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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仇恨不是信仰，也说得过去。
因为一旦他报仇之后，这种信仰就自然消失。
会消失的信仰，算什么信仰？
凌辰平静地看着慕容亥，终于点了点头。
所有人忍不住后退几步，他们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从十年前就已注定。而且这一战，慕容亥一心求死，这佛门之地，今日终会至少一个人的鲜血。
凌辰淡淡说道：“慕容家，从来不是我的宿敌。”
慕容亥苦笑一声，没有作答。
他明白凌辰说出这句话的意思。不是，也不配。他明白这是凌辰在扰乱他的心境，但他依然如愿以偿，因为这是事实。
这时不知何处来了一股狂风，树林中的落叶随之狂舞。
两人之间的视线，被杂乱纷飞的树叶挡住。
其中一片鲜红色的枫叶，最为醒目。那片叶子最大，也最漂亮。夜色中的枫叶，在银色的月光之下略显透明，美轮美奂，若不是旁边那些残破的树叶挡住了它的美色，一定会有人忍不住把玩这片树叶。
这好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随风飘摇。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凌辰的心神也忍不住被这片美丽的树叶夺去。
就在这时，慕容亥整个人骤然从地上飞起。
短刃早已出现在他手中，他速度极快，快到让凌辰的眼神还没有从红色树叶中拔出来，短刃已经来到树叶之前。慕容亥的整个人影，人们都捕捉不到，只能看到那把破开空间的短刃。
凌辰心中一凛。
他没想到慕容亥的速度，竟让自己感到吃惊。
他喜欢这把上品神器的短刃，他想夺过来。他手中的暗夜斩带起自己的身体，朝着狂舞的树叶中去，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至极。
他依然死死盯着那片血红色的树叶。
暗夜斩，一直陪伴着凌辰的这把匕首，今日再次出手。
他喜欢用短刃的人，修灵者几乎用的全是近身武器，所以他也喜欢修灵者。
那鬼魅的速度，和一击必杀的勇气。
两个人都是近战的高手，都是袭击的专家，只是这一次对上，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种电闪雷鸣，天地变色。
而是似乎随风潜入落叶之中，悄无声息。
两人刚才面对面的时候，只有三米距离。
距离短到让两人几乎没有足够热身发力的空间。
这是一场惊世之战。
但也是一场沉默之战。
轮回星上。
这是宇宙中三个七级星球中的一个。
七级星球，已经算是宇宙中级别最高的星球。只有修为最高的君主才能拥有。
轮回星，看上去很是普通，表面上甚至都没有天雷星那样的张扬。稍显黯淡的绿色，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但这的确是七级星球，人人向往的七级星球。
轮回星，自然是轮回君主所在。而他拥有的先天灵宝，轮回池，也在这个星球之上。
自从凌辰和三大君主的十年之约开始，宇宙中不少强者，出现在轮回星上，有的想过来凑凑热闹，有的想趁势进入轮回池中，寻找一番机遇。
星球之巅。
三大君主坐在一起。
依然是一个喝茶，两人下棋。
偶尔之间谈论几句。
“他出来了？”
轩辕君主问道。
轮回君主笑道：“猜测之中。只是想不到十年就出来了。”
灭世君主也是微微一叹：“此子果然不错。让我有时候忍不住冲动要杀掉他。但有时候，又不忍杀掉他。很奇怪。”
“灭世你矛盾了。”轩辕君主提醒道。
灭世君主哈哈一笑，回答：“我们都在矛盾。”
轮回君主这时刚刚落下一枚棋子，很是满意，抬起头来看着两人笑道：“我们本身就在做一件矛盾的事情。到底谁对谁错，只能留给后人评判。”
“输了，就错了！”
轩辕君主皱起眉头，看着轮回君主这一子下得有些神奇，但还是不忘说道。
灭世君主道：“历史从来就是这样。胜者就是对，输家就是错。”
轮回君主苦笑一声，道：“只不过，我们万年前赢了，但从来没有人认为我们对了。”
轩辕君主眉头一挑道：“我只想知道，这次我们会不会赢，会不会对？”
三人同时沉默。
“你觉得他怎么样？”
“很不错。”
“只是释迦摩尼已经把最后一个君主占了，他看起来有些困难。”
“不难，杀掉我们其中一个足以。”
三人再次沉默。
“他会杀我们么？”
“一定会。”
可能是有些突来的心情烦躁，三个君主共同沉默之间，有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和诡异的压抑。
两人不再下棋，灭世君主手中的茶杯，已经凉了。
他们皆都默契地抬头看天，破天荒的，被认为全宇宙最能接近天的他们，最充满智慧的他们，眼中第一次出现连他们都不想承认的惘然。
“天能变么？”
“天从来就不是他。”
“但他离天最接近！”
“轮回池怎么样了？”
“我从来不曾真正驾驭过”
“所以百年之内，我们不可以离得太远，准备再次共同压制。”
寂寂寥寥，烦烦恼恼，尽皆是生前作下千般业，死后通来受罪名。
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只因不忠不孝伤天理，佛口蛇心堕此门。
十八层地狱，堕落千年难解释，沉沦永世不翻身。
这是一片黑暗的世界，这更是一片充满血腥的世界。阴暗的沼泽中雾气萦绕，一条长长的黑河横贯整个黑暗的空间，腥臭的味道让所有生物远离。这里的一切都是黑色或者红色的，包括泥土，包括天地。
那黑色的淤泥之中，除了烂掉的树叶，动物的残骸，还有那触目惊心的骷髅。
这里仿佛是一片死地，可是隐隐约约又能看到一些如同行尸走肉的人，在这里缓缓走着。他们被一条粗大的长长锁链绑住，这足足有一万人的队伍，在拉着一辆一辆的不知名的车子。
他们眼神空洞，谁都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有那身上破烂的衣服，和身上触目惊醒的青色伤痕，让他们不得不用这种方式生存在这里。
那里有巨大的泥沼，泥沼血红色的淤泥之中，偶尔漂浮着人的头颅，残骸以及凄厉的嘶吼声，瞬即消失。那是嚎哭泥沼。
那里有一道坡，坡上阴魂身首分离，他们游离的阴魂在坡上漫无目的地游走。那是断魂坡。
那长河之中，流动的全都是黑红色粘稠的鲜血，粘稠得让人看一眼便想呕吐。
长河之后，是一座残破的城池。
整个空间没有任何光亮，所有的光亮都是来自于这个城池顶端那颗猩红色的夜明珠。
它照亮了一切。
只是这个城池已经残破，城墙斑驳，甚至有很多大洞，被风化的城墙之上都不敢站人。
自然，也没有人站在上面。
城池之中街道破烂，偶尔一阵风吹过，咣当的门声响起，诉说着这里的萧索。
一切看起来那么幽静，却是一种让人极度恐惧的幽静。
这个世界很大，一望无垠。
只是一望过去，会看到更多的惨象。
有危险的沼泽，有荒芜的红色田地，还有那只剩下了细细枝干支撑着的参天老树阴魂，骷髅，恐惧，凄凉。这里的气氛被这一切充斥着。
偶尔有乌鸦的叫声，在远方响起，带起阵阵回音。
也偶尔有凶兽长啸，以及那被拉得长长的凄惨呼声。
紧接着，一切再次陷入平静，准确地说，是陷入死寂。
那一支长长的运送队伍，在走过长河之后，并没有进入城池之中，而是凭空消失在了这片黑暗空间之中。他们低着头，眼神空洞到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时间，在这里好像只是演绎着这种死寂的延续。
那将整个空间分为两块的长河上，有着一座通往城池的桥。
桥上有着两个字。
忘川。
忘川河上忘川水，喝下它，此生的一切都将忘记。
忘川只是冥界的一条河。阴间的灵魂跨过它，就可以进入冥界，再入轮回，重返世上，重获新生。
但跨过忘川水，喝下孟婆汤，这一世的悲欢离合都将全部忘却，一切的曾经都将化作过眼云烟。这一个“忘”，难得更难舍。其中百般味，世上尝不来。
第613章 鬼门关（）
不管世上何雄名，死后都往鬼门关。关外生人犹歌舞，关内魂过黄泉路。
黄泉路上没有其他景色，只有血红的彼岸花，曼珠沙华。
她也就是灵魂们此生的最后一道风景了。
再走下去，在黄泉路的尽头，在冥界的名山前，有一条河，它的名字叫忘川。
忘川之上有一座桥，它的名字叫奈何桥。奈何桥下，忘川河水泛血黄，里面都是孤魂鬼，河上腥风扑面，虫蛇遍布。
奈何桥上回望天，实在奈何不能言。
今生已尽无归路，唯向那边去。
过了奈何桥，桥边就是望乡台。望乡台上再望乡，这一眼回望，还可看见人间。
看完了，哭够了，再从望乡台上下来。
在望乡台边，忘川河旁边，还有一块三生石，石头上记载着你的前世今生。
看一看三生石，这轮回的前世今生，就都映在眼前了。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眼。
再向前走，望乡台前，坐着一位老婆婆，她就是孟婆。
到了她这就必须喝下以自己今生的泪水熬制的孟婆汤。
不喝孟婆汤就不算过了奈何桥。
孟婆汤是忘情水，喝下了它，就会忘记今生今世。
之后，这些已然忘却所有的灵魂便进入了冥界，进入轮回。
正道是：奈何桥，路遥迢，一步三里任逍遥；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
这是传说中的忘川。
然而人们不知忘川为何变成眼前的模样。
桥上没有孟婆，没有三生石。
忘川河水变成了黑红之色，河边也没有那妖艳的曼陀沙华，只有枯萎的芦苇。
那桥后的枉死城，为何变得如此萧索。
“吼”
就在那长长的运送队消失在空中的时候，似乎这个阴森的空间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缝。
幽静的忘川之中，骤然响起几声嘶吼。
空中几只不知名的凶兽阴魂，跨越长河，来到这空间裂缝之中。还有几个模糊的人影，他们乍然而起，看来已经伺机而动了很久！他们有备而来，想要撕开那道空间裂缝，进入到那向往的地方。
不过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一把长刀。
长刀落下，带起惊雷无数。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他面容冷酷，一身战甲，看来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在几只凶兽和那几个人袭击之前，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长刀仅仅在空中挥了半个圈，那几只凶兽和人影，已经在空中变成了碎片，连惨呼都没有留下。
高大男人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们，也想轮回？”
“你们连那些刚刚进入忘川的普通人都不如，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