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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牙儿却说:“我不觉得你可怜,只是觉得你很可悲。”
楼解语在想,她很可悲吗?连一个不谙世事的丫鬟都能随意地评判她。
牙儿是钱若水给她的人,听牙儿说,是钱若水自己掏的银子,她签的卖身契并不是给王府的。所以,她应该感激钱若水没有落井下石,让她看起来更加悲惨一些。
所以,钱若水的到访,她的表现也变得和善了。
“姐姐怎么有空来?”
屋里被打扫一新,虽然简陋如初,可床榻整洁,不见污渍。楼解语一身素衣,淡雅从容。她的鬓间别了一朵新摘的腊梅,凭添了一抹妩媚。
“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楼解语笑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钱若水撩袍坐下,“妹妹既然这么说了,我若是迂回婉转,怕是要被妹妹唾弃了。”
“自从我搬到西院后,你是第一个来看过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楼解语命牙儿倒茶,“我这只有粗茶,比不得京里的精致。”
“妹妹说哪里话,是在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吗?”
“你让我能重新站起来,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怎么还会怪你。申大夫每五日来一次,诊金都是你给的。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楼解语对她是感激的,“而我之前对你……”
“你快别这么说了,我也不是白救你的。再说了,这些诊金我会跟王爷结算的。”钱若水抿了一口牙儿送上来的茶,“我倒是有一件事不明,想请教你。”
“你还在想当日在你沐浴桶里下药的事情吗?”楼解语能解答的也只有这件事了,“这件确实是我唆使敏儿做的,也想因此把她赶出府。一石二鸟之计,我想是很是完美。不,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是管易帮我谋划的。”
听到从楼解语的口中说出管易的名字,钱若水还是微微一怔,“管易?”
“没错,从你一进府,他便想杀了你。”
“所以,你们在我的水里下药并不是恶作剧,而是为了让我服下止痒药丸,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可是计划失败,你只能把高敏推出来当替罪羊,可惜高敏就是一个想恶作剧的孩子,却背负了不该是她的罪责。看来,你的腿也不是因为高敏伤的。”
楼解语坦然地说:“确实不是她,是石清嫣。”
“怎么会是她?”这倒是钱若水没有想到的,“她怎么敢?”
“她怎么不敢了。”石清嫣住在另一侧,楼解语也时常看到她,只是素无往来,也没有必要寒暄,“那时王爷最宠的人是我,谁都想对我下手。而她主动接近我,不就是想通过我而接近王爷。没想到,一进府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审时度势,在混乱中对我下了手,而让我误以为是高敏。而事后,她还指使锦衣不让我服药,让我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机。”
“你在王府也有些年头了,又甚得王爷的宠爱,委以重任,可怎么不见你生下一儿半女?”石清嫣不足为惧,钱若水更关心另一件事情,“想来王府中也是够清冷了,内宅之中就几个侧妃和侍妾勾心斗角,可斗来斗去,却是毫无结果。”
楼解语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你说的没错,旁人家为了子嗣争得头破血流,可咱们府上头也破了,血也流了,可子嗣却迟迟没有着落。可怜是命该如此吧。”
“你没介意过吗?”
“为何要介意?王妃不也没有生养。她生的是世子,而我们生下的却只能是庶子,无法继承大业,还要被排挤冷落,还不如不生。可王妃自己也没能生下世子,不得不说是上天注定的安排。”
“没有人怀过身孕吗?”
楼解语微微一笑,“也不是没有。王妃进门的第一年怀过一个,可没到三个月便小产了,之后再也没有怀上。”
“不觉得奇怪吗?”钱若水问,“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有谁敢这么做的?”
“你觉得呢?”钱若水把问题推回去,“太妃一直想有一个子嗣能凌驾于今上,而王妃也是这么想的。她那么喜欢王爷,为了她放弃了所有的矜持和骄傲,只为嫁他为妻。可若是子嗣不是由她所出,她又如何能吞得下这口气。”
“如果照你说的,是王妃动了手脚,那她是如何下手的?”楼解语面色微沉,这件事她也不是没想过,可她一直都在府外奔波,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至于忽略了很多事件。如今想来,也不是不可能。
钱若水摇头,“我也只是猜测。她能动的地方有很多,她毕竟是一家主母,在饮用的水源上吃食上都是有可能下手的。可这些地方难以做到无人知晓,且又过于招摇,想必她有更好的办法。”
“王妃虽不能说事事周全,可她也没苛责过我们,就算有了孩子,她也……”
“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是很难和别人分享的。她对王爷的心,无人可比。可她却能容忍侧妃和侍妾与她共侍一夫,而王爷并非真的喜欢她,可是当时无奈中的一个选择。能让王妃高人一等的,就是生下王爷的嫡子。可她连这个都做不到。”钱若水一直很好奇,萧云卿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把不同的女子送进横刀阁中,却独自渡过了这么多年的孤独深夜。
“她就算想生,也生不了。从她小产过后,王爷便从不在她屋中过夜,只在有事的时候,才会与她商议。”
“这就对了。一个不受宠的王妃在这种情形下,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生下王爷的孩子。”钱若水终于明白了,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她也真是够可怜的。”
楼解语沉默了半晌,“我却不认为是王妃做下的。”
“那你觉得是谁?”
“姐姐可见过裴氏?”
“裴氏?”
“就是姐姐到府中时,陪太妃理佛的那位裴侧妃。如今应该已经回府,姐姐应是见过的。”
钱若水对裴语馨的印象不深,她平日总是不爱说话,存在感很低。
“她不得王爷的宠爱多年,看似与世无争,可一个未见宠幸的侧妃,心中怎会没有怨气。”
“王爷竟是如此不待见她?”
“嗯,王爷连话都不同她说。有好几次,我们在王妃那里请安,王爷一进来,裴氏便自动消失,王爷连看都不看她。”
看来,这位裴语馨和杜恪辰之间有着她所不知道的瓜葛,能让他们如同陌生人般擦身而过,必然不是小事。
出了西院,钱若水的面色凝重,“楼解语没有说实话。”
。。。
☆、第127章:死了就能回去。
“她说,是管易让高敏把药粉放进我沐浴的桶里,对吗?”钱若水向银翘确认方才所听到的。
银翘仔细回忆了一下,“她是这么说过。”
“那是我进府的第二日,跟管易根本没见过面。在他还不知道我长什么样的情况下,他就处心积虑想要除掉我,你觉得这话可信吗?”钱若水迈出西院,回眸看着这处有些破败的院落,因为疏于打理,积雪比别处要高出许多,行动更加的不方便。这里却住着两位腿脚不便的人,如此处境,不是存心要羞辱她们吗?不过,楚瑜想必已经习惯这样的处境,泰然处之,不会因此而受丝毫的影响。楼解语则不同,她曾经受宠过,风光无限。初见时,她巧笑倩兮,热情美好。她又怎会甘心一辈子留在这里,被冷落,被遗忘。
“依小姐的意思是?”
钱若水仰望天空,乌云压在天边,大雪将至,“一定是有人让她嫁祸给管易,否则她不会这么好心向我坦言一切。她对我的恨,已深入骨髓,不会因为我救过她,而有所改变。就算她感激我,也不会把曾经的龌龊和盘托出。如果她和我谈条件,才愿意说出一切,我会愿意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可是她没有,只是把我想听的都说了出来,甚至还把裴语馨给拉下水。”
“可裴侧妃并不得王爷的宠爱,她为何要陷害她?”银翘想不通,“会不会是楚瑜?她们一起住在西院,接触的机会很多,楼氏想得到什么,似乎只有楚瑜能给她。”
钱若水笑而不语,“那就好好看看之后将会上演什么样的戏码吧”
“小姐想怎么做?”
“正好今上给的任务是离间王爷和管易,这正好撞在枪口上了。而且她想让我注意裴语馨,我便与她多多往来,总会有所收获的。”
钱若水在午后去了一趟裴语馨的垂柳轩。说是垂柳,可连一棵柳树的影子都看不到。西北苦寒,风沙不绝,娇弱的柳树根本经不起摧残。
裴语馨对于她的到访,并不觉得惊讶,“妹妹怎么得空,身子可好些了?我原该去看看你,可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
钱若水进了屋,突然感觉到一股冷风从屋内涌了出来,她狐疑地望向地上的火盆。几块银炭在盆中还没烧开,火苗星子正努力地冒着头,力量微弱。
她蹙了蹙眉,“这几日多得姐姐照顾,特地来向姐姐道谢。”
“我也没做什么,太妃年纪大了,有些偏执,你莫要怪她。”裴语馨在太妃跟前是个说得上话的人,太妃看中她,想让她为杜恪辰延续香火,可裴语馨每次都能找到借口拒绝。
这让钱若水想起府中的传言,对她的好奇更加深了几分。
“我倒没什么。其实都嫁到凉州来了,谁不想得到王爷的宠爱,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也是后半辈子的依靠。姐姐说是也不是?”
裴语馨关了门,让侍婢上了茶水。茶是很普通的茶,连楼解语口中的粗茶都比不上,更不用提萧云卿常年备着的信阳毛尖。
“你也看到了,这府中至今无人生养,可能也是王爷子嗣艰难吧,皇上不也是一样。”
她这是在暗示问题出在杜恪辰身上吗?
钱若水只能赔着笑,抿了口茶,“这事谁也说不准,兴许哪天就有了,也是一种缘份吧。”
“就算是有了孩子,有了依靠,兴许也不是一种幸福吧。”
“我看姐姐给这院取名垂柳,是否想念京城的繁华?”
“你我同在京城长大,京城繁华岂是说忘便忘的。”裴语馨倒是坦然。
钱若水垂眸,捧着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微微一笑,“可你我却要在西北苦寒之地终老一生,多想无益。京城烟雨早已与你我无缘,过多沉溺只能是伤心伤身。姐姐还是置了火盆吧,咳嗽也会好得快一点。”
裴语馨愣了一下,“竟被妹妹看出来了。”
“虽然是冬月了,可这个时候京城还不一定用得上火盆。”
“总有一天能回去的,不是吗?”裴语馨咳得很严重,脸色如雪般惨白,她又穿得极少,连手炉都不备下。
钱若水反问:“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死了就能回去。”
钱若水怔住了,“姐姐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难道还要葬在这里不成?”裴语馨自言自语,目光放空,须臾间已是凝满泪水,“魂归故里,便是这样的道理。”
“姐姐还有大好的时光,一辈子还很漫长,何必如此。”
“我想家了,我想回去了,我不要留在这里。”裴语馨的泪水失控地滑落,嘴唇轻颤,似乎隐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她的神情凄楚,不像是在演戏。可能是因为钱若水与她谈及了京城,触动了她的思乡之情。
钱若水走过去抱住她,轻抚她的发,“姐姐这是想家了,其实我也挺想家的。想念爹爹,想念府中的嘈杂,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