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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指名道姓啊。”秦晚秋无辜耸肩,“不过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洛轻云气得浑身发抖,虽然他从不认为是自己占了洛轻尘的位置,但外人却都说他占了,这一点几乎已经成了他心里的禁区逆鳞,谁碰一下他就会无比愤怒暴躁,看着秦晚秋的眼神儿简直跟要吃人了似的,“你这个贱人……”
洛轻尘脸一沉,直接一掌把他给劈飞了出去,撞在走道上的柱子上。
郑婉柔一声尖叫,噙着泪一副惊恐的样子倒是更加楚楚动人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了,可惜眼下根本没有人欣赏。
黄衣紫衣等人俱是一脸寒霜,手都搭在了剑柄上,随时就会拔剑出鞘一样。
洛轻云抹了把嘴角的血,捂着胸口站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洛轻尘,“你敢打我?”
他是真的完全没想到洛轻尘竟会敢对他动手,而且下手还这么重!从小到大洛轻尘都只有被他欺负的份儿,以往无论他对他说什么,或是对他做什么,洛轻尘都从未对他动过手,甚至根本都没有恶言相向,这样的洛轻尘在他看来无疑就是个懦弱的草包,无用得很。
然而如今,他竟被那懦弱的草包给重伤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以往洛轻尘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是不在意而已,那时的洛轻尘完全就是一个游离在这世界之外的人,仿佛只是一个看客,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在意那些东西?
然而如今,游离在世外的男人却终于也是跌入了凡尘,有了他所在意的那个人。
“滚!”
面对洛轻尘阴寒的脸,森冷的语气,洛轻云不觉打了个寒颤,仿佛第一次认识洛轻尘一般,脑子里一片混沌,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却猛然发现,他竟不知何时已逃离了那个地方,那个突然变得很可怕的男人,一身华服却也难掩狼狈之姿。
洛轻云登时又羞又恼,扭头望着那气派的酒楼,眼中阴狠光芒闪烁不定。
酒楼内,秦晚秋等人已经开动了,一旁郑婉柔站在那儿傻愣愣的一脸尴尬,想走可是又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和洛轻尘相处,平时她根本都很难碰到他,但是留下人家也没开口请她留下,她也不好意思坐下来,结果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
“尘哥哥……”郑婉柔一脸哀怨,声音那叫一个娇柔婉转痴缠,换了一般男人那骨头都得酥了。
可惜洛轻尘丝毫没有反应,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自顾自的给秦晚秋布菜,极自然的亲昵举动在郑婉柔看来简直刺眼极了,看着秦晚秋的眼里不觉流露出了些许嫉妒,一跺脚,扭头哭着飞奔了出去。
秦晚秋撩起眼皮瞅了瞅那纤细婀娜的背影,望着洛轻尘调侃道:“尘哥哥,人家都伤心泪奔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好歹人家也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呢。”
洛轻尘夹菜的手顿了顿,耳根悄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听那郑婉柔一口一个“尘哥哥”的叫他,他只觉得实在厌烦恶心,可是这三个字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却给了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仿佛有只猫爪子在他的心尖儿上挠似的,直挠得他酥痒又难耐。
“咳咳……”洛轻尘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故作若无其事的扯开了话题,“你这次来京城是有什么事吗?”
秦晚秋完全没注意到他那一瞬间的异样,轻笑道:“刚刚不是就说了嘛,我可是特地来跟你家的绝味楼打擂台的。”
“你想在京城开极味楼?要不要我帮你找铺子?”
“有你帮忙自然最好了,京城你可是地头蛇啊,那样我可是能轻松好多省好多麻烦呢。对了,你跟你那二弟到底怎么回事?我可是听说之前你还遇到刺客受伤了。”
感受到她的关系,洛轻尘不觉心里一暖,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不可查的笑,“没什么,不过是他觉得我拦了他的路而已。”
“那你呢?你想不想要洛家?”
洛轻尘摇摇头,虽然洛家家产庞大富可敌国,可是他却从未放在眼里过,从小到大就没有过丝毫的兴趣。
秦晚秋轻叹了口气,显然,如今他的身体虽然好了,但多年来养成的性格却早已定了型,万事不在意,万事不争,无欲无求淡漠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有些事恐怕也是由不得你了,既身为嫡子,就注定了不管你想不想要,你得必须得要,否则留给你的便只有一条绝路。”
嫡子是尊贵的,但却也不免有些悲剧,因为嫡子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所以即使你根本就不想要继承那份家业,却也永远都是所有庶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与你相对的,是他们的名不正言不顺,即使你不争不抢任由某个庶子上了位,也永远别想得到自己期盼中的安宁生活,对方根本就不会放过你,因为你存在一天,他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强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嫡子不可动摇的身份地位,对于庶子来说永远都是坐立难安的威胁,是以,既身为嫡子,不争也得争!
洛轻尘沉默了,秦晚秋也并未再说什么,她只希望他能自己想清楚,很多事,并不都能随心所欲。
偌大一个京城,一东一西似乎被分成了两部分,泾渭分明,西城区便是所谓的贫民区,住着的都是普通的百姓,贫穷的贫民,甚至还有几处乞丐窝,对于京城人来说,西城区就是脏、穷、乱的代言词,而东边的街区却是赫赫有名的富人区,很繁华,店铺都是非常高档的,来往行人也都坐着轿子、马车,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随手一件都够普通百姓多年嚼用的首饰,居住宅院更是一间比一间奢华漂亮,有些在普通人看来甚至就像是一座宫殿。
相较而言,东西两个城区似乎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洛轻尘给秦晚秋找的宅子自然是在东城区,是一座四进的院子,院子看起来并不很奢华,但里面池塘假山亭台楼阁却应有尽有,处处都透着股精雕细琢的精致,布局设计方面却又不失北方建筑的大气,大概转了一圈,秦晚秋对此很是满意,更叫她心中熨帖的是,洛轻尘竟然还很体贴的给她买了些下人,早早的就将被褥、柴米油盐什么的全都准备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她再费事添置东西,直接就可以入住。
知道她这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已经很累了,是以洛轻尘也没再多打扰她,将那些奴仆的卖身契都交给她后便离开了。
“主子,洛公子对您真好诶。”绿衣笑嘻嘻打趣道,她性子最是活泼,平时也敢和秦晚秋撒撒娇卖卖乖调侃打趣两句。
秦晚秋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道:“我倒是忘记了,我们绿衣年纪也不小了,似乎也是时候该嫁人了呢,跟我说说,有没有看上的,有的话主子我做主给你们把事儿办了。”
绿衣登时小脸爆红,“主子您说什么啊!我……我……我还小呢,要嫁人也该是黄衣姐姐先嫁才是!”
无辜被扯进来的黄衣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冰冰的俏脸微染上一抹胭脂红,竟是异样妩媚动人,不自觉的朝紫衣那儿瞥了一眼。
秦晚秋一愣,又见一向精明狡诈如狐的紫衣竟是一脸呆呆的看着含羞的佳人,不禁泯唇一笑。
还真是她疏忽了,这么长时间竟还未发现她这手底下还有一对心心相印的小鸳鸯呢。
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坏笑,秦晚秋佯装认真道:“绿衣不说我倒是真没注意,黄衣今年应该已经二十岁了吧?的确是不小了,正常人家女孩儿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倒真是我这个当主子的疏忽了。黄衣你放心,我会仔细给你挑挑的,定给你挑一户好人家。”
一听这话,四个人都急了,紫衣更是脸一白直接跳了出来,“主子!主子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不敢劳主子费心。”
“日理万机?你当我是皇帝呢?”秦晚秋淡淡道:“再者,黄衣都还没开口呢你急什么?”
黄衣也是小脸微白,“主子,属下……属下不想嫁人……”
青衣一听这话不干了,皱巴着一张包子脸道:“黄衣姐姐你不想嫁人那紫衣哥哥要怎么办啊?”
“嗯?黄衣和紫衣?”秦晚秋故作疑惑的皱眉。
紫衣看看黄衣,又看看秦晚秋,最终一咬牙,道:“属下恳请主子将黄衣嫁给属下!”
黄衣猛地抬头看向他,脸蛋儿红得似要滴出了血来,面上却带着些许犹豫之色。
秦晚秋看在眼里,心中狐疑,“黄衣你的意思呢?”
“我……我……”黄衣一脸纠结犹豫,半晌没给出个答复。
“主子您就成全黄衣姐姐和紫衣哥哥吧!”绿衣忍不住开口道:“黄衣姐姐和紫衣哥哥早就两情相悦了,只是先前黄衣姐姐被橙衣毁了容貌,便一直不肯答应紫衣哥哥的求亲,后来多亏了主子的药材将黄衣姐姐的脸治好了,可是黄衣姐姐心里感念主子的大恩,竟说往后她的命就是主子的,要终身不嫁全心全意为主子办事,终身侍奉主子左右!”
紫衣一脸黯然,她容貌被毁时他便求娶了很多次,可是她心中自卑打死不肯松口,原以为她的容貌恢复了,他们终于可以修成正果了,可谁想她竟又钻了牛角尖,着实叫他气闷又无奈。
秦晚秋听了这话心中也是诧异不已,忍不住笑了,“傻丫头,我帮了你那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不值当你搭上终身幸福来报答我,再者,报答我和你嫁人成亲并无太大冲突,虽然嫁人后你并不适合再留在影门做一些危险性大的任务,但是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留在我身边。”
闻言,黄衣的眼睛登时一亮。
“现在可是愿意嫁人了?”
黄衣下意识看了眼紫衣,见他一脸紧张期待,心中又甜又涩,红着脸扭捏道:“属下都听主子的。”
“主子……”紫衣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晚秋,脸上的激动喜悦都掩不住了。
“行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主了,挑个好日子黄衣和紫衣把婚事办了。不过紫衣你可记住了,既然娶了黄衣那就要好好珍惜,若是敢整那些有的没的,我可是站在黄衣身后呢。”
“主子……”黄衣不禁心中动容。
紫衣满脸喜色神采飞扬,“谢主子!主子放心,今生今世我定不辜负黄衣!”
青衣和绿衣都有些孩子心性,当即咋呼了起来,围着紫衣和黄衣两人一顿调侃打趣,直弄得冰山美人也变成了娇羞少女,紫衣倒是脸皮厚,死抓着黄衣的小手任她羞涩挣扎就是不撒手,目光专注的看着她,一脸的柔情蜜意。
看着这样一对璧人,秦晚秋心里也是高兴得很,只是看着他们甜甜蜜蜜的样子,心里却又不免有些惆怅泛酸起来,羡慕嫉妒恨啊。
月上中天,秦晚秋等人早已睡下,连续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大家也都是疲惫得很,是以吃完晚饭早早的就都休息去了,哪想这大半夜睡得正香,忽而一阵细微的异样动静却叫秦晚秋猛然惊醒。
一股异样的香味缓缓飘入房间,秦晚秋眼神微寒,悄然屏住了呼吸。
她才刚到京城第一天,怎么就招人惦记了?
秦晚秋实在有点想不通,貌似她这一天唯一有过交集的陌生人就是洛轻云和那个郑婉柔吧,难道是他们俩其中的一个?
想了下,秦晚秋果断决定装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总得把背后的人给抓出来才行,否则对方一直躲在暗处对她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