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画绮前次已是晓得厉害,一遛烟的出去了,凤歌却是杵着不动。
朱沅倒还高看她一眼,只对着外头喊了一声:“来将凤歌拉出去!”
外头早有跟着看热闹的仆妇跳了进来,捂了凤歌的嘴不由分说的拉了她出去。
朱泖这才发现朱沅在家已有如此威信!不由得脸色更白:“你要做甚?我只消叫唤两声,娘亲自会听见!”
朱沅命雀环反拴了门,笑着道:“我已是不耐烦同你背地里来些软和手段了,就光明正大的管教于你,又如何?”
柳氏得了信,匆匆的往西厢来时,只见房门反锁。
里头的灯光将人影映在窗户纸上,随着影子眼花缭乱的晃动,屋里传出啪、啪的脆响和朱泖的呼痛声。
柳氏唬了一跳,让婆子去拍门:“沅儿,快些将门打开,嫡亲的姊妹,这是要作死么?”
过得一阵,屋门才吱呀一声开了。
朱泖一下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扑到柳氏怀中,仰着脸给她看,泣不成声:“娘,娘,您看朱沅她就这样要打死了我!”
柳氏一看,朱泖面上红面一片,肿了有一指高,不由心中疼得直哆嗦,劈头盖脸的冲朱沅道:“你这是作的什么孽?自己嫡亲的妹妹,怎么下得去手?倒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朱泖见柳氏怒气勃发的样子,心中一喜,只觉脸上都不大疼了,越发哭得起劲:“娘啊!朱沅她就让人按着我,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扇我啊,仇人都没有这样下死手的!”
柳氏搂着她的肩,眼圈也红了,怒目瞪向朱沅。
朱沅只看着朱泖哭闹做戏,神情镇定:“娘,我这是为她好,管教她。”
柳氏高声道:“你要管教她什么?用得着下这样狠手?”
朱沅淡淡的道:
“一教她,莫要窝里横,在外该有的矜持要有。她可好,在家中处处要与我争个先,到了外头,恨不能贴地予人做奴婢。
二教她,姐妹同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上回于老太君过寿,她伙着旁人要灌醉了我,令我出丑。若我当真在席上烂醉胡话,有失颜面,她当她能撇开了我,撇开了朱家,去做个体面的官家姑娘?怕是连累娘亲都要被人说嘴。
三教她,莫要心胸狭窄。自小到大,见我有什么都眼红,自个得不着的,背地里也要使手段毁了,如此心胸,来日必要与人生了龃龉,爹爹是个不理事的,沉哥儿还年纪,谁来替她解难?到末了还是连累朱家。
四教她,勿骄勿躁,安份守已。我予她送了礼物来,她竟嫌不合心意,拿杯盏砸我的婢女!给你是情份,不给你是本份,缘何得蜀望陇,暴虐伤人?
看她桩桩件件,俱是上不得台面。
娘莫以为她只是个女儿,来日嫁了便无事。须知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她走到何处,也是朱家的女儿。她好了,能带契沉哥儿,她要犯了事,旁人只说咱们朱家教女不严,没得牵连了沉哥儿前程。”
柳氏见她一脸沉静,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神情动作不见半丝夸张,愈发显得可信,又因牵扯到沉哥儿,不由被她说得目瞪口呆。
柳氏是知道朱泖有些性子的,却不想朱沅说得这般严重。
朱泖也怔在原地,半晌哭了一声:“娘,朱沅冤枉我!”
朱沅一笑:“桩桩件件,我都寻得出人证,你倒想赖,赖得了么?”说话间往朱泖逼近一步,吓得她往后一缩,再说不出话来。
柳氏便有些明白,叹了一声:“便是如此,你也好生同她说道。姑娘家的,是娇客,便是犯错,罚也要罚得秀气,那有这样往脸上招呼的?”
朱沅道:“娘亲一则忙于管家,二则心慈,狠不下心来教她,长此以往,只有越来越难管教的。我身为长姐,便代劳了。不知道痛,怎么记得牢?这恶人,我当得问心无愧。”说得大义凛然,毫无私心的样子。
柳氏听了无法。
朱泖便知今日这顿打是白挨了。
今次可不比上回,上回虽受折磨,到底是背着人。此次却是当着一家上下的面,将面子丢得干干净净,朱沅一条一条将她说得不堪,只怕家只仆妇往后也瞧不上她,就是到灶上要壶热水,不免也有人磨磨蹭蹭。
朱泖想到这里,不免眼泪落个不停。
柳氏只当她是疼的,连声安慰:“快些上了药,明儿就消肿了。”但却再也不为此责备朱沅了。
朱沅又淡淡的道:“既然她瞧不上那些物件,我便让人取回去了。”
当下就在柳氏和朱泖的目光下,派了含素朱泖将缎匹等物件抱了回去。
主仆一行回了屋,朱沅便指着雀环湿了半边的裙子:“快去换了罢。”
雀环答应着下去了,一会换了裙子来,朱沅又挑了匹宫缎给雀环含素:“这匹也不算太打眼,你们俩做身衣裳年节穿穿也是好的。”
又将另一匹给了龙妈妈:“这匹缎子做成大件有些艳了,用来做了镶边提色却是恰到好处,妈妈自用些,也替我做个比夹给我母亲。”
一时众人都很欢喜。
含素背着人却去掐雀环:“你这死丫头,却来挑事!”
雀环哎哟直躲:“好姐姐,我不就瞧不惯二姑娘处处同咱们姑娘为难么?明明得了便宜,嘴上还要埋汰。做什么要忍她让她?寻个由子咱们姑娘正好收拾她——要不是咱们姑娘本就有这个心,我再怎么挑事,也是挑不起的。况且你看多好,咱们也得了半匹缎子,哎呀,真真做梦一样,再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缎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jojonaruto扔的地雷,谢谢!
第32章
… …
朱泖在屋里捂了三日方敢出门;自此心中如何做想;外人是不得而知,横竖面上是老实了,再不敢说些不阴不阳的话。
再过得一阵,朱临丛的伤势也好转了,虽腰上不敢用力;行走坐卧倒也没有问题,急忙忙的赶去官署;谁知司农寺官员庸肿,似他这般的小官儿实是不缺;他告病两月,竟是半点儿影响也无;甚至有人连他告病也不知,只见了面一阵面生。
这使得朱临丛不免有些失落,心中遗憾:若朱沅当真嫁到方家,他得以外放,才真是妙哉!
朱沅明知他的这些心思,却只当不知,不曾露出半点怨色,照旧显出对父亲的孝顺恭敬。
日子平静如水的滑过了炎炎夏日。
朱沅与谦霞的交情日益深厚,隔三岔五的便要使人来请她过去说话,间或还要传递书信。
等到秋风乍起,这一日朱沅记起前日与谦霞约了今日一起去研制胭脂,便叫人备了轿子出门。
轿子还没出胡同口,便有人唤了一声:“沅姐姐。”
跟在轿边行走的含素一下警觉起来,防备的扭头望着从后头大步走来的萧源。
朱沅挑开了轿帘,不过三两月没见,萧源似又长高了些,面上五官更为舒展,他原本双目就较一般人更为有神,此刻不言不笑的时候,气势更是凌厉了几分。
他要走到轿前,就被含素当中阻隔了。
萧源瞥了含素一眼,这一眼意味不明,却教含素心中一颤,就怕他下一刻拿只蛛儿放到她领口,她强自镇定:“萧公子可是有事?”
萧源偏着头,颇有些无赖样:“瞧见是你家的轿子,邻里邻居的,招呼一声也不为过罢?”
朱沅开口解围:“好了,过来说话。”
萧源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走到轿边,挨着窗口,讨好的压低声音道:“沅姐姐,那银子我给你利滚利的,翻了一倍有余呢!姐姐等不等钱用?回头我便送来,要不等着用,我便还给姐姐放着。”
朱沅听了心里也喜欢。朱临丛攒了有几百两私房,她不敢全动了。只陆陆继继的送了一百五十两给萧源,如今看来平白的也多出百来两了。
如此便可将本金抽回,也省得被朱临丛发现,他占着身份,明面上是不能跟他翻脸的,于是便笑着道:“你且将本金送还予我,余下的继续放着。”顿了顿又道:“辛苦你从中办事,你自抽一成拿去花销。”
萧源一时有些气愤:“我给姐姐办事,还要银子不成?将我看成什么人了?”
声音略大了些,两个轿夫只恨带了耳朵,这可是他们朱家的悍妇,她的事,最好听都不要听。
朱沅便嗔怪的一挑眉:“嚷嚷什么?”
萧源气势立即弱了下来:“是沅姐姐要同我见外。”皱着眉,苦着脸看她。
朱沅一时手痒痒的,恨不能摸摸他的头,神情便温和下来:“你不要便不要,我心中自记着你的好。”
萧源一听这话,通身舒泰,看着她水光滟潋的双目,莫名其妙的红了脸,心乱跳起来。他觉得这种情形甚为丢脸,万万不能让沅姐姐看出,于是绷着脸,极为严肃的道:“谁要你记好?我走了,回头再送银子来。”转身脊背挺直的走了。
朱沅怔住,含素凑过来呸了一声:“阴阳怪气的!”
朱沅摇了摇头:“同他计较什么?走罢。”轿夫闻言起轿,一路熟稔的抬至高阳王府。
谦霞见她来了,笑着迎了上去,如今她与朱沅已愈见亲密,只不曾似寻常手帕交一般手挽着手了。
谦霞指着屋里用细竹条筐装着的几筐胭脂花:“早早的就采摘了下来,她们都用清水洗过一遍的。”
朱沅在含素的服侍下挽了袖子:“这胭脂花儿五月末就该谢了的,怎的到如今还开得这般好。”
谦霞道:“也是下头人想法子延了花期,这开得最末的,淘出胭脂来色儿最浓,往年我家都是这般时节制胭脂,细心淘制出来,跟宫中的也没有两样,要紧的是心意,拿来送人正是礼轻情义重了。”
两人说说笑笑,一边指挥婢女仔细甄选摘下花瓣,只要最完整红艳的,余下都撇了。又使人将用草木灰水浸泡过后的花瓣拿到院中去捣成泥。
说是亲手制,多数还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谦霞一时又道:“今秋宫中要选女官,你可想去?”
朱沅怔了怔,选女官可不同于选妃。
燕朝倒没有前朝的陋习,各官家千金到了年纪从不限嫁,更不会全召入宫中从头到脚吹毛求疵般像挑牲口似的选妃。倒是讲究个你情我愿,宫中有旨意选妃,家中有妙龄女子想送入宫的,自可请人画像,将画卷送至宗正寺,宫中看中,才会宣入宫中问话,没看中,将画卷退回也不是什么打脸的事。
选女官却是另一码事。
自从舜阳大长公主和钱太后体现出巾帼不让须眉,以及女子特有的睿智后,宫中便特设了些女官位置,大多分管内制衣饰等,也可采纳民意向皇后进言,就连皇后宫中的大长秋,以往都是由太监担任,近年也多用女官了。
一般这些女官多是十四、五岁入宫,十八岁出宫,并不耽搁婚嫁,甚至得了宫中贵人青眼的,婚后还可继续入宫任职。
因入过宫,受过调|教,这些女官大多眼界、行事多有不同,甚至因为一头通着了天,于夫婿仕途上也多有助益,因此只要入过宫,便是提了身价,来日更好寻觅亲事。
这样的好事,当然也就不容易得了。女官的甄选是极为苛刻的,朱沅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一则已经许给了方荣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