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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远得很,因为用的是重射头,射到天上以后,落下来势能很大,那个重达一两二的箭头还扔在罗五车面前的地上,罗五车看了看那个箭头,估计从天上落下来以后近的话可以将人身上的铁甲打一个洞,官兵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玩艺了,这玩艺射速远远超过了弩床,弩床要四五个人转动绞盘,一次射出去后要等老长时间才能射出第二轮,罗五车估计了一下,弩床射出一次,这种足弩在两个人配合之下可以射出十次以上,在射程上弩床虽然远,但是用的是如同长枪一样的箭头,重得多,这种箭头虽然有一两二,配上轻的箭杆,飘得更远。
罗五车突然对面泰安城有了一丝畏惧,他也知道对面了耿如纪、张丛哲不是崔归元,对面的泰安城团结的多,刚才和他们接战的那一队官兵虽然只有二十一个,可是行动起来却团结一致,没有一个转身向后逃,在突然袭击历城时,罗五车看到许多官兵很勇敢,但是那些勇敢的官兵死了以后,胆小的便逃了,然后流民兵便追上去,追杀溃兵,现下他突然对于夺取泰安城有了不一样的相法。
罗五车看了看地上的弩弓,最终打消了将这个消息报告上去的想法,虽然他现在被提拨成了披甲标兵,但是内心深处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流贼,他只想平平安安活下去,考个好成绩,光宗耀祖,然后娶了官家小姐,做个二世祖,平平安安而已。罗五车内心打定了主意,看来泰安城中还有许多这样的的弩箭,自己要小心,有必要换一个铁盾,要更加厚实,攻城的时候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九月初,流贼大队人马相继向泰安方向开来,这一次是各部分别在不同的时间向泰安周边聚集,比如左光先、施大勇等先到,一匹狼等后来,在九月初在泰安周边爆发了无数的小遭遇战,各个近的山头都相继流贼优势兵力占领,而左光先也数次故伎重施,想流贼假扮难民夺城门,但是武传玉等在城门设伏,反倒反坑了左光先一次,他手下的亲兵精锐死伤不少,左光先便也再也没有打别的主意,老老实实的摆阵,直逼泰安城城门。
罗五车骑着一匹黑马,跟着一群披甲标兵到了泰安的北门通济门之外,他和一群披甲标兵一起,他们策马在一处较高的地方,看着五百多步处的通济门,便看到此时的泰安城修得如同一个蜂巢般,在眼光可及的地方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堡台,高低各不一,上面显然架好的弩机,在堡台下部分插满了粗如儿臂的倒刺,这些倒刺围城一圈,保护这些堡台的基部,显然是为了防止流贼们挖墙根,不但如此,倒刺以上部分的地基还是用巨石垒成的,这样的石头,怎么挖也是挖不动的。
泰安只是府城,不是省会,城墙也没有历城高,只有二丈八,但好像下面的倒刺反倒比历城墙下面还多,当初打历城时,好多攻城的精锐从梯子上掉下来,就是被这些削得尖锐的竹刺、木刺刺对穿,流民兵们曾想过用刀斧将这些倒刺削平,但是在战阵上每个兵手中的兵器都是宝贵的,要是蹦一个口可就麻烦了,每个兵士都不愿拿手中吃饭的家伙砍这些木头竹子。
除了城下的一排排的倒刺之外,在城上可以看到官兵们修了许多马面,伸出在墙头之外,马面上安放的不是弩机便是火油,那个味道在五百步之外还可以闻到,这些马面差不多百步便有一个,这个距离让城下半点儿死角也没有,两个马面之间可以轻易的支援对方。
城头上同时修了不少的角楼,这些角楼不是用木头搭的,是在城墙靠背的地方重新修的,高达四丈五,方圆达三丈,高度上还超出城墙二丈三,上面有堞口中插着火把,在靠外面的这一面露出许多的箭口,开口都较宽,确保可以放心的朝底下的流民兵们放弩箭。
最夸张的是官兵在这四丈五的上面还伸了一个木制望楼,高出二丈多,合起来便是高出地面六丈多,上面显然有眼睛好的兵士在观察这边的流民兵,备有不同的旗帜,这边的调动半点儿也瞒不了城中的官兵。
罗五车又将眼光放到城下来,因为泰安是府城,没有护城河,这一点曾经让流民兵的许多将领认为泰安好打,但是现下望过去,河是没有,在距城墙二百步的地方,布满了拒马,官兵们非常夸张的将这些拒马下部都插进了土里,还用石灰泥水糊好,也就是说想搬动这些粗重的玩艺,是要费极大的力气,而且大部分的拒马是连着放三层,甚至有放四层,看上去白森森的木头,便如同一片丛林,罗五车想到自己要一边防着城头射下来的箭,一边搬这个玩艺,便打了个寒颤。
现下的城门还没有关,不时有整队的骑兵策马进出,他们约二百人为一队,策应各处城门,不用想这些骑兵也是躲在瓮城中,轮着出,同时在城门两边都有两个小的营塞,都是藏兵的,这些营寨面向流贼的一面用了大木,竖了两人高的木墙,墙前还有五层拒马,木墙上有弓手守候,木马前是二道深壕,目前不知有深,左右两边开了宽大的门,骑兵可以飞快冲出来,这木墙不高于城墙,可以得到城墙上的火力技援,这样的营寨每个城门都有,想来是安置骑兵的主要地方,而瓮城是骑兵们轮休的地方。就算将这木寨攻破了,骑兵们也可以躲进瓮城里,官兵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城门的投放能力能限,一次只能出两百左右的骑兵,而木寨没有这个限制,同时也是为了安置好从历城来的祖部和郑部兵士。
这一队带头的正是投降了流贼的张承禄,张承禄立下了大功,被胡权赏识,现下便是由张承禄带这些披甲标兵,罗五车虽然看不上张承禄的人品,但是对于张承禄的打仗的眼光还是佩服的,这些天,便是张承禄带着他们这些披甲兵在泰安附近与泰安城的官兵探马、坐山兵们玩猎杀。本来施大勇、左光先在这方面吃了不少亏,张承禄来了以后,将披甲标兵集中起来使用,要不然流民兵的大队也不会这么顺利到达指定的地点,张承禄甚至发现了一次官兵三千人规模的伏兵,挫败了官兵们伏击的计划,这更是让下面的人不得不服气。
张承禄阴沉着脸,看了看自家哥哥投奔的地方,与其说流贼现在在打一坐城,不如说在打一坐以城墙为工事的军营,现在还只是能看到的,不知道不能看到的还有多少,他策马下了小山披,一边的于强奔讨好的上前道:“张将军,要不要继续搜杀官兵。”张承禄白了他一眼,也不多言,跟泰安最近的山林都被守城的官兵们砍得一光二净,木材都变成了城墙下的倒刺,现下官兵也不会再在山林中派出坐山兵了,因为那里是光秃秃的一片,流民兵到时想砍伐树木,还要跑出五十里地。
远处流民兵新的旗号又冒了出来,是扫地王所部开到了通济门城下了,现下正在布防,就在张承禄眼皮子底下,通济门的官兵骑兵们趁扫地王还没有布防好,城头一声呼哨,马上杀向了正在安营的扫地王所部,在张承禄眼皮底下将扫地王布置营盘的普通俘虏们砍翻了一片,这些从历城俘虏来的丁口,大多几天没有吃饱饭,跑都没有力气跑,被这些官兵骑一冲,大乱不已。
张承禄看了一眼,认出是祖廷年手下的燕兵,想起祖廷年和自家义父一同援齐,自家的义父死于崔归元之手,但是这个祖廷年却圆滑的多,从崔归元手底下混出来了,张承禄估计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披甲标兵们,也有三百多,这是他集中了数支队伍中的精锐,对方只有二百多,想到义父,张承禄手一指,最先冲出去,底下的披甲标兵也冲了出去,朝正在追杀俘虏的燕兵骑兵的侧面冲过去,但是还没有等到他们冲到,对面的燕兵们就调了马头,又返原跑向城门口退去了,张承禄还没有昏到想要追上去,对方已然退到了城头弓弩支援的范围,如果追上去,城上万箭齐发,他这一点儿还不够官兵塞牙缝,而且这些兵也是胡权的心头肉,胡权定然是不舍得拿他们去冒险的。
张承禄在马上看着眼前扫地王部还没有布置好的营盘,现下还是乱成一团,地上的死人血混在没有布置好的工事上,这些百娃都是从历城强拉来的,用来做炮灰的,死了也不伤心,地上流民兵的甲兵们正在责打这些俘虏,让他们站起来,重新忙活工事。
“也许这一次打不下来了。”张承禄看了一眼对面的城墙,上面的官兵们发出调笑的声音,张承禄心中如是想着,对面人手充足,看上去还有不少民勇,而这些民勇都是一群一伙,显然也是那种杀手队的配置,二十多人为一伙,这些人乡里乡亲,比一般的官兵团结得多。
九月初七的时候流民兵的大队显然已然全部开到了,这一次小明王亲临,在城门升起了明王旗,同时各部分部占领泰安城城外各个部分,各交通要道,可能出现援兵的要道。各部甲兵、俘虏、精锐加起来,已然起过了十万人,现下便是要正面强攻泰安城,胡权原本有想围城打援的意思,但是据探马所报,远在省外的吴元济上一次将最后一批粮草发过来以后,便理也不理泰安城了,而且连驿传都烧了,胡权想有意放对方求援的探马出去,好让吴元济过来,但是对面的泰安府也不再向外派出求援的探马,摆明了要和流贼拼消耗。
流贼可消耗不起,数十万人不事生产,便是要靠抢,便是在历城抢来的俘虏,也要张口吃饭,而且对面的泰安更是得到到了吴元济、卫老公等大力支持,他们向城中不知送了多少粮草盔甲,除了没有派人,什么都发派过来了。流民兵虽然抢到不少的银子钱粮,却只能靠走私买到粮草,而且价格奇高,原来流贼和崔归元作战时武亲王就悄悄向流贼卖粮,可是现下武亲王、吴元济这些人看到流贼来打自己了,马上断了这条暗线,而且最恶毒的是向皇帝弹劾杨阁老等正统派向流贼走私粮食,使本来想私底下发些财的人停住了向流民兵卖粮的脚步,停下来看风向,果然现下两派人都相互指着对方骂通敌,于是再也没有人向流民兵卖粮了。
最可恶的是龙世忠,他在历城防守时,看到历城将失守,派出自己的亲兵,将城中的粮食烧了许多,以致于流民兵虽然得到了许多军资,对于粮草却是准备不足。
同时泰安城也将没有地里没有长成的粮草都一把火烧了,要不就是全都割下来喂马,半点儿也不留给来攻打的流贼,同时将城周围的农民都收拢城中,色公子一个人丁也没有抢到。
现下色公子便是看着一大堆的金银,却换不成粮食,秦匪趁机再次提出了人肉计划,不许从历城俘虏的人吃饱,强迫他们吃人肉。
现下便是要消耗人口了。
九月初十早上,流民兵在用过早饭之后,小明王便将自己的明王旗立起来,到了通济门之外,各部将官都开到了,正工开工,为了发挥好,还让从历城俘虏来的许多丁口吃了一顿饱饭,好让他们送死前多一分力气。
各种攻城器械相继运到了,因为官兵们砍伐了树木,都没有现成的树木做战车、望台、云梯这些东西,只有一些最为简单的盾车,还有长钩梯,后面的许多攻城的器械都没有造好,只怕还要十日以上,胡权甚至打算从历城运攻城的器械,不过也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