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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之下,失去妖气庇护的肥厚软肉轰飞大半,纷纷扬扬地洒下一团血雨。
变生肘腋,蜃妖也是决断,立即将内丹催发,抵挡云光炮的威力。
呼风唤雨的蛟性,尽管只有一丝,犹在云光炮之上。八角日芒不住旋转切削,却将自身消磨地锐气尽去。
“散!”悬空而起,滴溜溜乱转的蜃妖内丹,骤然暴起一股海心蓝,却是借此危机关头,加快琢磨成丹的进度。
雷焕也不是好相与的凡人,一心两用,御使戮妖剑劈砍蛟丹与蜃妖的气机联系,又胡乱抓了几副蕴含灵髓的海兽脊骨,往红泥煨烬炉里丢,继续熔炼灵气,预备第二发八卦云光炮。
‘我这徒儿,稍嫌急切了些,先清洗云光炮底部沉淀的杂质,再来熔炼不迟。’
隐身在侧的剑修罗浮春微微摇头,却心知肚明自己过于苛刻。
‘首次亲临前线,与海妖、鲛怪交战,能当机立断如此,也是瑕不掩瑜。较之当初,真人压阵,我下山试剑通天河水怪鱼伯,手足无措,差点出丑,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戮妖剑是六阳真人亲手祭炼,专司杀伐的灵器,以妖血洗练,锋芒越来越锐利。即便结丹的妖怪,都有三分克制之力,更是未成丹妖灵的天敌。
每一次劈砍切削,都带起刺耳尖利的妖呼怪嚎,密密麻麻的扭曲鬼脸忽隐忽现,截断蜃妖与蛟丹的气机交感。饶是它们彼此之间紧密相连,也禁不起如此削减下去。
灵舟船艉的云光炮口,再次有米粒大小的光点满溢而出。这次轮到蜃妖胆气具丧,妖魂顿销。它连忙收回内丹,裹进残留的半截身躯,将另一面完好的扇鳞厚壳竖起,当作盾牌。一团血肉模糊的妖躯,趁机翻身滚入海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头蜃妖先前托大,还在雕琢内丹,此时想逃走,晚了。’剑修摇了摇头,明悟自己无须出手相助,便袖手旁观,面色含笑。
方才仰面朝天,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鲛怪,却恢复利索的身手,甩动尾巴,在波浪起伏不定的海面人立而起。咬破舌头,吐出几口本命元气,化为一支短柄利箭,借助被蜃妖占为己有,夜泣珠精髓的感应,将它的残躯钉在珊瑚礁上。
“吃我的,都给我吐出来。拿我的,都给我还回来。否则你就待在这儿,洗干净脖子,乖乖的等死,视如珍宝的蛟珠也要落入人手。”鲛怪狞笑地露出一跃而进的妖性,宁与外人,不予同族。
“贱婢!滚开……”话未说完,八卦云光炮贯穿十丈厚的重重珊瑚礁,一团八角日芒将蜃妖的半截残躯绞成无数碎块,冲天而起,纷纷扬扬撒下血雨落入海中。只有蜃妖内丹蕴含蛟性,质地超凡脱俗,滴溜溜乱转,卸去力道,得以幸免。
戮妖剑从下往上用力一点,将它高高托起,如鞭子似的一抽,将附近窥视的鲛怪打落海底,随后轻轻扯住往回一拽,仿佛滑过虹桥的弯月,跨越礁岛,落到飞鱼梭船艉甲板雷焕的手里。
蜃妖满是不甘的阴魂,被一股莫名的吸力,引入雷焕的丹田。其中泰半精髓化为纯净的灵气,剩余凝结成指甲大小,血红色的妖文鬼篆,白骨深深,指节分明,仿佛一枚符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开脉
此仙道世界蛀虫过多,即便曾是参天大树,如今也枝叶凋敝,残败不堪,不得不酝酿一剂毒汁。三百年劫运反噬,致使众仙失格,却还是未尽全功。幸得地仙真君青离域外降临,入主北斗星君,执掌先天道器,击破大阵,杀尽众仙,才挽回大局。
可惜此世仙道走上歧路,即便寻常修士,尽是自私自利之辈,本性尚恶,虎狼之心。又流毒甚广,道统、典籍传播无数,除非将人族连根拔起,日后还会卷土重来。由此,天道垂眷冥土神尸,降下三百年大运,将刚刚露头的仙道再次打压下去。
四大洲岛中,东升祖洲,有苍龙应运而起,将神血化散,人道得以大兴。北冥玄洲,本是冻土荒原,却因仙陨之地,自成膏壤沃野。又敢于直面黑水洋海妖,积极开拓进取,荒神晋升,民气凝集升聚,也有蟒蛇雏形。南离炎洲,仙道备受打压,几无立锥之地,只能避往西沙流洲,几十年经营,却成了道门乐土。
只是西沙流洲多荒漠,地气散逸,尚未沉淀成形。唯有八百里通天大河流域一带,人烟聚集,又有荒神庇护,开疆拓土,建立城邦国体。每年春末初夏,必有暴雨来临,涨水泛滥,携裹沙土自南向北流入大海,两岸留下一层肥沃的淤泥。民众撒播五谷种子,精心耕作,秋末收割时,至少也有五倍的收成。
道门几位真人联手,占取一截支流为立足之地,慢慢渗透蚕食,得以再度兴起。天道无处不在的压制,劫运的余波威力,荒神的默契联手,走上歧路的仙道,面对举世为敌的大局,也不得不做出改变。
许多有识之士,集思广益,制定严苛的道门十二律,不意竟得了天眷,有几分灵韵,能凝出简陋的真文。
便是这枚髓海灵池浮沉的真文,制住剑修贪欲、杀机。思及师徒名分,彼此气运勾连,便以身作则,护持首徒雷焕凝集真元,开辟体内经脉。
罗浮春开过道眼,只见雷焕皮膜腠理之间,纯白色的真元汩汩流过,全身泛起寸许长的灵光,尽是《六阳真解》的精纯内息,绵绵密密极为悠长。
每次呼吸吐纳,丹田鼓胀降下,如是往复再三,内息真元化为灵液,循着《六阳真解》的妙理,开辟出十二正经并奇经八脉。
此时背部脊骨震动,牵带全身骨节轻微爆鸣,仿佛九霄雷霆,生机勃发,渐渐壮大。一枚指盖大小的妖文鬼篆浮出,收束着蛇怪、蜃妖萎靡不堪的‘缩水’阴魂。
罗浮春蓦地眉头轻挑,暗自惊呼,‘阴兵符印,鬼道至宝。’面色顿时阴沉如水,几番思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负手走开。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坐看潮起潮落,白驹过隙,又下锚固定在此礁岛。
即便蜃妖蕴含一丝蛟性的内丹,也不能撼动他的道心。区区一枚还未寄形,消散在即的符印,更是难以勾动道律持身甚严的剑修。
‘气运演化真是神妙莫测,入我道门不久的徒儿,不过内息真气圆满。区区一介凡人,便能格杀海妖,虽是借助灵器云光炮之利,境遇如斯奇离,将来成就恐怕远超于我。’罗浮春自嘲一笑,稍解烦忧。
‘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道门根基还浅薄的很,四方洲岛,只有西沙流洲仅能容身。诸位前贤梳理地气,广撒草木种籽,治理荒芜,凝聚山形,固锁风水之力,积累深厚德行,才得以晋升真人。雷焕既是种子,成则青云直上,化龙升天,不成便是草蛇曲鳝,沦落泥底。’念及于此,剑修释怀,由此心胸开阔,剑意更是灵动。
罗浮春再度回到雷焕身边,那枚妖文鬼篆符印也有几分灵性,行将消散之际,就近依附在他的左手食指,片刻过后,沉隐不见。
‘真是运道!’眼看雷焕即将醒来,剑修再次销声匿迹,也没走远。
那头银喉鲛怪两次解体水遁,大伤元气,又受了戮妖剑抽击,再也压制不住伤势,只能潜入海底,顺着洋流,远远逃往东升祖洲。
雷焕醒来,起身走动,举手抬足布下罡气,隐隐有风雷声,明白自己取了蜃妖内丹精髓,内息真元火候成熟,便自行破开关隘。以后可以按照恩师所授诀要,施展道门法术。
他取了木桶,提了少许海水,放在甲板。默念秘咒,掌心泛起一团白光,贴着木桶,澄水术一出,小半桶混浊海水,盐分、杂质沉淀,雷焕俯首掬水畅饮,清甜可口,连忙取用。稍过片刻,盐分化入净水中,又有几分苦咸味。
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再试护甲术。秘咒冗长,随着颂持,发丝粗细的经纬丝线,自口角不住蔓延躯干四肢,仿佛身上披着一副渔网。网格之间,微微泛起深红,隐约暗黄色,有如铜甲缀片。戮妖剑锋芒过于锐利,雷焕便寻了一把剔鱼鳞的尖头刮刀,朝自己腹部轻刺几下。肚皮只痛不伤,隐隐有些红痕,明白此术可以防身,却不可过于依仗。
最后一道秘诀,将凡铁点化成神兵利器的锋锐术。却要咬破指头,将血涂匀刀刃,一抹幽暗黑光闪过,仿佛琉璃镀上汞膜成为镜子。雷焕握着附上锋锐术的尖头刮刀,切石如泥,等闲铁料,也是一刀斩断,不由欢欣鼓舞。想以护甲术试刀,蓦地忆起两者同出一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典故流淌心头,便自嘲笑笑,放下不提,解开法术。
解开同伴身上的闭诀点穴,候他们醒转,将前情略略提过,众人一阵欢呼,都庆幸不已。飞鱼梭不能白跑一趟渔场,蜃妖、鲛怪既去,鱼群很快再次充盈。接连下网拖曳几次,将底舱塞满,雷焕又领着几个水性不错的年轻人,下海采集珠蚌,眼看天色将晚,便打算满载而归。
这时,一艘三十丈长,宽五丈的大船乘风踏浪而来,船体为百年寻木打造,质地碧绿,阴刻神纹,隐隐泛起清冷的金黄神辉。船上三层阁楼,门户紧闭,却有染血的刀兵不时反过暮光,一团军气虎踞于此,俯视飞鱼梭。至于三面船帆,都绘有琼涯城的飞虎旗,此时晦明风雨已去,余波不存,帆面迎风招展,越发灵动,仿佛活物。
第一百四十三章 乙木神舟
琼涯城乙木神舟,掌艏舵的正是城主长子北虎牙。一介凡夫俗子,不过中人之姿,地位不上不下,有些尴尬。不比他的几个弟弟,身上流淌荒神穷奇的血脉,面有斑驳虎纹,背生双翼,无需神力便能御风翱翔。若非城主倾力支持,他也不能入主新舰,出海捞取战功。
随船巫祭骆英,双八年华,自幼聪慧,却是老成持重的脾性。随舰队巡游黑水洋也有两年,仗着父神恩眷赐予神术,着实杀戮了几头大妖,积累不菲的阅历。这次祭坛神谕之火徒然高涨,显化洲岛南岸渔场,两头漏网海妖,尽管彼此争斗不休,却是久违的警醒。
彼时风雨晦明,预兆海妖结丹升华,若是在黑水洋,除非托庇凶威赫赫的大妖麾下,否则必有心存侥幸的精怪前来窥视,或搅动暗流妄图浑水摸鱼,或呼朋引伴明火执仗。
‘两头海妖若是出身黑水洋,定是被它们找到诸城联手布下的神域禁网漏洞,百密一疏,亡羊补牢犹未晚。如果来自其它洲岛,便一体擒拿,拷问出海图,日后无论是商是战,都是一件利器。’骆英回想起临行前,大巫祭的淳淳教诲,依然言犹在耳,便有几分主意。
荒神穷奇子息不少,体内流淌神血,多数英武过人,权位、财货唾手可得,唯有巫祭依旧由虔诚的凡人少女担任。骆英是少有的特例,母亲是某位真人的后裔,身具仙脉灵根,最有希望取得职衔,追随父神的脚步,开辟第二座城邦,将穷奇的飞虎旗往北拓展。
眼看风雨自行散去,天边暮色返照,北虎牙有些不安。首次掌握战船,总要博取功劳,否则如何积累资历,跻身琼涯城议事厅,在兄弟面前立足。
“报,妖计罗盘指针并无异动,海妖要么远遁,要么已经消亡。”副手的禀报,立即惊醒太乙神舟的船长。
“再探,结丹海妖,哪会如此轻易陨落,必定隐匿踪迹,在附近潜伏。”北虎牙当机立断,视战功为此行必得之物,哪肯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