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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羽点了点头,正要往前,忽听锐器破空之响急急逼近。众弟子亦有察觉,皆戒备起来。但见一柄长钺疾飞而来,如箭般射向众人。清商见状,飞身上前,将那长钺接在了手中。她蹙着眉,看着那刃口上的血迹,又对穆羽道:“快走。”
“还想去哪儿?”令主的声音依旧骄狂,抢先应道。
所有人皆不敢动,只是严阵以待。暮霭之中,令主噙着笑,缓缓踱来。她的身后,无数魔影重重叠叠,不容小觑。
“追呀追的,本座已经腻了。”令主说着,抬手轻轻一挥。她身后的妖魔中,两个人被抛了出来,重重落在了她脚边。
虽有距离,但众人却看得真切。那两人,正是孟角和流徴……
令主的脸上满是快意,笑道:“火辰五音的确有些本事,只是这两个的动作比那女人慢多了。为了不被本座所俘,那女人可是不惜以蜃焰自焚呢。唉,真可惜,本座本还想将其尸身炼成魔物,送给乾律做礼物的呢,结果连灰都没剩下……”
此话一出,火辰弟子皆是悲怒交加,几乎按捺不住就要动手。
“好了好了,本座也累了……”令主语调慵懒,道,“就给你们个机会好了。把本座的人还给本座,本座便也把你们的人还给你们,如何呀?”说话间,令主踢了踢脚旁的人,带着轻蔑笑意补上一句,“活的哟。”
曲乔的思绪早已乱作一团。令主口中的“本座的人”自然是指她,可她已奉上木髓,照理说应该没用了啊,为何令主还这般执着,更不惜开出这种条件……是啊,这种条件,如何拒绝?她不由自主地望向穆羽,却见他神色平静,全无半分动摇。
这时,清商上前,开口斥道:“废话少说!我火辰教中,绝无贪生怕死之徒!你今日要杀就杀,但想我等屈从,却是妄想!
令主眉头一皱,讥问道:“哦?”
清商将腰间葫芦一解,朗声令道:“炽焰蜃景!”
霎时间,落英漫天,美不胜收。
“便看看我的动作快不快罢。”清商说罢,唤出兵器在手,随落英飞身而去。
众人见状,皆慨然助战。无一丝犹豫,更不见分毫胆怯。
眼见如此,穆羽将曲乔抱紧了些,转身离开。曲乔震惊无比,竟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反应。她努力侧头,看着那些奋战的火辰弟子。蜃焰之中,景物皆朦胧了起来,恍惚有如梦境。依稀之间,她忽然想起了那红衣如霞的女子曾说过的话:
“曲姑娘,若你不想沦为魔物,便与殛天划清界限。我定会护你周全,绝不容这魔头伤你分毫!”
正是呢……师出同门,信念如一。既许诺言,绝无反悔。一时间,痛楚乍生。如一碗热粥入腹,似一点星火烧身,令她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直到此刻,她方才明白,原来她一直自认草木,却早已懂冷暖、识悲喜、知苦痛。她自认的那天地宇宙的种种道理,早已无法将她自己劝服。恩情义理、善恶是非,终究敌不过一念恻隐。
她想到这里,忽觉释然。而后,令主之所以执着追赶的道理,她亦顿悟……
她无奈一哂,缓缓抬起了手,向着那鏖战的众人,低声道:“金蕊。”
就在她唤出这一声之时,令主的身子猛地一僵,竟是动弹不得。清商本是苦战,见此空隙,自不犹豫,挥戈斩下。这一斩,不偏不倚,从令主的肩膀一路劈至腰际。见此情状,魔物之中顿起嚎叫,声声骇人。
清商见一击得手,正感欣慰。却听令主笑出了声来,比先前更阴森可怖。
“终于察觉了么……”令主说着,抬手将那斩入自己骨肉的长戈推出。清商心想再斩,却不料令主的力气之大,竟令她半分不能举动。而随她的长戈推出,令主的伤口间藤蔓抽芽,转眼间勾勒出经络骨骼,变化出血肉肌肤。旋宫心知不妙,正要以蜃焰焚烧,令主的身形却是一晃,眨眼间没了踪影。
众人惊骇之间,就见令主飞身远纵,正落在穆羽之前。
穆羽退了一步,唤出短矛在手,蹙眉望着前敌。
令主却不理他,只是望着他怀中的曲乔,道:“你当真要与本座为敌?”
曲乔讪讪开了口,声音虽低弱,却坚定无疑:“主上,您体内有我五颗金蕊,我尚可操控。所以,请您高抬贵手,可好?”
“你木髓已去,纵然还有些本事,又能撑多久?”令主一笑,又道,“你知道的,本座始终疼你,只要你开口认个错,回本座身边来,本座可以既往不咎……”
曲乔摇了摇头,“主上并非疼我。只是我还活在世上,便有制约主上之能,主上终究不能放心。要么收服,要么灭却,主上是这个打算吧?”
令主长长一叹,道:“曲乔,这可就怪不得本座了。”她说罢,手腕一翻,将那一段洁白秀木执在了掌中。
曲乔无话,只是压低了嗓音,又唤一声:“金蕊。”
话音落时,令主的身子复又一僵,纵有通天法力,却无法施为。
令主狂笑出声,道:“好!本座就跟你耗!看你能撑多久!”
这般发展,看在那火辰弟子与一众魔物眼中,杀敌之心、护主之念,密密交织。战局又起,厮杀愈烈,漫天蜃焰燃烧,屏退夜色。
对穆羽而言,再无哪一刻如现在般煎熬。他知道,无论是自己的同门或是曲乔,都不可能撑过这一次。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他思定,低头对曲乔道:“抱歉。”
曲乔不知他为何道歉,但要问时,就听他朗声轻喝:“翀!”
短矛应声脱手,不偏不倚地刺入了令主的心口。令主身子一歪,却未倒下,她抬眸望向穆羽,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以为你杀得了本座?!”
随她斥骂,那短矛被寸寸推出。但见金光微微,自她心口溢出,正是金蕊之能。
穆羽也料到如此,又起一令,道:“蜃焰!”
火苗骤燃,缠着令主的双腿攀上,烈烈灼烧。
令主已是极怒,厉声嘶吼了起来。
那吼声,高亢尖锐,震耳欲聋。穆羽禁不住后退数步,险险站不稳身子。
烈火之中,令主的模样甚是狰狞可怖。但见森郁黑气自她身上涌出,渐渐湮灭火焰,化生无数魔相。转眼间,黑气弥漫,又起魔障。
“你们这群蝼蚁!也配跟本座动手?!区区几颗金蕊,能奈本座何?!曲乔啊,你终究不是桑林,你没这个本事!”令主如此吼道,声声张狂。
曲乔听着这番话,忽觉一阵无力,更有冰寒入骨,几乎要吞下她的意识。她知道,若她此刻昏了过去,这里所有人的性命都将不保。她咬上了自己的嘴唇,试着维持清明。
魔气弥漫,遮天蔽日。力量抗衡之间,万籁嘈杂。就在这混乱之际,忽有清风乍起,扬一片清朗浩气。
众人抬头看时,就见苍穹之上,一条白龙盘桓,如一练皎洁月光。随后,喝骂声至,句句愠怒:
“好一群活腻了的魔物!我永圣天宗门前,也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第29章 28
“好一群活腻了的魔物!我六虚圣山之前,也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随那清冷嗓音,一道身影翩然而落。众人看时,就见来者是个年轻男子,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肃然神色,清冷如霜。
令主见了来者,阴森笑道:“骆乾怀……呵呵,总算有人能好好陪本座玩玩了!”
那白衣男子闻言,轻蔑一哼,道:“你这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东西,也敢直呼我的名姓?!”他说话间,抬起了手来,但见晶莹光辉点点聚生,转眼化作珠链,绕腕三匝。他手一扬,令道:“千珠落!”一声令下,珠链绷断,珠子飞旋而起,如疾雨般打向那一众妖魔。
眩目珠光中,妖魔哀嚎四起,但令主的笑声依旧猖狂。随她笑声,魔障愈浓,凡仙宗弟子皆觉内息滞涩,渐而动弹不得。白衣男子蹙了蹙眉,正要再起招时,但听一声清亮凤鸣,穿透阴霾。余音缭绕间,洁白凤羽飘扬而下,如雪纷纷。
“凰焰。”
随此一令,白羽瞬化作火焰,烧透阴霾。魔气被火焰屏退之际,众人就见不远处立着一群人,纯素装扮,无垢无瑕。方才喊出咒令的男子缓步上前,道:“掌门,魔物难缠,切莫意气用事。”
那白衣男子闻言,眉头一蹙,道:“啰嗦。还不助战?”
此话一出,众人皆叹起气来。
令主见状,复又笑道:“好,既然都来了,本座今日就灭了永圣天宗!”她说着,举步想要迎战,但身体的僵硬却将她牢牢牵制,不容她迈出一步。她想起了什么,回头冷冷唤了一声,“曲乔……”
曲乔早已疲惫不堪,听得令主唤她,她满目哀色,开口道:“主上……高抬贵手……”
听得这般言语,令主愈发愤怒,引得魔气激荡。眼看战局一触即发,夜蛭自阴影中现身,劝令主道:“主上,今日不宜硬战。”
“住口!”令主低吼一声,不予理会。
夜蛭看了看不远处正要做法攻击的永圣天宗弟子,不免焦急。一时间,他也顾不得尊卑敬畏,举步上前,一把将令主抱起,随即令道:“崩垚!土傀!”
霎时间,飞沙走石,尘土漫天。无数泥人自沙尘中现身,扑向众人来。片刻混乱之后,殛天府众已不见踪影。
“啧……”白衣男子蹙着眉头,满面不悦。他似乎并无追击之心,缓步踱了回来。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了一众火辰弟子,又朗声对自己门下道,“还不赶紧把这些半死不活的搬上山去。”
永圣天宗的弟子听得此话,一阵叹气后,纷纷开始举动。
眼见如此,曲乔欣然一笑,这才放松了下来。精神一懈,意识也随之模糊。不消多时,她便沉沉昏睡了过去。
……
曲乔醒来时,天已大亮。赫赫日光,晃朗眩目,她眨了眨眼,待适应了些,就见自己浸身在一泓清水之中。惊讶惶恐,转瞬即逝。因她察觉,自己依旧躺在某人的怀里……
喜悦微微,由心而生。她含笑抬头,唤道:“阿羽。”
这一声呼唤,并未得到回应。她看着他的睡颜,抿唇咽下了言语。
日光之下,水色潋滟。浮光映上他的脸庞,在眉睫间粼粼颤动。一如既往,她的心弦亦随之轻颤,化生出丝丝痛楚。不由自主地,她抬起手来,轻轻抚上他微蹙的眉心。
这般碰触,令他醒了过来。他睁眼之时,水色刹那映入他的瞳孔,浮动一片璀璨。待见了她,他展了眉,笑道:“你醒啦。”
曲乔一怯,讪笑着收回手来,若无其事地问道:“哎,我们怎么躺在水里?”她说着,也顾不上自己四体虚乏,挣扎着就要起身。然而,她方动了动,便觉水流暗涌,竟携着她漂了出去。
穆羽一见,忙伸手将她拉回怀里。他吁口气,道:“这儿是永圣天宗所在的六虚圣山,此处叫‘雪阙峰’,灵气最为炽盛。这一眼冷泉,有滋育草木之能。”
“哦,是仙泉水。”曲乔悟道。
“嗯。”穆羽点点头,笑道,“这泉水对你有益。想我体内有你的金蕊,大约对我也有益。所以我便陪你一起泡着了。”
听他这么说,曲乔不由笑了出来,“怎么听着像是在养折了枝的花儿?”
这一句,令穆羽的心蓦地一沉,但他终究未将情绪露在脸上,只笑着换了话题,问道:“会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