到1968年裕仁天皇重建皇居时,顺便也连带着把这块地给重新划了出来,让源氏重建府邸。
顺便说一句,无论是天皇所居住的皇居、还是各类政府大楼,都是由公输墨建造所承建的,包括源氏的府邸……
在端木赐还是叫端木曲的时候,他就认识了源危月的父亲源义宗,并且得益甚多。如果不是有源氏的相助,端木家的生意也未必会在东京进行的那么顺利,有很多次端木家的生意和日本的本土财阀有冲突,全都是靠了源氏在为端木家保驾护航才堪堪熬过。
这份情谊一直流传到了现在,当初“端木曲”“暴毙”之后,源义宗哀痛非常,曾经亲自飞往美国参加丧礼,并且送上了丰厚的丧仪。
不过端木赐现在却不是很愿意去见源义宗,原因很简单,他现在成了源义宗的晚辈。
从兄弟,到晚辈……
第一百一十四章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拜访“长辈”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尤其是像源氏这种传承久远的高贵门第,在很多地方都保留着浓郁的古风。所以虽说端木赐有危月这位少家主作为引荐,但他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写一封名刺拜帖,遣人先行送到源氏的府邸,约定见面之期。
端木赐此次驾临日本是来杀伐的,就算是偶尔拜访别人的府邸也是带着刀剑去的,就像去山日组本部的时候一样。所以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带有名帖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公输墨建造所常年出入东京的上流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