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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不知道是白兄,险些失手。”温浅抱拳,淡淡道。
“没事没事,都怪我,擅自闯进来。”老白摆摆手,“另外,还是叫我老白吧,听着习惯。”
不知怎么的,“白兄”或者“白大侠”这一称呼,听李锤那样的人叫个几百次都没什么问题,可一从温浅嘴里出来,怎么都觉得像恭维,最主要的是这恭维的人还很不敬业,恭维得一点都不真诚。
“也好。”温浅倒是爽快,走到一旁捡起剑鞘,把剑收了回去,“不知老白兄伤势如何?”
老白嘴角抽搐,老白兄,亏他想得出,且还真是一本正经的。
意识到和温浅这人计较些细枝末节很没意义,老白也就放弃了,遂答道:“挺好的,现在下地走动之类都不会太疼了。”
“那就好。”温浅笑笑,“这儿有点凉,咱们还是回去吧。”
“你不练了?”老白讶异,温浅通常都是不练到太阳落山不回的。
难得的,温浅轻叹口气:“浅伤剑有十层,我这两天总算练到了第八层,可再继续,却似乎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了。”
“已经很厉害了。”老白衷心道。
温浅摇摇头:“对付顾天一还不够。”
老白同情似的拍拍温浅肩膀,安慰道:“我估计他的伤短时间也好不了,咱慢慢练。”
温浅轻笑,没再言语。
回房的途中,路过温宅小花园的时候,温浅忽然道:“老白,你不是什么生意都接吗。那干脆你帮我把那撰写江湖排名的人揪出来,活埋得了。”
老白吓了一跳,当下辟谣:“我、我也不是什么都接的,像杀人放火一类我就是想做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温浅的反应竟然是笑出了声儿,低低的,却意外的很好听:“我开玩笑的。”
老白无语。这不常开玩笑的人开的玩笑,常人果然不容易理解。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直突破不了第八层让温浅没了耐性,至那天以后,温浅每天只会去后山很短一段时间,并且通常是轻蹙着眉头回来。回来之后,便把剑丢到一旁,和老白喝喝茶水嗑嗑牙。
通常是老白说,温浅听。而老白又不是那话很多的人,于是经常说着说着,俩人都没了话,便大眼瞪小眼,数对方的睫毛。直到有一天,老白在房间柜子底下发现一个棋盘和两盒棋子,这才算是有了打发时间的活动。
老白的棋艺不差,那是他师傅老老白手把手教出来的,老白小时候除了练功之外的第二要务就是陪老老白下棋,不过已经荒了些年头。伊贝琦和周小村都对这黑子白子没兴趣,久而久之,老白也就不下了。
不过再次对弈,老白还是很快找回了状态。意外的,温浅竟然也有些水平,于是这棋,便真的下出了些趣味。而和温浅,似乎也略微近了那么一点。
从温浅看来,这过程也是挺奇妙的。他从没刻意疏远或者亲近过任何人,一切都顺其自然而来,可他又确实没有朋友。老白起初的身份是恩人,带回家也是没办法,可就这么淡淡的相处,却好像有些温情的东西微微醺了起来。温浅交友经验匮乏,不确定这是否便是江湖上常说的君子之交,但不可否认,这感觉挺舒服。终于有个人能和你说说话,听你说说话,帮你说说话。
不过,仅此而已。暂时,温浅还没有想过把这交情人为的延伸。来时来,走时走,就像漫长人生里的片刻微风,罢了。
“你一直做杀手么,就没想过改行?”一次对弈时,老白有些闷便扯起了闲篇儿。
“为什么要改?”温浅略微思索后,落下一子。
“危险啊,”老白理所当然道,“你这种生意最容易结仇家,而且生意成了得银子,那生意败了呢,岂不连命都搭上。”
“也不尽然,生意败了就收手,没几个人会反过来追杀的。”温浅说到这儿对着老白一挑眉,“你不就是例子么。不光没报仇,还救了我。”
老白一本正经:“我是奇人。”
温浅乐了,他最近露牙的次数明显增多:“确实奇,我到今日还想不通,那玉佩你是如何送到帐房先生身上的。”
“秘密。”老白神秘一笑,“就跟你们大侠的秘籍似的,不能外传。”
温浅淡淡耸肩,也不追究,继续望着棋盘审时度势。倒是老白,被温浅这一问拐得好奇心也升了起来。
“你的剑虽薄却也不至于让伤口那样浅,我那日见你练剑,蝴蝶被你割落却连翅膀都没断,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伤口不再翅膀,在身上,至于怎么做到的,”温浅略略思索片刻,才认真道,“就按着剑谱上练便成了。”
老白无语,说了等于没说嘛。他又不能让温浅大侠把传家剑谱拿出来瞻仰。
温浅虽然淡漠,却并非老白想得那般彻底,好像任何心思都不会动似的。好奇老白的本事便是证明。某个角度上讲,温浅觉得老白更厉害,他的剑再刁钻也是有剑谱的,可老白的本事,却真的不好琢磨。
这就形成了一个很奇妙的气氛。短短半月的尚且算作友情的东西,夹杂了好奇、赞叹、疑惑等多种心态,最终酝酿出温和的情绪。
就像四月的风。
四月初,老白向温浅辞行。伤势好了大半,再不走,他怕家里的两个人着急。意料之中的,温浅没做任何挽留,只是在临走的前一晚,与老白月下小酌。这是两人间第一次碰酒,温家连酒都是淡淡的,入口香韵悠长,温而不烈。
“一路上小心。”温浅的送别辞,大众得没有一点新意。可老白却从里面听出了难得的真诚,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放心,我行走江湖那会儿,你生意恐怕还没开张呢。”老白倚老卖老道,这时候如果他下巴上有胡子,估计就该捻起来了。
温浅却很是配合,压根没反驳,充分满足了白老前辈的虚荣心。
“这个老白兄你拿着。”温浅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盒,递给老白。
巴掌大的檀木方盒,雕花的盖子上透着缕缕木香。老白疑惑的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那日被浅伤剑划落的蝴蝶,不知温浅用了何种手法,那蝴蝶稳稳地悬在盒子正中,安静,恬然,翅膀似乎比那日更艳了,美得不可方物。
“我欠你次人情,以此盒为证,日后什么时候需要我还,尽管来找我。比如你想取谁的性命,或者其他。”温浅拿酒杯轻轻碰了下老白的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击掌为誓般。之后将酒悉数饮进。
老白很高兴,这高兴的成因太过复杂,不好一一分析,可飘起来的情绪是实实在在的,遂玩笑道:“让你做什么都行么?”
温浅却笑了,月色下,淡得别有一番味道:“你救了我的命,要求什么都不过分。”
老白勾起嘴角,刚要再说,却听温浅又加了句:“当然也不能说绝对。不过,你最好尽快啊,因为报恩很麻烦。”
“”老白无语。
望向温浅,对方似乎有些微醺,这会儿眸子里的热度比平时多了几分。难怪说了大实话,老白想,以后若想探究这人的心思,灌酒恐怕是很有用的一招。
这顿酒,一直吃到夜深。期间老白又把盒子打开看了好几次,可仍是每回都赞叹出声,蝴蝶极美,可把这蝴蝶装进盒子里的人,手更巧。会是温浅么?老白说不好。恍惚间老白蓦地想到了勾三,要是让他见了这盒子,恐怕会把自己那平安符丢进泥汤里再踩上两脚,然后嚷嚷,都是信物,怎么差距就如此之大!
想着想着,老白就笑出了声儿,好像勾三那厮活灵活现真的就搁眼前似的。温浅问他笑什么,老白摇头死活没说,结果喝酒时险些呛着,醉意正浓的温浅乐得前仰后合。
清风袭醉客,最美不过月下酌。
第25章 山花烂漫如血(一)()
翌日,万里无云,暖风和煦。
温浅亲自把老白送到了渡头,上一次老白想走而阴差阳错未成,这一次老白想走却有些舍不得了。
“老白兄,后会有期。”温浅难得的没有佩剑,一袭白衣素净温和,这时候看倒有些像文人。
“保重。”老白看着温浅,真诚道。
船驶离渡头,慢慢向水中央划去。老白看着岸上的温浅越来越小,最终那影子消失在江面上浓浓的雾气里。
淡淡的留恋,不足以动摇人心,却难免伤感。花间对弈,月下饮酒,老白已经忘记了上一次这般惬意是何年何月。
赶了几日路,对温宅的留恋慢慢淡去,老白便有些归心似箭了。他这一出门两个多月,一点音信没有,伊婆娘和小孩儿指不定怎么担心呢。思及此,老白便加快了马车的速度,竟然第十天就回到了白家山脚下。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老白沿着走过无数次的小路盘山而上,一路尽是盛开的鲜花。大多叫不上名字,姹紫嫣红迎风摇曳,可爱至极。不过白家山终究是太高了点,待半山腰一过,花儿便渐渐少了,更多的是绿油油的小草,偶尔零星冒出些花儿,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此刻放眼望去的满目枯枝,不久后都将拱出密密麻麻的小花苞,待到开放时,满山遍野的榆叶梅会让整座山沉浸在沁人的香气中,初绽时红得热烈,盛开时粉得醉人,凋零时白得恬静,那是一年中白家山最美的光景。
接近家门时,老白有片刻的紧张。太过思念,以至于真回来了,竟不知如何是好。抬手轻轻一推,如从前的无数次一样,门应声而开。
玉米香气扑面而来,老白微微诧异,抬眼便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两个人正齐聚院中围着个小火炉烤玉米。伊贝琦不停的转动柴火棍,显然负责烤,周小村则聚精会神地蹲着等吃,那架势恨不得把头伸进炭炉里。两个人似乎相当投入,以至于完全没听见推门声。
这俩人倒挺会过日子。老白看着,有点小失落,就好像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自己转的,原来不是没了你老白便什么都不成。
“咳。”老白轻咳,声音不大,但足以引起注意。
“老白?”最先发现的是伊贝琦,只见女人一脸惊喜,眼神忽然亮了起来。玉米一丢便要起身。
不过后反应过来的周小村却比她还快了一步,直接跑过去一个猛子扑进老白怀里,险些把老白撞倒:“师傅,你可回来了,我和伊姐姐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老白倒吸口凉气,周小村正好撞在他的剑伤上,很是要命的疼了一下。暗地里调息待疼痛缓和,老白才一脸自然地敲了小孩儿脑袋:“以为我出事,所以就跟这烤玉米庆祝?”
“那是为找你准备的干粮。”伊贝琦适时出声,走过来自然的接过老白的包袱,然后一脸嫌恶的把人往柴房里推,“正巧有热水,你给我好好洗个澡。这一身脏兮兮的,臭死了。”
老白还真抬起胳膊使劲闻了闻,可除了一点点尘土味,别无其他,遂一脸委屈:“哪有臭味?我也是个喜爱干净的人,你别诋毁”可怜的老白话没说完,人已被伊贝琦推进了小木门儿和柴火堆为伍。
待到老白收拾妥当,已然黄昏时分。伊贝琦简单做了几个菜,算是为老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