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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是，那就几乎是了！
却还是有点不愿相信这恐怖事实，令得他忍不住问旁观的青衫客：“你，真的到达那个境界了么？！”
少旭不爱说谎。
却也只是不爱。
此刻，他真假难辨地淡淡道：“没有什么比剑更懂剑了，它将近道境很奇怪么？”
在有意回避容真询问，明眼人都听得出来那种，遂却奉为真理。
毕竟这理由真的太合适、太恰当了，不惊人，乍闻之下反而心生恍然大悟感，叫人深深认同。
容真就是这么安慰自己。
刚打算出手，白影先发制人，竟使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
“什么！”
当纪人旧往从未见过少旭使出过这般的剑招，以致于他们认为，少旭就厉害在意境上，论剑术恐怕还不足排进前十。
但现在他们发现错得很离谱。
诚如修行路上，一直存在个误区：修行路并不是按照实力强大来排列，而是根据修行各项进展分前后，只是往往排前者实力皆理所当然的，彪悍更甚落后者一筹，故而让人误以为就是按照实力在排列。
同样道理应用在剑上也说得通。
——一个开创杀生的人，就其基础的剑法而言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只是数息。
容真忍受不住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了，举手探虚空，准备接引下什么，天地之间流转道韵，好似有至伟要降临！
云层漩涡轮转，从中露出硕大一足。
这时，少旭本人道：“这可有些不公平。”
在容真错愕注视下，青衫客飞快掐捏法印，印成之后，抬起往天一对，居然将那即将面世的绝品道器活活逼回！
“你怎么会这个法！”容真脸色变化。
少旭道：“说是天赐，你肯定不信。”
遂见得容真身形消去，竟是弃战而逃！
一边跺脚，一边恼怒道：“肯定是那只胖头龟，真是白养它这么胖了！居然伙同外人来坑我！”
第103章 失笑（）
“”
现场懵逼，少旭无言。
同时总算明白胖头龟对容真怨气为何这么大了，原来是被当作出气筒使唤，难怪一提起容真就咬牙切齿。
就这么看着容真远走，没有人明面劝阻，即使有窃语私下传，其人却充耳不闻，显然是怂怕，借机跑路去。
“唉。”少旭叹。
热身都算不上，这或许也是种无奈，便转眸其他人，连及黩武纪这边一齐敛入眼底，青锋所化白影更随之清啸，吼发剑吟声。
“败了它，我今日就退去。”少旭道。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难度把握得合适，阵中很快有人心动，站了出来，又被人强拉回后边，改为自己上。
“给我个面子。”
苍武那边，剑客出声，抱拿剑的五指在颤抖。
他这是兴奋的。
向来遗憾他那边剑道衰微，鲜有同道者，此际则兴奋后世有如此标杆，能让他看清前路，深深渴望与之切磋。
但不是每个人都卖他面子的。
“我来吧。”
众望去，居然为濮冀发话！
比苍武更为古老，在苍武那纪同样留下有传说，后世同样鼎鼎大名，只是功绩消磨，莫名耳熟似隽永。
之前在大战同样划水，比容真划得还要过分，但没有人因此而忽视他。
此刻站出，浑身鼓荡法力将新纪那边的逼回原位，这般手段饶是少旭亦挑了挑眉，大感兴趣，凝视许久方轻声。
“难怪。”
他看出了许多端倪。
濮冀不以为意地走到少旭前方。
面貌突然开始变幻，像容真那般不可捉摸，只是这份变幻上又发一层金光，至神至圣，气机不可侵犯般宏伟浩瀚。
“功德法相？”少旭眯眼。
连他都知道的东西，可见多么出名，外围已炸翻了锅！
濮冀只道：“承蒙上苍厚赐。”
无疑是承认下。
少旭道：“看来他们低估了你。开天之后，同样的时间内你居然达到了‘初识’地步，且识海翻动，约莫要筑台了吧？”
闻言。
濮冀眸掠惊色，沉声：“他们低估了我，但更是低估了你。一眼洞穿加持这状态下的我，单靠手段绝不可能办得到。”
功德法相。
豁免同境界下任何窥探神通，若有来自天机的恶意更能提前预知，且自动混淆，打乱自我在天机的影。
“此刻能洞悉见我境界，说明”
濮冀缓缓吸了口气，而后随字吐出道：“你已经到达了第五步，开始接触道宫之神祇！”
举世震动！
这是何等的资质！
“难怪，难怪”有人失神呓语，“难怪那晚他一连踏出了数步”
少旭则坦荡：“哪有这么快。神祇尚未显，端坐方台抬头只见漫天宫阙，却没有路接引供觐见，距离真正登临第五步还要很久。”
“是么？”
濮冀语调似呢喃，说道：“你亲自下场倒的确没有任何悬念，但仅遣道剑之化身前来迎战，又岂非看不起濮某？”
每个人，都有着自我的骄傲。
濮冀也不例外。
少旭讪笑：“言重了。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着实不一定打得过它。这是实话，不信你试试？”
濮冀沉默。
少旭倜傥的面容下，眼底波涛不起。
如此氛围中，青锋动了，剑与他仿佛一体，甚至因就是一个影子缘故，胳膊与剑相连，为真切意义上的如臂使指！
一剑欺身近。
濮冀捏法印，那法印简单，却又晦涩非常，始成即透发一道无形涟漪，斥力汹涌，将青锋身形逼退，落定远方作遥望。
“他近不了我的身。”濮冀提醒青衫客。
这是属于他的实话，也是属于他的骄傲。
青衫客不反驳，问：“然后呢？”
模样像很奇怪。
濮冀言：“剑气同样。”
“哦？”青衫客眉睫弯弯，“真的？”
“真的假不了。”
嗤！
青锋暴起，仿佛被濮冀言语激怒了，一剑所及虚空开道，纵横三生距离杀至，雪芒凌厉招致万剑齐鸣！
“破。”
濮冀稳如磐石，还是选择掐法印应对，印成刹那，岁月定格，徐徐扩散开去，剑气受之影响生生停滞半空！
“不动印？！”
终于，有人道破法印来历。
少旭同样认出，目光闪烁下，又兴慨谓：“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底气么？不愧是你，也不愧是大道手段，倒是明白了你何以如是镇定。”
濮冀给他的惊喜太大了。
功德法相不说，这种失传的手段也负有，偏偏似这般应大有作为才对，但为何青史未曾留功绩，唯在修行路上能窥些许？
濮冀言：“这的确算是我底牌之一。有了它，从开始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可少旭发笑。
也许似苍武那些旧纪人不懂此间青衫客发笑缘故，然而当纪人大多清楚，甚至同样在笑，目光隐发怜悯色，深深同情那种。
很快。
“不败？”
少旭持笑问，可语气不像是在问，倒更像是在嘲讽。
濮冀则说：“有功德加持的不动印，论莫测，绝不逊你那杀生。”
这令那些笑容凝滞。
根本没想过，原来濮冀居然是知道的。
少旭还是很从容，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讲道：“真的？”
他已经猜到了，濮冀接下来会说什么。
而不出意料。
——“真的假不了。”
濮冀果然如此自信。
少旭道：“那我也不留手了。——话说回来，我是不是给了你”又转眸列众，“还有你们一个错觉？”
错觉？
万人疑惑。
闻青衫客开怀分说道：“杀生强大归强大，却并非我最强手段，你们到底从何时认为是？”
这时，方有人想起昨晚青衫客交战青龙海栋梁时，那毁灭修行路的碰撞。那一击，同样是杀生，但又与杀生有本质上的不同。
“莫非”
有人猜测，其躯体因此猜测而战栗！
在濮冀凝重注视下，韶旭含笑不语，青锋所化白影开始捏结道印，手势繁复，饱满杀机，待得法印铸成，天地骤然灰白。
“盘。”濮冀出声。
其眼眸流血，一直在看那结印手势，从中观想出了一口磨盘。
青衫客错愕，旋而失笑：“是我大意了。想不到你悟性如此惊人，观我施展一遍就神思出形状。”
“就是不知”
“你是否洞悉出它之底细？”
濮冀不语。
他着实洞悉出了，还遐想到这法的前任应是头龟，只是临阵被讨要了回来，此刻法印成，形体未现，云层先起震天轰鸣！
第104章 一指成海（）
伴随阴云而来，却是撕裂长空的一道惊雷，驱散阴霾，云卷涡旋，使得圣洁的光从缺口漏洒向人间。
人们抬首溯之望。
不禁的目瞪，油然的愣怔。
喧嚣未止，九天之上有轮金黄大日正坠堕朝人间，势煌煌，泽华贵，仿佛陨石天降，引致尘世纷乱，岁月起动荡！
“磨、世、盘！”有人叫喊出了它的名。
见其整体无休止转动着，正中一片虚无，如同其真正主人内心般空洞，边缘则刻镂道理、缱绻秩序神链。
此刻只是准备降临，修行路分化出千万缕气息，试图抵御其来至，然而却是徒劳，没有起到效果不说，还加速了其降临。
牵引落云层。
形体硕大无朋，满斥视线只瞧得见一隅之庞然！
众人为这变故惊呆。
流目青衫客，青衫客倨傲。
未曾看过头顶的磨世盘，一直在注视前方蓝衣旧纪人，而在濮冀看来，那毁灭的景象仿若只是青衫客其人飒爽姿态的背景。
眸子霍然冰冷。
“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的杀生术，而且好巧不巧，正是我当下能够应付的磨世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濮冀问。
这个问题很奇怪，奇怪得，像是在质问少旭什么。
青衫客应：“不知。”
一个眸冷，一个言语冷淡，很有敷衍的意味，可就是这么句简短话语却蕴藏种魄力，促使人不得不相信。
至少濮冀信了，“那可真是抱歉了。”
面色稍有缓和。
“抱歉什么？”少旭诧异，“抱歉你那突兀而莫名且不合景的发问？——你不像是那种人。”
似乎洞悉见濮冀本性。
“的确。”
濮冀含笑，说道：“我要抱歉的自然不是那些，而是接下来”
“接下来？”青衫客蹙眉。
岁月未敢留的沧桑，于其面容浮现了。
皱纹浅浅，却又有如沟壑般明显，即使眼前不是，但长久下去，终有一日会演变那模样。
闻濮冀轻声：“是。”
观得其人开始掐捏法印，那是少旭从未见过的印法，然心中莫名的熟悉，就好像他曾见过。
而这样的诡异，现场俱有。
待得印成，天上磨盘已彻底摆开了架势时，濮冀突然问了一个更显奇怪，甚至还有些好笑的问题：
“你听说过开天志吗？”
韶旭道：“众所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