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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冒险了,末将不能……”
“王赞,这本就是险中求胜。陛下逼宫登位,不也是在冒险。他那天只带了你进宫,本就存着必死的决心。”钱若水想起那日看着他被征北军团团包围,四面宫墙布满持弓待发的士兵,箭镞的寒光似乎让她放弃。可她还是迎难而上,拼死也不能让他死在废帝的手上。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会甘心束手就擒,与其看着他在万箭齐发之中放手不搏,不如她险中求胜。
“这不一样。”王赞说,“末将不能让您冒险。”
“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钱若水气恼不过,“索性让你逃了去,去通知陛下早作防范。”
王赞也不愿走,“末将走了,那就是打草惊蛇。”
“原来你也相信陛下一定会胜。”
“因为末将知道,远比陛下的胜利而言,陛下更愿意看到您平平安安。”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不能临阵退缩。钱若水在哪,他就不能离开,就算是身死,也不能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临走前,他在杜恪辰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这就是他至死的使命。
冉续打水回来,发现他二人还在,挥挥手让那孩子离开,那孩子依依不舍地又看了钱若水一眼才离开。
“你没走,我倒是没意外。”冉续动了动捆绑的绳索,完好无损,并没有磨损挣扎的痕迹,“还有一日就进凉州城了,这是你求救最好的机会,你竟然没有走。”
“说得你好像很希望我跑,那你何不放了我?”钱若水眸光流转,巧目倩兮。
冉续把他二人弄上车,“那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可是你还没有说,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拿出调兵符呢”这才是重点,这才是钱若水不愿离开的目的。
冉续想了半晌,露出为难的神色,“这还没有凉州城,等到了再说。”
“你……”钱若水磨牙,可到底是受制于人。
这时的并州城却是一片平静,杜恪辰在沙盘边演练战局,面色凝重,庞统几进几出,汇报幽州战况,仍是对峙的局面,没有任何的进展。
叶迁自那日回报后,也留在了并州。但是他把人丢了,军法难容,一百军杖的处罚是逃不掉的。这一次执法的是庞统,他与叶迁素无交情,下手极重,每一下都翻起皮肉,一百军杖下来,已是连站立都不稳。
这若是换成王赞执法,叶迁还能铁铮铮地立着,继续上阵杀敌。可今日不同往日,有杜恪辰的授意,庞统自然是往死里打,也不用怕叶迁会心生疑窦。
“查清没有?”杜恪辰将战旗插在西北境上,“这几日可有人去看过他?”
庞统面露难色,“有,很多。”
杜恪辰苦笑,“这也难怪,在我镇西军中十多年,与将士们都混熟了,谁都要卖他三分面子。也怪朕,平日里太疏忽了,一再委以重任,以致于他在军中声望日升。虽有细作之名,但他弃暗投明之举,还是深受军中爱戴。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最重情义。”
“那还怎么查?”庞统他原是骁将营的副将,没有王赞的心细如尘,“这么多人,总不至于都是叶迁的同伙吧?再说了,他背后之人是谁,我们尚未知晓。想不打草惊蛇,也是有些难度吧”
杜恪辰手撑在沙盘上,眸光灼灼,“你啊,就是不够心细,也不够大胆。你传令上去,明日攻城,备好攻城的工具,重甲上阵。”
“重甲?”庞统不明白,“为何要重甲?不用轻骑攻其两翼吗?”
“不,重甲。”杜恪辰剑指北境,“已经快入冬了,北境天寒地冻,并不利于兵事,祁雄驻守北境多年,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如此与我对峙,自然是要拖延时间。佛儿失踪多日,必是到了西北,不论与他同行之人是冉续还是旁人,她的性命暂时无虞,只有她才能调走我剩余的兵力,王赞亦是信得过的。算一下时日,佛儿应该到西北了,到了西北,就更是不用担心。是以,朕大胆猜测,此时的北境兵力必然空虚,正是我攻城的大好机会。但是,攻城必然是要攻,却不必太强硬,稍微用点心思,就能不战而胜,尤其是利用叶迁传递消息出去。”
“陛下高明。”
“别拍马屁,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杜恪辰寒衣铁甲,面容端肃,“幽州的征北军都派出去了吗?”
“都依陛下的意思,十日前已开拔。”
“冯琰动不了手,朕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地下令,就让褚传良替朕解决了这个心头大患吧。”
。。。
☆、第241章:大捷
嘴上说着放心,可心里到底放不下。她产后虚弱最适宜静养,却不得不四处奔波,生死悬于一线。这样的担子太重,不该由她来背负。走到这一步,非杜恪辰所愿。他把镇西军的调兵信符和祁艳留给她,是为了关键时刻能保她一世无忧,在没有他的保护下,她也能安然此生。当他把调兵信符交给她的时候,他发现叶迁的眼神不对,想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若是当场收回,钱若水那么敏感的人,心中自会有一番计较,又会把他往不好的方面联想。他只能是派王赞随后折返回京,暗中监视叶迁的动向。但是叶迁和王赞之间太过熟悉,稍有不慎,都会暴露自己。
叶迁把钱若水丢了,回营请罪,而王赞却迟迟未归,杜恪辰便已经猜到了。叶迁既然能回来,就有为自己辩解的理由,此时王赞不在,无法两相对质。大敌当前,若是因此而乱了军心,对他十分不利。是以,杜恪辰压下对叶迁的质疑,只对他军法处置,便不再过问。
一来,他在凉州时曾为钱若水而处罚过叶迁,他亦是心知肚明,尽不到自己的职责,在杜恪辰的帐下只有军法处置一条路。若是再有下一次,镇西军就不能留他。所以,他的处置在情理之中,并没有任何可以指栽之处。二来,可以让叶迁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下地走路,对当前的战局造成无法估计的后果。由庞统执法最是安全,他与叶迁素无往来,又曾在对战中干过一架,当时庞统输了,每每想找叶迁再战,都被叶迁冷漠地拒绝。军中男人最是血性,向来直来直往,输了再战不过就是一种历练,却被叶迁冷傲拒绝,后来庞统也没再找过叶迁。倒不是说庞统为人小气记仇,而是有了这样一个理由,才能光明正大地把叶迁打残。
杜恪辰也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够磊落,可钱若水在旁人手中,他就算想宽宏大量,那便是置钱若水的生死于不顾。
他本不想让她再趟浑水,她愿意去哪就放她自在离去,不必帮他分忧生死的重担。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一开始就没有算过,会有这样一个女子不远万里,从京城来到西北,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不忍割舍,只愿她一生安然,便是人生至幸。
冯琰接到杜恪辰的将令,整合军队,重甲装备,身上只带三天的干粮,连夜向祁雄据守的檀州城进发。
天刚破晓,守城的士兵惊见城下黑压压的军队,战旗烈烈,于晨光中被映红照亮,大写的“冯”字在萧瑟的寒风中霸气地飘扬。城下士兵全部重甲在身,面容肃穆,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仿佛在诉说他们攻城的决心与勇气。
素闻镇西军的威名,今日得见,虽不置于退避三舍,但也在征北军的心中扔下了一颗惊雷。看来半个多月的对峙局面,在今日就会被打破。
祁雄已经年迈,不复壮年,晨起时身子骨微僵,又躺了许久才堪堪起身。北境入冬很早,节气未至已经下了数场鹅毛大雪,他身上几处旧疾发作,逼得他不得不与杜恪辰虚耗,一边等着冉续的消息,一边不愿与杜恪辰交战。
然而,他也知道如此下去并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杜恪辰的战风剽悍,绝不会因为他的一再拒战,而对他手下留情。一晃半个月过去,冉续依旧没有消息传回,杜恪辰却已经坐不住了。
可祁雄不敢应战,因为手下无强将。他不得不承认,除了冉续,他无将可派。他的两个儿子,祁汕与祁潞都不堪大任,平日唬唬北境那些蛮夷还行,遇到镇西军就只能是缴械投降。唯一能继承他衣钵的是祁潞的庶长子,可他被滞留在京城,如今恐怕已经下狱。这是大魏朝对戌边统帅的一种变相控制,把他至亲之人留在京城,避免他们拥兵自重,兴兵谋反。可他还是孤注一掷地选择放弃他的家族,只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是一种勇气,可是被先帝乃至废帝打压多年,祁雄心中有一团火,烧得他百爪挠心,恨不得把他们都踩在脚下,彰显他对大魏的重要性。然而,他数十年的军功,敌不过一个杜恪辰的崛起,他以一场又一场的大捷,把祁雄多年的努力都化为乌有。他不甘心,他从一介布衣到声名显赫,用了数十年的光阴,而杜恪辰只需要一场胜利,就被广为传颂,什么当世战神,什么百战百胜,都成了杜恪辰的光环。而他,就只能被赶至冰天雪地的北境,无缘任何一场大魏的战事。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他必须一战,证明他才是大魏的战神之名,证明他才是支撑这个天下最重要的支柱。没有他,大魏不堪一击,没有他,杜恪辰溃不成军。
所以,这一战不可避免。
“来人,更衣。”祁雄束起白发,甲胄加身,“迎战。”
祁汕服侍跟前,问他:“父亲,杜恪辰重甲攻城,我们应该轻骑直取幽州,攻他不备。”
“那好,由你领军,趁着幽州守卫空虚,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祁汕虽然不济,但鬼点子多,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他们个个重甲,回防速度缓慢,此时正是让他知道谁才是大魏真正战神的时候。但是,你必须确定,他这一次真的是倾巢而出吗?”
“不会错的,叶迁有消息传来,杜恪辰出动的都是攻城的器具,士兵全都重甲。”
“这就好。”祁雄说:“你从西侧城门出去,那里连接山脉,绝非攻城位置。”
此时,坐阵中军大帐的杜恪辰已是一身皮甲,轻装上阵,脸上涂成与山林同色,换掉他上阵时常用的长枪,换了一把长剑,眸底一片肃杀之色。
“祁雄总是自命不凡,以为是朕阻碍了他成为一代名将,可他已经有数十年的军功,先帝也不曾薄待于他,命他镇守北镇,其实是让他有一个好名声,以免日后输得太惨,平白损耗了他半生戎马。可他毕竟没有这个胆量谋反,这幕后必定还有一个人,除了冉续。”
冉续是外族人,他的心不大,只求族人平安,不再受流离之苦。他与祁雄联手,报的不过就是当日他的斩杀之仇,而祁雄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至尊之位。
“庞统,你说说,要是朕战死,这天下会落入何人之手?”
庞统也在做战前的准备,被他这一问,怔了一下,“陛下……”
“怎么你也染上那些捧臭脚的毛病了,说实话。”
“陛下无子,且杜氏亦无后嗣,必是天下大乱,群雄逐鹿。”庞统思前想后,发现没有能够登顶之人,这大魏朝就只能是改朝换代。
“若是我有子嗣?”
“这……”庞统又道:“娘娘的孩子若是在世,幼帝登基。”
杜恪辰又想了一下,“若是孩子没了,其实还有一个人能继承皇位。”
庞统不解,“还会有谁?大魏如今只剩异姓藩王,且都不成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