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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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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言是非是如何爬到人家小姑娘床上的呢?言是非咬牙切齿说这是陷害,若迎夏则泪眼汪汪的咬着被角,难道还能是我把你抬上来的!老白识相的退了出去,毕竟总瞅着人家未来夫人的香肩也不合适,更何况他很担心自己受不住言是非苦大仇深的眼神而把前一晚偷瞄见小姑娘潜入厨房和调换阁楼匾额的事儿秃噜出来。

    就此,生米把铁锅给煮熟了。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途多舛啊。”一个秋风瑟瑟的下午,言是非终于得空找自己的兄弟倾诉。

    “喂,便宜都占了这会儿说这话可不大合适啊。”老白一边调侃,一边继续手头的事情——做面具。下山没带什么易容的材料,这些日子又属实无聊,老白便自己上街弄了些最普通的药粉之类,想着做个面具解闷儿。

    “我占什么便宜了!我连那天晚上自己到底干没干都不知道!”言是非这叫一个冤,恨不得拿脑袋撞墙以示清白。

    “行了,你也就搁我这里痛快痛快嘴,”老白一脸了然,好笑道,“什么时候提亲去啊。”

    “入冬吧,等他爹消消气。”言是非好奇而认真的数着老白面前的瓶瓶罐罐,不甚上心的嘟囔着。

    不过老白知道,言是非已然这么说,那娶若迎夏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别看他脸上装得不在乎,可那眼里偶尔闪出来的喜悦还是瞒不住。看来被赶上架的鸭子也不是完全的不情愿,老白想,此刻这小子心里指不定都开始考虑要生几个娃的长远打算了呢。思及此,老白便很替友人开心。

    “对了,今天怎么没看见她?”老白的她指的自然是若迎夏,这两三个月来丫头俨然成了言是非的小尾巴。

    “上街转去了,说要看看本地有什么特产能给他爹带回去。”言是非扁扁嘴,似乎有点吃干醋的嫌疑。

    老白浅笑,没戳破,只是幽幽道:“再过一个月就入冬了,我想回去看看。”

    “回去?”言是非把眉毛皱成了毛毛虫,“我提亲又不用多久,十天半月也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一块儿过冬多好。而且我这里冬天暖和得多。”

    “和你提亲没关系,”老白怕言是非误解,赶忙道,“只是我每年都是在山上过年的,习惯了。”

    “老好人,”言是非不知该生气还是心疼,“还惦记着伊贝琦吧。”

    老白没有反驳,低头看着刚做一半的假面,轻轻呢喃:“一个人着实太冷清了。”

    言是非轻叹一声,他明白,言府在老白这里,终究不是家。之前慌忙下山带着那么点心灰意冷的味道,如今时过境迁,过往十余年的相处点滴便又慢慢涌出来了。白家山才是他的家,莫说那里还有一个“家人”,就是真的空了,恐怕老白还是要回去。

    “话说回来,你的伤如何?”言是非忽然道。

    “这都小半年儿了。”老白笑笑,言下之意早已没有大碍。

    言是非挑眉,摆明不信,伸手就要去摸老白肚子,老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不安分的爪子,“我怎么不知道你医术高明到能隔衣验伤了。”

    “那你把衣服脱掉。”言是非想也没想。

    老白一愣,继而没好气道:“等你给我烧好洗澡水再说。”

    “我这就去。”言是非还真顺杆爬,说罢就要转身。

    老白无奈,只得一把拉住,甚是恳切道:“放心,真的好利索了。这些天我的气色你也看到了,对吧。”

    言是非看了老白半晌,才叹口气,道:“唉,你这一星半点的武功都不会,怎能不让人担心?”

    老白莞尔:“十了多年不也如此顺顺当当过来了。”

    言是非对顺顺当当四个字持严重怀疑态度。并且这种怀疑最终转化成了行动——三天后,言府来了一个很特别的生意人。

    说韦利图特别,并不是因为他的行当。此人做的是买进卖出,最单纯的生意了。他的特别之处在于其倒腾的东西,别人无非就是倒腾些古董字画兵器药材特产杂货,再偏也离不开这几样,可这位不然,他倒腾秘笈。满江湖的收,再满江湖的卖。这些秘笈有些是原本,有些是提供者照原本誊写的,大到知名门派小到无名残帮,内功心法,独门拳脚,特色刀剑,秘术,你不能说他应有尽有——各大江湖门派的核心秘笈要都归了这位生意人,也算他能耐——但绝对琳琅满目,资源丰富。想武功盖世你找他没用,可想保命防身,找他就对了。当然此人还有一个特色,那便是人如其名,唯利是图。

    “情况就是这样,所以想在韦兄这里找些合适的秘笈给我这位兄弟练练。能防个身就成。”言是非说着又亲自给韦利图大侠续了杯茶,对这位俨然上宾待遇。

    从前老白只是听人提过此位,同是生意人,也算半个同行,不过倒腾秘笈的江湖独此一份,老白倒也有些好奇。今日难得看见,老白从上到下把韦利图打量了个够本。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板并不壮实,不过可能是骨架大的缘故,看起来还有那么点威武气,长得颇为普通,但牙齿又白又整齐,整个人便很精神。

    面对言是非的热络,韦利图倒不拿乔,很是敬业的给老白和言是非摊开一本名册:“这里面都是些基础功夫,有拳脚有刀剑,还有些旁的兵器,只是不知这位兄台中意哪种?”

    一排排气势磅礴的秘笈名字看得老白有些晕,言是非也没经历过这个,比老白好不了多少。末了还得求助于卖家:“还是阁下帮忙给看看吧,最好是些简单易学逃命快的。”老白很是直截了当。

    “逃命快”韦利图沉吟片刻,收了册子又换出另一本,“那就学轻功吧。”

    “轻功需要提气,”老白微微皱眉,“可我并无半点内力。”

    “那好办,”韦利图又从包袱里摸出第三个册子,咧开嘴,“再修一门内功,有了它疗伤都事半功倍呢。”

    最终,老白和言是非在韦利图的“帮忙”下挑中了颇为温和的内功释心决和从未听过的一门轻功海云纵。据韦利图说海云纵是从二百年前某一统江湖的大派中流出的,费尽周折辗转才到他的手中,不光具有历史意义而且还极富修炼价值。

    “于是光这俩小本东西你就要收我一千两?!”言是非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没去扯对方的领子。

    韦利图抿抿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伸出两个指头:“我再给你减二百,八百两,一分不能少了。”

    下山匆忙,现下老白身上别说八百两,拢共能搜出来八十两都算搜身人厉害。所以言是非一早就说过,这秘笈他来掏腰包。不过够朋友归够朋友,听见这以千为计量的,还是有点扛不住。

    “五百。”言是非定定看着韦利图。

    后者从容不迫的又喝口茶水,然后微笑:“八百五。”

    “六百五。”

    “九百。”

    “七百五!”

    “抱歉,在下告辞了。”韦利图跟变脸似的,瞬间收了热络,开始整理包袱。

    “慢慢慢!成,八百就八百了!”言是非一拍桌子,起身回屋找银票去了。

    言是非的态度就像机关,控制韦利图表情的某种机关,这会儿一说取银票,韦大侠脸上的小太阳立刻又升起来了。那叫一个和煦。

    言是非走后,韦利图又把脑袋转向老白,很是无辜:“言大侠似乎还有些话藏着没说。”

    老白无语,合着这意思还想找自己求证?

    韦利图却像听见老白心声似的,一副良民状:“洗耳恭听。”

    既然人家都这么要求了,老白不介意清楚表达一次他和言是非的心声:“你够黑。”

    送走了韦利图,言是非很郑重的把两本秘笈交到老白手里,语重心长:“后半辈子还能不能和你喝酒,全靠它们了。”

    老白无语,怎么听着这么不吉利呢。不过腹诽归腹诽,其实心里还是感激的。他从前没想过练武功,一来没机会——伊贝琦那一招半式他可不想学,生怕学不好再走火入魔了;二来则是一直没遇上什么大危险,没有性命之虞,自然也不会想到要费力去学什么武功。不过今年不大顺,连遇两次血光之灾,连言是非都替自己担心了,他自然也不敢再掉以轻心。只是这把年纪才起步,老白不确定自己能学得成。学多少算多少吧。老白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你个笨蛋,哪有卖家要多少你就给多少的!你不会砍价可以叫我嘛!”晚上抱着大包小包战利品从集市上归来的若迎夏一听言是非两本秘笈花了八百两,心快疼出血来。按照小姑娘的逻辑,这会儿言是非的银子已经是她的银子了,八百两啊,能买多少土特产!给老白花她没意见,她也很喜欢这个大哥,可一想到让那个奸商得逞,她就恨得牙根痒痒。

    “不亏不亏,听说是百年前威震江湖的功夫呢。”情急之下,老白只得搬出韦利图的话来安抚小妮子。

    “真的?”若迎夏嘟起嘴,一脸怀疑。

    “呵呵,等我练成不就知道了。没准我还能成一代大侠呢。”老白半开玩笑道。

    “呃,那你可一定好好练。”若迎夏认真道,“行走江湖不会武功,这不就等着别人来砍嘛。”

    老白又好气又好笑:“喂,不要这么直接好不”

    “我不希望你死,”若迎夏认真道,“我喜欢你。”

    “啥?!”一旁的言是非怪叫了。老白也瞪大眼睛,满是惶恐。

    若迎夏顽皮一笑:“当然,排在我家相公后面。”

    老白总算长舒口气,言是非却仍旧不爽,自顾自的嘟嘟囔囔:“排第二也不行,得排不对,压根就不该排!”

    老白终于笑出了声,声音宽厚洪亮,像是把几个月积攒的阴霾都笑散了似的。

    十月底,江南天气依旧温暖。让老白产生种错觉,好像仍春末夏初似的。可白家山再过几日也许就会飘零星小雪了,老白知道。

    言是非定于半月后去若府提亲,老白则打算即日启程了。临走的前一晚,言是非和若迎夏给老白践行,清风明月,酒喝出了兴味,老白忽然想给这对为自己雪中送炭的朋友留下些什么。也许在言是非看来这大半年不过是给自己提供个住处,可在老白看来,如果他没有言是非这个朋友,那么也许真就死在路上了。

    没有终点,那路便永远赶不完。

    思来想去,老白决定给若迎夏画副肖像。于是搬来长案,研细笔磨,就借着月光,七分临摹三分写意的成了副丹青。之后言是非看着那画连连感慨,说就像若迎夏真的走进了画里似的。若迎夏更是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竟然说要变动排行榜,把老白挪言是非前面来!至于言是非气得直跳脚小姑娘乐得弯了腰则都是后话了。

    第二日天公不作美,飘起了细雨。言是非劝老白再多留几日,被老白笑着拒绝了。撑着油纸伞走到江边,雾霭一片。庆幸,船家还在。不是来时的那位,船却极其相似,都是本地的乌篷船。老白问,这会儿能走吗?船家笑,行船的一年有半年在雨里,放心吧,这雨大不起来。

    带着即将归乡的些许愉悦,老白上了船。岸边越来越远,最终连同整个小镇消失在了一片白色水气中。雨滴轻轻敲打在乌篷上,声音细腻柔软。想着船家的话,老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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