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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年少太子的兴致已经被勾起，左靖楼故意卖了个关子，待太子等得焦急才悠悠开口。
“那人就是琳琅阁的老板，富商白松元第五个女儿，白凤隐。还有件事太子殿下一定也不知道……殒王之所以会出天价买下九九姑娘，是因为他误以为九九姑娘就是白凤隐。也正因为如此，当帷帐掀开时，殒王才会气得拂袖离去。”
太子露出迷茫目光：“白凤隐？难道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不然殒王怎么会如此着迷？”
“女人各有各的风姿韵味。白凤隐容貌虽不如昨晚的九九姑娘，却是个特立独行又十分引人注意的女人。以后太子有机会与她接触就知道了。”
“那还不好办？哪天传那个什么商人入宫就说有事找他，让他顺便把女儿带上不就行了？这点小事，靖楼你肯定能办妥，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左靖楼微微点头应承，目光望向车窗外渐渐远去的琳琅阁若有所思。
殒王八千两高价换来与琳琅阁头牌九九姑娘一夜风流却莫名离席的消息，很快成为街头巷尾新一轮闲谈内容，算是主角又不是主角的白凤隐走到哪里都能听见议论声，这让她更加不开心。
那天之后她亲自登门到殒王府打算道个歉，容定尘却不在府中，一连几天都是这样，似乎故意避而不见。
逼得没办法，她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冬季已经到来，夜晚冷得有些不像话。白凤隐匆匆出门没穿夹袄，在夜晚的河边冻得瑟瑟缩缩直跺脚，燃放鬼帝给她那支烟花后便孤零零原地转圈小跑。
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那抹比夜色更加浓重的身影终于出现。
“师父大人，这次您可得帮帮我，我闯祸了。”
鬼帝一露面，白凤隐马上装出可怜兮兮表情冲过去，还没等脚步停稳，鬼帝手掌突然落到她头顶将她按住。
紧接着，厚厚披风盖在她背上，瞬间将冬日的寒冷彻底阻隔。
“就不会找个暖和的地方等吗？”淡淡一声后，鬼帝将白凤隐冰冷手掌紧紧握于掌心。
第一卷 引兮·凤还朝 第81章 没完没了的案子
涌到嘴边的话突然之间消失无踪，脑海里一片空白。白凤隐能感受到的，只有手上传来的汩汩温暖。
“发什么呆？走。”鬼帝稍一用力，拉着她穿过条条街巷，钻进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二人刚选个位置坐下，外面就洋洋洒洒飘起雪花，很快变成鹅毛大雪，一地银白。
在外面站得太久难免吸入凉气，白凤隐喉咙痒痒咳了几声，立刻招来鬼帝斥责：“知道自己身子不好，怎么还不注意保养？”
“那算哪门子身体不好？不过是突然来又突然走的急病罢了。”白凤隐满不在乎摆摆手，抱起热茶壶捧在怀中，“先不说这些废话。前几天我把容定尘惹毛了，他好像在生我的气，一连几天避而不见。我要是……嗯……我要是想让他不再生我的气，该怎么做？”
“想道歉？”
“不说这么直白行不行？”
鬼帝不置可否：“与我无关，帮不上忙。”
白凤隐深吸口气，努力摆出诚恳表情：“你说过要帮我疏通筋脉，结果我一搬出殒王府你就不来找我了。好歹我叫过你不少声师父呢，总不能让我白叫吧？你可以不在他面前替我说话，但至少该告诉我应该到哪里找他。”
“我有我的事，不可能随时随地陪在你身边。”
白凤隐筋脉上的封印一直没什么进展，许是鬼帝对此心存歉意，稍作沉默后，还是给出回答。
“那批不翼而飞的火药。殒王在为这件事忙碌。”
白凤隐不解：“他说火药的事他不方便追查下去，应该与他没什么干系了吧？”
“如果什么是都没发生，自然与他无关。问题在于有人拿这批火药做文章，接连几次上奏皇帝说他私藏禁物、意图谋反。就算皇帝没有定他逆乱之罪，殒王仍少不了要担上办案不利导致火药丢失的责任。”
“火药是在京兆府丢失的，理应由京兆府负责，凭什么怪到他身上？”白凤隐不满。
“一面之词，谁信？”鬼帝反问一句后，又沉默许久才道，“京兆府入库账簿丢失，当时与长门司交接火药的两个官差意外身亡，如今没有任何人证物证能证明火药是在京兆府丢失的。”
世上没有接连的巧合，在人证物证纷纷出现意外时有人上奏告容定尘的状，怎么想其中都有必然联系。
为了栽赃陷害不惜妄夺人命，恐怕容定尘这次陷入的又是十分险恶的设计，难怪他一连几天不见人，只怕早就为摆脱怀疑绞尽脑汁了。
抱着茶壶深思许久，白凤隐突然开口：“只要能找到丢失的那批火药，或者查明是谁在背后陷害，应该就能还他清白了吧？”
“或许吧。”鬼帝淡淡回应，“要插手干预，最好先慎重考虑一番，一旦与那些看不见的势力扯上瓜葛，你以后的日子便再不会有风平浪静。”
白凤隐笑笑，眸子里一片雪亮。
“我本就不打算置身事外。再说容定尘帮我不少忙，而我只是去做一件曾经答应过他的事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第一卷 引兮·凤还朝 第82章 尘封的心
决定替容定尘追查火药去向洗脱嫌疑后，白凤隐把手边所有事情都暂放一旁……包括即将到来的第二个月圆之夜。
在帝都，人生地不熟很难办事，所以这一次不得不再向风南岸求助。好在风南岸是个热心肠，听白凤隐讲明缘由后，虽对她和容定尘过于亲近关系感到担忧，却还是不遗余力帮忙。
不到一天时间，有关火药遗失的所有线索都交到白凤隐手中。
“按殒王说法，京兆府库房是存放火药的地点，火药是夏班亲自送到库房的。可惜的是，当时接受存放的账簿突然丢失，没有证据证明火药已经入库，而那两个进行接收的官差……”
想起无辜枉死的两条人命，风南岸脸色黯淡，轻轻摇头叹口气。
“一个酒后在护城河溺死，一个误食毒蘑菇毒发身亡，根本检查不出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害。”
伪装成意外杀人灭口，这对白凤隐而言并不是什么稀罕震惊的消息，低头翻了翻卷宗，伤疤横陈的脸上现出沉思神色。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火药是商人洪毅走私到帝都的，据他交代是为了转手卖给一位金主赚上一笔，没想到还没等交易就被查封拘捕。如今洪毅已经发配到边陲流放，偷盗火药的人自然不会是他，那么嫌疑最大的人，只有那位想要购买火药的金主。
“那么多火药，全买下来至少上万两银子，买家非富即贵，排查起来应该不难。”白凤隐收好卷宗，长舒口气，“洪毅是买卖人，应该会有账簿留下，能弄来翻一翻可能有所收获。”
“真有账簿也是在京兆府，午后我去打探一下。”
风南岸欲言又止，犹豫半晌，忽然拉住白凤隐轻飘飘衣袖。
“凤隐，听我一句劝，别陷得太深。以前我总见你被人欺负，你从不吭声，有时候连我都觉得有些恼火。自从那次忘归湖的事情后你就变了，虽然我很高兴看你不再忍气吞声，可是……现在这样已经很好，我不想看你再卷进其他麻烦中，你懂吗？”
白凤隐不太明白，为什么风南岸对她这么好。
那种感觉，让他的温柔显得那样不真实，带着几许难以信任之感。
不动声色抽回衣袖，白凤隐敷衍道：“我以前活得的确太过窝囊，以后不会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世子不必担心。”
挣脱之后，白凤隐迅速离开，留下风南岸站在空旷院落，带着寂然神色怅然若失。
院内发生的事情，外面等候的林慕染都看在眼中，待跟在白凤隐身后走远些，忍不住问道：“姐，颖阳王世子是不是喜欢你呀？你看，他那么规矩本分的人，从来不进花街柳巷，你找他帮忙时他二话不说就过来了。还有还有，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你好，这么贴心窝子的话，我可没听他对其他姑娘说过。”
“哪来那么多喜欢不喜欢的？女人非得喜欢哪个男人或者被哪个喜欢才行？”
白凤隐嗤笑，一副满不在乎表情，望向远处阴霾天空的双眼里，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期待。
“你呢，喜欢夏班就努力争取。那种敦厚老实的人虽然迟钝，却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只要他喜欢你，一定能好好爱你一辈子。至于我，大概到死也不会再爱上哪个男人了。”
第一卷 引兮·凤还朝 第83章 线索
追查火药线索并没有预想中顺利，白凤隐从风南岸口中得知，洪毅的两家店面都在不久前莫名起火付之一炬，自然也没留下账簿。
幕后主使做事利落，几乎不留任何痕迹，显然是老手。
正常方法追踪不成，白凤隐很快又想到另一个方法……有些痕迹人无法发现捕捉，但不代表其他生物也无计可施。
初九一大早，困意未消的夏班就被林慕染拖到京兆府库房，看见白凤隐手中牵着七八条狗登时汗毛耸立、睡意全无：“弄这么多狗来干什么？要吃人啊？”
“你要是不配合，被它们扑倒分食也是有可能的。”白凤隐故意松开一条狗吓唬夏班，结果不等狗靠近，林慕染先紧张地闭上眼，整个人扑到夏班身上。
想一想当日她单手举起地痞轻松甩飞的场景，夏班嘴角一阵阵抽搐：“你……怕狗？”
“不怕……”林慕染躲在夏班怀里缩成一团。
“不怕你躲我这里来干什么？”
林慕染眨眨眼，眼眶里已经有了隐隐泪花：“有虱子啊，我怕虱子！”
咕咚。
白凤隐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夏班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止住笑，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们别卿卿我我的行吗？赶紧办正事。呐，一人牵两条，让狗先闻一闻火药的味道，看看他们能不能嗅出火药去向。”
夏班捏了一小撮火药粉分别给几只狗闻了闻。
他牵着的两只各打了个喷嚏，一个踩他一脚，一个尾巴抽他一下，然后一起调头走开。
林慕染牵着的两只倒是很认真，在库房周围嗅来嗅去。
白凤隐手中牵着三只狗，但那三只狗从开始就格外不安，一直从喉咙里发出闷响，嗅过火药味道后像是逃灾一样飞快挣脱，窜出老远朝着某个方向狂吠。
“应该在那边。”故意忽略三只狗的古怪行为，白凤隐追着几只狗一路小跑，记不得穿过几条街、几条巷，最后停在谁都没有想到的地方。
夏班仰头看着三人高的城墙，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弄错了吧？火药怎么会在皇宫里？”
那几只狗循着火药残留的味道，最终，竟将三人带到了皇宫西侧供下人进出的小门外。
白凤隐没有夏班那么吃惊，平静地看着皇宫朱色围墙若有所思。
“姐，咱们又进不了皇宫，火药怕是追查不下去了吧？”林慕染抹了把汗，气喘吁吁道。
皇宫内住着天子和天子亲眷，自然守卫森严，别说普通百姓，就连六品以下官员都没有资格擅入。然而白凤隐毫不担心，瞥了一眼小门两个守卫，碧波似的眼眸微微眯起。
“我想进去，谁也拦不住。不过不带狗的话，进去也没多大用，总不能让夏班趴在地上去闻味道。反正现在能确定火药被人偷运进宫，那么只要从守卫口中撬出是谁运送的火药就行了。”
林慕染一脸困惑：“那些守卫能知道吗？万一是瞒着他们运进去的呢？”
“皇宫守卫责任重大，稍有差池就是掉脑袋的大罪。那么大一堆火药运进宫，精明谨慎如他们，不会查不到的。”白凤隐挑起唇角，轻轻捂住左眼，“火药能神不知鬼不觉运进去，只有一种可能……那些守卫吃了好处，故意睁只眼闭只眼。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逼他们把真话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