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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结局之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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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意见。这几家掌管着京城守卫的武将世族,便想着合伙把傅辛赶下台。他们只以为万无一失,却不知傅辛也不是善茬,早早得了消息。
    流珠下一个念头是:徐道甫会不会被连累?
    傅辛需要处置叛乱一事,而后又要上朝,上朝结束,又要马不停蹄地接见官员。流珠毫无消息地等到了第二天夜里头,在偏殿里快要睡着了,却忽地听得了傅辛的脚步声。她猛一睁眼,便见灯火焦灼,烛火影绰,傅辛坐在她的榻边,披着发,捧着奏章,看上去颇为疲倦。
    “让儿猜猜。”流珠缓缓笑了,“徐道甫那般的性子,多半是不会被这叛乱贸然牵扯的。可是他便是不牵扯,陛下也会让他扯进去。”
    傅辛也不否认,只揉着眉心,道:“是,扯进去了。”
    流珠坐起身来,盯着他,道:“你说你不杀他。”
    傅辛低笑道:“没杀你那郎君。也不知你宝贝他什么。”
    “关起来了?流放了?”流珠紧张道。
    “在你家宅院里头,安安生生的,和那小妾待着呢。牵扯进去了,又放出来了。”傅辛这话令流珠陡然生疑,果然,傅辛又悠然说道:“只不过,人是好的,心却未必了。明日休沐,你且回家,若是被气着了,再回来住。”
    待次日回了家,流珠果然被气的不行,头一次在徐道甫面前落了泪。
    
    第11章 六曲连环接翠帷(三)
    
    见流珠回来,徐道甫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脸上有愁闷,亦有羞愧。待流珠掩上房门,徐道甫开了口,道:“娘子,你在宫里头,也知道敬国公一派叛乱的事儿吧?”
    流珠点了点头,等着他后头的话。她知道,傅辛多半又玩了花样,她只想知道,这花样到底是什么。
    徐道甫却竟忽然嚎啕大哭,跪了下来,崩溃道:“娘子,郎君我对不住你。”
    流珠心上一紧,连忙去扶,笑道:“这是哪里的话?”
    徐道甫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夫,此刻嘴唇发颤,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是断然不敢搅合敬国公这趟浑水的,可谁知千小心,万小心,还是中了歹人奸计。前些日子亲戚们来,家里需要银钱,恰逢一个世家子说要从我手里买两个缺,我这贪念一上来,就应了。哪知这里边门道多着呢。出事儿那天,就是这俩崽子关的城门,也是他们,假传正指挥使的话,说让我夜间操练,结果就稀里糊涂成了反叛大军的小头头。”
    “然后呢?”流珠的声音却是出奇地镇定。
    “知道是造反后,我立刻开始拿刀砍他们。只是事毕之后,那两个崽子都死在了叛乱中,我无人作证,便被关到了牢里面。后来,有人给我传话,说我的罪状,白纸黑字,已经呈给了官家,明日便要被以反叛罪处斩。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转圜之机。我若是想活,就……就……”他声音颤抖,不敢看流珠,“就要把娘子献给贵人。”
    他心一横,闭起眼,对着流珠磕了个头,道:“那贵人早就对娘子心向往之,我仔细打听,据闻是朝中大官,三十多岁,世家子弟,样貌俊朗,能文能武。那人说,以后娘子还是我的娘子,但是要时不时地,避开人的耳目,陪上那贵人几回。我如何能忍?可是不忍,便是死,而且这可是反叛之罪啊,娘子、爹娘、兄弟都是要陪着我死的。我是个粗人,宁愿苟且偷生,加上一时情急,便答应了。”
    流珠火冒三丈,将他一脚踹倒,喝道:“徐道甫,来了汴京,你出息了,会给娘子拉皮条了!你要不要脸?”思来想去,流珠不由哭了,倒不是因徐道甫哭,而是为了傅辛这样苦苦相逼而哭。
    他若是想要她,直接找个由头把她掳到宫里头便是,何苦这样为难她?
    是了,他这人最是虚伪。若是直接要了她,纳这么一个残花败柳,还是那位宠后的庶妹,这满朝文武、巷闾百姓,还有那后代青史,又会怎么看他写他?他在这儿一步步下局呢,最后定是要她心甘情愿、名正言顺地归了他。
    骂徐道甫不要脸,她阮流珠也挺不要脸的。他这个皮条,拉得全无必要,反正她早就睡到龙榻上了。这个贵人还能有谁,不就是官家吗?
    徐道甫见她哭了,也是束手无措。
    流珠擦了眼泪,却又笑了,道:“三郎,你既然出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且不必担心,有儿帮你打点呢。只是你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儿也没有再待下去的道理,早散早好。你和儿在一起,左不过是互相拖累,倒不如互相成全。咱们,和离吧。”
    虽说傅辛说不让她和离,可如今流珠在气头上,才不会理他的吩咐和威胁。
    徐道甫听她前半截话,安了心,待她后头的话一出来,徐道甫脸色一变,却不知道该怎么阻拦。流珠是个好娘子,持家有道,也不妒忌,只是不好亲近罢了。再者,徐道甫还想升官呢,没了这个官家的小姨子,国公府的二娘,总不能把那个柳莺扶正吧?
    “不行。”这是徐道甫的第一反应。
    流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一横,道:“宅院归你,家财归你,这都是你用命搏来的,儿不能拿。家仆归你,儿一个也不带,儿女归你,儿一个也不管。儿净身出户,你觉得可好?”
    徐道甫心头一紧,道:“既然娘子说了有别的法子,那就算是郎君糊涂,当我没说过那等混话,可好?自此以后,你我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便是。娘子也是懂律法的人,和离,那是夫妻合议而后离,我不同意,你非但离不了,说不定还要获罪。”
    流珠笑盈盈地,一双美眸凝视着他,忽地轻声道:“若是儿说,儿在外头,有男人了呢?”
    徐道甫大惊失色,沉默了半晌,不敢置信,道:“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自愿的又如何?被逼的又如何?”流珠问。
    徐道甫喃喃道:“自愿的,我便放了你。被逼的,我便……那人可是贵人?”
    流珠一笑,道:“是贵人。贵人相逼,莫敢不从。”
    徐道甫一听,心里憋屈,又哭了起来:“这汴京实乃是非之地,这升官,是祸不是福……”他哭的伤心,流珠心上一软,到底是对他有疚,便又问道:“你若是辞了官,与儿一同回小地方,那贵人便不能再纠缠。你觉得可好?”
    她心里不是没有期望的,然而徐道甫的面上却现出了犹疑之色。他亦觉得羞愧,泣道:“怨我没本事,护不住你。只是我既然还能做官,便不能再舍了这乌纱帽。爹娘需医药钱,儿女要养活,柳莺那脾气,也不是能随便发卖了的。咱这宅子,是御赐之物,卖不得。荷包里又被大哥掏的不剩什么钱。若果真回了小地方,靠着那二亩三分地,日子可怎么过?只怕要饿死哩。”
    他偷偷瞧瞧流珠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继续道:“流珠,我已不是乡下武夫了,知道这汴京城里的事儿,都复杂得很,不能一言蔽之。这事儿,三郎我便装作不晓,只求你小心行事,勿令他人知。”
    顿了顿,他又不死心,问道:“流珠,那男人是谁?”
    流珠一哂:“知道得多,死的也快。那人,你和儿都惹不起。儿再问你一次,便是可能死在这汴京城里,你也不走?”
    徐道甫已是今非昔比,狠狠说道:“出走外地,只能苦苦度日,勉强糊口。此后我若是行事小心,必不会再着了别人的道,饶是死,生前也算享了福了。”
    流珠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徐道甫倒也不笨,他细细一想,忽地抬起眼来,灼灼地盯着流珠,声音发颤,道:“娘子每日入宫,那官差太监是扮不得假的。娘子之前那珠子,也是天下独一份的。那贵人……是宫里头的?是哪一位皇子?该、该、该不会是官家吧?”
    流珠心上一颤,不再理他,只坚持说日后要分房睡。徐道甫却遐想了起来。
    若是被寻常郎君带了绿帽子,徐道甫不能忍,可若是被宫里头的贵人带了绿帽子,这帽子便是金灿灿的了!徐道甫竟然得意起来,有光宗耀祖之感。
    流珠次日入宫,见了傅辛,恨得牙痒痒,狠狠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傅辛却不恼,反倒有些暗爽,只是道:“天底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朕可不算什么坏人,不曾伤他分毫,只是问一问他,吓一吓他,他便露了本性。”
    流珠摇摇头,却道:“京都繁华,见过的人,便舍不得走。当了官的人,有几个肯主动辞官的?寻常农户,拣着官家您掉的头发,都要供起来,若是和官家睡过同一个女郎,更是与有荣焉。先帝幸过的那位官妓窈娘,靠着这名头揽客,令老鸨一度成了汴京首富呢。”
    傅辛冷哼一声,平白妒忌起来,道:“怎么?还为他说话?”顿了顿,他转了话题,低声絮絮说道:“东北边儿上的土匪又闹了起来,不过月余,便占了几座城。剿匪还是要靠勋国公的爱徒和亲弟弟,国公府一时半会儿,还是动不得。那几座城,打下来又被占去,被占了又打回来,跟拉大锯扯大锯似的,如我这般的小人,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你猜,我是想什么?”
    
    第12章 六曲连环接翠帷(四)
    
    流珠懒懒抬眼,道:“你定是疑心这官匪勾结。有匪在,才有剿匪军在,才有军饷吃。匪被灭了,国太平了,大军凯旋归来,勋国公和他的亲族便要遭殃咯。人家不傻,最懂得这平衡之道不过。”
    傅辛摇摇头,重重一叹,面上满是疲惫。批了几本奏折后,他忽地拉了美人入怀。殿内四下无人,空寂得很,美人只闻得君王在耳侧低语道:“你不能怨朕。朕有朕的顾虑,一步也不能行错。”
    这话,像命令,又好似有一两分哀求的意味。流珠不语,暗暗心惊。傅辛却是铁了心,要将心中顾虑说个明明白白。
    “当年我是没落皇子,你是不受家族待见,甚至不受汴京城待见的国公府庶女。我娶不了你,便巧费心思,给你找了个老县公,在我看来是两全其美的事儿,你却恨上了我。我少年心性,只想着绝不能让你怀那徐道甫的孩子,便给你下了绝育药。你在床上疼得晕厥,血流的满床都是,我知道后,也吓坏了。”
    阮镰和冯氏当初也如傅辛和阮宜爱这般,是话本里恩爱夫妻的原型,可谁知半路杀出了个连氏,生了个女儿阮流珠。恩爱夫妻幻灭了,京中人便把脏水都泼到了连氏身上。有那么一段日子,还有些酸腐文人写讽诗呢。
    只是傅辛也不想想,当年的流珠对他,充其量是有几分朋友的好感,这好感还没来及生根发芽,她便意识到他的身份,把种子给碾碎了。她之所以厌恶他,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流珠叹了口气,道:“你对儿还装什么?你娶姐姐时已是二十六岁,病去的嫡妻,满府的婢妾,给你生了那么多孩子,有儿有女。儿也好,姐姐也罢,一个有国公府血脉的孩子,陛下不需要,也不想要。给儿下绝育药,绝的不止是儿的孩子,也绝了无穷后患。”
    傅辛闻言,沉默半晌,哈哈大笑,随即慨然道:“你看的通透,也是好事。”
    他将流珠环得更紧了些,沉声道:“你不能有孩子,是朕对不住你。但从嘉和从谦等人的娘,早借着宜爱的名头,打发走了,如今都不在人间了。你好生待他们,他们必不会忘了你的恩德。你便老老实实地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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