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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青衫客-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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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道是,从今往后又要多一个值得仰望的存在,并且当世第一人不出,恐怕当世再无其余敢言稳稳能压制。

    狄屈却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好,好,好!”

    一声雷吼,风云变色,天上万剑盘旋之景都出现了异变,失去平衡与秩序,彼此碰撞一起,交刹出绚烂火花,呲呲刺耳。

    旋而趁势挽剑朝天,逼视韶旭道:“这一剑,叫做天威!”

    轰轰隆隆!

    万剑引动,化作呼啸的龙卷环绕着他,将他包裹得水泄不通,尚有雷霆轰击,夺目电光随风肆虐,凛凛有如天上人!

    韶旭见此竟默默收剑,好似放弃了。

    面对这如海浩瀚的攻势选择了罢手。

    有人觉得疑惑以及不应该,因为这攻势纵然迫人,也的确含带杀伤,可这里是修行路,是不会身死去的。

    莫非这个人连奋起抗争的意志都没有?

    何况相较那天那夜,这手段并算不了什么,顶多皮毛罢了,引得唏嘘,认为韶旭意志太过弱小了,没有强者之姿。

    就在失望时,忽有涟漪荡开。

    这涟漪来得莫名,众人抬首望去,那灰蒙带黑的天同样泛起涟漪,从中坠落花瓣,坠落天花,金灿灿一片。

    “你见过花开吗?”韶旭问狄屈。

    这才开天第七日,季节都没有轮转,平日醉心武道的狄屈自然是没有见过的,也不需要见过。

    所以他答道:“未曾。”

    青衫客笑,“那你今日就有眼福了。”

    “为什么?”狄屈问。

    旁人也想知道为什么,即使答案已近在眼前,只是一个说破与否的问题。

    韶旭道:“因为我这一剑,就叫做花开。”

    这一刻天花碾碎,金莲返还本源,统统加注他躯以及他已然并拢的剑指,随其人遥点而祭出。

    嗤!

    太快了,太利了,太狠了。

    就在狄屈还在引导着天地伟力时,韶旭便递指传出,任由狄屈瞳眸颤动,也改变不了血花开绽他胸的事实。

    黑中带红,是那么美丽与鲜艳。

第178章 昆吾() 
举世震动!

    这招凌厉得近乎于无解了,让人胆颤与心寒,纷纷骇然这可怖杀伤,认为相比当世第一人那式杀生亦不逊多少了。

    虽然略带遗憾的有缺少那么点韵味,但强行突破万剑环绕,直伤躯体这点,足以名列当世前茅,令得千人万人忌惮极其。

    狄屈更口中咳血,一步一血印地踉跄倒退,好不容易才止住,抬头凝望前方,却见少旭运剑朝月,再使一击!

    当当!

    抵挡不住,长铗崩得碎裂,狄屈嘶声呐喊时招手外去,又是一把剑天外迎来,为他绰持着,脚踩箭步逞前,立分生死之决绝。

    青衫客望而兴叹:“执着。”

    撇剑一旁,他左掌探出,擎大手遮天,并且这一片黑压压的阴影还在往下坍塌,沉重地拍击地面,轰鸣中扬起灰尘无数,散去后能见一方湖泊。

    苦海色泽。

    好像那就是苦海的一角,凝聚着不得解脱的执着苦。

    万剑各自悲啸着回归。

    狄屈沉溺其中,伐云步接连使出才脱湖而出,浑身无垢般,没有染带任何的水花,可他意志沾染了。

    识海满溢,心灵蒙尘,道心不住地动摇,连持剑的手都因而晃颤。

    “值得执着吗?”

    狄屈侧耳能闻诘问,双睛遥对虚空,隐隐能见那是逝我在说话。

    端坐苦海,又不为苦海所支配,仿佛即使苦海都无法将其埋没,将其磨灭,是超脱又自愿沦落的至伟。

    狄屈难以回答。

    其他人通过手段同样洞悉见这景,同样难以回答。

    少旭这时竟插话,“与我一战,值得。”

    叹执着,未曾叹过不值得。

    凌踩湖泊上,鹅毛不浮的苦海无法将他拉扯入苦难里,沉浮虚空,遥遥凝望的逝我也没有出声,就好像此间的道我已得见了真。

    提剑相邀狄屈。

    将光景敛眸的狄屈霍然明白,所谓朝闻道夕可死矣,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那一剑上有万法流光。

    论及晦涩,好比修行路上那惊鸿一现的万法印,流转三千道韵,轮转而无穷,生生而不息,天地为之失声。

    论及高远,好比修行路上那暂且消隐的第一人,不带尘世烟火,清冷而寂寥,茕茕而独行,举世为之侧目。

    不知不觉间,或是受本能驱使缘故,狄屈同样提起了剑。

    剑上闪动法则,跃动光辉,照亮他无暇脸颊与漠然的神色,无波得像是将要得证佛陀的老僧。

    轻轻地挥砍出,却超越前生极致,达到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剑光璀璨到天地盛亮,有如是为这精彩一击喝彩。

    但是没用。

    一个一剑万法生,另一个则是一剑破万法。

    而毁灭总是要比创造来得容易。

    两剑撞击,即使狄屈再高水平发挥也无法力敌,各自剑体破碎,碎片漫天飞扬,令得二人纷纷诡异地待在原地沉默。

    又战平?

    这次,那些围观的,驻足相望的,亦不知道该怎样判定这场对决的胜负。

    相比搦战裴裳,这轮在众目睽睽之下,战至最后一刻的对决,可谓是真正的平了,双方俱失趁手兵器。

    然而严格说来,应是韶旭胜了。

    因为狄屈断过剑。

    这点狄屈深深明白,其他人也深深明白,或许于外界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但在这里面着实算个污点。

    何况——

    “锵!”

    韶旭只一招手,断裂的无涯受之引动,那些零乱的碎片纷纷聚拢半空,进行重新组合,刹那就还原成本来面目,连裂隙都弥合上,并且更加的锐利了,剑体闪烁寒光,照得狄屈面色惨白,围观万人失色。

    “这,不是他真正的剑!”

    有人明悟。

    尚有人颤声解释:“这,只是他剑意凝聚出的一柄剑!”

    为青衫客握着,信手挽了一朵剑花,好似花开,来得快去得也快,花开之后陡然凋零成空,随即指向狄屈。

    狄屈瞬间明白,这一战是他败了。

    败得没有悬念。

    途中看似有来有回的惊险,其实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真格,连真正的剑都不屑拔,着实自负,也的确有这资格自负。

    只得叹息。

    叹息这份强大。

    再而默默让开道来,青衫客矜持颔首了一下,也是迈步前走去,于他人注视下,终究进了那埋藏千古名剑的真正剑冢。

    这是条幽暗的隧道。

    性质奇特,就像敖小龙那秘密古井一样,只有加持法力,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以及左右两侧岩壁的画与剑。

    随着韶旭前行。

    要求的法力质量也越来越高,一路盘膝而坐,观想岩壁剑画的人也越来越稀少,气息也越来越可怕。

    甚至,韶旭看到了裴裳。

    他在沉思,眼底涌动沧桑,望着墙上的剑痕一言不发,好久驻足了有千年万年。意志置临画里感悟其间意境与道韵,体会那曾有过的故事。

    再往前走。

    这次,韶旭看到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雍容华贵,明媚动人,天上明珠般璀璨,又有如娇凰傲然,英气勃发,于剑道上的造诣非常高深。

    此刻,那女子同样在观摩一把剑。

    剑名“红颜”。

    剑身修长,隐约能见风华卓越的女子狂澜中舞动,一曲卷得暴雨逆袭,潮汐倒翻涌,妙曼到风雨亦成歌,倾述其人生平。

    令得这外面的人,随其波折而心动,随其升平而喜悦,喜怒哀乐尽同步,数息即表显百态,让人莫名心酸。

    心酸这坎坷以及这无涯苦海。

    摇摇头,韶旭继续走前去。

    不经意间,他看见了昆吾,就是那把传说至古的昆吾剑。

    似乎可见的范围并非单纯的按照境界而限定,还关系到当世名列几何,所以当世第一的他有资格见到。

    能望得这是柄古朴无华的剑。

    比在修行路上,见到旻葛所持的有些细微不同,这剑身上有裂隙,而且这裂隙非常可怕,像是已然断裂。

    现在呈现的表状,只是拿来瞻仰,真正的灵魂早已逃逸,远去了轮回。

    这让韶旭震动,到底是谁毁了昆吾?

    也难怪,外面人提及昆吾,也都支吾得难以吭声,连一口咬定昆吾就是至强剑器的也没有。

第179章 终岁() 
走前去。

    昆吾现存状态非常神异,正体远遁未知时空,行踪不明,此刻瞻仰的只是它万千投影中最为隆重以及最为贴近现状的那一个。

    暮年不详,残破外观道尽宿命苍凉。

    倒有桩传言说,今日清晨异变里,它就有掺上一脚,为那数颗引领无数流光的璀璨明星一员。

    关于这点,韶旭没有去向虚衍钟求证,盖因着实没必要去求证,只需要知晓昆吾尚在世即可,甚至已经解体成人。

    现在他站在这副似画的破剑下观想,推衍着这可能将出的未知敌手,想探究他到底藏在了哪。

    深深屏息,炯炯目光遥遥见得那是一片遭遇冰封万里的山河,白雪皑皑,鹅毛漫天,晶莹花木遍布悬崖峭壁。

    于那高上前沿,突然出现了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是盘坐着的,膝上置着树枝,树枝上白雪未净,就像曾经的韶旭般,陡然睁目,倏地站起,以草木代剑,挥之作舞。

    “唰唰唰。”

    剑影如此的密集,折闪千道亮芒交错,可竟未曾起风。

    雪花能透隙而入,不为势吹得纷飞乱卷,直到待得近了,就要落定其人模糊侧颊时,方有股寒风将之刮推。

    轻触悄然停下的树枝上,默默消融去。

    “原来,他的心是热的。”

    韶旭心底萌生出这么个念头,是那么强烈,那么明显,几乎充斥了他心灵,化作道文普照识海。

    有如共鸣。

    然彼此又有着差别,因为曾经的他乃至现在的他,胸膛依旧不炽热,无波得似潭平静死水。

    苦海之消极,渊海之幽暗。

    倘若由他来使这剑舞,那雪花定不会融化指尖,而是冰冻,百年千年都不会化开,哪怕阳光相迎,结局亦然。

    故而韶旭不理解:“这样的他的心,何以滚烫如斯?”

    隐没雪山,好似遗世之飘远,却又意气风发,宛若要将天下尽数收入囊中,这样矛盾的昆吾成天究竟在想些什么?

    并且于少旭注视中,那个人又坐下了。

    不知跏趺是为悟道,还是在感悟此生何必,其人置树枝膝间,眉睫颤动,霜雪覆了满面,冻得脸色发白不已。

    可他在忍耐。

    忍耐莫名,忍耐孤独。

    渐渐的,渐渐的,他化作了一座冰雕,好似永镇般,伫立在峭壁的前沿,悬崖的端口,万古清冷之孤寂。

    “他是在等待吗?”

    韶旭终于感悟出昆吾的心声。

    之所以心怀炽热地忍受这漫长孤独,那是因为昆吾在等待——等待一个,他相信会有的,迟早将发生的事或者将临的人。

    纵使不知到底是谁,然少旭有念想,这问题的答案一定就在不远的前方。

    于是他别了昆吾,继续往前走。

    这次轮到苍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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