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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沈砚叫了声,铃兰看看情况,也跟着本本分分的叫了声。
沈椿温和一笑,示意妻子,后者从袖口处取出两个大红荷包朝两人递了过来。
贾氏温和一笑:“许家的铃兰是吧,伯母与你母亲说过几句话,也算相识。那时瞧你还是个伶俐的小姑娘,如今眨眼间竟长得亭亭玉立,还成了咱们砚儿的新媳妇儿,砚儿真是好福气。昨日你们二人新婚,不巧大伯与你伯母外出未能及时赶回,你砡哥又忙着准备考试,这才白白错过了你们的喜酒,你二人不会生伯母的气吧。”
他们是长辈,说的话又如此客气,再者看这红包也定是提前就备好的。此时竟当着沈老夫人的面拿了出来,想必一是提醒老夫人沈松再怎样自立门户也还是沈家的子孙,二来也是震慑一些狗仗人势的下人,莫要以为沈松不在沈府就不是他们的主子可以恣意欺辱。他们有这份心,铃兰感激都来不及呢,哪敢说半个“不”字。
对于沈老夫人的红包,铃兰可是半点希望也不报,也不稀罕。作为叔伯的都掏了红包,而沈老夫人却因未准备也不打算给而被打脸,左右丢人的不是自己,也难怪方才沈椿出现时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只是沈椿作为晚辈却这样打沈老夫人的脸……
“大伯和伯母真好,只是他们不怕得罪你祖母吗?”
对于“祖母”这个称呼沈砚皱眉,“老太婆也不喜欢大伯一家,听爹说,大伯小时候老太婆还要大伯当她儿子呢。”哼了哼又道:“老太婆就是古怪,不喜欢大伯还抢大伯当儿子。”
原来如此啊,抢儿子?这傻小子懂什么。看来当时老夫人是想将沈椿过继到自己名下,只是不知道沈老太爷为何没答应。
后来铃兰才知道,沈老夫人会这般客气,第一,是因为陈氏的长女,嫁给了邻县的知县做了官夫人。
第二,则是看在沈砡的面子上。
沈砡刚考了童生,如今已有秀才之名。这往不好了说,日后考官若没考中那也没什么损失,左右也还是读书人,且文人一向受人尊重。若往好了说,一旦考中做了官,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莫说往后沈家生意场上的事需要官场照拂,单沈家颜面这一点就够沈老夫人对二房陈氏客客气气的了。这也是沈老夫人忍了这许多年也未与沈松彻底撕破脸的原因。
一来二房陈氏对沈松一家虽谈不上多亲热,却多多少少会插些手;二来嘛,还不是怕撕破脸给沈家丢人死后遭祖先怪罪。
沈椿对沈老夫人虽然不喜,可到底是父亲的正妻,凡事也不能太过,“大娘,孩儿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嗯,那好,大娘也知道你们忙。对了,砡儿那孩子可还好?学业如何?”
“砡儿一向本分乖巧,我夫妇甚少操心,劳烦大娘记挂了。”
“好好好,砡儿一向上进懂事,只是为了学业在外置办宅子也非不妥,但到底不是自己家。改天让砡儿回来一趟,我这做祖母的念他念得很呢。”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揩眼角。
沈椿面色不改,温和道:“这点就是砡儿的不对了,等他得空了,孩儿定让他回来好好孝敬您。”
铃兰低眉顺目,心里却佩服大伯。“等他得了空”换句话说就是人家不来你也没辙啊,那还不是为了学业才没空的呀。
“三弟一家若无事也回了吧,如今夏收将至,还需好好准备。”
“大哥说的是。”
出了沈家大门,沈椿夫妇率先上了马车,沈松拱手与其道别。
“啊!”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惊到众人。
距离尖叫声最近的铃兰被吓了一跳,忙循声望去。这一忘顿时又被吓了一跳。
只见她那婆婆整个倒在地上,样子十分狼狈,而三步开外则是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姑娘,那尖叫声就是此人发出。
铃兰气笑了。
这被撞的人都没叫呢她叫什么?生怕别人会不觉得此事吃亏的是她?
“哎呦,这谁啊,如此不长……”
“娘!娘!您没事吧!堂堂沈府大门口,如此庄严之所,哪儿来的贱蹄子如此不长眼年纪轻轻就瞎了啊?”铃兰离沈母最近,一听那女子的话音就晓得不是什么好话。当即立刻小跑过去搀扶沈母,嘴里的话也快在那女子之前说了出来。
那女子的话被堵在喉口说不是不说也不是,一张小脸青红皂白,眼神时不时往沈柳那儿飘。
铃兰冷哼,这里的人哪个不举足轻重,除了公婆一家,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冲撞的吗?更何况又是在沈家大门口,尤其这女子在明知是自己撞人在先非但不道歉还恶语相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女子定是旁人指使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先更新一章的,结果咱绿JJ又是积分改革又是机房断电神马的抽的作者要死要死的还是表更了,因为更了乃萌也看不到啊【表问作者咋么几道的因为群里都在吐槽啊】
☆、…………
这撞的人选得也好,婆婆在沈家就是个丫鬟。一个丫鬟而已,撞了也无妨,既巴结了主母还打了脸。这女子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很显然她这是被人当木仓使呢。既然是木仓,那她还客气什么。
沈椿夫妇一时也不好说走,马车便停在了那里。
沈松脸色十分难看,却无奈他一个男人不好与小姑娘多说什么。
沈砚却不管那么多,左右旁人都当他是个傻子,见母亲被冲撞,立刻就要动手,却被他母亲拦住。
沈母只是被撞了下,旁的的并无大碍,只是面子上难免过不去。她本人倒是不想计较,或许这跟她的出身有关系,然而铃兰却不想将此事抹去。
铃兰环视众人,一众的丫鬟婆子低眉顺目。旁边沈老夫人不温不怒,罗鸣辕也是神色淡淡,半点也未有责骂的意思。
只有沈柳面露得意丝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诮与快意,嘴里冲那女子道:“琴儿快过来让婶娘瞧瞧怎么了,可有被撞疼?”
罗凤琴眼眶微红走了过去,面露委屈之色,“婶娘……”
铃兰觉得这俩人嘴脸十分碍眼,便道:“原来是姑母的侄女。方才我瞧这姑娘生的美貌衣衫尊贵可行为举止却粗鄙异常还当是哪家的贱婢偷穿了自己主子的衣裳来这滥竽充数了呢,却原来是姑母家的,惹得铃兰险些误会了。”嘴巴利索的都不带喘气的。
“只是这丫鬟啊,该教养的还是得教养。姑母您是不知道,我在娘家有个贴身侍女,在言行礼仪上最是通透,若是姑母愿意,不若让铃兰将人带回去交给我那侍女,让她帮您好好教养一番,也好过这贱婢毛手毛脚的给本家主子丢脸?”
沈柳一张脸顿时青红皂白,手上丝绢被紧紧绞住,看来气得不轻。
嫁人之前美貌娘亲和香草就在她耳边叨叨清楚了沈家的人丁状况。沈家这一代除了沈瑜并无其他姑娘,这叫琴儿的女子开口就叫沈柳“婶娘”,那么除了罗鸣辕这个赘婿本家的侄女罗凤琴,别无他人。
听说罗凤琴这个人恋沈砡恋得紧,年方双十还未说亲,硬是背着家里人跋山涉水奔自家叔父来了。也多亏了沈老夫人那点心思,想着这罗凤琴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若然沈砡做了官,以罗凤琴的家世,即便沈砡不满意她,正房做不成妾室还是有希望的。届时只要联了姻,少不了这位老太太的好处。否则任谁也不会在自家留个二十岁的老姑娘,这人还是赘婿的,这不丢人嘛。
由此可见,沈老夫人脸皮也是忒厚的。
也不知罗家那头是否也抱着高攀的心思还是丢不起人,罗凤琴来到沈家都快一年了竟也无人来寻。
罗凤琴也知道自己此举不妥,只是她忍不住,也拒绝不了。她必须讨得沈柳欢心才能留在沈府。只要能留下,她便是有希望的。
当年若不是爷爷扛不住诱惑,为了保全祖上基业以死相逼叔父入赘沈家,保不齐他们罗家早就流落街头了。是以生来虽不说锦衣玉食却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罗凤琴难免珍惜这种华贵日子,她实在想象不出自己被卖的画面。一想到家里那些毫无尊严苟且过活的丫鬟仆人,对”贱婢“二字就有种难以言喻的厌恶和恐惧。
此番听了铃兰的一番讽刺,心里十分恼怒。
“你是谁?竟敢如此诋毁本姑娘!”
“昔日归隐镇许府大小姐,如今沈家子孙沈砚之妻。”
罗凤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面露鄙夷:“原来是临水村的贫农。”
不过“许府的大小姐”这几个字倒是把她惊了一跳。
想当初她还想与归隐镇的各家千金小姐结识呢,这许府的许铃兰就是其中一个。只是没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金凤凰如今居然沦落成了草鸡,当下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
“好好的千金小姐竟然嫁了个泥腿子,也不知道图的什么……,”顿了顿又道:“还是有别的原因?”
对于许府姑娘嫁人一事归隐镇也有很多人不解,许府如今景象虽大不如前,可家底仍在。单单归隐镇镇长与平遥城守城大将军对其客气有加就无人敢触其霉头。
这娇生惯养的姑娘竟然也舍得嫁给一个泥腿子,只是听说是早年定下的娃娃亲。许是许府的主人素来重情重义名声极好,众人这才没有别的猜想。
这罗凤琴倒好,竟然还真把事挑了出来。她说的囫囵不清,话里话外都易惹人生出不好的心思,尤其他们在这里耽搁太久,这会子倒聚了不少人。
铃兰笑,对于这种蓄意抹黑的事她才懒得解释,这只会越描越黑。
若百年前在峪安县和平遥城之间还只是一片荒野,后来传说有朝中之人归隐于此才整建了一座小镇,故而也因此取名归隐镇。而那时他们许府便存在了。她还不信了,他们许府根基如此深厚连孔镇长都需礼让三分,还需解释这些子虚乌有之事。
铃兰也懒得与其拐弯抹角,出言讽道:“铃兰十六碧玉年华便觅得一心人,不知罗家姐姐可是心生羡慕?是以才这般出言讽刺?不知年过双十的罗家姐姐何时才能觅得良人双宿双栖?啊对了!罗家姐姐双十年华却还未寻得良婿,不知可是有其他……隐疾?”
她一句一个双十只刺得对方面色青白交错,再者“隐疾”二字若是搁在男儿身上肯定是某些地方不给力,若是搁在女子身上,众人能想到的便只有生不出孩子了。
这可是件大事了。
罗凤琴心恋沈砡,心中的未来公婆俱在此她却不表现的温婉贤淑一些竟还如此尖酸刻薄,想必也是个没脑子的。
沈椿夫妇看完戏满意离去,沈松瞧了铃兰一眼,脸色比方才也好多了,似乎颇为欣慰。
倒是沈砚,双目有神面色红润的望着自家媳妇儿。
话说他这幅模样,十分的小鲜肉啊。
铃兰被盯的一针恶寒,她对罗凤琴做了什么能让这小子这么崇拜的看着自己,瞧他那眼里的粉红泡泡多的都能让人洗个泡泡澡了。
去了一趟祖宅,众人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别提有多堵了,这一耽搁时辰也到晌了。若是赶车回家再做饭,吃了晌饭怕也快傍晚了,于是一家四口寻了个面摊,要了四碗面,草草吃了又买齐了过两天回门时需要的礼品便赶着牛车回去了。
父子俩买礼品时,沈砚被其父看得毛骨悚然。
“爹,您有话就说。”
沈松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然后用又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