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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按照程度排列依次为——烫出个小小红点儿,烫出个小红点儿,烫出个红点儿。
待确定鞭炮放光,老白走过去郁闷的给了老树一巴掌:“你也不保佑我!”
粗糙的树干不知哪儿支出来根细木刺,正正好好扎在了老白那小小红点儿的手指肚上,老白呀的一声收回了手,待拔掉木刺,红点儿已经变成了血点儿。小小的血珠正努力的想往外拱。
老白欲哭无泪,总算相信了老人们常说的那句,求神千日神不应,辱神半句神准灵。
腹诽着神仙那一点都不可爱的神脾气,老白回了屋儿。脚刚跨进去一半儿,就听伊贝琦那儿笑道:“你再不回来,这饺子能把咱小村儿馋死喽。”
“混小子就知道吃,”老白没好气道,“师傅我为给你放鞭炮,险些不测。”说罢就伸出那三根手指头的证据,在二人面前晃啊晃。
伊贝琦乐出了声儿:“呵,还真是天大的不测哟。”
周小村则哭丧着脸:“师傅,再不开饭,怕是我要遭遇不测了!”
老白咬牙切齿,在心里仰天长啸——两个死没良心白眼儿狼狼狼狼狼狼!
吃过饺子,三人又坐炕头聊了些有的没的,子时一到,三人才打打哈欠,心安理得的于这新年伊始就寝。
和周小村同塌而眠已大半月,老白也从一开始的忐忑逐渐趋于从容。什么事情都是如此,时间长了,自然成了习惯。夜里再冷的时候,老白就心安理得的把那小暖炉搂自己个儿怀里,倒比从前坦荡了许多。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新年的缘故,周小村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好顿折腾,把老白也弄得欲寐无门。
“师傅你睡了吗”静悄悄的屋里,忽然响起周小村轻轻的声音。
“就你这么个翻身法儿,除非给为师当头一棒,没准儿就能昏睡过去了。”老白佯装生气道。
周小村闻言翻过身来,黑暗中,相近咫尺。
“干嘛?”老白有些紧张,下意识的粗声道。
周小村没说话,而是抓过老白的右手举起来,借着月色审视那所谓的伤。烫着的两个基本看不出异样,只剩被木刺儿扎到的那地方,还隐隐可见红色。
“喂”老白刚要说话,忽然哽住了。手指上的温热让老白有片刻的失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竟然是小孩儿在给他舔伤口!
周小村的动作很轻,柔嫩的触感,一下下小狗似的。
身体腾的热了起来,跟被火烧似。老白用尽所有力气才勉强绷住僵硬的身体,他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向窗外,似乎看着那冷冷的夜幕便能平静心情。
“小时候每次过年,家里都要放好长时间的鞭炮,从前的事儿我基本忘干净了,却独独记着这个”周小村停止了舔舐,幽幽道。
老白的心骤然一紧,收回视线,朦胧的月色里,周小村的眸子闪着他从未见过的光。
“所以我每年都要听那鞭炮响,因为一听见那响,我就又好像回到了家里,有爹,有娘,有爷爷,有奶奶。师傅,我连爹娘的模样都没印象了,可我知道小时候我是家里的宝,那感觉我到现在都不会忘。”
“小村”
“师傅,你别为我担心,真的。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知道,我不会硬拼的,毕竟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周小村一字一句,目光炯炯。
“你才学了多少功夫?就凭伊贝琦教你那一点点,你能报仇?呵,要是能扯下人家一片衣角都算为师小看了你!”老白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能报一分就报一分,能报两分就报两分,只要我活着,总有机会!”
“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通呢!”
“师傅你没有家,你要是有过父母双全知晓何谓天伦,你就不会这般阻拦我了!”
“”
老白哑口无言。周小村说得都对,他没有家,哪怕他拢齐了三口人在这山里安寨十余年,他还是没有家。
忽然间就累了。那疲惫来得没有任何征兆,却浓重而深沉。
闭上眼,老白轻轻的叹了口气:“随你吧。”
“师傅,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周小村把头往老白身边又蹭了蹭,声音跟蚊子似的。
“不,你说的都对,我是没”老白的后半句,被周小村用唇堵了回去。
老白惊了。先是舔,再来是亲。这一夜,可怜的老白注定无眠。
“你做什么!”狼狈的推开周小村,老白低声喝道。
“师傅,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周小村可怜兮兮道。
老白嘴角抽搐:“你这是在给我消气么!”
“我生气的时候,伊姐姐就这么做啊,很有效的。”周小村一脸笃定。
老白瞪圆了眼睛,一时无言。伊贝琦居然、居然
周小村没看出老白的不妥,以为师傅终于消气了,露出可爱的虎牙:“不过师傅的嘴巴没有伊姐姐的软。”
老白望着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良久,最后把他搂进怀里,道:“老实点儿,赶紧睡觉。”
周小村愉悦的应了一声,乖乖的,再也没乱动。
不知过了多久,小孩儿的呼吸渐渐平稳,变得均匀而绵长。老白却仍是醒着的,或者说,异常清醒。小孩儿已经长大了,老白似乎今晚才正视这个事实。他到了该亲近女孩儿的年纪,像周小村这样的,若放进白家村,恐怕就该成亲了。
老白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似乎他对周小村的心情就从未说得清楚过。刚领小孩儿上山那会儿是真心疼爱的,就像父亲对自己的孩子那般,可从什么时候起,却变了质呢。想要亲近,更亲近,明知道不对,却仍然抹不掉那心情。老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病,着了什么魔,对着伊贝琦那样的美人他可以心如止水,可周小村的简单一笑,都能让他的呼吸失了规律。
这是病,老白想,无药可治的病。
年是过了,可日子还在继续。到了二月,周小村的丹青已然进入了全新的境界,宣纸上的伊贝琦除了差那一点点神韵,再无瑕疵。被伊贝琦赞扬的时候,小孩儿高兴的在对方脸上用力亲了一大口。看得老白又开始上火。
想起新年夜周小村说的伊贝琦用亲吻哄他的事,老白有些坐不住了。趁周小村在炼药房里煮鹿皮的时候,老白又一次找上了伊贝琦。
不消几句,伊贝琦就明了了老白的意思。只见她好笑道:“为周小村,你这可是第二次嘱咐我了。”
“他还小,男女之事分不得那么清,但你是懂的,我可没听说谁家小子十六七了还和姐姐亲嘴。”
老白的道貌岸然让伊贝琦嗤笑出声:“承认吃醋不就得了。”
“他是我徒弟!”老白压低声音吼道。
伊贝琦敛了笑容,神色复杂,沉默半晌忽然道:“老白,也许当年你就不该领这孩子回来。”
老白狼狈的躲过女人的目光,赌气道:“要我说,你赶紧找个人嫁了算了。”
伊贝琦的回应了一记粉拳,然后似笑非笑道:“死老白,你烦我了?”
第13章 桃花铺惊魂(一)()
二月二,龙抬头。
一年中最冷的日子正慢慢逝去,山上的积雪也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变薄,安逸了一冬天的人们伸伸懒腰,准备开始新一年的耕耘。
老白从来不是勤快人。这时候如果给他个枕头,他能继续睡到端午。可事实确是,他的枕头被人没收了。更令人发指的是那婆娘不光没收他的枕头,还以不给他做饭吃相要挟他立即下山弥补年前欠下的胭脂水粉。
老白不能理解女人们恐怖的执着,却知晓一个简单的道理。听话,有饭吃,不听话,饿肚子。刹那间,老白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悲凉。
戴上惯用的面皮儿下山到了白家镇,老白有些意外。这里似乎早就热闹起来了,小商小贩们热火朝天的吆喝着,赶集的人们一个个红光满面的精神头十足,果然一冬天不是白养的。
胭脂铺的老板娘和老白认得,隔着好几丈远就在那儿吆喝:“小哥儿,又来给媳妇儿买胭脂啊,瞧你都来得多少回怎么还这不好意思啊,呵呵,快进来快进来呀”
老白有挠墙的冲动。他想说我这不好意思还不都是让你给吆喝的!规规矩矩坐堂里当你的老板娘不就结了,非穿得七露八露的搁大门口用眼神儿勾人,还有这店名儿,叫个什么吉祥啊悦来啊聚义啊再不济你叫个香粉铺,那迎来送往的也知道你是干啥的,非得叫脂粉楼,害得老白每次踏这门槛都有些心内纠结。
老板娘可不知道老白的心思,一双眼睛在老白脸上流连忘返瞧够了本儿,才扭着水蛇腰进了柜台,轻笑道:“小哥儿,这次是要香粉还是要朱红?对了,我这前些日子还来了些绢花和铜镜,你要不要挑选几样?”
老白刚想说不用,脑袋里忽然闪过临下山时伊贝琦温柔的凝视。不禁打了个寒蝉:“那麻烦老板娘,都拿过来瞧瞧吧。”
老白进胭脂铺的时候两手空空,出来肩上就多了个细软。老板娘很贴心,帮着老白把东西包得干净利落。
“嗯,这下回去我可有饭吃了。”老白自言自语着,忽然间觉得肩膀上扛的不是胭脂水粉,而是一袋子馒头。
给伊贝琦买完东西,老白又寻么着给周小村捎点啥。街角有个江湖卖艺的在玩九连环,老白瞧了会儿,觉得挺有意思。看似无扣,却环环有解。周小村这个年纪,正是对这类东西感兴趣的时候,老白便和卖艺人磨了好久,才将人家吃饭的家伙买到了手。
其实,老白对这个也很有兴趣。因此,一买到手就按照卖艺人的指导边走边鼓捣起来,玩得不亦乐乎。太过投入的后果就是与人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实在对不住,我刚刚光顾着低头没”
“抱歉,在下心急一时不察,莽撞了”
双方同时出声道歉,老白有些意外。江湖上他难得遇见如此有礼的,果然还是这市井小镇最为朴实。思及此,老白微笑抬头,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僵住了神情。
难怪觉得声音有些熟,与他相撞的居然是柏谨!
男人的气色尚可,看起来那毒似已祛除干净,只是气息还有些弱,应是大病初愈尚需调理。
柏谨见老白愣住,还以为他被自己撞得重了,关切道:“兄台是不是哪里被撞得不适?”
“哦,没有。”老白下意识的摇摇头,接着微微侧身,绕开柏谨一言不发的走掉了。
柏谨纳闷的蹙眉,却也在片刻后无谓的耸耸肩,继续前行。
老白重重的皱起眉毛。不是他自吹,但凡来白家镇的江湖客,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冲着他老白来的,因为方圆百里,除了山上那一点点药,再没什么活物儿能和江湖扯上关系。而如果可那人进了白家茶铺,那这十成十是找他来了。
老白从暗处看着柏谨踏进了茶铺,心中的郁结算是彻底坐实。人家是二月二龙抬头,抬头见喜,他倒好,抬头就是一闷棍。
柏谨来白家镇做什么?终归不是找他老白喝茶唠嗑的。难道是为了那白山千翠芙蓉佩的事?可人家柏轩那庄主都板上钉钉了,他这时候找自己来又能如何?单纯为了泄愤?老白又觉得不大像,别的不说,就看柏谨那还没好利索的身子骨,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