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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边传来一个“兹”声响,燕汐的心禁不住一颤,下意识望去,看到是墙壁上的火把被点燃了,不知殷澈暗中用了什么法子,这才卸下心防。
朝着殷澈望去,他那双漂亮狭长的凤眸正静静地盯着前方,轻微摇曳的火光在他的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
殷澈上前拿火把,命令燕汐呆在原地,她这才有空打量起这个密道的布局。
他们此刻应该站在密道入口,前方通向的甬道是无尽的黑暗,墙壁上雕琢的纹痕,密密麻麻,似画又如番邦的字体,燕汐不认识,一时也分不清。
殷澈右手持起火把,左手依旧牵着燕汐,火把的明亮,带领两人往未知的甬道而去。
燕汐察觉到殷澈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连她都察觉到了他握着她时,手劲稍稍用了力。
与他的紧张相比,燕汐倒是极尽坦然,她倒是相信他能够安全地带领前往目的地,同时,她也似乎明白了疲惫的来源,他没有昨夜答应自己的原因,大概是他还未安排好。
能够体会到他的用心,释然,顿时涌现,她有些高兴地想,他,还是关心她的,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却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
不知不觉,燕汐发现他们来到了分道口,两条分道,都不知道通向哪里。
殷澈没有沉吟,选了左边那一条道路走,继续前行,周围沉寂得令人恐慌,唯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
望着火把微微晃动,燕汐有幸看到此时甬道的墙壁上,墙壁古朴,大概密室在地下的缘故,有一股潮湿萦绕在鼻尖,仔细打量,才有了顿悟。
原来,墙壁上刻着的是栩栩如生的春宫图,各种千奇百怪的姿势都有。
她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上几抹潮红,目光,再也不敢四处乱瞄了。
偷觑了一眼殷澈,他似乎一直都是凝神,没有四处乱瞄,面无波澜,火光摇曳中,他浓密纤长的睫毛愈发清晰。
少顷,前方出现了一个圆台,圆台上似乎摆着什么东西,莫非那便是母亲的肖像画。
燕汐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激荡出来了,她大步上前,却被殷澈惊慌地扯了一把,身子忍不防后退,脚下,却似乎触动了某个机关。
一阵地动山摇,他们似乎又坠入了无尽的深渊,这一次,殷澈的怀抱拥得很紧,几乎快要令人窒息。
燕汐苦笑,她真是害人匪浅,就差一步,连带地,将殷澈也拖入危险之中。
“殷澈,我们会不会死?”
她的声音有些迟疑,四处都是呼呼的冷风,凛冽地刮在脸上,她微微不安起来。
“不会,孤不会让你死。”
殷澈平淡的话语中多了几分阴郁。
“为什么?”
燕汐下意识问道。
“孤还不能死,死在这里,无人问津,太不值得了。”
殷澈璀璨的风眸中划出一道隐射的暗芒,迫人无法逼视。
第四十一章 流血
坠落,无尽的坠落,连燕汐都无法断定他们下坠了多久
跌落于地时,殷澈垫在下头,燕汐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燕汐只听到他一声痛苦的闷哼。
她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想要拉起他,却发现他迟迟没有伸出手,唇角在不停地抽搐。
“你怎么了?”
见殷澈不言不语,燕汐果真被吓到了。
“没事,你先扶孤起来。”
他呻吟了一声,单手撑地,似乎有些吃力。
“你有没哪里受伤了?”
殷澈狭长深邃的凤目微微眯起,无法掩住那里头盛满的担忧。
他就那么深深地凝视着她,眸光流转,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又似乎隐藏着什么,欲言又止的瞳眸就这样望进她迷惘的瞳眸。
除去担忧,殷澈的眼底夹杂着许多燕汐看不懂的情绪,在漆黑如墨的瞳仁里纠缠翻滚,跳跃着明亮的火焰。
“我没有事。”
怕他不相信,她起身转了一圈,表明自己真的没事。
“那就好。”
他如若怅然,闭上浓密的长睫,仿若松了一口气。
燕汐看出了点异样,但是黑暗中,他的表情并不是很清晰。
遵照他的指示,扶着他起来时,燕汐不经然触到他的后背,手心一阵温热,那莫名的熟悉震醒了她。
“你流血了。”
燕汐有些惊慌失措,声音微微尖锐了起来。
“不用在意。”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抚以安慰,却无法抚平燕汐的情绪。
“除了背部,到底还有哪里也受伤了?”
还没等殷澈回答,燕汐倏的想到了刚才,她恍惚地问道,“你的左手还好吧?”
“骨折而已。”
殷澈嘲弄一笑,觉得自己实在太不济。
在坠地的前一刻,他下意识就做出了这动作,护着她。
也幸好,不然这块尖锐的石块或许就刺在她足上………
他能够感受到后背,鲜血淋漓,若不是自己点了身上几处穴位止血,还真怕就死在这无人问津的地方。
燕汐察觉到殷澈的气力正在逐渐流失,她低低地道,“你先不要说话,我去找下出路,这里到底有没出口。”
燕汐正站起,殷澈下意识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拽住了她,“这里很危险,呆会,孤陪你出去,放心,死不了的。”
燕汐眼睛已经开始适应那仿若漫无边际的黑暗,掰开殷澈扣着她裙裾的修长手指,用力地瞪着他。
这一回,她的语气很霸道,“你给我好好呆着,我去找,就你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还妄想带我出去?死在这里还差不多。”
殷澈静默地看了她良久,黑暗中,她倔强不服输的眼神,熠熠生辉,煞是吸引人,他莫名其妙觉得她竟然有些可爱,如同稚子一般勇敢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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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死?
“好。”
他终究化成了一长长的叹息,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无奈,若有若无中,还能够体会到那一抹恬淡的骄傲。
燕汐站了起来,沿着墙壁,触摸着,小心翼翼往前走,墙壁上长满了茂密的青苔,潮湿柔软。
燕汐听到身后传来低哑的嗓音,“小心点,若察觉到危险,千万不要逞强,记得要大声叫孤。”
“知道了。”
燕汐大声应和道。这是否,能够理解成他在关心自己呢?
她一边担心着他的伤势若不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会恶化,一边又为他发自肺腑的关怀而暗自窃喜。
这时的燕汐,心态完全是矛盾的,矛盾到了她心中开始起了充满硝烟的拉锯战,停不下来。
燕汐一直往前走,倏然不知殷澈此刻的双眸一顺不顺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他欲要站起,却发现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站起,靠着墙壁,他终是坐在地上。
眼底,划过一抹沉痛的幽暗,如残败的落叶,在繁华散尽的刹那凋零
倏的,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唇角惨白,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他痛苦地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捂上削薄的双唇,缓缓阖上漂亮的双眸。
血腥翻涌,暖流一阵温热,恣意划过,他的心,说不出的寒冷。
再次睁开双眸,他的眼底,没了一丝温度,唯独右手掌僵硬,青筋隐现,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讥笑,他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殷澈发现燕汐回来了,看到她呼吸平缓,他想,至少她还好好地站在中间面前,毫发无伤。
“殷澈,我没找到出口。”
燕汐紧紧咬着唇角,颇为懊恼,有些唾弃自己的无用,殷澈都为了自己受了重伤,此刻,他们之间,需要她的坚韧,来离开这鬼地方。
况且,今晚是自己要殷澈陪同去看母亲的肖像图的,但是因为自己的一时激动,沦落到两人面临生死存亡的地步。
“此处应是一处塌方,前面的洞口因为塌陷被堵死了,你没必要自责,就算是孤,也会犯这种错误。”
殷澈仿若看出她的心思,淡淡地道。
“那怎么办?难道在这里等死吗?”
燕汐听到殷澈这么说,不禁有些慌了,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况且殷澈还是一个伤患,再呆下去,他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
殷澈说过,他不要死得无人问津。
燕汐木然地盯着他,眼角一瞬间划过一抹淡淡的哀伤,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装出一副悠然自定的表情道,“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我们会出去。我再去找找。”
燕汐转身便要继续,却被殷澈一句话阻止了,他的声音冷冷的,似叱责,“不要浪费力气了,还是保存点体力,孤今晚若是不出去,明日定会有人来找的,等到明日,应该会有人来营救我们。”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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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醒来
“没有可是,过来坐下,不要多想,一觉睡醒,便是明日了。”
殷澈打断了燕汐的话,燕汐没有出口的是“可是我怕他们找不到,你的伤口若是感染了怎么办?”
她知道这时的自己最好不要让殷澈操心,他的体力应该用来支撑意志,黑暗中,靠近他,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到了几乎透明。
倏的,恐惧,蔓延四肢百骸。
她不言不语,静静地靠着殷澈坐了下来,将他的头揽到自己的怀中,让他舒服一点。
殷澈眼角微微上挑,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他紧紧是阖眼………
唇角莞尔,他哪里能够睡得着?
临走前,书房里留的那张纸,不知易陌有没看到过?
振振有词地告诉燕汐,有人会来找的,但若是易陌没有看到,或者明早他没有前来,那么,不吃不喝的燕汐,怎么能够熬得下去?
他自以为能够坦然面对死亡,但是在这一刻,他竟然觉得生命是如此短暂,他刚接触到温暖的美好,就迫使他放手,是如此的可惜跟不舍。
他只是期盼还能够默默停留在她的生活中守候,不想打破这一平衡,难道苍天都无法怜惜自己这么渺小的祈求吗,残忍到要不惜一切收回吗?
他只想再久一点,好好将她的一颦一笑深深镌刻在心中,以后就算下了黄泉,也能够有一片温馨的回忆而已。
*
殷澈再次醒来,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期间,燕汐一直在床榻前照料昏迷不醒的他。
想起那日,她总觉得那是一个黑暗的地狱,乏人问津。
那一晚,殷澈睡着之后,便没有再醒来了,而她触摸不到光亮,在那个黑暗的塌方中,寻觅了很久,果真如殷澈所说,找不到出口。
一个人的黑暗,消极、悲观,甚至让她觉得绝望,那种绝望是绝处不逢生的痛苦泉源。
殷澈受伤的后背感染甚为严重,加上塌方潮湿,这让燕汐饱受煎熬,若不是殷澈脉搏还在跳动,她几乎难以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