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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拍着手,笑着说:“哈哈,三局两胜,下一轮不用投,都是你输。”
“我没跟你打赌呀?”
“投壶就是赌局,你可别赖!”欣然哧哧地笑,自己耍赖道。
“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我这人就行。”政没有跟她较真,嘴角不经意地牵拉一下,溢出一丝淡淡笑容,带点嘲弄地问道,反正他什么都给得起。
“你,我可侍候不起。”欣然嘴一撇,想起这人一身怪癖,保不准什么时候一句话,就放脸,早上还没靠近他,就被他搡翻,跌得现屁股还有点疼,“我就要你一天时间。”
“做什么?”政直视欣然,眸光闪亮。
“陪我去打猎!”欣然脱口而出道。
“就你?”政指着欣然,质疑道。
“怎么小瞧我!我是特种兵出生。”欣然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感到诧异,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怎么会有“特种兵”这个说出来自己都觉得陌生词汇。
“什么是特种兵?”政疑惑,秦国百万雄狮中,有车兵,轻骑兵,步兵,没听过有特种兵这种称谓。
“我随口胡诌地,你去不去?”欣然捡起一块石头,丢到水里,噗通一声,水滴四溅,看着水花,掩饰内心困窘。
“打猎可不是儿戏,有危险。”政皱皱眉头提醒道。
“你那么危险我都不怕。那些飞禽走兽还有什么可怕?”欣然想起那天山谷被政突然偷袭,差点没命,想起那一刻窒息感觉,她至今还感到惊恐。
“我无意伤害你,好不好?”秦王沉吟片刻,虚弱地辩解道。
“掐人脖子,还说无意伤害。你不要跟我说,这是你见面跟人家打招呼方式。”那么大力气,那么猛劲掐,说闹着玩,谁信,欣然抢白道。
不过欣然觉得他那时肯定被愤怒冲昏了头,愤怒是魔鬼!一定是。
“走!”政略微衡量一下,爽而简洁地说。
什么打猎,就当出去逛逛,不往丛林深处走就是,骊山上飞禽走兽多,像老虎,野猪那样攻击力强猛兽,都盘踞深山,像鹿、羚羊,獾猪之类猎物,就是跑得,打得着就是幸运,打不着也不会受伤害,想到这,政应允了。
欣然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纯白色高头大头,换了一身湖蓝色男装,把长长头发用巾帻包好,腰悬宝剑,背着弓箭,骑马背上,英姿飒爽。
管事成叔见他们要出去,不放心地说:“四小姐,你带几个随从吧。”
“不用了,成叔,劳师动众没必要,我们就附近走走,一会儿就会来。”欣然说完一扬马鞭,马四蹄腾空,飞奔而去。
政冲着成叔一拱手,骑上他骅骝马,跟上。
他们骑着马,沿着骊山逶迤山势边缘,穿梭。
一声长嘶,一只托着华丽尾羽锦鸡,从一丛浓密灌木中,腾冲而起,欣然敏捷地撘弓射箭。
箭呼啸着破空而去,只听扑地一个闷声,锦鸡中箭落地。
“身手不错嘛!”政有些惊奇,喝彩道。
“那当然,不敢说,百步穿杨,这么点距离,怎么也得百发百中。”欣然头一仰,一脸得意地说。
“哎,你这一身本领,是怎么练出来?”政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前一阵子,我被霹雳巨雷惊吓,卧病不起,醒来之后,头昏脑涨,怎么都想不起以前事了,后来,我爹带我去赵国找扁鹊神医医治,就是碰见你那一次。秦爷爷帮我针灸了一下,我头痛好了,但从前事,还是不大能想地起来,可我脑中会不时浮现出很多奇怪画面,那时我穿着一身绿装,背着沉重行囊山林里,跋涉,野外求生,还经常扛着一个沉重铁质机械,不停地射击场,训练。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爹小时候,就是这么近乎残酷地训练我。”欣然一脸茫然,语气带着沉重。
“你没问问你父亲,他是不是想让你成为妇好那样女将军吗?”政调侃道。
“我没问父亲,我现他们面前,一般不提我失忆事,不想让家里人为我担心。什么女将军?我们白家到我父亲这,只有四个女儿,庞大家业无人继承,也许是父亲从小把我当男儿养,希望我能继承他衣钵,乱世中,保住白家一两百年基业。”欣然无奈地摇摇头,难得见到她一脸庄重。
远处传来瀌瀌马蹄声。
放眼望去,一对全身甲胄武士,正往欣然和政所方向,疾驰而来。
“哎!官兵来了,我们不会是闯进王室猎场了?”列国都知道秦法严苛,看到来人那副威风凛凛气势,欣然有些惊慌嘟囔道,
“别紧张,他们是找我。”政看着欣然,安抚道。
是王戊领着一对人马来了,一行人来到跟前,飞身下马。
王戊拱手道:“王!”
王戊刚吐了一个字,政凌厉目光,一横,王戊把后半截话,噎回去了。政一挥手,王戊带着人就退出一箭之地。
“他叫你王,你还真是叫王。“欣然突然想起山谷时候,政说,大家叫我王,你可以叫我政,欣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你是秦王?”
“你看像吗?”政抿嘴一笑,用手敲了一下欣然脑壳,“我是政!什么王,你听错了,他明明叫我头,我们秦国管将军就叫头,我手下吐音含糊,他楚国长大,不记得孔夫子说过:楚人说楚语,越人说越语,中原咱说雅言。”政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敢情是我听错了?”欣然摸摸头,满脸狐疑,她记得很清楚,昨天他明明说,大家叫我王,当今之世,谁敢轻易说,我是王。
“发什么呆呀!”秦王见欣然不语,寻思,问道。
“哦,没什么!你有要事,你忙去吧,我反正离家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等一下,我派人送你回去。”政说道。
“不用!走了。”欣然拒绝,利索地上马,打马而去,给政留下一个俏丽背影。
政恢复了秦王威严,手一挥,王戊识相地趋前。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秦王不自觉地皱眉。
“大王,您一夜未归,赵太后和吕相国心急如焚,下令封锁消息,命令三千羽林军,全部出动搜索。太后说,今天酉时前,我等要是再找不着大王,明天就要将微臣等交给廷尉问罪。”王戊战战兢兢地说。
第20章 若然
若然不是一个轻易就放弃人,对待终身幸福这件事也一样。
自从成亲后,魏公子就来过他们寝宫两回,一回是婚洞房花烛夜被侍者抬进来。第二回。是他主动来,就晨曦微露时候,他垫着脚步,进到寝宫,刚迈进一只脚,就看到若然坐梳妆镜前,一脸悲戚,他眼神流露出惊诧。
若然猜测,或许他是诧异,会迎面照见她。
魏公子犹豫了一下,把另外一只脚也收进来,勉强地笑一笑,对若然道:“早!”
若然冷冷地盯着他,淡淡地说:“公子,这是女子闺阁,你走错了吧。”
魏公子听了有些错愕,一席青色深衣,紧贴着他瘦长身子,神情落寞而萧索,看起来像风中摇曳一株修竹。魏公子瞟了一眼,寝宫内,依旧喜气一片红装饰,然后尴尬地摊了摊手。嘴唇噏动几下,没说什么,半晌,对着空气摇了摇头。
若然看他呆愣了一会儿,走到墙角从玉钩上取下披挂,回头看了一眼若然,那眼神里流露出来,不是若然想要歉疚,是颓唐和深深落寞。
若然惶惑,这难道真是曾经名贯六国,显达高义战国四君子之一魏公子无忌吗?他联合六国大败蒙鹜率领秦国虎狼之师,却因为魏安厘王忌讳,被束之高阁,他回到自己封地,难道他想用这样自暴自弃方式,让自己曾经璀璨生命,像枯败落叶一样,凋零,化作泥土。
若然心颤抖!
魏公子依然选择缄默,他看看若然,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去。
“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若然冲着他背影,冲口而出。
“对不起!”魏公子头没回,淡淡地说了这三个字。
“我想要不是这三个字。”若然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 ,她哽咽道。
“你正青春年少,你还有机会可以选择加灿烂人生。”
“是为了她吗?”若然抹掉眼泪,直白地问道。
“谁?”魏公子身子一凛,有些颤抖地说。
“城郊外,那茅舍里姑娘。你经常去哪里。”若然不避讳地说。
“你怎么知道。”魏公子转过身,若然看到他眼眸里闪耀着异样光,这光刺伤了她心。
“我跟踪你,已经好久了!”若然坦然地说,“是因为她盘踞你心里,让你再容不下任何人吗?”
魏公子先摇头,又点头。“我亏欠她,一辈子无法偿还。”
“那我呢?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若然仰头质问道。
“是大王胁迫我。用她性命胁迫我,要是我不答应,大王就要杀了她。” 魏公子无奈地说道。
“你好惨忍!”若然被他话,击伤,顿时有一种天旋地转感觉,脚步踉跄,她抚着身边梁柱,努力绷住自己,不让自己跌倒,喘息片刻,若然咬牙切齿道,“她你心里真那么重要?那我呢?我青春幸福就可以随随便便,被践踏。”若然情绪被彻底撕裂,声嘶力竭地哀嚎,涕泪滂沱。
魏公子心被若然痛苦,震慑了。沉重负疚和哀愍,让他无法迈步,他情不自禁地走到若然跟前,把她揽到怀里,
若然抱着她,伤心饮泣,她渴望他怀抱温暖,已经很久很久。
【二'
又是一夜无眠,秦王大案前,为一捆讨论关于依法治国竹简,熬到天亮。
吕不韦为了指导年轻秦王,特意召集门客三千,编撰了《吕氏春秋》,还咸阳城头,悬赏求错。真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何意图,为了学术百家争鸣吗,还是为了纯粹测试一下,吕不韦他权柄有没有人,敢去撼动。
年轻秦王,对此举很不以为然,甚至内心嗤之以鼻。
《吕氏春秋》就放他案头,显眼地方,秦王也曾经翻阅过,总觉得迂阔、庞杂,那套说辞对于治国来说,不过隔靴搔痒。
王戊昨天给他送来了几卷竹简,说是一位士子向韩王进谏策论。秦王一拿起竹简,就爱不释手。
竹简上文章恣纵直捷,凌厉陡削,波澜壮阔,急切负气,语挟风霜,居高临下,洋溢着法家专断峻刻作风。
所谓“冰炭不同器,寒暑不兼至。” 文章处处彰显着一种威威霸气,这种霸气俨然是当今秦国气候,这种霸气投合了秦王睥睨天下豪气。
竹简里谈到讲到如何有效地将商鞅“明法”、申不害“任术”和慎到“乘势”,有效结合起来,建立一个中央集权全制度。谈到如何强兵强国,如何通过严刑峻法,达到社会秩序井然,如何防范诸侯割据,如何防范臣下擅权,这卷竹简构筑了一个国家未来一整套政治体系。
这些让年轻秦王看得热血沸腾。
这个宏伟蓝图,正是他心中所渴慕未来秦国。
一夜苦读,天亮时候,秦王来到咸阳宫后院 ,这里苍松遒劲,假山乱石嶙峋。
秦王喜欢刚劲美,后院里,一弯池塘,围绕着水都是生命力极其旺盛古树,唯一一株开花树,就是百年腊梅,那些娇滴滴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