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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两千年-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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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厉害?”端木赐走过来跪坐下去,“看起来是个酿酒世家啊,我倒要好好地品一品味道了,看看能不能喝出江户时代的风韵。”

危月闻言淡淡一笑,“古书中常说可以从音乐中观察出一个国家的兴亡,所谓‘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听起来很有道理,只是这已经是上古的事了,久远不可考。”

“不过酒可不一样,其实从酒也可以看出一个时代的变化啊。二战的时候日本酒商往常常清酒中兑食用酒精,以增加酿酒量牟取暴利,使清酒所具有的独特风味黯然失色,老人们常称之为‘乱世之酒’,”,而赞誉原来纯正的日本清酒为“太平之酒”,这实在是很有道理啊!”

危月的家族是反战的。

端木赐只是一笑,危月所说的“由音律而观国政”,在他的那个年代里,是士人们的普遍论调,所谓“郑声淫”,所以郑国的政治就不清明,当然,那也是个礼崩乐坏的时代,音乐早已不是宫廷独占的事物了,所以也未必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他有些走神,手上不自觉地端起酒杯往唇间递,轻轻含了一口,顿觉清爽。

日本清酒的原料极少,单纯到只用米和水,但却可以产生出令人难以忘怀的好滋味,所以有人将它形容成“用米做成的不可思议液体”。难怪有些日本人宣称“清酒是神对日本的恩赐”。

“真是好酒啊!”端木赐放下酒杯,说实在话,这清酒清冽的滋味,比之欧洲的香槟和葡萄酒,更适宜于他的口味。

“你是怎么弄到的?”端木赐问,“这可不容易。”

“给酒店经理打声招呼就可以了啊。”危月说道,“托阿斯兰少爷的福,我们现在可是顶级的贵宾。”

他喝了一口清酒,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微微叹道,“真是漂亮的滋味啊!我上次喝到这么纯正的清酒还是在去年京都的梅之宫神社的‘秋之祭’的典礼上,梅之宫神社是祭祀木花咲耶姬的神社,传说他用大米酿制甜酒,我在去年参拜过一次之后就逃到了中国,也就没有机会再喝到了。”

端木赐微笑,“有客无酒,有酒无肴,雨声缀缀,如此良夜何?”

危月笑道,“如今与端木君对坐饮酒,俯视雨景,不亚于东坡游赤壁之乐也!”

两人举杯而笑。

危月以为端木赐说的只不过是苏轼在《后赤壁赋》所描写的场景而已,殊不知两篇《赤壁赋》中所写的“客”就是端木赐!当年苏轼贬谪外郡,端木赐前去看望他,苏轼和李白一样,是个有浪漫情怀的人,于是邀他两次共游赤壁。

他们之间的对话也随着这篇千古妙文流传到了后世。

端木赐在汉末的时候就已经来过赤壁了,亲眼目睹过那一场改变了历史进程的大火,如今故地重游,却已物是人非,周公瑾、诸葛孔明、曹孟德这些声名赫赫的故人都不在了,曾经的战场也一片宁静,孤鹤掠舟而西飞,他心境略悲。

然而在端木赐眼中生命短如“朝生暮死”的蜉蝣的苏轼,却是豁达得超乎想象而且,他还反倒开解了一番长生不死的端木赐,虽然他无法无法体会长生者的悲凉,但他作为千古文豪所具备的独特的情怀,也确实对端木赐起到了一些作用。

他微微一叹,“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矣。”

这才过了多久的岁月啊,当年的江山景色就再也认不得了。

危月虽然不知端木赐此叹从何而来,但他却听出了寂寥。

他静静地给面前的人斟满了酒,“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端木君何故长叹。”

端木赐静默半晌,“你说得对。”

气氛好了许多。

危月问道,“端木君的武道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不知是师从的哪一家?”他只说武道,而没有说剑道,因为他知道端木赐不仅仅只会剑道而已。

“哪一家?”端木赐一愣。

这要他怎么答?

端木赐又静默了半响,“很多家。”这是实话。

“哦。”危月点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解释,因为端木赐所学驳杂,不可能只师从了一家,先前所问,只不过是顺口而已。

“你问这个干什么?”端木赐问。

“我最近想去拜访一位前辈,不知端木君有没有兴趣?”

“哪位前辈?”

“剑道大师,寺岛守义。”

“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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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杀伐慈悲之雨夜(补!)

端木赐和危月各撑着一把从noma餐厅顺来的雨伞出门,虽说比不得lockwood手工定制伞的品相名贵,但比起“天堂伞”来说已经是足够优质了。

他们漫步在笔直而潮湿的街道上,几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是灯红酒绿繁华得像是色泽最饱满艳丽的油画,转眼间黑夜笼罩白雨落地,把华丽到夸张的表色抹去,冲刷出苍白无力的真实底色。

街道上鲜有行人,只有些刚刚下班的加班族把公文包顶在头上狂奔,雨水在鞋底间起落,溅起一片片水花。也有些人选择直接奔向街边的居酒屋,和同事小酌一杯之后再考虑归家问题。车流也渐渐的少了起来,偶尔有几辆标志尊贵的豪车轰鸣着大排量引擎,高调地打开瓦数明亮的雾灯,从“夜游两人组”的身边呼啸而过。

危月注视着远去的汽车尾灯,漫不经心地说,“新宿是东京最繁华的商业区,有很多大型企业的总部都设在这里,这里是东京的核心,这里利润丰厚。所以新宿的暴力社团也很多,每天都在为了收保护费而奔波,而对近在咫尺的东京都政府不屑一顾。”

端木赐轻笑,“你们日本的暴力社团还真是嚣张啊,东京都政府不就是在新宿吗?虽说你们的政府不够强力,但也未必就会容许这些魑魅魍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放肆吧?这就好比皇帝不会允许乞丐睡在自己的宫门。难道就没有人控诉吗?”

“听说在2000多年前的春秋时代你们中国人就已经有了“阴阳”的概念,或者说更早,比如伏羲什么的。”危月平静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上有下、有长有短、有难有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黑暗在光明的背面。绝对的光明是不存在的,就如同你们中国人的哲学所说,总归要有个平衡才是。在这里,东京都政府掌握着光明面的权力,而那些大大小小的社团掌握着黑暗面的权力,大家拿着刀剑小心翼翼地守护在明与暗的边界,不允许任何一方侵入。”

“那你们日本的暴力社团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端木赐有些疑问,“东京都政府掌握着白天的权力,他们掌握着黑夜,一旦月亮从东边升起,这座城市就换了主人,这未免有些可怕了吧。”

危月笑道,“他们当然也是有约束的,这个约束就是法律,只不过这法律并不是律师的法律,而是大家内心中默许的法律,也就是底线。一旦这些暴力社团的作为触犯了政府的底线,他们就会被逮捕。”

“这还差不多。”端木赐问,“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歌舞伎町。”

“歌舞伎町?去那里做什么?”

危月笑道,“我的家臣告诉我,今天会有两个社团在那里进行一场械斗,是刀械,不是枪械,人也不多,大约七八十个,我们去看看热闹,顺便也让端木君见识一下黑夜中的东京。”

“很好。”

……

……

位于东京的位于东京新宿的歌舞伎町是亚洲最大的红灯区,,从深夜到黎明,人群络绎不绝,是个标准的不夜城。歌舞伎町分为一丁目和二丁目,二丁目要正统一些,只有一些正规的娱乐店,而一丁目却是性风俗店林立。

“其实以前那里比现在更夸张。”危月看着远处的灯火,“根据2004年东京都副知事的说法,歌舞伎町中的日本暴力社团事务所据点约有120处之多,在町内活跃的社团成员达1000人,后来都政府展开了以把暴力社团组织逐出歌舞伎町为目的‘歌舞伎町文艺复兴计划’,这种情况才好了些。”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热闹看?”

“是好了些、好了些、好了些啊!”危月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真的绝迹呢?只能说是收敛了些而已,给都政府一点面子,其实连皮毛都伤不到。歌舞伎町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汇集了上万间娱乐场所,被称为‘**的迷宫城市’,这种地方每年都要为东京都政府贡献大量的税收和灰色收入,怎么可能真下狠手?”

“你说看热闹,而且有暴力场面,难道你不怕危险吗?”端木赐忽然问。

“当然怕。”危月笑道,“所以我们要买点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刚好走到了一家运动用品店,危月走进去左看右看,拿起一根台球杆,掂量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似乎有些不太满意。然后又去掂量了一下高尔夫球球杆,感觉还是不太满意,就在店主要出声发问的时候,危月忽然眼睛一亮——

“就是它了!”

那是一根棒球棒,拳头粗的。

端木赐跟着危月走出运动用品店,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棒,一头雾水,“你买这个干什么?如果有危险的话,跑就可以了啊,买这个有什么用?”

“跑?”危月眼睛又是一亮,转身回到店里,然后他把头探出来,“你也来!”

再出来的时候,他们一人扶着一辆最新潮的山地自行车,手里一把黑伞和一根球棒,看起来就像是刚从附近学校里的中学部放学的中二青年。

“你这是什么意思?”端木赐看着自己的“最新造型”,表示很无奈。

“你会用到的。”危月并没有多做解释,“你知道日本的这些暴力社团一般都做些什么肮脏生意吗?各种龌龊啊!他们今天之所以要火并,就是因为在贩卖人口的分赃问题上出现了问题。”

“你想说什么?”

“端木君知道今天那些被贩卖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吗?”危月平静说道,“都是些女人女孩,她们会被卖到夜总会和性风俗店,那种地方是做什么的全世界男人都知道!只不过这些女人都不是日本人,她们是俄罗斯人和。。。。。。中国人。”

“这些人现在被关押在歌舞伎町的一间库房里,就等着械斗之后的胜利者来领人,端木君在异国见到苦难的同胞难道不想去就她们吗?”

端木赐蹙眉。

在两千年前的春秋时代,鲁国曾经有一条惠民法令,说是只要是有人在国外赎回了鲁国奴隶,那么那个人将在回国之后得到鲁国的补偿,端木赐当时救回了很多奴隶,而且并没有要补偿,这件事也是历史上的一个著名典故,很多人都知道。

从这件事中也可以看出来,端木赐对于此类事件的态度。

“今天的两个涉事社团的中村组和山下组,都是一些小社团,在东京的势力也就是一两条街而已,合伙做了一笔‘大生意’却又要因为分赃问题火并,真是不成大器啊!”

端木赐问道,“既然是小社团,那么直接向警察报案啊,或者直接向中国和俄罗斯领事馆举报也是可以的啊,那岂不是轻松得多?”

“可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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