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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关到明天的诈败计划,一个不小心,诈败就变作了真败,成败在此一举,要万万小心。
流民兵营中,胡海马亲自查营。
身后一群亲兵跟着,看着火光下的兵士,他眼前正是为数约六百的披甲战兵,他们都静静的坐在火光下,最前的一百多人,是胡权拨下的来真正的精兵,这些人个个面色冷静,排成一个横队,静静坐在地上,将手中兵器放在胸前,他们的铠甲都发亮,兵器都保养的极好,胡权的将令,临战之时,如果兵器有锈,铠甲不亮,立时受罚。
后面是胡海马从敢死轻兵中选取的轻为雄壮的一批人,他们的组织纪律看上去差一些,眼中还带有惊恐的神色,神色不安,又有个别却显然极为亢奋。
胡海马叹了一声,这些人毕竟比不上原先的披甲兵们,但是明天决战,不得不将这些训练不足的兵士推上来了,胡海马对身后的兵士道:“将铠甲都发下去吧。”立时有兵士将上次冲击的披甲兵没有穿的盔甲拖出来了,上一次为了速度,让披甲兵们没有任何的盔甲就冲进了庄子里,最后全军尽墨,如果让他们披上盔甲,组织好队形,甚至用他们强攻就可以攻下方家庄。
新领到盔甲的新兵们十分兴奋,他们迫不及待就穿起来了,胡权的披甲兵盔甲是双甲,即里层是锁子甲,外屋是棉甲,穿上后重达四十斤,披甲兵还要持盾,一个披甲兵就一堵墙,当初这些装备都是从府城中抢来的,本是官军的装备,抢到手后胡权当即练兵,一个披甲兵每天要吃掉二斤白面,否则就没有力气训练,在流民兵中,是除去骑兵外最贵的兵。
看着兴奋的新披甲兵们,胡海马手一挥,前排的老披甲们“轰”一下子站了起来,气势上一下子就显出了不同。
后面的新披甲们静了下来,他们也看出了不同,知道自己比不上这些老兵。
胡海马大声道:“你们听好,明天攻破方家庄,披甲战兵先入,可以放抢一天,本将不会干涉,而且这一战后,新披甲兵就正编入了披甲战兵队,每天受正式战兵的待遇,每月银钱伙食一分也不分短少,明日一战,一定要为葬身方家庄中的弟兄们报仇。”
前面的老兵一齐吼道:“报仇、报仇。”气势感染了后面的新兵们,众兵皆叫起来:“报仇、报仇、屠光方家庄……”
胡海马看着眼前的人群,又看了看对面灯火通明的庄子,他们底牌不但有这些披甲兵,更有一队骑兵,如果不是河床不利冲击,上一次他就派出了骑兵,他心中计划着明天的战斗,心中发着狠,想着攻破方家庄后怎么向色公子说辞,想着是不是将方举人那个据说迷死了男人的妹妹抢来送与色公子,还想着是不是要向秦匪送一些礼物才好。
为了在色公子面前争宠,为了胜过邓毅,他必须打破方家庄,才能显得他比邓毅有价值。
夜色放明了,天际一点点儿发白。
流民兵营中开始了早饭,今天披甲战兵肯定吃得好,一盆又一盆的白面和稀饭端了上来,披甲兵们席地而食,这些老兵们极少发出声音,他们极为冷静,知道这时应做些什么。
后面的新兵就有一些不顶事,时不时发出一些混乱,有些新兵将盔甲反复检查,担心上阵后出错。
方家庄内也燃起了饮烟,打仗是个体力活,没有力气是不行的,要穿上几十斤的盔甲,拿上兵器和对方拼杀,怎么能不让兵士们吃饱。
双方都有默契,自从看到方家庄射杀庄丁后,胡海马就知道对方肯定会死战,而武传玉张家玉也知道对方攻入庄子后肯定会屠庄,双方都没有什么话好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方家庄一声长牛角号吹响,庄门大开,一排又一排披着棉甲的兵士出来,武传玉在墙头指挥,几个有战力的杀手队,箭手队都排好了,鱼贯而出,一边是看着他们出战的方家庄的父老。
方应之的第三杀手队出了庄墙后,排在最中间,然后是其他的杀手队,大概用了半个时辰,上千人的队伍才一齐出来,排在河提岸上,这时候对面流民兵也是号角吹动,对面也在调兵,只看到流民兵营中将旗挥动,骑兵策马奔冲,带起了无边的烟尘,烟尘散了开去后,就看到一队队的人影在“轰轰”的脚步声中出现了。
这边也排好了,虽然军纪严令不得回头,方应之转动眼珠,看了看两边,都是杀手队为单位,箭手穿插其间,后面的旗子挥动,呼了一,号吹了二声短声。
方应之记起来干什么了,作了队长,当将旗挥动时,他应当发声,当下挥动手中旗枪,往地上一跺,大声道:“虎”
后面上千人一齐大声吼道:“虎、虎、虎。”
武传玉将旗一挥,全军开动,数千人一齐迈开脚步,向河床而去,只听到无数的“哗哗”的脚步声,这声音武传玉已然不陌生,在校场上,方家庄上百次这样操练过,所以队形不乱,只是将已前操练的东西运用起来罢了
对面不想干等着挨打,也是将旗挥动,无数人影就向这边逼来了,队面的队形还不如方家兵,他们杂乱不已,军官在前面维持队形,不时有军官大骂,他们拿刀威胁那些走不好的人,叫着要他们排好。
两军齐齐逼近,流民兵为了防方家庄夜中突袭,距岸一里扎营,双方相对而来,越来越清楚了。
这在种军阵下,笨重的弩车显然不能适合,是以武传玉将弩车留在墙上,他身后是高高的干柴,上放放着容易产生烟雾的湿木,确保一点很快就可以产生大量的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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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方沉闷的走了一段时间,方应之只感到对面人影越来越清楚,流民兵最前的人装备显然不行,他们只穿着棉布袍子,手中拿上木板当盾,手中大都有兵器,但是显然不是这边这种配置,没有盔甲,让箭手一射就要失掉战斗,但是他们坚定的向前走着,尽管他们的队形不怎么齐整。
两军相对,距离八十步,后面三声长号声,武传玉这一队的弩手出列,和箭手队一齐往前,在队列的中间小道,弓箭手们也小跑着从方应之身边跑过,不多时,武传玉的前面就站满了三排人,他们都没有披甲,张家玉武传玉一致认为给弓箭手披甲是一种浪费,他们披上甲,反倒影响速度,为了节省盔甲,他们都没有披甲,但是杀手队中的弩手却是有甲的。
方应之看到一人人,那是方老爷的马车车夫方显发,这人虽然只是一个马车车夫,但是因为给老爷驾车,所以平时地位也挺高的,没有人敢得罪他,只见他也当了一个弓箭队长,正指挥着手下将箭从壶中取中,都别在手上,没有拾上弓。
一排又一排的人立定后,影响了方应之的视野,他看不清远处的流民兵人群,流民兵人极多,可以看到他们后面还有骑兵,无数的烟尘在他们的阵后扬起,声势浩大,如潮一般涌过来。
已到到了射程之内,对面的流民兵开始射箭了,他们没有统一的箭手,都是杂在人流中,向这边开过来,他们也不统一放箭,一边走,走到一定的距离,便站立了,个别就开始向上抛射。
那些箭头飞在天空中,如同一个个小黑影,带起“呜呜”的声音,然后落在地上,方应之看到对面射来的箭便落在自己不远的地方,一支箭在他面前,箭尾还在震动,那是一支桦木杆箭,看来是从官兵手里缴获的,因为这种制式箭支方家庄也大量购进,后来武传玉看了以后,认为这些工部造的箭太轻,破甲之力不足,武传玉还督促下面的工匠们造成了一批新的重箭头,专门给弩手们配上了,用于射身穿锁甲的对手。
对面一边向前进一边射,方应之开始看到伤亡了,前面一个没有穿甲的射手让对面一箭射中了脖子,他捂住了脖子大叫起来,不多进他便趴在地上,抽搐着,血流了一地,这种桦木杆的箭头有倒钩,射中后不能抽,刚才那个箭手想将射中脖子的箭扯出来,他猛一抽,倒钩便将血管划断了,如果被这种箭射中后,应马上折断箭杆,先将箭头留在体内,过后再想办法将箭头取出才行。
对方一直不停的射箭,那些桦木杆箭带着“呜呜”的声音从天上落下来,箭尾划过一道道白色的痕迹,这些箭飞上天时很慢,但是落下来进却很流畅,不多时,方应之身边就又增加了几个伤者,但是大部分的箭都钉在空地上了,让河床上多了许多景色。
方应之很担心,为什么自己人还不反击对方,看到对方已然到了八十步的距离了,这时好像还是没有举弓的意思,一个箭手太紧张将箭取了出来,他后面一个督战队的兵马上一耳光打过去,不让他马上张弓。
看到以对方进了六十步以内,方显发才举了手中的旗子,等了许久的箭手们一齐张弓成四十度,后面的弩手则张成四十五度,他们射得更远,所以要抬得更高。
方应之只听到复合弓胎发出的“咯咯”的声音,无数张弓张了开,搭上箭,指向了前方,箭手都左足向前,右足在后,身体呈一个拉弓状,弩手则将弩放在肩头上,用左臂托住,右手扣住扳机。
方显发猛然一挥手中的旗子,同时大吼道:“射”
听到“呼”的一下,一团黑影飞上了天,方应之觉天好像黑了一下,那是因为箭太多,将天遮了一下的缘故。
没有等第一波箭落下来,旗子再挥动了,马上箭手们又开了第二次弓,后面的弩手则用力的用脚踏住弩身上箭,他们上箭慢一些,所以不要求同步射击了。
第二波又飞上天,接着又开始张第三次弓,方应之从人墙中看过去,对面人影倒了一大片,他们的惨叫声都可以传到这边了,因为方家兵用齐射的方式,所以落下的密度大大超过了流民兵的散射法,且距的又近,射中的人受创更重,方显发不断根据庄墙上的指令改变张弓的角度,时而西偏三十度,时而偏五十度,每次落下的地方都倒下一大群,流民兵们惨叫着,他们没有受伤的人踩着受伤的人,由于他们已经到了河床上了,所以如果河床上有石头的,就想躲在石头后面,方应之看到几个流民兵都拼命趴在一块老大的鹅卵石后面,他们身边躺满了死的伤的人,血一时盖过了浅浅的流水,方应之看到这里,不禁有些奇怪为何河水这么浅了,不过现在他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因为马上就要短兵相接了。
前面方显发连连挥动了六次旗子,最后二次挥旗时,个别的射手已经没有力气张弓了,这弓的力道有二百斤左右,连射这么多次,他们都力气差不多用尽了,要停一会儿才可以开始下一次的齐射,而且下一次的射数一定达不到六箭,即便是休息过后,力气也达不到原来的水平,这种水平,其实都是经过了训练之后的水平,武传玉在训练他们时,也只要他们连射五箭。
后面金号短响了一下,箭手队听到后,后队转前队,从杀手队中间穿过,向回而去,弩手们也穿插回自己的方队中,方应之再向眼前看去,就只看到几十个被流民兵射死的箭手的尸体摆在自己眼前,自己眼前长满了白桦木杆,而更远的地方是奔来的流民兵们,个别的身上带着伤,但是还是奋步向前。
后面的鼓声猛然“咚咚咚”的响了起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