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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干嘛不早告诉我?”白凤隐嗔怪道。
然而她心里并没有任何生气不悦,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那次与神秘杀手过招她没能占到便宜,回来之后对自己不会内功一事好一顿抱怨。当时容定尘并没有说什么,似乎没把她的抱怨放在心上,抱怨过后她也没当回事。
却不想,原来他心里如此在意,还特地请来了医仙舟不渡。
有些话他从来不说,只会默默去做。
“好了,感动的话就留着你们俩私下去说吧。”裴少卿重重拍了下容定尘肩头,“让舟神医先给你的凤隐姑娘诊病,正好我有些话要和你聊聊。”
沈珏送白凤隐和舟不渡到其他房间,裴少卿关上门,回身时表情与刚才截然不同,严肃而又凝重:“怎么回事?你还真动心了?”
“不可以吗?”容定尘平静反问。
裴少卿横过拳头敲了下眉心,叹息如丝如缕:“其他家女子也就罢了,她……二十年前那些恩恩怨怨,你放得下,怕是有人放不下吧?”
“凤隐与容萧夙的相遇,不过是容萧夙精心安排的阴谋一场,说起来她也是受害者。在此之前我的确恨过、怨过,可是遇见她之后我才明白,她背负的那些骂名与罪孽,不过是替容萧夙背了黑锅而已。”
“所以呢?你打算既往不咎,和她在一起?”
“她同意的话,我觉得没什么不妥之处。”容定尘从容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眼眸与裴少卿对视,诚挚而认真,“我喜欢她,这是真心话。希望宗主不要插手阻拦。”
裴少卿仰头叹口气,旋即苦笑:“我能阻拦得了吗?再说咱们九幽也没有干预私人恩怨爱恨的规矩。不过……定尘,别怪我没提醒你,凤隐这个身份与你和蒹葭有着千丝万缕联系,你真想和她在一起,最好先去问问蒹葭是否同意。”
“不需要。我相信师父的选择与我相同,不会介意凤隐的过去。”
容定尘陷入沉默,缓步走到书案旁,拿起那支断裂后勉强粘起的红玉烟袋,眸中慢慢化成一团温柔。
“我现在终于能够稍微理解师父说的那些话了。原来遇上一个人,真的可以改变一生。”
似是对他的执着已经无可奈何,裴少卿的笑容越来越苦:“不愧是师徒,你们两个的眉眼表情足有九分相似。罢了,其实我早就料到劝不动你,特地跑一趟也就是为让自己死心,毕竟你是蒹葭托付给我的,我要对你负责。”
“我知道宗主一直格外宽待于我。反正已经搭上这么多,不如宗主再帮我个忙如何?”容定尘回头,脸上笑容闪烁着奸诈光芒。
“你……你这小子,从小到大就知道搜刮我。”裴少卿哭笑不得,一甩手,“好好好,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说吧,还想让我做什么?”
“毁掉凶山榜,避免有人利用凶山榜置她于死地。”
容定尘面色平静,一字一句,全然没有玩笑意思。
即便是裴少卿,这一刻也觉得容定尘的想法简直荒唐到了疯狂地步。
“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也不想想凶山是什么地方,凶山十怪又是什么人物,哪怕倾尽九幽全力也不可能毁掉凶山榜。”裴少卿沉下脸色,一拳捶在容定尘背后。
容定尘笑笑,看起来早有打算:“若是不能毁掉凶山榜,宗主也可以选择另一个方式帮忙,自破月阁解散后,中州武林分裂多年、群龙无首。如果宗主能统一武林号令天下,令那些多管闲事的江湖散人都规规矩矩听话,那我也就不必担心有谁伤害凤隐了。”
不等容定尘说完,裴少卿接连两拳捶过去,脸色黑臭。
拳头是重了些,但并没有真要打伤人的意思,因此容定尘很容易就侧身躲过。
裴少卿没有继续追打,而是盯着容定尘看了片刻,然后坐下,揉着额头压低声音:“我纵容你太多,以至于你以为无论提出什么荒唐要求我都会答应,是吗?”
见裴少卿揉着额角,容定尘有些歉意:“宗主的老毛病……”
“你少管我。真不想我犯病就别来气我。”裴少卿突然变得暴躁,大声骂了一句。
容定尘后退,低下头:“有些话或许不该说,但我不想放在心里。楚夫人生前最大心愿就是看江湖一统、武林不再动荡分裂,可宗主这些年一味自责逃避,总不肯去面对现实。我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一半是出于对凤隐的保护,另一半也是希望宗主能借此机会,完成楚夫人遗愿。”
裴少卿的眼眸暗了暗,有种悲哀倾诉无声流淌。
过了半晌,裴少卿无力扶额:“不枉杳杳生前那么疼爱你,到如今还念着她的人,也就只有你和我了。”
“宗主故意做出那幅浪荡模样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和舟神医,这点宗主不是早就知道吗?”
“舟不渡那老鬼是与我太熟悉,而你……”裴少卿哼笑,“你这小子,简直就是人精,从小就聪明得让人害怕。”
容定尘不动声色:“这么说,宗主同意了?”
“想不同意也不行啊,你都把杳杳搬出来了,我总不能死去黄泉后绕着她走吧?”无奈摆摆手,裴少卿长吁短叹不已,“说来……定尘,这件事以鬼帝的名义去做也可以,为什么你不亲自出马?”
容定尘摇头:“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殒王有许多事情要忙碌,必须抓紧时间为对抗皇帝做好准备,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鬼帝将不再出现。”
哗啦。
裴少卿手一抖,把随手翻开的书页不小心撕成两半。
“……那是凤隐的账本。”容定尘投以同情目光。
裴少卿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陡然站起蹙眉:“你要对付皇帝?真是胡闹!当年蒹葭要替你报仇,是你自己说不愿因一人之私令得山河动荡、百姓流离失所的。怎么现在……我越来越怀疑,白凤隐究竟是抱着怎样目的接近你的了。”
风越国皇位传承规矩是择贤而让,而非嫡长子继承,这就导致每一代皇位总有许多皇子觊觎,为此而产生的纠纷甚至是战争,数百年间从未息止。
一旦容萧夙死去,他身后留下的皇位势必再引纷争。
千万条性命牵系手中,容定尘却笑得轻柔平和,眼中的坚定执着,就连裴少卿也无法撼动。
“若是为她,乱了江山天下又如何?只要能博她一笑,我甘愿背负罪孽沉沦修罗地狱,万劫不复。”
第三卷 乱兮·展风华 第217章 蒹葭苍苍,伊人何在
作为千金难求的绝世神医,舟不渡诊病的速度可谓超乎想象。
离开不到两盏茶功夫,舟不渡和白凤隐返回书房,只字未写的白纸丢在书案上:“这病我治不了。你找他。”
话罢,舟不渡指向裴少卿。
裴少卿一愣:“我?我又不是大夫。”
“她不能调动内力是因为筋脉被封,且是高手所为,非药力或针灸所能及,最快解除封印的办法就是强行打通,有足够强悍内力做到这点的,只有你。”
容定尘看了眼裴少卿,眉头一皱。
裴少卿丧妻多年未再续弦,心中始终念着亡妻楚杳杳,虽然见到女子总会说些轻佻调笑的话,却从没有与任何女子有过肌肤接触。
容定尘明白,这是他祭奠亡妻的一种方式,也是他的愧疚与一生遗憾。而要打通白凤隐筋脉,少不得需要裴少卿与她有所碰触,这对裴少卿来说无疑是个挑战。
“还是我来吧。”容定尘突然开口,顺势把白凤隐拉到身边,“宗主受过伤,内力不比从前,现在宗主能做到的,我应该也能。”
舟不渡吊起眼角斜睨:“想死我不拦你。”
“你就算了,在长芸郡伤得那么严重,元气还没恢复就想大动吗?就算我同意,你的心上人也不会答应吧?”裴少卿看着白凤隐,笑吟吟开起玩笑。
白凤隐并不清楚裴少卿受过什么伤、身体怎么样,但容定尘胸口的剑伤是她亲眼所见,很清楚他现在不过刚刚痊愈,乱动内力很可能会导致气息不顺、元气大损。
心疼,那是肯定的。
不过裴少卿那句“心上人”她还是郑重其事回以白眼一枚。
裴少卿毫不在意白凤隐的小动作,手掌重重落在容定尘肩头:“行了,你的事,我自然要不遗余力帮忙,否则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岂不是白说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等着,等我给你的小情人疏通筋脉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容定尘还算是有自知之明,见裴少卿面色如常毫不介意,索性不再坚持,与舟不渡一前一后离开书房。
少了两个人,屋子里安静许多。
裴少卿隔着衣衫将手掌贴在白凤隐背上,试探几番后就知道她的封印所在,稍作沉吟,很快就想到封印破解之法。
破解封印不难,难的是在破解的同时又不伤害被封印者内力和性命。裴少卿浸淫武学数十年,内力深不可测,但还是不能避免给白凤隐带来剧痛,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一边冲击封印,一边与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分散精力,希望能够尽可能缓解她的痛苦。
“所以啊,凤隐姑娘对定尘究竟算什么感情?朋友吗?”
谈着谈着,话题不可避免地牵扯上容定尘。
白凤隐闭着眼,体内一股股诡异内力飞快乱窜令她头昏脑涨、心口剧痛,不动声色咬牙交谈,声音里的无力憔悴却无从遮掩。
“算是吧……是很重要的朋友,比任何其他人都重要。”
“有趣,凤隐姑娘刚才的话,我年轻时也曾对一个女人说过,只字不差。”
“后来呢?那个人现在和宗主还保持着这种关系?”
身后,许久没有回答传来,只有一声充满寂然苍凉的苦笑。
“死了。很多年前她就死了。”
白凤隐感觉到,贴在背上的手掌有那么一瞬似乎微微颤抖。她睁开眼,微微侧头看地上裴少卿被拖长的影子,声音小了几分:“抱歉。”
“没事,我不忌讳这些。”裴少卿笑笑,继续以内力冲击封印。
尴尬带来的漫长沉默让白凤隐有些不舒服,过了半晌,忍不住道:“宗主看起来是个有很多故事的人。”
“人活得久了都会有故事,凤隐姑娘不也一样吗?当年蒹葭时常提起你,还经常说羡慕你自由大胆,闹得我们这些大男人心里痒痒的,总期盼哪天也能与凤隐姑娘见上一面。”
白凤隐微微惊讶:“怎么,宗主也认识蒹葭?”
“她是前任鬼帝,而我曾经是她的属下,在她离开九幽时我已经是副堂主。”
如今的九幽首领竟然是二十年前九幽故人的属下,这让白凤隐再一次感慨造化弄人。她与前任鬼帝沈蒹葭相识较晚却十分投缘,加上年纪相差不大,两个人时常在一起说些各自的小秘密、小心事,将彼此当做最重要的朋友。
直到某天,蒹葭突然留下一句话,然后从世间彻底消失。
青崖瓦当,罗浮屠苏。
之前她用来说服舟不渡来帝都那句话,就是蒹葭留下的。而她一直认为,那是蒹葭与她决裂的信号,虽然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惹来好友决绝而去。
白凤隐愣愣出神时,裴少卿从后面看着她宁静侧脸,眼神复杂难懂。
“青崖瓦当,罗浮屠苏……我循着这线索找去时只看到那块碎瓦,一猜就是你先去过。只可惜那之后我再没有见过蒹葭,甚至一度以为她是不是死了,直到她托人把定尘送到九幽要我照顾,我才知道她尚在人世。”无声叹口气,裴少卿笑得寂然。
那声叹息听起来如此熟悉,有些像容定尘,更像蒹葭。
白凤隐心头一动,手指紧攥衣衫:“你……你是斜阳?”
裴少卿目光一闪,哑然失笑:“她竟然把这名字都告诉你了……是,我就是斜阳,一直纠缠她不休的那个讨厌家伙。正因如此,当舟不渡说你可能是凤隐时,我才会那么积极去寻找证据。我想见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