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出了一点意外,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让桑野先生这么担心,真是不好意思。”
他再次深深鞠躬。桑野拉来椅子劝坐,两人都坐了下来。
“后来你到哪去了?”
“后来?”
“你忘啦?就是那个叫什么赤井的坏家伙,硬把你带走之后呀。”
……是赤井把我带走的?我懂了,那家伙果然想杀我,所以才把我从这儿带走。他抿紧双唇思索。
桑野看了赫然一惊,连忙举起手说:“不,我之所以知道赤井的名字,是因为两天后那人又跑来,留下了一张名片。”
“他干嘛留名片?”
桑野神经质地扯起开襟外套的袖子,抹了抹鼻子下方。“那是因为……,他说如果有人来找你,叫我问出联络地址后立刻通知他。”
“他以为谁会来找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你妹妹吧。”
他握紧拳头。又是妹妹。
“那么我妹妹来过吗?”
“没有。怎么,你没跟你妹妹见面吗?”
“噢,因为我这阵子不在东京……。还有其它人来过吗?”
桑野垂下眼,抓抓耳朵。“只有一个人来过,在你离开两周后。”
“是谁?”
“是个自称姓仓木的刑警。”
他垂下眼努力不让对方发现他受到的震撼,但他没把握是否成功掩饰过去。
如果照野本所说,姓仓木的刑警一定就是死于爆炸案的那个女人的丈夫。自己被那个刑警视如仇敌四处追踪的说法果然是真的吗?
桑野往前凑近了些说道:“新谷先生,我是不知道你拿了他们什么东西啦,但为了你好,我劝你还是赶紧归还吧,那些人可是流氓啊,不晓得会拿什么方法对付你。不,老实说我本来还以为你已经被他们干掉了。总之你平安无事就好,我劝你最好还是立刻搬家。”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桑野唠叨,不禁浑身焦躁,自己到底从他们那里抢了什么照片,又藏到哪去了?
“桑野先生,不好意思请你把备用钥匙给我好吗?我发生意外时,不小心把钥匙弄丢了。”
桑野抓抓脖子,再次仔细打量他脸颊上的伤痕。“你这段日子去哪做了什么,看来我最好别知道。我实在不想扯上别人的麻烦事,这份工作也是,我打算做到今年年底就辞掉。”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听到他老老实实地道歉,桑野慢吞吞地起身从挂在墙上的钥匙盒内取出钥匙。“老实告诉你吧,赤井他们把你的屋子都翻遍了,这是仓木刑警后来告诉我的。我啊,两票人我都拦不住,都让他们把备用钥匙给拿走了,到头来我还是无法胜任管理员的工作。”
他接过钥匙,走出管理室。
屋内简直像被洪水侵袭过般,一塌糊涂。所有的家具都给东倒西歪地搬开,明显可看出连墙边都被仔细搜查过。眼前景物宛如在电影中看过的情景,抽屉全被拉出翻倒在地上,沙发也被割开了,书本都从架上被抽出,一本本按页搜寻过。
他悄然在破损裸露的沙发上坐下,对于散落四周的破铜烂铁并未涌起任何不舍的情绪,当然也毫无印象。就算自己过去确实住在这里,放眼望去并没有任何东西令他感到熟悉安心,即便是在屋子井然有序的情况下想必也一样吧。
他再次体会到自己没有安身之处,突然感到一阵哆嗦,寂寞和无处发泄的愤怒令他紧紧握住沙发扶手到几乎捏碎的地步。
这个状态持续了好一阵子,他的紧张感逐渐一点一滴地解除。他把头靠在沙发椅背上轻轻阖眼,后脑的伤口接触到粗糙的布面,隐隐闪过一丝钝痛,这又激起了他的斗志。是的,他在这儿沮丧也于事无补,无论如何他必须接受现实。
如果要把照片或底片之类的东西藏在这个房间里,自己会藏在哪里呢?书架背后?抽屉背面?不,这些地方谁都猜得到。抬眼一看,四支荧光灯管裸露在天花板上,他不禁咬紧下唇,那些人连塑料灯罩都拆下搜过了。
搜得这么彻底还找不到,显然照片不是藏在这里。可是除此之外自己还有什么隐藏之处?难道真的是交给妹妹保管了?
他站起来。不管怎样先去东中野看看吧,说不定能凑巧发现些什么。
他把钥匙放进口袋,悄悄地从紧急逃生梯离开。不知不觉中,蒙蒙如雾的雨丝已濡湿路面。
午后二时许,他走出东中野车站靠新宿这头的剪票口,迟疑了一下之后,走向标示通往日本阁喜宴会场的出口。
他越过铁轨上方的天桥,正要走下阶梯之际,差点撞上两个一边发出欢声一边从底下冲上来的小学生。他情急之下身体往左一歪,企图闪开,然而书包撞上他的腰,鞋子的胶底在湿台阶的边缘一滑,他踩了个空。
他眼冒金星,一股脑地滚下阶梯。这时,贴有豆沙色磁砖的雅致建筑物、搭有三色遮阳棚的面包店和门上镶有鲜艳彩绘玻璃的咖啡厅,仿佛慢动作镜头般在脑海中缓缓浮现。下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恢复了记忆,同时,太阳穴狠狠撞上阶梯的铁架,他顿时昏了过去。
◇◇◇◇ 4
眼前的白墙显得格外剌眼。
大杉良太手叉着腰,仰望小巧玲珑的时髦公寓,忍不住发出叹息声。竟然叫做“西荻美景宫”,可恶。
这栋公寓距离国电西荻洼车站走路只需十分钟,具备与白色格外搭调的外观以及优越的地理条件。对于租住在号称是独门独院,其实只是成增区某间老旧平房的大杉来说,这公寓的居民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大杉察觉自己在下意识中将领带拉整,不禁忿忿咋舌。又不是去皇宫参拜,干嘛这么慎重其事。
走进门厅便看到玻璃门旁密密麻麻地并排着各住户的门铃键,大杉按下要拜访的那户人家的按键等待着,小小的对讲机里传来剌耳的声音。大杉一报上名字,门就平滑地开启了。
这种系统还真他妈的讨厌。用来赶走业务员或推销员或许很方便,但对正经客人未免太失礼了吧。
上了四楼,一按四〇一号室的门铃,门立刻开启,仓木尚武探出头来。自己并不受欢迎——这点大杉从今早的电话对话中早已察觉,至少仓木并未露出翘首等待的表情。
大杉被带进客厅,屋内陈设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北欧风格,却依旧处在有点杂乱的氛围中,而且那种杂乱感欠缺了有幼童的家庭常见的活力,想必仓木在妻子死后几乎没有打扫过吧。
书架上排列的全是法律和思想方面的书,几乎看不到任何文学书籍,这似乎清楚表明了仓木的个性。
仓木用过滤式咖啡壶倒咖啡,递给大杉。
“你是来查看我有没有照你的吩咐安分待着吧?”
“不,没那回事。”正经地回答后,大杉才在仓木眼中发现调侃的神色,不禁苦笑着伸手去拿咖啡。咖啡出乎意料地好喝。
“搜查似乎并没有什么进展,不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你该不会是来替鳏夫扫蛆吧?”
大杉抓抓脖子。对方这么性急地逼问来意,反而令他难以启齿。
他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据说就在上周六深夜,上次提到的那个沼田要吉半张脸鲜血淋漓、跌跌撞撞地闯入当地的夜间急诊中心,他本人死都不肯说出发生了什么事。”
“噢?”
“他的颚骨虽然没有骨折,但是断了两颗牙,嘴里好像也破得很严重。”
“也许是他喝醉了跑去咬割草机吧。”
大杉差点笑出来,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意。“不久之后,游民之间就传出奇怪的谣言,传说沼田是被条子狠扁了一顿。”
“原来如此,所以你认为下手的人可能就是我。”
大杉抬起眼,“不瞒你说,我的确这么想。”
仓木文风不动地回视大杉。“如果真是我,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反正不管是谁干了这件事,痛扁那种无力的小角色,想必都会觉得很痛快吧?”
大杉激烈的讽刺似乎刺痛了仓木,看得出来他脸颊肌肉簌簌抖动着。
仓木用僵硬的声音应酬似地回话。
“对付那种人绝对不能手软。上次发生那起公交车纵火案后,新宿中央分局就制作了一份附有大头照和编号的游民名册。按照那份名册严格取缔不就好了。”
“的确很像公安会有的想法。”
“为了维护社会治安,我认为这是应有的措施。”
“警部,我可要提醒一句,单就那起爆炸案而言,沼田可是无辜的第三者,不,是受害者。责怪沼田等于是拿他出气。”
仓木睨视大杉,伸手拿起杯子,一口饮尽咖啡。
“撇开那件事不谈,搜查本部到底在干嘛?案发至今已经过了两周,调查居然毫无进展,这未免太奇怪了吧?”
大杉装做在看指甲。
“这个请你去问若松警视,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他是否会答复。”
“听你的口气好像跟他处得不太好。”
“是处得不好。”
“你讨厌他吗?”
“老实说是很讨厌。”
仓木俯视着空杯子,含着笑意说:“大杉先生,我很清楚你对我们公安不抱好感,不过既然要一起工作,还请你们好好相处。尤其是遇上这种棘手案件的时候。”
“我们根本就没有一起工作。”
仓木抬起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从笕位于野方的公寓收押的证物被若松警视独占了将近两周,我们连一根手指头也不能碰,直到两、三天前才赏了一部份给我们,而且全是烂到极点的破铜烂铁,连拿个放大镜检视都没必要。你说这样能称为‘一起工作’吗?”
仓木露出苦涩的表情,“他应该有他的盘算。我私下虽然不喜欢他,但他处理公事很干练。”
“不见得吧。就连他号称最拿手的炸弹,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来源。在这样没头苍蝇似地乱闯之际,其它管道倒是有这方面的情报传来了。”
“什么情报?”
“今年年初去智利进修的爆裂物处理小组的同僚主动表示,这起爆炸案使用的爆裂物可能是中南美洲的反政府游击队使用的新型定时炸弹。据说那是一种体型极小、性能极高的炸弹。从现场采集到瑞士制的Magma这种旅行用钟表的碎片,据说使用Magma就是那种定时炸弹的特征。如果就目前没有任何派系使用过这点而言,我认为这个情报倒也不可小觑。”
“中南美洲的游击队吗?这有点令人难以置信。那么若松警视怎么说?”
“完全置之不理,因此我反而更想相信这个情报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调查看看笕和中南美洲的反政府组织是否有接触。”
仓木站起来又去倒了一杯咖啡。
大杉放松肩膀力气靠在沙发椅背上,他来找仓木并没有个明确的目的,也许是因为特别搜查本部被公安一手掌控,令他无法尽情发挥,才想找个对象发牢骚吧。对于被禁止介入搜查行动的仓木,他既感到同情,同时也期待对方是否能提供些情报成为查案契机。
端着咖啡回来的仓木脸上隐约出现变化。
“大杉先生,听你刚才这么一说我才想到,南美的萨德尼亚共和国的艾切巴里亚总统预定于十二月十日来访,这件事你知道吗?”
“嗯,听说过。”
萨德尼亚是约在十年前刚独立的新兴国家,之前已历经十余次政变,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