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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雪这才回头看她身后的棺材。
棺身虽然都是磨砂的，可盖子却是透明的，因此里面的情况她看的是清清楚楚。
只见棺材里，一位身穿金色华服年轻女子静静的躺着。紧闭双目，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红润，嘴角微微上翘像是正在做什么美梦。她的头发上没有任何金银珠宝的装饰，就那样披散下来，看的程如雪都惊呆了。
她真的……好美。
程如雪说不出任何词语能够诠释她的美，只知道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也是这一眼让她知道棺材里的美女不是他老婆，而是他的母亲。
因为他们长的很像。
程如雪感慨，怪不得君落轩这么好看，原来都是遗传了她母亲的好基因。
不过君落轩的美没有一丝女气，反倒是冷的像块冰。
见他依旧站在棺材前一动不动，程如雪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位是你母妃吗？”
君落轩轻轻点头，而后又像一座雕像似的不动了。
程如雪叹了口气，看得出来君落轩和他母亲感情深厚，算了，她还是不打扰他们相处了，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吧。
就在她转身想离开房间留君落轩单独和他母亲相处时，他忽然开口说话了。
“在我四岁那年，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冬天，母妃喝了她贴身丫鬟端来的一碗汤后就晕倒了，没过多久御医就说母妃没救了。”
程如雪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她知道他需要一个能够听他诉说的人，而她现在要扮演的就是这个角色。
“母妃的死对父皇的打击很大，他在母妃的灵前不吃不喝守了整整七天。他对我说，母妃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程如雪拍拍他的肩膀，道“看的出来，你父皇很爱你母妃。”能让皇帝在牌位上写爱妻这两个字，足以证明他有多爱丽妃了。
君落轩却冷笑一声，道“母妃说过，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和心爱的人像普通人家的夫妻，携手白头，过着平淡的生活，她却因为父皇，这辈子都困在了这座牢笼之中。
父皇说母妃是他最爱的女人，可他明知道母妃会难过，还是把那些女人一个个的接进宫来，这些年，母妃过的根本就不快乐，她的笑容都没有她流过的眼泪多。
甚至到最后还让他接进宫的女人给害死了。
所以，我恨他。”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总是对他父皇那么冷漠。
君落轩继续道“母妃在的时候他不好好珍惜，人死了才知道后悔，就算他杀了那个女人，就算他找到了千年灵棺保存母妃的遗体，就算他将母妃生前用的东西都保持原样，就算他在牌位上写上爱妻又能怎样？母妃还能活过来吗？”
君落轩说着低下了头“人不在了，做什么都没用了。”
程如雪叹了口气，她最听不得这种悲伤的故事了“石头……”
“母妃死后，父皇将她的遗体放在这里，命人天天打扫，好像她在得时候那样，而我搬去了玄月阁。”
咦？不对呀，柳沧月不是说他是由皇上一手带大的吗？
程如雪小声的问道“你从那时候起就不用丫鬟了？”他当时才四岁，要真是那样的话，他可就是个神童啊。
“怎么可能？我那时候还太小，没有能力照顾自己。”君落轩说着，眼神忽然变得很冷，很冷。
“刚搬去玄月阁的时候，我天天做噩梦，刚开始我以为是母妃的事对我打击太大才会这样，可后来我发现，是因为丫鬟在我的房间里放了离魂香。”
程如雪一惊“那后来呢？”
“后来，我找了个借口杀了那个丫鬟，从那以后我房间里都不再用香料。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从那天起，虽然我不再做噩梦了，可玄月阁的丫鬟都一个个的疯了。”
程如雪皱眉道“丫鬟疯了？难道是有人也在她们的房间下了离魂香？”
君落轩轻轻点头，道“那些疯了的丫鬟天天跑在我面前嚷嚷着有鬼，还说有东西跟着我。没疯的丫鬟个个见了我像见了鬼一样，有些胆小的甚至都被吓死了。
从那时起，丫鬟们天天都在我背后议论，说我是灾星，谁跟了我谁就会倒霉，我母妃一样，那些丫鬟也一样。
他们甚至都不敢靠近我，就怕有一天他们也会被我克死。”
“什么克不克的？”程如雪有些生气的道“这是明显有人在害你啊。”
“这些我知道，可她们不知道，或者说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可那又怎样？她们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把我逼疯。
有些丫鬟还会因为离魂香而疯掉，为了防止再有人死，我就把所有的丫鬟都赶走了。”
玄月阁没丫鬟原来是这个原因，程如雪道“那皇上呢？这些事情皇上知道吗？还有，你有没有查出来谁想害你？”竟然这么恶毒，对一个才四岁，又刚失去了母亲的孩子下手，她迟早会下地狱的。另一方面她也在感慨，后宫的斗争一向都很残酷的，女人为了地位，为了权利也是不择手段，可以牺牲一切的。
君落轩目光幽深，看向她缓缓的道“玄月阁发生的一切，父皇并不知道，甚至，连宫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一点消息都没露出去，玄月阁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我的幻觉一样。
我把所有的丫鬟都赶出去后，父皇以为我因为母妃事在闹脾气，所以就把我接到他身边抚养，直到我长大。”
一丝风声都没泄露？这怎么可能？程如雪连忙道“那你现在有没有查出是谁害你的？还有，你不是说玄月阁死了很多丫鬟吗？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泄露？”
君落轩缓缓摇头“那时我还太小，什么都查不出来，现在恐怕就是想查也无从查起了。
至于那些死掉的丫鬟……我想她们要么都是装的，为的就是把我吓疯，要不就是被想害我的人秘密处理了。”
程如雪沉默片刻，缓缓抬头看向他的双眼“所以，我房间里有离魂香的事你早就知道？”
第27章 他是我朋友（）
君落轩点头，道“是。”
他的坦诚却让程如雪更加气愤“所以，你明知道房间里有离魂香，明知道我可能因为这个发疯，你却不告诉我？”
君落轩却理所当然的道“现在的玄月阁只有主屋旁边的那几间屋子有离魂香，下人的院落却没有，住在哪里，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的选择？我的狗屁选择！程如雪气的快要骂娘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房间里离魂香，而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君落轩，就算你不当我是朋友，可我们好歹也是合作关系，我疯了难道你就开心了？”
面对她的质问和怒火，君落轩的神色都没有变一下，他缓缓开口，却又异常坚定的道“如果你连小小的离魂香都搞不定，那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合作！”
“……”程如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连四岁的君落轩都能搞定离魂香，若是她搞不定，那帮他夺位根本就是空谈。
在宫里生存本就不易，更何况他还要做皇上，这条路更是危险重重。离魂香只是他们夺位路上的小序曲而已，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比这危险十倍，百倍的事情在等着他们呢。若连这点危险都扛不过去，那自己以后恐怕会被人算计的连渣渣都不剩。
冷静下来的程如雪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离魂香的事大概是他对自己的考验吧。若是自己真的疯了，他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劲儿去夺皇位了，好在自己已经顺利通过。
怪不得当初她说要住他旁边时，总觉得他眼神那么怪异，原来是这个原因。
程如雪摸摸鼻子，没有反驳君落轩的话，而是转移话题，道“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些事情应该是他心里的一道伤疤，也是因为这些事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他又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揭开自己的伤疤呢？而且这里对他来说应该有着特殊的意义，她自问他俩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君落轩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甚至隐隐带着杀气“告诉你这些的目的是让你知道，我从小经历过背叛，所以我不希望看到有一天你也背叛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算是十个你师父也不可能救得下你。”
背叛他？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现在的小命可都在他手里捏着呢，怎么会背叛他？
难道是……
程如雪眯了眯双眼，冷哼一声，道“你偷听我和君落清的谈话？”
君落轩冷声道“我在自己的院子里，算是偷听吗？”
你妹！
这怎么就不算了？
程如雪气的直想爆粗口，可还是忍住了。
“君落清是我朋友。”
朋友？君落轩向前迈了一步，站到她面前，将她罩在自己高大的身影中。
“他是你朋友？”君落轩嘲讽的笑了一声“你和他见了几次面？相处了多久？你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你做朋友？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说他是你朋友？那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当你是朋友？真是可笑。”
君落轩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程如雪也不去拦他，对着他的背影大声的说道“我和他见了两次面，相处不过三四个时辰，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他是你兄弟！”
这句话让原本已经走出门外的君落轩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却是没有回头。
程如雪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只知道君落清不简单，你只知道他心机很重，你只知道他是你的对手，你的敌人，可你知不知道，他也是你的兄弟。
这些年，你一味的生活在过去，只知道怀念你的母妃，仇视你的父皇，把皇宫里的所有人都当做是你的敌人，你有没有想过，君落清跟你是一样的？
不，应该说他的生活比你还要惨的多。你失去了你的母妃，可你还有疼你的父皇，君落清呢？他有什么？”
程如雪缓缓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双眼，坚定的说道“你比他大不了几岁，你从小倍受皇上疼爱，可他呢？皇上甚至恨不得没有他这个儿子。他的母亲，只知道一味的在背后算计别人，根本不关心他的死活。
从小到大，他受过多少欺凌，受过多少辱骂，你又知道吗？像他这样不受宠的人，若是单纯的像张白纸，他还能活到现在吗？你说他心机重，你又怎么明白，他的心机，他的城府不过只是单纯的想活下去呢？”
程如雪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从小到大，君落清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所以才会造就他这种性格，他没有朋友，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可那天晚上他问我会不会骗他时我就知道，他把我当做朋友。
我是他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骗他。”
程如雪说完也不去看他的表情，就往外走。
就在她快要走出院门时，君落轩突然开口说话了。
“那我呢？你选择帮他，所以要背叛我？”
程如雪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嘲讽的笑了笑，缓缓的道“除了师父，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也是我第一个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