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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认定自家娘娘是傻透了,几近绝望:“娘娘怎么就非得认定,皇上是被恶人陷害才离宫的呢?”
“因为是他啊!”
阿碧浅笑,眸子里坚定之色,美若月光。
“为了对某个人的承诺,他一定会誓死守护风越江山。我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爱的男人,绝不会退缩。”
第六卷 番外卷 第496章 容萧寂番外之彻底放下牵挂
从帝都到长芸郡,从长芸郡再到凶山,又从凶山返回……
容萧寂之前并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的时间。
身在帝都之外,他也听说不少帝都发生的事情。知道有个死人又冒出来抢了他的龙椅,知道帝都已然一片混乱,也知道自己仅剩的那点微末期望,永远不可能实现。
没有谁能拆开白凤隐和容定尘,哪怕是生死。
不过他倒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在干干脆脆表明爱意又干干脆脆被拒绝后,他彻底释然,再不用留着那点儿毫无意义的小希望折磨自己。他唯一感到头疼的是,回去之后要怎么收拾烂摊子?
烦恼归烦恼,他还是要回去的。
然而在回到帝都悠然走上自己宝座,平淡得好像他不过是去御花园走一圈又回来了一样时,他发现了某些令他意外的情况。
前朝也好,后宫也罢,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混乱不堪。
“皇上要好好感谢皇贵妃,您不在这短时间,一直是皇贵妃在打点后宫诸事,极力安慰一众嫔妃要坚信皇上会回来。”风南岸仰头指了指琼玉宫方向,“得知皇上很快就要回来的消息后,微臣还没去探望过皇贵妃,要一起去么?”
“得了吧,怎么哪里都有你?”明御大大咧咧把风南岸拉到一旁,不无揶揄道,“这种时候理当留给皇上和皇贵妃独处。小别胜新婚,这么大半年没见了,你还想去搅什么局?”
风南岸哑然失笑:“是是是,我糊涂了。九幽塔那边的事情我和明将军会代为处理,皇上还是先去趟琼玉宫吧,别辜负了皇贵妃一番心意。”
向来爽快的容萧寂反而扭捏起来:“啊?现在就去啊?我才刚回来呀……好歹让我沐浴一番吃个饱饭再看凤隐他们平平安安搞定一切麻烦……”
“皇上!”
风南岸和明御异口同声,不满之意赫然。
容萧寂无从反驳,一耸肩一缩头,不情愿撇了撇嘴:“好啦好啦,我这就去还不行吗?瞧你们两个这幅热心肠,我都快分不清她到底是谁的媳妇了。”
饶是抱怨连篇,容萧寂还是去了趟琼玉宫。
数月的混乱过后,琼玉宫内就只剩下浣纱这一个宫女,愈发显得冷清。容萧寂推门而入,第一眼看见的是扶着小皇子学走路的浣纱,并未看见阿碧。
“她人呢?”容萧寂四处张望,随手抱起怯生生看着他的儿子,挤眉弄眼调笑,“喂,小家伙,见到爹都不叫一声吗?”
小皇子愣愣看着他,少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皇上息怒,小皇子许久未见过皇上,许是认不得了。”浣纱连忙接过小皇子哄着,焦头烂额地往殿中一指,“娘娘正在里屋歇息。前两日娘娘染了风寒,身子一直不太利落,已经几餐滴水不进了,皇上快去看看吧!”
“生龙活虎的,怎么会染上风寒呢?”容萧寂一边迷茫嘟囔,一边抬步往殿内走去。
在他记忆中,朱若华是个其貌不扬还有些微胖的女人,甚至让他觉得健硕得过了头,一眼看去普通得丢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没有任何能够引起男人好感之处。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健壮的女人生病会是什么状态。
“反正不会是楚楚可怜。”
推门之前,容萧寂自言自语嘟囔一句,而后才轻轻推开房门。
卧房很暗,没有开窗,厚重帷帐将光线彻底遮挡,全靠几只即将燃尽的烛灯照明。数月不见的女人就躺在榻上,紧裹棉被背对着他,不发出一点声音。
容萧寂挠挠头,稍作犹豫上前一步:“我说……爱妃啊?那个……喂?”
没有人回应。
“不会是还在生气吧?”容萧寂一耸肩,有些心虚地挪蹭到榻边坐下,“我不是故意丢下你们离开皇宫的,当时比较紧急嘛!再说早都提醒你了,有什么异状赶紧带儿子走,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躺在榻上的人仍旧动也不动。
容萧寂有些沉不住气,还有些莫名的慌张。他小心翼翼伸手揭开被子,摸了摸那张双目紧闭的脸。
嘶地一声,他倒吸口凉气,脸色变得苍白凝重。
“皇子别哭了,等下吵醒娘娘……”院落中,浣纱正不停哄劝放声大哭的小皇子,蓦地听见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从卧房内传来。
下意识回头,便看见容萧寂沉着脸,怀中抱着不省人事的阿碧。
“让开!快叫太医!”容萧寂发疯似的,一边撞开阿碧跌跌撞撞往太医府跑,一边又语无伦次叫太医,全然忘记去与来是矛盾的两件事情。
理智如他,还从没有这样犯蠢过。
浣纱抱着吓得忘记哭泣的小皇子愣了半天,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是谁说皇上不关心咱们娘娘的?以前那些瞧不起娘娘的人啊,你们可瞧好吧!”
容萧寂从来不是擅长干体力活的男人,平生第一次抱着沉甸甸的女人一路发生似的奔跑,以至于他到达太医府后,整个人几近虚脱。
双腿无力跌倒,却也是在稳稳把阿碧交给下人扶到榻上之后。
有那么一瞬,容萧寂竟然生出几分恐慌,他很怕太医告诉他,说这个又丑又固执的女人再次被人下毒,而且永远醒不过来了。
好在,太医很快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皇贵妃娘娘只是劳累过度导致风寒加重,其他并无大碍。只要按时服药、多多休息,过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康复。”
容萧寂松口气,在下人搀扶下踉踉跄跄扑到榻边,没精打采地挥挥手:“今晚不回寝殿睡了,朕要在这里照顾她。”
几位太医连着匆匆赶来的夏班,眼珠子差点摔扁在地上。
这么惊人的消息,夏班自然是马不停蹄跑去告诉给风南岸和明御。二人对容萧寂之于皇贵妃朱若华态度上的改变颇为欣慰,却实在没有太多精力为她高兴。
此时,正是白凤隐准备彻底发动玄阴万劫阵前夜。
“希望天下抵定之后,皇上能对皇贵妃好一些。这样通情达理又深明大义的女子,实在不多得了。”
“那要看皇上能不能解开心结,彻底放下对凤隐姑姑的牵挂才行。”
太医府寂静门前,风南岸和明御各执杯酒,相视苦笑。
在他们视线中,远处那在黑夜中沉默矗立的高塔,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不可预知未来无声祈祷。
第六卷 番外卷 第497章 容萧寂番外之一物降一物
白凤隐发动玄阴万劫阵解放上万冥灵,一夜之间扭转风越国败局,成为中州大陆有关上古玄术的最后一个传说。那晚,也被中州子民称之为“天坠之夜”,铭刻于流传于后世的史书中。
九幽塔倒,冥河水干,天生异象,厚土撼动。
如此激烈巨变,便是在病中的阿碧也感受得清清楚楚,因此她毫不意外本该守在他身边的男人再次消失。
其实很久之前她就知道,容萧寂爱上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所以他才对册妃封后等事满不在乎。
只要不是白凤隐,那么他娶谁都一样吧?反正都是他不喜欢的女人。
当初,她是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决定嫁给容萧寂的,尽管父亲几度提醒,她还是毅然决然接受了容萧寂的册封。
她不是妄自尊大,以为自己能够凭借妃位赢得什么。甚至在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想过容萧寂会临幸她,让她怀上龙种、诞下唯一的皇子。
她之所以会答应,原因很简单。
她希望容萧寂能把所有精力集中在治国理政上,不为后宫等其他琐事分心。
换做其他女子,也许会因为他的薄情寡性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或者勾结外戚意图篡权;她朱若华却不会,她愿意吃苦,愿意受委屈,心甘情愿做一个名不副实的嫔妃,只要他高兴。
“娘娘,再休息休息吧,您脸色差着呢!”得知白凤隐和容定尘双双消失后,阿碧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惹得浣纱哭个不停。
阿碧摇摇头,扶着墙壁艰难站立,声音嘶哑无力:“皇上此时定然无心理政,少不得有人看着前朝后宫。浣纱,你去看看风丞相可在?他若是在,我就不必去前朝露面了,打理好后宫就可以。”
眼看阿碧脸色煞白满是病色,却还心心念念想着他们容家的天下,浣纱气得嘴唇发抖,心里又酸疼。
“娘娘怎么都不顾着自己?整天惦念前朝后宫,值得吗?”浣纱越想越难过,竟抹着眼泪呜呜哭了起来,“皇上一点儿都不疼惜娘娘,这一年多哪天不是娘娘自己撑过来的?这种负心人,还帮他做什么?浣纱真为娘娘不值……”
阿碧停住脚步,目光黯然,唇边却慢慢挤出一丝寂寥浅笑。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喜欢一个人,付出再多也甘愿。”
这世上没有谁能阻止得了阿碧的固执,亲近如浣纱,也只能泪眼朦胧看着她一步步走出琼玉宫,挺直脊梁朝着本不该她承担的重任走去。
白凤隐生死不明,容萧寂也好,风南岸也罢,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因此那几天,刚刚恢复的朝堂之上见不到皇帝身影,只有皇贵妃孱弱病体勉强支撑,有条不紊安排诸事。
女子干政,自然要被指摘的。
好不容易熬过最艰难的一段,得知白凤隐夫妇早就平安无事返回殒王府后,容萧寂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这才想起自己的江山。而当他好不容易拖着懒洋洋身躯出现在朝堂时,收到的却是一封封针对皇贵妃朱若华的奏折。
“前朝怎容得女人干政?皇贵妃如此行为是大不敬,更是僭越,谁知道她图谋不轨想要做些什么?”
这是怀疑她要谋权篡位的。
“便是尊至皇后也只能掌管六宫,什么时候女人也能干涉前朝政事了?若是传出去,必定让邻国友邦笑掉大牙啊!”
这是厌恶她手伸得太长的。
“昔日皇贵妃曾对众嫔妃许多,谁能寻回皇上便将皇贵妃之位相送。虽说这只是后宫言论,但毕竟出自皇贵妃之口,是否兑现,还请皇上三思。”
这是掐住她那句话紧追不放的。
前两点,容萧寂都打着哈哈一笑置之,唯独最后一点让他有些不高兴。
第一次,他怒而退朝。
他很不开心冲到琼玉宫,推开门,把浣纱喝出去,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瞪着眼看向床榻上淡然如水的女人。
“没事闲的干嘛要去前朝胡闹?知不知道今天多少朝臣难为我,非要我给个说法?好不容易才闲下来,就因为这些事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还不得不听他们唠唠叨叨没完……还有啊,皇贵妃的身份,是说送就能随便送人的吗?这可是我给你的!”
他的质问,阿碧听在耳中,却漫不经心:“皇上不能总是孩子心性,该管的早晚要管,躲不掉。至于皇贵妃身份一事,我有仔细想过,与其挂着这名号找人厌恨,倒不如把它交给更适合的人。贱妾所愿,不过是带着皇子平平安安度日而已。”
容萧寂愣了愣,发现自己居然无话反驳。
是啊,她是贵人,是妃,是皇贵妃,有什么区别吗?她总是住在这冷冷清清的琼玉宫,一年到头见不上他几次,饮食用度没什么差别,那些虚设的地位身份,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可他终是不甘心。
“喂,朱若华,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再不济也是夫妻,你好像都没对我笑过。我很缺乏魅力吗?”
阿碧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磕磕绊绊绣着女红:“皇上还是说正事吧。其实就算没有这些波折,我也早打算把皇贵妃之位让给玫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