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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贺礼我们收下,改天我和凤隐大喜之日,还请靖王务必到场。”容定尘收起冷意,略一低身子。
“叫叔父。”容萧寂不情不愿嘟囔,“要成亲就赶紧,趁着我还没反悔抢人。呐,别说我没警告你啊!白姑娘对我还是有情有义的,我真想抢你也没辙。”
容定尘就当什么都没听见,重又揽住白凤隐当街大秀恩爱:“靖王自便吧,我要陪凤隐去吃早饭了。告辞。”
白凤隐朝容萧寂淡淡一笑作为告别,头也不回随容定尘离开,手掌始终被他紧攥在掌心里。
就这样掉头走开,对容萧寂来说确实有些过分,但她不得不考虑暂时冷却与容萧寂之间的关系。她希望尽可能让容萧寂明白,容定尘是她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后的选择。
如果……如果连容定尘最终也背叛她,那么她将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
永远。
“又在想什么?他说的话,干扰到你了?”沉思被容定尘询问打断。
白凤隐回过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捧了一只大肉包子,正呆愣愣地走在通往殒王府的路上。
“也算不上干扰,只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我总是遇上你们这种怪人?”一口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吞掉,白凤隐伸出带着油花的双手,在容定尘干净衣衫上抹了抹。
容定尘平静如常,抓过她的手又掏出汗巾,仔细为她擦去手上、指间的油渍。
白凤隐啧了下嘴。
这等体贴温柔的好男人,还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要是他能把时不时就损她一顿这毛病改掉,那简直就是完美小情人了。
正美滋滋想着,殒王府已经近在眼前。
还没等进门,白凤隐就被满眼的大红色刺激到,仰头看着挂起大红灯笼、贴上大红纸的门框,嘴角抽搐干笑:“这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为成亲做准备。”容定尘挽着她,迈开方正大步进门,“刚才要不是你那么主动坚定,说不定靖王出现又是一番波折。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我放不下心。”
“主子。”沈珏迎面走来,手中还握着一卷红绳,“东西都准备差不多了,花轿也已经让夏班去张罗,今晚就能定好。白姑娘的东西,林姑娘都收拾妥当送了过来,现在都放在原来白姑娘住的房间里。”
容定尘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沈珏看看白凤隐,神神秘秘凑近容定尘,低声道:“今晚还是明晚?”
白凤隐脸一沉:“当着我的面说悄悄话,你们两个又谋划什么诡计呢?”
“在谋划什么时候让夏班和沈珏他们改口。”容定尘从容浅笑,与白凤隐对视时,凤眸里流淌着几许戏谑之意,“你成了我的人,以后他们自然不能再叫你白姑娘。”
白凤隐顿了一下,仰头望天……她可不想让容定尘看见她脸红的模样。
沈珏见她故意躲避,无可奈何道:“主子定个时间吧,我好让其他人及时回避,还得叮嘱夏班不要再叫错称呼。”
“夜长梦多,就今晚吧。”
耳朵一动,白凤隐警惕地瞪向容定尘:“什么今晚?说明白!”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
一阵风声掠过耳畔,白凤隐只感觉腰间一紧,下颌一抹温热,那双深邃眼眸已经到了近前。
“当然是洞房花烛,春宵一刻。”
第三卷 乱兮·展风华 第265章 因爱生困
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吐息如兰。
白凤隐的手总是很凉,所以总感觉他的掌心很暖,这还是第一次,她的皮肤比他的温度更加滚烫。
洞房……春宵……
前几天还在闹别扭的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老死不相往来,变成腻腻乎乎惹人嫌,甚至谈婚论嫁的?
低头跺了跺脚,白凤隐有些哀怨。
殒王府的地面怎么就这么光滑结实?不能给她留一条地缝钻吗?
沈珏见状默默退下,容定尘继续以“欺负”白凤隐为乐,揽着她惹火腰肢,两两相对,近在咫尺。
“对我来说,再多等一天都是煎熬,婚事定在明天已经是我能够接受的底线。因为明天还有明天的安排,很可能明晚我们没有这么多闲暇时间和精力。所以,我建议把洞房提前一晚……这件事没得商量,不许反驳,除非你想让我霸王硬上弓。”
“你是霸王么?两个字说反了吧?就算你是霸王,我又不是弓!凭什么你说今晚就今晚?门儿都没有!”
白凤隐脸红如火,闷着劲儿一脚朝他脚背上踩去。
“嗯?”容定尘拖长鼻音,话末音调扬起,带出一股危险味道。
白凤隐生出不祥预感,倒吸口气转身想要逃命。
结果不等她一步迈出,容定尘这只狼已经秉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一手勾住她肩膀,一手朝她腰间摸索过去,转眼间把她打横抱起。
“愿意吼你就吼,最好吼得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做什么。”
白凤隐有多少软肋,容定尘了解得一清二楚,一句话就把想要咆哮的白凤隐堵了回去。眼看主卧越来越近,被死死禁锢在他怀里的白凤隐欲哭无泪,索性揪住他的耳朵一阵扭拧出气。
“不许挠脸,那是以后我给你争面子的工具;不许拧耳朵,今晚我还要靠它听你说软话;不许揪头发,弄秃了明天成亲丢脸的是你。”
抱着白凤隐一脚踢开主卧房门,容定尘一边流利地细数临时生出的各种约定,一边把她往卧室送去。
卧室早在心细的沈珏安排下布置好。所有家具用品统一都换成或染成喜庆的大红色,两条红色帷帐从床顶垂下,将卧榻朦朦胧胧掩盖,无端增添几分神秘隐约。
这里将作为他们的洞房,记录下她一生只有一次的纪念。
到了房中,白凤隐反而放弃挣扎,整张脸深深埋进容定尘肩头。
“我还以为你不会害羞,没想到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就已经羞涩成这样……真可爱。”容定尘抱着白凤隐坐在榻上,却没有放手让她下来的意思。
白凤隐咬着牙,垂头的视线正对准他那条价格昂贵、做工精致的腰带。
这混蛋要是敢大白天就宽衣解带,她绝对要掏出凤隐剑在他脸上戳个窟窿,看看他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好在,容定尘并没有做什么过分举动。
二人回到殒王府时还不过晌午,距离夜晚降临还有几个时辰要熬。这几个时辰中,容定尘既不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有任由白凤隐随心所欲,就那样抱着她,或是紧握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气氛从最开始的剑拔弩张,渐渐缓和为一种无声的和谐,安定,温暖。
靠着他的肩头、他的胸膛,那种安全感让白凤隐几度想要睡去,一生中从未有过这么平静的时刻。
沙漏,一粒粒流逝。
暮色,一点点降临。
温暖,一阵阵传来。
及至天色暗下,白凤隐已经没有了最初那种尴尬羞涩、面红耳赤的感觉,一切亲昵接触与即将到来的某件事,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了。
她爱他,他沉醉于她,如此发展不是不理所当然,还能是什么?
“凤隐。”
漫长沉默相处后的第一句话,是他说出的。
他的嗓音清亮如故,动听而包含令她信服的力量。
“我那天说的话,你可有仔细考虑?远离尘嚣,归隐山水,寻一处僻静之地,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从新开始。你愿意吗?”
白凤隐闭着眼,似是在半睡半醒间,回答轻而淡:“不愿意……在完成向容萧夙的复仇之前,我不愿意。”
“那之后呢?”
“看你表现呗。”
容定尘苦笑:“你还是对复仇执迷不悟。”
“是啊,越来越像是执念了。”缓缓睁眼,白凤隐葱白指尖拂过他脸颊,颧骨,最终停留在他眉心之间,“容萧夙毁了我前一世,这个仇不能不报;他让你半生都在不自由与痛苦中度过,这个仇,更不能不报。”
轻叹口气,容定尘笑得更苦:“你是为我?”
白凤隐点点头,又闭上眼睛。
他本该是太子,是未来的国君,是君临天下受万民朝拜的九五之尊。可是因为容萧夙,因为她的存在,他非但没有享受到该有的荣光,反而在容萧夙折磨之下苦苦挣扎二十三年。
他的痛,她无法感同身受,却有着只有她才能体味的痛苦。
所爱之人的苦,到她心里,便是千万倍的疼。
因爱生忧,因爱生恨,因爱生困。
她前一世陷落于容萧夙的狡诈背叛深渊,而此生,已沉沦于名为容定尘的情债,在劫难逃。
微末一声叹息在白凤隐耳边响起。没有光亮的黑夜里,容定尘温暖怀抱将她包裹,落在耳垂上的轻吻柔情似水,却莫名地令人感伤。
“那么就等一切结束之后吧。”
山水之间,执手泛舟,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安静无声地活着,直到白发如霜,枯骨同眠。
那该是多么的……幸福。
“凤隐。”
黑暗之中,容定尘忽然翻身,整个人悬在白凤隐身上。
白凤隐轻轻咬了下嘴唇,并未做声。
她隐约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就算他不说,逐渐变得滚烫的体温,越来越沉重的喘息,也把他此时想法暴露无遗。
“我爱你。”
一声低吟后,花钗委地,衣衫轻落。
没有宾客谈笑庆贺,没有喜庆红烛火焰舞蹈,甚至没有结发之仪、合卺之酒,简单得不能更简单。
白凤隐却没有半点委屈后悔。
此夜之后,她就是他的人了。
第三卷 乱兮·展风华 第266章 画眉
清晨,白凤隐被接连不断的炮仗声吵醒。
睁开眼,最先出现在视线里的,是容定尘仍在安睡的俊朗面容。与平时没什么不同,却感觉有很大不同。
轻轻扯了下棉被,白凤隐把暴露在外的肩头缩进被窝,只这么小小的动作,还是没能避免浑身上下一阵酸痛。
无声倒吸口气,白凤隐满怀怨念瞪向容定尘。
这一夜,可把她给折腾惨了……
炮仗声没完没了,似乎没有停下的打算。白凤隐被吵得睡不着,蹑手蹑脚走下床榻,捡起落在地上的衣衫,准备穿上后去洗漱。
“掉到地上已经脏了,还穿?”
背后,容定尘慵懒嗓音传来,窘得白凤隐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
关于谁上谁下的问题,昨晚他们两个对峙好久。最终,容定尘大手一挥把她死死按在下面,让她又一次明白,某些人是她绝对打不过,而且不能得罪的。
得罪的后果是他一晚上都在不停开启毒舌状态,让她尴尬到要死。
容定尘伸个懒腰坐起,悠悠闲闲走到她身后:“先回来躺着。礼衣早就准备好,我让人去取来。”
白凤隐一声不吭转身,瞥了容定尘一眼,又深吸口气转过身。
“穿上!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光天化日的,堂堂王爷光着身子在卧房里走来走去,不是色狼就是脑子有病!
容定尘一耸肩,不情愿找身干净衣衫穿好,一只手拎着白凤隐塞进被窝里,而后从容不迫拉开房门。
卧房外,沈珏正面无表情如木头般挺直站立。
“夏班呢?昨晚不是该他守着么?”容定尘打了个哈欠。
沈珏看看容定尘随便穿上、肆意而凌乱的衣衫,从旁边捧来两套衣服递上:“前半夜是他在守着。后来突然流鼻血,跑掉了。”
“火大么?喂他吃半斤黄连就好了。”容定尘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接班的?”
“主子和白姑……夫人动静最大的时候。”
“沈珏。”容定尘一手捧着衣服,一手重重压在沈珏肩头,表情里带着几分同情,“有些话,还是委婉些好。自求多福吧。”
话音才落,沈珏就听见一阵急匆匆脚步叮咣接近。
作为一切重要事项的主要张罗者,殒王娶妻这么大的事情,少不了心腹属下沈珏处处盯着、看着。林慕染在院落里忙着给夏班止住鼻血时,无意中看见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