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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要让左靖楼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铿锵有力的宣告仿佛是一声诅咒，那种气魄无声无形，却在冥冥之中带着几分威吓。
正是由于这种令人不安的威吓，左靖楼从连绵不断的小憩中忽然惊醒。看看四周，天色渐黑，空无一人，仿佛地狱般死寂。
这种死寂，他倒是早就习惯了。
这么安静的夜晚最适合舒舒服服睡上一觉，但今晚左靖楼并没有休息的时间，在他的计划之中，还有很重要一步需要他亲自完成。
“表哥，你醒啦？”柔儿轻手轻脚推门而入，见左靖楼已经站在窗前，立刻放松脚步蹦蹦哒哒到他身边，“今晚是要用蛊了吧？真好，我都没见过表哥是怎么用蛊的呢！”
左靖楼面无表情：“没有外人时，别叫我表哥，我与你并无关系。”
柔儿脸色一白，委委屈屈低下头：“知道了，是柔儿的错。”
柔儿本就是个很娇小惹人怜爱的少女，一摆出委屈神情更是楚楚可怜。只不过左靖楼对她表现出的委屈，非但没有予以同情，反而发出一声冷笑。
“魅术是我教你的，还想用它来对付我吗？”
“柔儿不敢！柔儿只是……只是……只是看左大人心情不好，所以想让左大人开心些而已，真的！”柔儿一慌，连忙跪倒在左靖楼面前。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能让我开心？或许把你丢进蛊池里，看你徒劳挣扎，然后被那些蛊虫吞噬得一干二净我的心情可能会有那么一点好转。你愿意做吗？”
左靖楼语气阴鸷，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柔儿不敢吭声，吓得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少顷，左靖楼一挥衣袖：“好了，这一次我且原谅你的放肆。再有下次，我保证你的下场不会比白凤萧更好。现在跟我去蛊池，拿上那两把剑。”
柔儿拼命点头，跑出房间飞快取来两把剑，而后亦步亦趋跟在左靖楼身后，来到一间宽敞的密闭房间内。
这房间本是宫中仓储所用，如今已经被左靖楼私占作为蛊池，屋子里长明灯不下百盏，虽然没有窗子却始终灯火通明。
柔儿并不害怕那些蛊虫，走在一个接一个的蛊池边如履平地，只是在左靖楼从一个小蛊池中徒手抓出几只蛊虫时稍稍后退半步，脸上露出紧张神色。
“剑。”左靖楼出另一只手。
柔儿地上一把佩剑。
那把佩剑满满镶着金玉，从剑柄到剑身都是极其夸张的装饰；拔剑出鞘，剑身上已经灰蒙蒙一层，个别地方还有锈迹，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使用，金续期外败絮其中。
左靖楼接过剑，将蛊虫放到剑身上用力一按。蛊虫被捏破时发出一声怪响，浓稠的蓝色汁水溢出。左靖楼就这这些汁水涂抹剑身，待汁水风干后，完全看不出剑身上有被做过手脚的痕迹，只是光泽更加闪亮。
两把佩剑皆是如此捣鬼后，左靖楼又把见交给柔儿，发出一声阴阳怪气冷笑。
“去吧，送回二皇子和三皇子那里。明天……就要有好戏看了。”
第四卷 情兮·两心悦 第348章 覆掌乱江山
容萧夙病弱数月，前朝后宫已是一片猜测，从上到下都在讨论太子是否能顺理成章登上皇位。
结果呢？
还不等容萧夙先死，太子却被他先一步斩杀于剑下，这让风越国下一任国君究竟花落谁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太子的死对容萧夙打击也很大。他亲手刺死太子的时候并不觉得什么，麻木得仿佛没有感情；在他的理智慢慢恢复后，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究竟犯下多么不可挽回的错误……皇储虚空，龙子夺位，无论在哪一朝哪一代都是最糟糕的情况。
太子一死，最有机会登上皇位的非二皇子和三皇子莫属，其后还有几位亲王。为了能成为九五之尊，这些人必然会争个头破血流，甚至不惜动用各种卑劣手段。
“朕……朕是一着不慎……毁了大半江山啊……”躺在病榻上的容萧夙悔恨不已，却束手无策。
左靖楼随侍榻边，平静道：“皇上何必自责？依臣愚见，太子殿下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自讨苦吃。”
容萧夙怅然：“此话怎讲？”
“表面看，太子殿下是色令智昏，为了争夺柔儿才向皇上动手。实际上呢？皇上不妨想一想，为什么太子殿下非在这种时候闹事？柔儿入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早些向皇上提出？还有，自从皇上病弱卧榻之后，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极少来探望皇上，这也许也说明了什么问题。”
容萧夙闭上眼睛，一声长叹：“朕真的是老糊涂了，竟没看出太子狼子野心……这些年朕总觉着川儿与朕不够亲近，还是经你提醒才发觉川儿的身份有蹊跷。如今皇后失去太子这靠山几近绝望，这才歇斯底里承认川儿并非朕亲生骨肉……哎，朕竟然为一个野种打下半壁江山，真是……”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左靖楼卑躬屈膝奉上药丸。
服下药后，容萧夙感觉胸口郁结有所缓解，仍是叹息连连：“罢了，太子人已经不在，朕就当没有他这儿子。靖楼，你认为皇位之事该如何处理？朕自知命不久矣，是时候立下遗诏了。”
左靖楼虚情假意难过一番，容萧夙并没有觉察，坚持要他提供意见。
“如今能够承担皇位的，最适合的人选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虽说几位王爷各有所长，且辈分资历都更加深厚，但王爷们毕竟不如两位皇子与皇上更亲近。所以微臣认为，不如皇上就在二位皇子之中做个选择。”
“说得简单，真要选择谈何容易？”容萧夙一阵咳嗽，无力道，“他们二人也都是各有优势，朕选谁都对，又都不对。”
“选择继位贤君是旁人无法干涉的，只有上天和皇上有资格做出选择。”
左靖楼的话意味深长，容萧夙看他一眼，眯起眼睛：“你这是话里有话。靖楼，你知道朕的性格，就别绕弯子了。”
“微臣明白了。”深吸口气，左靖楼指了指透着灿烂阳光的窗外，“皇上选谁都会落得另一方埋怨，那么不如就交给上天选择好了……皇上半生戎马，是靠武力与才智打下的江山。如今二位皇子才智皆备，但武艺上究竟谁强谁弱一直没有比较，不如就让二位皇子以武论成败吧。”
容萧夙眼眸一亮：“你是说，让他们比武？”
左靖楼轻轻点头。
对容萧夙来说，这倒是个轻松而又不会招来质疑的办法。风越国自开国以来就很注重帝王修为，文武双全又能治世的才能被万民称颂，要求皇储比武论胜负，可以说并不违背国风民情。
又一阵咳声后，容萧夙摆了摆手：“就这么定吧。朕也不知道这具身子还能熬多久，尽快选出皇储迫在眉睫。靖楼，这件事你去安排，也不需要给他们准备时间，就定在明日大朝时好了。你告诉大臣们，朕会亲自督看，让他们都规规矩矩别想做小手脚，谁敢干扰比武，朕二话不说砍了他们的脑袋！”
“皇上放心，微臣定会竭力保证比武公平。”
再一次被容萧夙提升信任的左靖楼，相当于具备了左右皇储命运的权力，这让得到消息的朝臣们万分担忧……万一哪位皇子拉拢到左靖楼，那结果是不是任由左靖楼操控了？
然而让一众朝臣意外的是，大朝上二皇子与三皇子的比武，意外地没有遭到左靖楼任何干涉。
大朝当天，容萧夙身体状况较平时略好一些，在柔儿搀扶下靠坐九龙皇座内，为防冷风吹寒还加了一层帷帐。在容萧夙左右，左靖楼和柔儿分别侍立，俨然已经取代失势的明皇后和随侍太监。
容萧夙体弱，说几句话就会上气不接下气，所以所有规则都是由左靖楼代为说出的，容萧夙只需要在他说完之后发出几个简单词语，表示的确是自己的意思。
朝臣们虽然对比武定皇位的做法感到荒唐，却没有谁站出来反对，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从二皇子和三皇子之中较为公平地做个选择。
二皇子和三皇子从小师从同一位教头习武，实力上差距不算大……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偏偏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都有把握击败对方成为胜者。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在过度自信这一点上，兄弟二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随着左靖楼一声开始，二皇子和三皇子就在殿外广阔空地上比试开来。
“三弟，你从小就弱不禁风的，小心着些，剑可沉着呢！”二皇子冷笑挑衅。
三皇子翻翻白眼：“二哥年纪大了，也该稳重些，常年浸在花街柳巷，身子还没虚吗？”
听到二人不堪对话，朝臣一片冷汗……眼看比武之后皇位谁属就有定论，这两个人也都不再掩饰，平日里积攒了多少轻蔑厌恶，趁着最后的比试一股脑都发泄了出来。
容萧夙坐在龙椅上昏昏欲睡，听得两个儿子对话竟然没什么反应，两只眼睛越来越浑浊。
“皇上闭目小憩一会儿，有了结果，柔儿再叫皇上醒来。”柔儿贴心道。
容萧夙遥遥看着列着架势对峙半天，却始终没有交手的两个皇子，略点一下头，靠在龙椅上沉沉睡去。
见容萧夙入睡，左靖楼悄悄向柔儿打了个手势。柔儿微沉下颌，偷偷走到下面与一个小太监耳语，而后，小太监趁人不注意溜出殿外。
第四卷 情兮·两心悦 第349章 靖王要算账
无论是小朝、中朝还是大朝，有些人是根本不用参加的。
譬如身无官职的风南岸。
又譬如放任自由的靖王。
二皇子和三皇子比武争皇位这天早朝，风南岸和靖王容萧寂一如往常，并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关注……仅一院之隔的某座宫殿房顶，风南岸和容萧寂并排坐在屋檐上，一边吹着早晨的小冷风，一边喝着酒看远处状况百出的“比武”。
舔干净杯中最后一滴酒，容萧寂眯起狭长眼眸，满是抱怨语气：“不请自来，主动登门，还连哄带骗把刚回家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的我拖来这里，你就为了让我看两个蠢货耍猴戏？说好的美酒呢？说好的管够喝呢？真是天下第一大骗子。”
风南岸望着远处担微露笑意：“从凤隐和殒王成亲起，靖王一连消失数月之久。如今我好不容易守株待兔把你盼回来，就算说谎也不过分吧？毕竟很多事情与靖王也是有牵系的，放着不管真的好吗？”
“就像我管了能变好似的。”容萧寂不置可否撇嘴，“容家皇朝是从根开始腐烂的，除非斩草除根，否则没有逆转没落的可能。”
“未必吧？至少容家还有殒王和靖王这样的人存在，还有人可以支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皇朝，保护风越国不因异族奸佞而消亡。”
容萧寂对风南岸的“夸奖”不以为意：“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你再绕弯子，我宁可去对牛弹琴。”
风南岸稍作沉默，指向终于交上手的两位皇子：“靖王觉得，他们之中谁会成为皇帝？”
“谁都不会。”容萧寂回答得干脆果断，“他们两个今天不死也难逃明天。”
“是吗？其实靖王看得比谁都清楚，只是一直以来都不肯出头而已，哪怕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脉亲人被奸佞害死，一样无动于衷。”
“又不关我的事。”容萧寂满不在乎。
风南岸与容萧寂交谈间，二皇子和三皇子正打得热闹。
作为一对儿草包，二皇子和三皇子比武就像耍猴戏一样，你挠一下，我撩一脚，反正谁也伤不到谁。一众大臣看得哈气连天，又或者闷头忍笑讨论，等待容萧夙不耐烦时终止这一场闹剧。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位皇子比武上时，从殿里溜出来的小太监悄悄来到人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