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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看似平静的厉王府,有太多不知名的危险,只要一个不慎,四十万镇西军就是他的陪葬。
钱若水回到东院找不到银翘,问了**才知道她被萧云卿罚了。
“怎么办?”夏菊问。
钱若水摇摇头,“谁也不能去,她要怎么罚,就让她罚去,谁都不许去顶撞王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要正这个宠妃之名,将来与萧云卿的冲突不会少,不急于这一时。
“夏菊,你去横刀阁伺候,顺便提一下我心情不好,银翘因他带我出府一事被罚,你也提一下。”钱若水浇灭屋中的熏香,“看王爷如何应对。”
夏菊领命刚走,闵雅兰后脚就跟了进来。
“姐姐,你怎么才回来。”闵雅兰眼含急切,“我等了许久,可急死我了。”
钱若水落座,佯装不知,问她:“发生何事了?”
“王妃责了你院里的银翘。”
“竟有此事!”钱若水拍案。
闵雅兰压抑心中窃喜,说:“你现下受宠,王妃便把气撒在你的侍婢身上,真是让人看不过去。”
钱若水却道:“妹妹在说什么?王妃罚了银翘,必是银翘有失,妹妹怎么能如此看待王妃。王妃仁德,府中皆知,哪会拿一个侍婢出气。”
闵雅兰哑然,勉强地附和道:“姐姐所言甚是。”
“银翘这丫头让我给惯坏了,王妃罚她也好,让她收敛收敛。这里是厉王府,可不是尚书府,不能没有规矩。妹妹说,是不是?”
钱若水义正严辞,闵雅兰酝酿好的说辞,只能烂在肚子里。
“听说姐姐今日去了大营,可好玩?”她忙转移话题。
钱若水讪讪地摇头,“都是些粗鲁的武夫,有什么好玩的。”
“镇西军拥有大魏最精锐的骑兵,百战百胜,大魏的女子以能嫁给镇西军的将士为荣,就算是最下等的士兵,也有大把的女子追着要嫁呢。”
“这男人嘛,总以为天下之事,必能用拳头解决问题。可到头来,不过就是武夫。想要建功立业,还得有一个好出身,有一个能让你出头的家族,自然了,自身还是要努力的,不能不学无术,只想着靠旁门左道博取功名。妹妹的父亲是国子司业,桃李满天下,应该明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真谛。”
一席话,拐着弯地把闵雅兰暗损了一遍。没有好的出身,没有能她让出头的家族,只靠着左右挑拨生事,捧高踩低,以为自己能从此平步青云,也真是枉费了司业大人耿直的好名声。
“姐姐所言甚是。”闵雅兰本就是来挑拨她与萧云卿的关系,可她却没有半分要护短的意思,这让闵雅兰兴致索然。
“对了,妹妹,这东院以后王爷会常来,你要是有什么事,让人过来说一声,不要总是自己跑过来。”钱若水不介意与闵雅兰划清楚河汉界,这样才不会让她有更多的机会占她的便宜。
闵雅兰垂眉顺目,惯有的单纯模样信用拈来,“妹妹知道,姐姐正得宠,自然不想妹妹分了宠。”
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极力解释自己的宽容,并不介意共侍一夫之类的漂亮的话。可闵雅兰遇到的是钱若水,她并不需要一个贤良淑德的形象。
“妹妹能明白,是再好不过了。”
闵雅兰脸色煞白,眸中转泪,“原来姐姐是这般看我的。”
“妹妹别怪我,王爷只有一人,我断不可能拱手相让。”开玩笑,你们都侍寝去了,岂不是会分走王爷的赏赐。一个嗜财如命的人,是不可能把任何敛财的机会往外推。
“这王府中,岂会只有姐姐一人?”闵雅兰泪水绝堤。
但现下只能有她,等她捞够钱了再说。
东院的院墙外,杜恪辰迎风而立,周遭刮过的北风似乎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寒冷。他的心是温暖的,被她一句无心的话,温暖而又慌乱。
倘若她不姓钱,倘若镇西军与钱忠英没有那么多的龌龊,该有多好。
他深深叹息,抬步走向萧云卿的南院。
“本王听闻你罚了代本王向你禀告的侍婢?”杜恪辰开门见山,“是本王想的不够周全,本该亲自向你说明。”
萧云卿上前行礼,“王爷恕罪。”
“以后,东院的事你就别管了。”
“王爷,管理内宅是妾身的份内事,岂能袖手旁观。”
杜恪辰扶她起身,“王妃,你到凉州也快三年了吧?”
“王爷还记得?”萧云卿面如娇羞之色。
杜恪辰却视而不见,语气生硬:“三年了,你也该明白本王要的是什么!一口一个内宅,一口一个份内事,可你都帮本王做过什么?”
“从今日起,钱侧妃搬至横刀阁,不受内宅管辖。”
。。。
☆、第56章 :我的男人岂容别的女人染指
从钱若水踏进厉王府的那一刻起,萧云卿便知道会有这一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快到让她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三年的时间,还抵不上钱若水的三个月。
何其讽刺。
但这是萧云卿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钱若水和雨燕儿长得太像。
“妾身遵命。”萧云卿微微福身,安然地接受。
杜恪辰拂袖而去,未再逗留。
昏黄的烛光中,萧云卿面如缟素,一片死灰般的沉寂,仿若烈焰燃烧过的灰烬,难以复燃。
夜风至,琴音起。
缠绵叵测的琴声,如同一丝密密织就的网,轻易地将萧云卿网住。
她爱了他八年,从初见起,她立誓要成为他的妻。她知道自己出身寒微,不足与皇家婚配,但她仍就不断地朝着与他匹配的方向努力着。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她诗词歌赋无一不晓,她成了世家的典范,成了大家闺秀的翘楚。当旁边说起萧氏之女萧云卿,没有人不夸赞她。
她没有天生的美貌,可她认为一颗爱他之心,可昭日月。
而如今,她与被驱逐至西院的楚瑜有何分别?
钱若水在南院外立着,迎向步履蹒跚的银翘,“谢王爷。”
杜恪辰脸色并不好看,“你搬到横刀阁吧。”
“王爷这是心疼王妃?”钱若水拉住与她擦身而过的男人,“要不要妾身向王妃解释,其实……”
“她这些年并没有做错事,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而言,她都是称职的王妃。”
钱若水走到他跟前,仰起直视他的双眼,“但是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而言,她都不足与王爷匹配。为王爷选这样一个王妃,无异于侮辱。却不知道王爷当年为何为答应?”
杜恪辰心中烦闷,并不愿提起往事,挥开他的手,敷衍道:“本王与你一样,君命难违。”
“看得出王妃并不合王爷的心意。”钱若水在他身后轻声笑开,“以前她没有生下王爷的嫡子,以后怕是更难了。”
杜恪辰回眸瞪她,只怕这王府中没有一个人会把他“不举”这种事当笑话而说,可钱若水会,还说得如此坦然率性,丝毫不在乎会恼怒一个有着强烈男性自尊心的男人。
“所以,王爷以后只需要堵我一个人的嘴就好了,不要随便赏赐别人。”
杜恪辰气结,“钱若水,你掉钱眼里了?”
钱若水用力点头,“我姓钱,名若水,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垫床脚。”
“你不怕半夜摔着。”
“有王爷当垫背,我不怕。”
杜恪辰更加愤懑难平了。
钱若水这次搬到横刀阁与上次不同。
上次养伤,人挪过来便是,一天到晚都在榻上躺着,什么都用不着。
现下她是厉王宠妃,总不能素面朝天,足不出户,这委实不符合宠妃这一角色。
于是,这次的搬迁动静很大,以至于杜恪辰的领地被她占据了半壁,连同他的书房一角,也被钱若水带来的书占领。所谓鸠占鹊巢,也不过如此。
管易在帐房盘点完府库已近深夜,惊见横刀阁还亮着灯,信步走过来找杜恪辰蹭宵夜,却被院内翻天覆地的变化怔住了。
“老杜,你又让她搬进来了?”
杜恪辰负手立于院中,冷得直打哆嗦,“这样才能营造出本王被美色所迷的荒涎之相。走,陪本王喝一杯。”
酒菜已经备下,又是同样油腻的大补菜色,昂贵的食材打造出精致的菜肴,同样是出自柳嬷嬷的手笔,而随酒菜上桌的,还有柳嬷嬷身边的锦衣。
她立在一旁殷勤地倒酒,不多言,也不谄媚,目光始终低垂,不曾逾界。
管易多看了两眼,摇头苦笑,“高敏走了有些时日了吧?”
“嗯,想必在京城也习惯。”
“可有些人,似乎还没有习惯。”
这回轮到杜恪辰苦笑,仰头饮尽杯中酒,“本王也没有本事兼顾所有人的习惯。四十万镇西军就够本王操碎了心,其他人就算了吧,爱怎么着便怎么着,只要别碍了本王的眼。”
钱若水收拾好东西走出来,看到杜恪辰和管易在寒风中喝酒,旁边还站了一名妙龄少女,貌美如花,身姿曼妙。
又一个来抢钱的!
钱若水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夺过锦衣手中的酒壶,厉声喝道:“下去。”
锦衣咬唇,福身跪地:“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
钱若水连借口都懒得找,“你没做错,我只是看你不顺眼罢了。”
锦衣泪盈于睫,“王爷,管先生,奴婢奉命在此伺候两位,可有不周?”
管易笑着与杜恪辰对视了一眼,端起他手边的酒杯,悠闲地喝着酒,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杜恪辰亦是默默地举起酒杯,一言不发。
“奉命?”钱若水最讨厌话多的丫头,尤其是像她这种背主求荣之人,“奉柳嬷嬷之命是吧?”
“侧妃饶命。”锦衣泣不成声,她奉了柳嬷嬷之命来此伺候,自然是等着有一日能爬上杜恪辰的床,在面前钱若水的刁难,她又怎能当即退下,必然要在杜恪辰的心中留下一个楚楚可怜的印象,反衬钱若水的嚣张跋扈。男人大都是喜欢温驯娇弱的女子,并不会对专横霸道如母老虎般的女子千依百顺。
“我只是让你下去,又没对你怎么样,你却一副我已经对你怎么样的可怜样儿,你这是摆给谁啊?”钱若水微微叹息,“柳嬷嬷那样的老婢才会调教出愚蠢如猪般的你,还妄想勾引王爷,以为掉几滴眼泪便能让男人心软,你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也不看看厉王府里现下谁最得宠,竟然在我面前装可怜,收起你的眼泪吧!”
锦衣号啕大哭,抓着杜恪辰的袍裾,拼命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钱若水无奈至极,“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出去,打二十个鞋底子。”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求侧妃饶命。”锦衣这才感觉到无助,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杜恪辰只顾与管易喝酒,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无论她如何哭闹,都无济于事。
“本来我只是让你下去,你下去便没这么多的事。可你偏偏要歪曲事实,在王爷跟前露脸。这不是找打又是什么?”钱若水给她一个信服的理由,虽然她知道,锦衣并不是真的怕,她还在做无谓的挣扎。
锦衣被拉了下去,鞋底子的声音啪啪作响。
钱若水撩袍一坐,自己斟了一杯酒,还没送进嘴里,便被杜恪辰截下。
“你不能饮酒。”他没忘记她的伤没有痊愈,语气微沉,“若是留下疤来,有你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