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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定尘深吸口气,无声叹息,眉宇间仍禁锢着烦情愁绪。
“大的小的都病着,一直不见起色。孩子还好些,只是因为早产特别瘦弱,刚生下来时一度没有呼吸,吓得稳婆以为是死胎。要不是凤隐坚持说孩子还活着,也许稳婆就直接把孩子埋了。”
“那凤隐呢?我听说她情况也是不太好……”
容定尘点点头,难得地与风南岸平和交谈:“凤隐身上伤病太多,莲华附身于她也让她的身体承受了很大负担,所以才会长时间昏睡,不时醒来一次。离开凶山后莲华就再没有出现,我也没地方去打探凤隐究竟怎么样,只有凤隐偶尔会醒来,告诉我要相信她。”
相信她对这世间的眷恋,相信她对活下去的执着,相信她会为了深爱的人们,誓言决不放弃。
风南岸松口气:“不管怎么说,她和孩子都活着,这就是好事。”
夏班和林慕染一直跟在风南岸身后,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擦嘴:“王爷,什么时候能看看您和王妃的儿子啊?慕染等得天天唠叨,非要看看孩子到底像您还是像王妃。”
“像我。”容定尘斩钉截铁,“我儿子,当然像我。”
“可他也是我姐的儿子啊!”林慕染嘟起嘴,颇有些不愿意。
容定尘一挥手:“家中我做主,所以儿子像我。”
咕咚。
卧房的门忽然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门上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有气无力传出:“容定尘,你说咱们家谁做主?再给我说一遍!”
唰……
风南岸、夏班和林慕染的目光齐齐望向容定尘,就连阿念黑漆漆的小眼珠也瞟向清军而沉着的风越国殒王。
容定尘淡定地揉了揉鼻尖,扬声道:“小事你管,大事我来……除了天崩地裂,其他事情都不算大事。”
“……王爷,我怎么觉着您现在的地位还不如我呢?”夏班一脸同情。
“女人,就是这样。”容定尘一副深谙此道的意味深长表情。
林慕染目光盯着房门,踟蹰半晌才小心翼翼道:“我姐这是醒了吧?我能去……”
容定尘直接摇头:“她还病着,不能见风,很容易……”
“定尘,让他们都进来吧,我没事。”
白凤隐开口,容定尘无法再反驳,只好点下头,轻轻打开房门。
卧房内十分昏暗,所有窗子都用颜色极深的厚重帷帐遮住,只留几只烛灯照明;因着太久没有通风,满屋子都是一股药味儿,浓香,又带着几分苦涩。
白凤隐半卧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侧头笑吟吟看向风南岸等人:“早就醒了,只是不想理他,所以才没吭声。进来坐吧,我还没他说的那么娇气。”
话虽如此,几人却都看得出,白凤隐比之前要瘦了很多,气色也不是很好,根本不像刚生完孩子被好饭好菜伺候着的人。
容定尘抱肩倚在门口,精致凤眸微微眯起:“合着你一直晾着我,就因为我偷了你几口酒?”
“废话,就那么一坛酒,说好留到我能喝的时候。现在倒好,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倒是把酒喝了大半坛,我不气你还能气谁?他们又没偷我的酒喝。”白凤隐大翻白眼。
“刚生完孩子还不到两个月,就你着身子,半年后能让你沾酒就不错了,现在想都别想……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天晚上趁我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跑下床榻去偷酒了?”
“容定尘!你个黑心的家伙!原来是你把酒换成了醋!”
“反正你就是大醋坛子,装些醋没什么不好。”
夏班瞠目结舌看着两个人斗嘴,完全没觉得白凤隐哪里虚弱,也没觉得这两个人的感情比之前更好。
“唔……呀……哇……”
争吵声中,一道更加响亮的啼哭湮没你来我往的斗嘴,让卧房重归安静。
“去去去,把孩子抱来!”白凤隐抓起枕头,嗖地丢向容定尘。
容定尘接住枕头转手塞给夏班,走到小暖炉边的摇篮前,弯腰抱起襁褓中的婴儿,轻轻交到白凤隐手中。
“还好,没尿,大概是被吵醒不高兴了。”白凤隐检查一番后,埋怨地看向容定尘。
夏班也好,林慕染也好,包括风南岸,都是第一次看见白凤隐和容定尘的儿子,不由被那孩子牵引住视线,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当林慕染怀中的阿念也开始啼哭时,林慕染方才回过神:“姐,孩子有名字了吗?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呢!”
白凤隐抬头,默契地与容定尘目光相遇。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温柔浅笑,异口同声:“容溪。叫他阿溪就好。”
风南岸愣住。
容溪,这不是皇子天家子嗣该有的名字。
按族谱排序,容定尘的儿子中字当有浩字,可容定尘夫妻二人似乎刻意省略了这个字,相当于放弃了象征着皇族血脉的高贵身份。
白凤隐注意到他茫然神情,淡淡一笑:“没什么可意外的。我和定尘不是早就说过么?待天下底定,我们将归隐仙洲,与世无争,和皇子天家再无任何关系。”
“是啊……之前不也是这样做了吗?”风南岸医生感慨短叹,却又蹙起温柔眉宇,似是呢喃自语,“只是不知道,这一次风越国可还有底定之日?”
第五卷 祸兮·世难平 第482章 天下大义
白凤隐刚从昏睡中醒来不久,并不清楚风越国如今情势。听了风南岸的简单描述后,她又有些烦躁了。
“昭国雄踞中州长达六百年,历代皇帝重武轻文,几乎是全民皆兵,兵力足是风越国的六七倍。浮余国虽说不怎么善战,但人口数量大得惊人,真召集队伍也绝对是不可小觑的力量。此外,昭国还有几个带兵打仗十分出色的老将,明御再怎么骁勇善战,想要与那么多人同时斗智斗勇绝对是不可能获胜的。”
“所以明将军上奏请求死战时,皇上没有答应,反而连下六道圣旨让他迅速撤退,避免与敌军交战。”容定尘淡然补充。
风南岸扭头,略显惊讶:“殒王爷知道前方战况?我还以为……”
“整日闷在房中,不等于我什么都不知道。宫里宫外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能逃过九幽的耳目,毕竟与朝廷合作是件很敏感的事情,少不得要多些眼线打探风向。”
“你们这些江湖人士还真是小心过头。”风南岸尴尬地搓了搓手,“疏醉也一样,明明可以留在帝都,他却偏要回到鼎仙门,说什么不回去会被同门怀疑……”
白凤隐愕然:“鼎仙门也加入了?他们跟九幽的恩怨怎么算?”
“一笔勾销。”容定尘接过儿子重新放回摇篮,云淡风轻道,“国难当头,个人私怨不是独善其身的借口。鼎仙门那边掌门亲自出面,与宗主在长芸郡见了一面,商量之后决定暂时摒弃前嫌,召集起身在风越国的江湖人士共同御敌,以杀止杀。”
“江湖啊,少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白凤隐有些惆怅。
容定尘看着,温柔浅笑。
不管风越国最终是否能够守住,至少这些有血有肉的人为之奋斗过且永不妥协,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定尘。”白凤隐忽然一脸认真,轻轻唤了一声,“我倒有个办法能够御敌,但是……”
容定尘满脸嫌弃:“什么馊主意?”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
“如果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办法,早有其他人会想到。你想到的事情,我总觉得多几分担心,不知道你又要怎么坑害自己。”
容定尘对白凤隐的了若指掌,让白凤隐万分叹服……她想到的办法,的确说不上是什么好主意。
不过她还是坚持要说出来。
“定尘,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玄阴万劫阵吗?当年高祖为了镇压一个女子凶灵设下此阵,其效力足以覆盖整个帝都,甚至是京畿之地。如果我能重新发动玄阴万劫阵,就可以利用冥河之下的冥灵来驱逐敌军!”
容定尘稍作回忆,眉头拧得更紧:“你敢打这主意,信不信我把你锁起来?”
风南岸和夏班、林慕染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什么……有关玄阴万劫阵的事情,有关风越国高祖和那名叫做九幽的女子,知道真相的人寥寥无几,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白凤隐耐着性子把玄阴万劫阵向三人解释一遍,不出意料,三个人和容定尘反应相同,异口同声反对她的“馊主意”。
玄阴万劫阵的确有护佑整个凤落城乃至京畿地区的可怕能力,那近万名冥灵一旦出动,必将是天地变色的可怕异象,吓跑敌军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重要的问题在于,谁来做施术者。
毫无疑问,玄阴万劫阵是白凤隐现今所知最强悍的禁术,无论法术成功与否,施术者都将遭到十分严厉的惩罚。若是失败,法术反噬将会彻底毁掉施术者三魂七魄,而魂飞魄散的结局比起成功,居然还要好上很多。
成功发动玄阴万劫阵的施术者,终此一生将不断遭遇不幸和灾难,死后不能转世重生,魂魄将永陷阿鼻地狱,万劫不复。
“能够催动玄阴万劫阵的人只有你不是吗?那么你的建议等同于废话,不作考虑。”容定尘毅然斩断这条路子。
白凤隐难得严肃认真:“我当然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很凄惨。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敌军攻城入侵?凤落城内十几万百姓,风越国数百万黎民苍生,加在一起的价值难道还不如我的一条命吗?”
“在我眼里,你的命比世间任何东西都贵重。”容定尘回答得毫不犹豫。
两个人各执己见,谁也不肯让步,一样的执拗性子让气氛变得僵持尴尬。
风南岸轻叹一声缓缓摇头:“凤隐,我也不赞同你的想法。没错,凤落城已是兵临城下的危局,但我们不是还没有被攻破吗?只要城还在,只要皇上还在,风越国仍然是风越国。我们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做出让你牺牲的决定。”
“城破,不过早晚的事。”白凤隐淡然回道,“我经历过战争,曾经跟在容萧夙身侧横刀立马、攻城略地,最清楚一个国家的沦丧有多迅速。我们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
白凤隐的固执,所有人都领教过。除了容定尘之外,还有谁能说服她?林慕染和夏班自知没有这能力,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容定尘身上。
然而,这一次,容定尘也无能为力。
“有时候我真的会忍不住怀疑,莲华是不是还在你身体里作祟。”少顷沉默后,容定尘苦笑,用力握紧白凤隐的手,意料之外妥协,“不愧是巫族最出色的人,都是这么心怀天下。”
他的妥协,反而让白凤隐有些不适应:“你……同意了?”
“无所谓同不同意,说得好像我不同意你就会放弃一样。毕竟现在还没到那么危急状况,真到那一天,大概我们说破嘴皮你也不会改变决意,大不了我与你一同做这施术者承受天谴。”
容定尘扭头看向其他三人,平淡笑意带着令人费解的宁和。
“不管是生是死,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足矣。”
林慕染不太理解他深邃目光,夏班却有感而发,自然而言牵起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心……他改天逆命为林慕染续命的事情是个公开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唯独林慕染不知道。
她的快乐,她的无忧无虑,是他们所有人最宝贵财富,值得用谎言去守护。
咚……
温馨却又窝心的气氛被一声巨响打破。
外面,不知是谁破门而入。
第五卷 祸兮·世难平 第483章 先行者
“什么人?”夏班一声低喝,放开林慕染的手转身冲出门外。
而后,倒吸凉气的惊呼传了回来。
“怎么是你?你不是左靖楼的人吗?”
左靖楼的名字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白凤隐更是险些忘了呼吸,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