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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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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你明明乐不得的。”勾三撇撇嘴。

    温浅轻笑:“怎么会,是药三分毒,再过几天如果练功没什么大碍,我也就不喝了。”

    太阳悄悄变了方向,勾三也跟着挪了挪脑瓜顶上的荷叶,然后才道:“你这人吧,说话只能听一半儿。呃,不对,只能听一少半儿,其余都是虚的。”

    温浅挑眉,不置可否。他知道勾小钩找老白肯定是有事,就是这会儿坐他身边闲聊也肯定不会只为了闲聊,他是有事要说,温浅看得出来。

    果然,不一会儿勾小钩就闷闷的咕哝:“我也要走了。”

    温浅微微愣住,半晌才温和道:“要做生意了吗?”

    哪知勾小钩却摇头:“不是做生意,言是非打听到李大牛下落了,我要去找他。”

    “李大牛?”温浅不记得江湖上有这么号人物。可这名字,又好像确实在哪里听过

    “算啦算啦,和你说你也不知道。”勾小钩没好气的嘟起嘴,又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就是舍不得老白。”

    温浅微微抬头,看着远处天边的云彩:“他也一定舍不得你。”

    勾小钩轻叹几声,才没好气道:“这下你高兴了。”

    “怎么会,”温浅回过头来,淡淡道,“我也挺舍不得的。”

    勾小钩眯起眼睛:“你嘴都要咧到院墙外面去了。”

    温浅怔住,下意识竟真的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嘴角。看得勾三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乐得掉下来:“怎么中个毒人都变傻啦,我是说你心里!”

    比太阳打西边还难碰见的事情发生了——温大侠脸红了。

    勾小钩倒也知道见好就收,真把温浅惹急了他估摸着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这会儿笑够了就正色起来,难得认真问一次:“温浅,你有多喜欢老白?”

    温浅也敛了笑意,看向勾小钩:“帮你自己问的?”

    勾小钩点头:“不然我放心不下。”

    温浅不再看他,而是垂下眸子去看地面,也可能他没看地面,也许目光已经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勾三看不见他的表情,视线里只有男人散着淡淡清冷的侧脸。

    “有多喜欢呢,”勾三听见温浅低低的声音,“说不清,可要是能把他装进盒子里,放在只有我看得到的地方,该多好”

    “”

    “怎么了?”温浅已经抬起头,正对着勾三和暖的笑。

    勾三实话实说:“我冷。”

    “哦,可你好像在瞪我。”

    “别怀疑,就是。”勾三没好气的一把揪掉脑袋上的荷叶,他觉得这会儿的自己需要满满的阳光,否则非冻着不可。还什么不问不放心,这下好,问了更不放心!

    “逗你的。”温浅眨眨眼,笑里忽然透出一丝顽皮,“还真是,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勾三嘴角抽搐:“我都已经过滤掉一大半儿了好不好!”

    勾三觉得和温浅说话脑瓜仁疼,这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也闹不清他哪句玩笑哪句真话。就算一个劲儿和自己说,别看他表情要看他眼睛,可说着说着就被他拐跑了,等再去看眼睛时,蛛丝马迹早无影无踪。

    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勾三酝酿好半天,才一本正经的看向温浅:“不和你扯没用的了。我就是想跟你说,要真喜欢老白,就别放他一个人。现在伊姐姐也走了,他就真的连个说话人都没有了。”

    温浅静静听着,沉默,却全神贯注。

    “你的伤在身体,早晚会好。可老白的里面,没有解药。”勾小钩说着垂下眸子,淡淡道,“老白心底有道伤,特别浅特别浅,比你的剑还要浅。所以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可那伤确实在的,它偶尔就会冒出来,轻轻的疼那么一下。这一疼,老白就会往后缩,直到缩进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温浅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勾小钩身上一点点的散出来,半晌,他才尝试着问:“寂寞吗?”

    勾小钩抬头对上温浅的视线,却坚定的摇摇头:“不光是寂寞。你看我一个人不也活蹦乱跳的。寂寞外,还有些别的东西。”

    “那是什么?”

    “说不好,”勾三挠挠头,憨憨的笑,“就是能感觉到,但说不出来。”

    温浅挑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嗯嗯,就这意思。”勾三猛点头。

    温浅笑了,淡淡的。勾三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连眼睛都在笑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第67章 群龙会(一)() 
像约好一般,勾小钩和言是非夫妇选在了同一天离开温宅。老白有些舍不得,可又开不了挽留的口。言是非和若迎夏回家无可厚非,毕竟与温浅不远不近的,加之已经康复,继续留着实在怪怪的。而勾三,则话没出口已经掏出颗硕大的夜明珠给老白显摆,边显摆边问李大牛不会不喜欢吧。老白忍了又忍,终于把那句“别和他说是从死人嘴里抠出来的就成”给咽了回去。

    忽然间人都走了,宅子便冷清下来。老白想起两年多前初次到温宅时,这里也是这个样子。仆人不多话,主人话更少,如果他不去后山的小瀑布找温浅,那么可能几天都见不到这个人。住在这里,甚至比白家山上还要孤单,白家山上还有鸟兽虫鸣,这里却连风的声音都听不见。住得久了,便好像掉进个被遗忘的角落,总觉得自己的存在与否,已无人在乎。

    “想什么呢?”温浅的声音把老白的思绪拉了回来,一转头,就见男人冲着自己微笑。

    “我在想,白家山上的树叶该落了。”老白微微避开视线,怕看得久了把心情泄露出来。他最近似乎越来越管不住自己,总是不自觉的眼神儿就跟上了温浅的身影,像现在这样被人抓了个现行,也早不是第一回。

    温浅悄悄的挑眉,对于老白这种探探头又缩回去再探探头再缩回去的样子,一方面觉得可爱,一方面又觉得有趣。言是非勾三他们的逐一离去,似乎也带走了自己的焦躁,当眼前只剩下老白一个人的时候,温浅就会觉得莫名安心。

    与老白初识,那人就是孤单单的一个,自己亦然。温宅的有礼相待,白家山的朝夕相处,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回头去看,便都成了记忆里的美好。

    “再过些时候,该下雪了吧。”温浅随意搭着话。

    哪知老白却摇头,一本正经的坐好,认真道:“这才刚入秋,不会那么快下雪的。现在叶子刚落,等落得差不多了,鸟兽就会出来找食物藏着过冬,等鸟兽也不大出来后,就应该是入冬了,那之后才下雪呢。”

    温浅听得一愣一愣的,眨眨眼,许久之后才轻笑出声,饶有趣味的看着老白:“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还真是做什么事都认真。”

    老白觉得脸轰的一下就热了,也许没准还会滋滋冒着白气,他也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似乎从所有人离开这里开始,他就变得怪里怪气的,说话颠三倒四,脑袋时不时的就搅成了一锅粥,还不是大米小米粥那种米汤分得清的,而是玉米面粥那种完全和成一团的。

    温浅安静的看着,慢慢的敛了笑意,他们就坐在大堂里,门是开着的,初秋的风便从那刮进来,凉凉的,很舒服。

    “老白,”温浅忽然问,“你杀过人吗?”

    老白刚把一口茶喝进嘴里想缓解下热腾腾乱糟糟的心,这下好,直接呛着了,咳嗽得那叫一个惨烈。最后眼泪都快咳出来,才算缓回口气儿。头扑扑棱棱一个劲儿摇:“没,绝对没杀过。”

    温浅淡淡的扯着嘴角,觉得心情有点复杂。但仍旧继续说着:“没有比杀人更简单的了,剑起人落,就成了。”

    老白不明所以,呐呐的应着:“呃,你武功好。”

    温浅歪头看着眼前的人,忽然玩笑似的口吻道:“你觉不觉得我罪有应得?”

    老白愣住,他觉得温浅不会平白无故问这没头没脑的话的,便努力思索起来。好半天,才试探性的问:“我私自放了岳琼儿,你生气了?”

    温浅哑然,哭笑不得的想老白究竟是怎么得出这结论的:“你觉着我像生气?”

    老白想了半天,咽了咽口水,最后决定实话实说:“你不笑的时候,都像在生气。”

    温浅莞尔,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老白的头,温柔道:“岳琼儿放就放了,难不成我还一剑砍了她,又没人会给我银子。”

    “我知道,只要她不再来找你麻烦,你就懒得去找她。”老白眼睛亮晶晶的,露齿一笑。

    看,这就是老白呵。温浅敛下眸子,在心里轻轻叹息。放了岳琼儿不是大事,只是这个让他忽然发现了自己和老白的本质不同,老白心善,这无关乎年龄性格或者做什么行当,这是天生的,温浅不觉得自己恶,但他知道自己够冷漠,这冷漠便和老白的善成了鲜明对比,担心便从这对比中生长起来,开出小小的脆弱的花儿。

    “老白,杀手不是什么好行当,但以后我恐怕还得继续做这人命生意。”温浅低声说着,同时观察着老白的反应。

    可老白眨眨眼,没什么反应,似乎他本来就没打算劝温浅该行一般,理所当然道:“这是你祖传下来的,没办法。不过以后多加点小心,毕竟你也就这一条命。”

    温浅有些惊讶,他以为老白张口就会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闭口就会说人命怎可如草芥,可现下,他迷惑了:“你不觉得这不对吗,随随便便就取了人性命”

    老白摇摇头,又点点头,似乎在努力整理词句,半晌,才幽幽道:“其实混江湖的,有几个清清白白,就像我,虽然没亲手杀过人,可因我而死的人也不少。甭管名门正派,还是我们这种江湖生意人,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活着,何谓对错,何谓正邪,其实都说不清的。”说到这里,老白忽然抬眼直直的望向温浅,眼底闪着漂亮的光,“就拿你来说,岳琼儿非杀你不可,因为你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我非救你不可,因为你是我老白最重要的朋友。”

    最重要几个字老白说得很坚定,也很清晰。温浅觉得他被老白的目光定住了,想说什么,可就是没法出声,最终只能艰难的咽咽口水。心里缓缓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情绪,他居然,他居然,让老白给说得不好意思了!

    老白自然不知道温浅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勾小钩说得很有道理,把话说出来比藏着舒服多了。最重要的,他多希望温浅能明白这四个字的分量。因为他能做的,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了。

    “老白”温浅轻轻唤着,心头阵阵悸动。

    老白呼吸有些不稳,他敛下眸子努力收了心绪,好容易才换上一副带了点调侃意味的表情,道:“不过,如果银子够花,那就少做点生意呗,这样仇家也少点。”

    温浅愣住,继而安静的笑了。得,甭管看得多通透,老白还是那个老白,心软,人善,所以才会想把他绑在身边,让他的好只对自己。

    “对了,”老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这两天练功,觉得身子怎么样?”

    “挺好的,毒素该是都解了,”温浅略略思考下,如实道,“经脉都很通畅,已无大碍。”

    老白笑着点点头,道:“那就好,这样我就能放心回去了。”

    “回哪儿去?”虽然已经隐约有些预感,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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