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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都那个阴阳怪气的死龟公左靖楼并不是左靖楼,眼前这个丑陋如怪物一样的人自称是真正的左靖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左靖楼又是谁?
一声悲凉叹息落地,栖颌捂着喉咙,声音悲怆:“名字就忘记吧,反正那也只是一个人的标记,他是左靖楼又或者我是左靖楼,有什么差别呢?反正从我们出生开始,宿命就已经被彻底扭曲了。”
“出生开始?你们两个认识得未免太早了些,该不会是兄弟吧?”白凤隐干笑,半开玩笑道。
不料,栖颌还真点了点头。
“是,没错。我和他是同父同母所生的亲兄弟。”
啪,白凤隐一巴掌拍在容定尘额头上。
“……要拍拍你自己,拍我干什么?”容定尘不躲不闪,却带着几分抱怨。
“拍我自己会疼啊,我又不傻。”白凤隐翻翻白眼,又对栖颌道,“既然是亲兄弟,那你对他应该很了解吧?与没有什么小秘密分享一下?或者他有什么痛苦过往,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
裴少卿同情地看了栖颌一眼。
“左靖楼要是知道自己惹上这么一个无耻的女人,恐怕睡觉都不能安生。”
“宗主自重,这个无耻女人的夫君在呢。”容定尘悠悠道。
沈珏有些受不了几个人不紧不慢、随时随地插科打诨的节奏,不禁皱起眉头:“为什么你和左靖楼会互换身份?因为外貌吗?”
栖颌一声悲凉苦笑:“与外貌无关。在他用我试蛊之前,我和他在外貌上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父母所生,虽然我们性格不同,长相却有八分相似。”
“左靖楼用你试蛊?这疯子!他的良心被自己吃了么?你们可是亲兄弟啊!”白凤隐惊呼,一怒之下拍容定尘而起。
容定尘木然地把她的手从自己头顶一开,继续望向栖颌。
“这就说来话长了……”栖颌有些恍惚,低叹一声,将那些恩怨纠缠的过往娓娓道来。
靖楼和栖颌,这是他们的母亲给予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母亲曾是帝都之中最为风光的青楼头牌,姓左,小名唤作莹蕊,身为异族有着罕见姿容,才艺无双。数不清有多少王侯将相、商贾富绅持着千万两银票,只想要与其共度良宵。
左莹蕊虽是妓女出身,却有足够资本选择一个位高权重的王侯,或者家财万贯的富豪度过余生,就算不能做正房,做个掌管大权的妾室也是相当轻松的。
可她没有在那些一掷千金的恩客中做出选择,而是选择了一个身在朝廷,无权无势,却有着万般温柔的男人。
那男人,自称姓苍名疆。
说到这里,白凤隐陡然倒吸口气:“苍这姓氏是巫族独有的,而且是巫族五大贵族之一,享有学习巫族秘术的权力。当初我那个蠢蛋姐姐也曾说过,左靖楼也有巫族血脉,看来是真的了。不过为什么你父亲要离开巫族?”
“父亲的事,我们了解并不多,他从来都是个沉默的人。”栖颌摇头,神情惘然,“母亲用自己赚的银子赎了身,之后在帝都置办房产和父亲成亲,没过两年就有了我们兄弟二人。对父亲来说,他除了妻儿之外已经别无所求,一生就算是圆满了。然而好景不长,在我和弟弟七岁那年,家中遭逢一场本不该有的惨烈变故……”
第四卷 情兮·两心悦 第316章 不可饶恕之罪
在苍疆和左莹蕊成亲后第九年,也就是左靖楼和栖颌七岁的时候,一场人祸突然降临。
当时的苍疆是个品级不高的小官员,无意中卷入派系党争之中,所属立场正是前任皇帝容萧宇。在容萧宇被容萧夙逼宫自杀后,整个容萧宇派系的势力彻底垮台,那些曾经帮助容萧夙、打压容萧夙的朝臣,无一幸免都被容萧夙给予残酷报复。
苍疆只是个小小文书官,从不主动参与那些纷争,却也没能幸免于难。
某天晚上,在左靖楼和栖颌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容萧夙派人抄了苍疆的家。眼看温馨的家被打砸,左莹蕊伤心得失去理智,竟然抢过官兵的佩刀意图反抗,结果惨遭杀害。
目睹妻子惨死,苍疆悲痛欲绝,动用蛊术杀死十几名官兵后,抱着左靖楼和栖颌逃走。
如果苍疆就这么一走了之,或许今天还不会有残忍无情的左靖楼出现。偏偏,他舍不下亡妻的尸骨被悬挂在城门之上示众,在安顿好两个孩子之后,毅然返回帝都去接妻子的尸骨,最终在上百官兵官刀下惨死。
栖颌永远也忘不掉当时的场景。
苍疆浑身是血,抱着死去两日的妻子尸首时,最后的笑容悲怆而温柔。
“那天之后,我带着弟弟四处逃窜,几次被官兵抓到毒打,都靠他从父亲那里学来的蛊术侥幸脱逃。他性子一向酷烈,很多次都哭着问我,为什么我们非要这么凄惨,像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像母亲那样告诉他,这都是命。”
回忆往事,栖颌的语气平淡且疲惫。
白凤隐愣了愣,也染上几分惆怅:“那之后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成了栖颌,而他变成了左靖楼?”
“大概是我们十岁那年吧。他很聪明,这点无可否认,所以父亲留存下来那些蛊术书籍他一学就会,还能摸索出很多新的东西。”栖颌叹息道,“十岁那年,他突然神神秘秘跟我说,想到了为父亲母亲报仇的好办法,但要我做出一些牺牲。我并没有想太多,按照他的要求来到一处池塘边。之后……”
有那么一瞬,白凤隐好像听到他在哽咽。
“我以为他是想让我看什么东西,却没想到,他突然之间把我推进池塘,还用竹竿打我,不让我靠近,上岸……那时的我们骨瘦如柴,时常饥一顿饱一顿,我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当无数爬虫爬到我的身体上,咬破我的皮肉拼命钻进我体内时,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我弟弟,他打算把我变成他的工具了。”
带着同情低叹一声,白凤隐起身走到栖颌面前,柔软手掌轻轻抚过他凹凸不平的面庞。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同为兄弟,左靖楼能有那么精致的面容,而栖颌确实如此丑陋了。
十岁那年他就已经没有了自由,没有了身为人的尊严,而且是被自己亲生弟弟亲手夺走的,那池塘应该是左靖楼豢养蛊虫的温床,当栖颌被推下去后,他就成了蛊虫的食物,和她一样,作为蛊母孕育着无数剧毒蛊虫。
柔软掌心的温柔,似乎让栖颌想起了什么。
经历过那么多不堪回首过往的男人,突然之间放声大哭,扑倒在地上歇斯底里。
家,没有了;眼看着父母惨死;他唯一的亲人将他推入万丈深渊,从此永劫不复。
白凤隐忍不住动容。
栖颌所经历的痛苦难以想象,可悲程度不亚于她遭到容萧夙背叛。如今她从背叛中解脱,得到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并且掌握着复仇的机会。
可是他呢?栖颌呢?
他能怎么复仇?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吗?
“你,希望我怎么做?”白凤隐垂下眼眸,沉沉叹息,“我可以帮你除去身上的蛊虫,甚至让你恢复到该有的模样,可那之后呢?你要复仇吗?”
容定尘和裴少卿等人怜悯地看着栖颌。
哭声渐渐变弱,背部的剧烈颤抖也慢慢消退,栖颌额头顶着地面,许久之后才慢慢抬起。
那双变形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慈悲光泽。
“只要……只要你们阻止他就好……我不想报仇,也不想以牙还牙,他毕竟是我的手足兄弟。我只希望能让他停手,别再错下去,仇恨会毁了他啊!”
栖颌的要求,显然出乎所有人预料。
屋子里一片安静。
过了半晌,白凤隐率先开口。没了那份质问猜疑,多了几分同情,以及钦佩。
“要怎么阻止左靖楼,这些得从长计议,而且我绝不可能饶恕他的罪孽。现在我想做的是,帮你从蛊虫的残害中解脱,你可愿意?”
栖颌愣了一下,用力摇头:“不,不必了。我知道你有这能力,可是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我弟弟的罪就是我的罪,我有什么脸面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之后,还要为我付出?”
“少废话,这是我决定的事,我只问你想不想,愿不愿意。”
白凤隐的强势让栖颌越发犹疑不决。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任何人有机会摆脱蛊毒的困扰,都不可能狠下心拒绝。
见栖颌不说话,白凤隐自作主张替他做了决定:“沈珏,去准备一大桶温水,我还需要一把香草。”
沈珏不懂,过了半晌才茫然道:“就这些?”
“这些足矣。”白凤隐看了眼容定尘,“不介意我看其他男人的身子吧?上身,我是说上身。”
容定尘好整以暇:“非常介意。”
“介意也没用,忍着。”
“是,夫人。”
裴少卿对不停秀恩爱的两个人十分无语,也不便插手干预白凤隐的决定,转身继续愁眉苦脸研究长芸郡据守问题。
待温水和香草准备好,白凤隐让栖颌整个人浸泡到温水桶中,在水中撒满香草。
“驱赶蛊虫的过程会很痛苦,比当初你被蛊虫侵蚀更加难熬,你做好准备。”话罢,白凤隐一把将栖颌的头摁进水中。
容定尘始终对她放心不下,束手站在一旁监护。
白凤隐深吸口气,赏了他一个“不用担心”的,面前算是安慰的眼神。
而后,她突然抽出凤隐剑,用力在自己掌心割出一道伤口,殷红滚烫的血顺着葱白手指,一股股流入水桶中。
第四卷 情兮·两心悦 第317章 你行,你来啊
血从掌心源源不断滚落,看得容定尘直皱眉头:“用别人的血不行吗?你以为自己有多少血可以浪费?”
“你行,你来啊!”白凤隐脸色微白,瞥他一眼,“前提是你得有巫族之血。”
容定尘耸耸肩不再说话,脸上仍旧是一副不满神情。
在水桶里的水与白凤隐的血融合时,栖颌始终被摁在水下,尽量保持不动。不过呼吸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很快,栖颌便因为忍不住窒息的痛苦,开始微微挣扎。
“别乱动。不是早告诉你会很痛苦了吗?再乱动我掰断你的小腿儿!”白凤隐吹胡子瞪眼睛低喝,就好像被摁在水下的栖颌能够看见她凶神恶煞表情似的。
容定尘与沈珏对视一眼,苦笑:“是不是有些同情我了?”
“主子自找的。”沈珏面无表情。
栖颌的挣扎动作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到忍耐极限,白凤隐却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等到桶内的水血色已经很深时,白凤隐才匆匆撒了一层止血药在伤口上,龇牙咧嘴朝容定尘扬了扬下颌。
“剑,用剑捅他后背死穴。赶紧的,别磨蹭!”
“……哦。”容定尘不情不愿抽出剑,手腕一转,以难以看清的速度在栖颌死穴上一刺。
栖颌整个人都没在水中,所以伤口涌出的血也都混在水里。容定尘等人连眼都不眨死死盯着栖颌背上伤口,皆是头皮发麻,脊背冷风直窜。
栖颌的伤口里,涌出的可不只是鲜血,还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虫,恶心至极。
“去弄床棉被过来,等下他一出来就把他卷起来,随便你们丢到哪里。”白凤隐蛾眉紧蹙,直勾勾看着沈珏,“来来来,沈珏,贡献一点儿你的血。别怕,不多,真的。”
沈珏打了个寒战。
棉被取来,沈珏也效仿白凤隐在手上割了一道伤口,死死摁住等待命令。
此时,窒息太久的栖颌已经快要坚持不住,动作缓了下来。
白凤隐用力咽下口水,咬咬牙,一生高喝:“棉被!上棉被!沈珏,放血!”
“……”
“……”
听到放血两个字,容定尘和沈珏齐齐一阵心颤。
白凤隐抬起手,就快被活活淹死的栖颌立刻从水桶中冲出,紧接着被干干净净的棉被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