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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找自己来又能如何?单纯为了泄愤?老白又觉得不大像,别的不说,就看柏谨那还没好利索的身子骨,如果撑着这副身子只是为了来找自己报仇,那老白豁出去了就为他这执着也可以让他捅上额,打上一拳好了。
说实话,老白不想再跟翠柏山庄扯上关系,他总觉得那潭水太浑,轻易就能把他搅和得头昏脑胀。可对柏谨,他却又真的带着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如今人坐进了他的白家茶铺,老白很想袖手不管,可腿下却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挪不动。
叹口气,老白在路边找了个小孩儿,用一串糖葫芦换得小孩儿帮他给柏谨递了个字条。看着柏谨焦急的出来往郊外树林里走,老白立刻跟上。
老白行走江湖一般只有三张脸,一是六十左右老者脸,二是在破庙给温浅看手相时的稳重敦厚脸,三则是在柏家白事宴上的年少俊俏脸。第一张脸老白通常用来接生意,这也就是为何江湖人都以为老白年事高的原因,第二张脸老白通常用来行走江湖,没特点,够大众,不容易引起注意,见过的人多,记住的人却少之又少。第三张脸老白一般是不用的,除非是为谨慎起见,怕第二张脸用得太久旁人注意到,才会用这第三张脸。易容之术并不如旁人想得如此简单,似乎随时随地皆可为之。随时随地可为是可为,可那定然粗糙,又怎比得易了数年闭着眼都能摸到神韵的面皮儿。所以这面皮儿不在多,在精。
当然,老白自己那真的面皮儿,除了在山里,否则通常是不露的。按伊贝琦的说法,不露也好,因为那张真面皮儿薄得似乎吹弹可破,让人看都不敢太用力。
这次下山老白没想着接生意,所以顶着的是那张敦厚老实的大众脸。怎奈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远远的,老白就看见柏谨在约定的地点来回踱步,眉宇间尽是愁容和心焦。隐隐的,还透了丝害怕。
慢慢走近,老白轻咳一声,柏谨转过头来,满眼警惕。却在见到老白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是你?”
老白苦笑:“嗯,咱俩也是缘分,不用你找,我俩就先撞上了。”
“你就是老白?”柏谨试探的问。
“怎么,不像?”老白笑着挑眉。
柏谨犹豫道:“江湖都传老白是位年逾古稀的老者。”
“你也说了,是传,总是有些没影儿的。”老白道,“要不回头我改叫小白,想那年龄就能降下了。”
柏谨被逗得总算有了丝笑模样,淡淡的,让他整个人都有了些好看得精气神儿。
“那么现在,是否可以告知在下,你千里迢迢到这白家镇找我,所欲为何?”老白总算问了心中所想,末了又加上句,“想来,不会是为寻仇吧?”
柏谨缓缓摇头,幽幽叹道:“庄主一事罢了,都是柏家人,谁做不一样。在下今日前来是有另外意一事相求。”
老白点点头:“说来听听。”
柏谨抱拳,恭敬道:“求白先生为我寻人。”
老白挑眉:“何人?”
柏谨一字一句道:“浅伤剑,温浅。”
老白闻言仰天长舒一口气,确定自己与此生意无缘了。莫名其妙的,最近似乎总和那个人扯上关系,如果是普通人倒还好说,可杀手,还是曾经要取自己性命的杀手,老白敬谢不敏。
似乎看出老白的心思,柏谨急忙道:“取先生性命那笔生意以九月初九为限,早就不作数了。温浅也再不会动手。这点先生可以放心。”
老白在心里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他对柏谨的承诺有放心,对温浅的生意德也放心,可他对神奇而又无常的命运不放心。所谓孽缘,糟就糟在这个孽上。而他,希望离得越远越好。
“抱歉,这个生意我不接。”没有犹豫,老白拒绝的直截了当。
柏谨的眸子忽然黯了下来,刚才好容易燃起的一丝精气神儿,瞬间没了踪影。老白忽然有些不安,对于他来讲不过是笔生意,可在柏谨这里却似乎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白先生,算在下求你。”柏谨看着老白,眼中的光似乎有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老白心中一紧,不知怎么的,他从柏谨的眼里似乎看到了某些熟悉的东西。那么深沉,那么压抑,又那么痛楚,就像他在无数个夜里把被子蒙过头,深深压制住的某种情绪。
蓦地,老白想起了年前的那支冻莲。温浅说是还人情,还谁的人情?那能解百毒的药,和此刻柏谨的康复是否有什么关联?柏谨现下如此焦急的想要寻到那男人,又是为何?如果他们真的交好,又怎会需要找他老白来寻人?
乱,比伊贝琦煮得八宝粥还乱。
这个生意,不能接。老白主意是打定的。可他担不住那个求字,柏谨的这一声求,让他没办法推开。
“不是在下有意拒绝,实乃能力有限,”老白诚恳道,“寻人一事,通常是找言是非的,江湖有名的包打听,你应该也听过。”
柏谨原本失望的表情在听见言是非的名字后亮了下,却又很快消逝:“听是听过,可他行踪不定,我的时间又有限”
“我知道他在哪儿。”老白说着,凑过去轻轻在柏谨耳边说了个地址,然后道,“你去那里,必定寻得到他。到时候就说我让你去的,这个生意,他准接。”
柏谨迟迟没出声。老白以为他不信,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去找他,我不会砸自己招牌的。”
柏谨苦笑着摇摇头:“不,我相信白先生。只是,希望我还来得及找到言是非。”
老白觉得柏谨的话里有话,就像他时日无多了似的。想问,却又觉得多此一举,既然自己打定了主意不接,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目送柏谨略显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树林深处,老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半晌,老白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罢了,回家。”
把细软又往肩膀上掂了掂,老白转身欲走,却忽然听见一声深情呼唤。
“老白大侠!终于让我寻到你了!”
没等老白反应过来,一阵旋风似的黑影从远处席卷而来。尘土中,老白踉跄的后退好几步险些摔倒。待尘埃落定,他才看清眼前站着的乃一彪形大汉。人高马大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五大三粗之类的词都是给此人预备的,开春儿的天,却只着了件单衫,腰间围着块虎皮,内力插了两把寒光熠熠的板斧。
“这、这位壮士,你认错人了”老白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内心盘算着报销自己恐怕一把斧子就够了。
“大侠!你可一定要接我的生意!我都在茶馆里等了您半个月了!”彪形大汉一脸凄苦状,无奈老白对着他贲张的肌肉,实在燃不起半点儿同情。
“都说了你认”老白拔腿欲走,话到一半却被脚下的异样截断了。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正紧巴巴的抱着老白的大腿,老白一低头,正对上那孩子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一时,无声。
良久。
“叔叔,你家、你家侠(茶)不好豁(喝)”
“”
二度,无声。
片刻。
“那个谁,叫什么来着,说说看找我要做什么”
老白,毫无抵抗地,沦陷。
第14章 桃花铺惊魂(二)()
一番交谈下来,老白方才得知彪形大汉竟然是镔天斧李锤,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一对寒铁斧使得虎虎生风,靠着父辈留下的祖产在十八里桃花铺安居乐业,闲来无事专好给人打抱不平,江湖上口碑甚好。
不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此人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娶了三房妻妾。三妻四妾这种事本来谁也说不得什么,但天天打夜夜闹家里家外鸡飞狗跳的就让人有了话头儿,尤其这李大侠,别看平时威风凛凛,据说一回家那就一受气包儿。甭管正房偏房都敢在他面前掐腰嚷嚷,而大侠呢,这第一不敢打大老婆,那是梅花镖的传人,第二不敢吼二老婆,那是当年名满江南骂遍青楼无敌手的花魁,第三不敢怠慢三老婆,那是江湖名门古家的千金。这三个女人中随便一个如若落到别人家,那都能算拔头筹的角儿。偏偏都给了这五大三粗的李锤,于是武林才俊们那些葡萄酸心理便在人家妻妾不宁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奇怪的是虽然有三房媳妇,那李锤也日夜辛勤播种,至今却只有大老婆给他生的一个儿子。便是抱住老白大腿的幼童,姓李名孝亲。
出门儿都要把孩子随身带着,这表面上是李锤对这唯一儿子重视,可往深里挖掘,便对那混乱李家的危险局势略知一二。
“也就是说你怀疑你的大老婆甄雪梅与人私通希望我帮忙调查?”老白把李锤啰嗦了半天的事情三下五除二的总结成一句话。
李锤使劲点头:“我近一年来鲜少与她同房,有时事情多,竟几天也打不到个照面,更甭提说说话了。要是以前,她早同我闹起来了,这阵子却异常平静,所以我觉得”
“她外面有了人?”
“对。”
老白沉吟片刻,问道:“这事是你自己所猜测,还是旁人提点的?”
“呃,先是心蓉和我说的,后来我左思右想,觉得确实奇怪。”李锤如实答道。
“心蓉是”老白只是略知李锤的三位媳妇儿,却对不上号。
“哦,是我的第三房,古心蓉。”
老白点点头,心中已有了些数,道:“这生意我接我,银子嘛”
“五百两,”李锤连忙道,“我都准备好了。”
老白嘴角抽搐:“话说,是有人介绍你来的吧。”
李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实不相瞒,那黑风寨二当家是在下的拜把兄弟,一听说我怀疑这事儿,马上说白大侠是行家,这事儿若是能把你请来,那就算成了一多半。”
“行家?”老白哭笑不得。
李锤却认真点头:“嗯,白大侠有所不知,你在这个行当里口碑可好了!”
老白决定不去探讨究竟是什么行当了,以免听见诸如替人捉奸那种容易让自己吐血的回答。轻咳一声,老白道:“李大侠容我准备些时日,五天后咱们启程。”
“这”李锤面露难色。
老白疑惑:“李大侠有何不便,但说无妨。”
李锤道:“在下离家已一月有余,最近家里管事频频传来书信催我回府,言辞闪烁怕是有什么事端,所以我想尽快回去看看。”
老白点点头:“李大侠可以先行回去,我随后就到。”
“那多谢白大侠了。”李锤抱拳,恳切道。
“你现在是我的主顾,这是我分内之事。”老白笑笑,然后低头,柔了眼神幽幽道,“小李公子看来挺喜欢在下。”
李孝亲从抱住老白大腿开始,就再没撒过手。在老白和李锤谈生意的期间,那娃娃咿咿呀呀的,一会儿揪揪老白长长的衣襟,一会儿啃啃老白娇嫩的小腿,玩得不亦乐乎。最后索性坐在老白鞋面上认真数地上的小虫子。
李锤连忙把自己儿子抱回来,有些窘道:“实在对不住,小孩子没规矩。”
李孝亲倒是锲而不舍,都被自己爹抱过去了还在那咿咿呀呀着:“叔脚脚香香”
老白那心柔软得快化成一汪水,上前轻轻捏了捏娃娃的脸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