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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二牛抬头一看阴沉着脸的穆长胜,心里“咯噔”“咯噔”直跳,陪着笑脸道“大爷,你看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是吧。”
“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就让他在这等着,人没事最好,人要是死了,你们就等着偿命吧。”自家长孙那什么硬脾气,他想娶的女人要是真淹死了,谁也跑不了。
村里会水的年轻人不少,眼见人还没浮上来,下饺子似的往水里跳。
水下,穆宏毅终于看到了被水草缠住了腿已经不会挣扎了的宓妃,当看见她了无生息的,慢慢的倒下,穆宏毅“哗啦”一声就冲了过去,使劲揪扯水草,可盛夏时节水中水草长的茂盛,竟是越缠越紧,这时候来了两个帮忙的,一看这情形都急忙来揪扯水草。
片刻,穆宏毅抱着宓妃浮出水面,急急游上岸。
秋淑媛脸上被抓了几个血道子,一见宓妃上岸就挤了过去,穆宏毅根本不管是谁,将靠近的人都一脚扫开,吼道“都给我让开,腾出一块空地,别挡了空气。”
穆宏毅把宓妃放平就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秋淑媛被扫倒在地急忙又爬起来,“你别碰她,我来。”
“滚。”穆宏毅厉喝,吹了几口气后又按压宓妃的胸腔。
炽烈的阳光照着大地,袁卫民不停的抹汗,双腿直哆嗦,抱着袁二牛的胳膊直叫“爹”。
又过了一会儿宓妃吐了口水出来,穆宏毅绝望的眼神一变,当机立断把宓妃翻过背来搁在自己的膝上,一掌一掌的拍打。
见此,秋淑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圈泛红,张嘴就骂,“作死的,你要是现在死了,徐诚哥就恨死我了,不省心的死丫头,差点就真死了吧,你活该,你趁早死了算了你,我也省心。”
水吐了一滩,宓妃四肢渐渐能动了,慢慢睁开了眼,当看见眼前这些穿戴陈旧打着补丁的社员时,宓妃“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听着这生机勃勃的嚎哭声,穆宏毅身躯一松坐到了地上紧紧抱着宓妃,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哄道“别哭了,你会回去的,会的,我保证。”
人群里的杜丽红听着这话眉头微拧,“支书,赶紧送回大队部换衣裳吧。”
夏天穿的薄,宓妃一身湿漉漉整个身子曲线都勾勒出来了,“宏远,把你褂子脱给我。”
“哦哦。”穆宏远没犹豫,三两下脱了褂子递给穆宏毅,穆宏毅把宓妃一裹站了起来走向袁卫民。
袁卫民心肝俱颤,声色俱厉,“你想干什么,她不是没淹死吗,我哪儿知道她那么不撑玩笑,我就是和她开了个玩笑,不是我,是赵狗剩挡着路不让她走她才跳河的。”
穆宏毅进一步袁卫民退两步,两个大腿哆嗦的走形,“爹,爹,你赶紧跟他说说,我不是故意的。”
“没出息的东西。”袁二牛老脸一皱巴羞愧的捂脸。
赛金花掐腰往袁卫民跟前一挡,“怎么着,把我撸下来还不算,你还想打我儿子啊,你姓穆的咋这么能呢。”
王美凤冷笑,一把把赛金花扯出来,“你扯什么姓穆的姓袁的,你儿子把人逼的跳河,这可不是你一句‘不懂事’就能糊弄过去的了,依我说,你儿子早该被教训一顿了,你们说是不是?”
女社员们此起彼伏的说“是”。
“上次你儿子偷看我在河里洗澡,要不是他跑的快,我非得剁了他不可,宏毅,你使劲的揍他一顿。”
“揍他,揍他。”
深受其害的社员们有志一同的讨伐。
袁卫民咽了口口水,“啊”的一声竟先动了手,穆宏毅侧身一躲的同时一脚踹向袁卫民的腿窝,袁卫民一瘸跪地,随后穆宏毅一脚踹袁卫民背上,袁卫民“嗷”的一声惨叫。
“娘,娘啊。”
赛金花心疼的直抽抽,冲进去往穆宏毅脚下一趟撒泼打滚,“你打死我算了,别打我儿子。”
原本因为濒死之际回不去而伤心绝望的宓妃看着穆宏毅打袁卫民,赛金花躺地上打滚忽的破涕为笑。
见宓妃回缓过来,还笑了,秋淑媛抬手就拧宓妃的耳朵,“他们欺负你,你不会大声喊人吗,你傻不傻竟然跳河,啊!”
宓妃呼呼叫疼,“我不和你好了,你别拧我耳朵,走开走开。”
秋淑媛松开手,“你怨我吗,不是你先动手打的我吗。”
“谁叫你一直凶我。”
“你老实干活我会凶你吗。”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我,专门往我脸上抓,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宓妃看见秋淑媛脸上的血道子哈哈大笑,“你遭报应了吧,要抓我的脸,自己的脸反而被抓破了。”
“没良心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和赛金花打架吗。”秋淑媛没好气的瞪人。
“那你打过赛金花了没有,有没有替我狠狠的收拾她一顿。”宓妃忙问。
“我怎么会输,我把她的头发薅下一大把,你待会儿看看她的头皮是不是秃了一块。”
宓妃见她一副斗战胜佛样儿撇了撇嘴,“那可不,你这么泼又这么壮实,谁能打得过你。”
“咱们在外乡农村,不泼怎么办,不泼像你似的,调|戏你几句,脸皮薄的就跳河,你就这点出息,你应该趁机踹他裤裆,踹完就大声喊人,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秋淑媛白了宓妃一眼。
“我想回家。”宓妃抽抽鼻子,泪眼模糊的嘀咕。
“谁不想回家,这事我不会让你,我都替你想好了,我和徐诚哥要真都回城了,你就吊着那个穆宏毅,他不是喜欢你吗,我看他虽然阴险但也不是没底线的烂人,你就吊着他,让他护着你不被人欺负,等下次回城名额下来你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了。”
宓妃觑着秋淑媛,“你想的可真好。”
秋淑媛冷笑,“你要不这么做就拉倒,反正我走了以后,我眼不见你我不替你操那个闲心,你就自生自灭吧。那时候你就算上吊,我也看不见了,你死了我最多抽空回来给你收个尸。那时候我肯定和徐诚哥已经结婚了,每逢清明我左手挎着徐诚,右手牵着我的儿女来给你扫墓啊。”
“你想得美,我不死了,再也不死了。”想着濒死时的那种感受宓妃恐惧的哆嗦了一下。
揍完袁卫民,穆宏毅走过来骂人,“你俩还坐在这做什么,回去换衣裳去,换完衣裳回来继续干活。”
这一次真多亏了穆宏毅,秋淑媛没顶嘴,扶着宓妃道“我送你回去。”
“支书,这次谢谢你。”
宓妃猛的打了个喷嚏,抬头看穆宏毅,轻咬了下唇,宓妃往下放了放身段,牵了一下穆宏毅的手立马撇过脸又松开,声音蚊子似的哼哼,“谢谢你。”
穆宏毅没吱声,径自往回走,“别围着看了,都回去干活,谁再偷懒扣你们工分。”
社员们一哄而去。
“嘴上不答应,你还不是这么做了,你跟你说,你吊着他就对了,男人就吃这一套。”
“你那么懂男人怎么不见你把徐诚哥弄到手。”宓妃呛了她一句。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夹在我们中间,徐诚哥早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我就跟你说过了你懂什么是爱,你不懂,你和徐诚之间就是亲情而已。”
“秋淑媛,我真讨厌你把我当傻子糊弄,行了行了,别用言语暗示我了,也别跟我耍心机,你想要徐诚哥你光明正大的跟我说,你求我啊,非要这么拐着弯的耍心眼,你求我,你求我我就找徐诚哥说清楚,这是看在你替本公主教训赛金花的份上,机会就这一次啊,嗯,你伺候的本公主舒坦了本公主就成全你。”
秋淑媛见宓妃一副高高在上施舍她的样儿又白了她一眼,“先回去把湿衣裳换下来吧死丫头,公主个屁。”
“你翻白眼还翻出花来了呀,难看死了,我可记仇呢,你打我。”
“是你先动手的。”
☆、31。只能嫁不能离
一路吵嘴到大队部,宓妃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歪在床上就不动弹了,秋淑媛喝了口水扭头一看宓妃气笑了,上去就戳她后背,“懒虫,你给我起来。”
宓妃哼唧了一下,趴在枕头上弱兮兮的道“圆圆姐,我难受。”
秋淑媛看着宓妃泛红的脸,一摸她的额头无奈叹气,“你怎么这么娇气,起来,我带你去卫生院打一针吃顿药,你睡睡就好了。”
“我没力气。”宓妃额上见汗,小脸烧红,眼泪在眼眶里转圈,爬了几下又软软的趴下了,“圆圆姐你走吧,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
宓妃把脸转向床里,背影细弱,娇小可怜。
秋淑媛又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秋淑媛一气走到地里,把穆宏毅叫到一边,“宓妃发烧了,你背她去卫生院。”
穆宏毅掰着铁叉上面的黏土没作声。
秋淑媛诧异的看着穆宏毅,“正是你表现的时候,你还犹豫上了?穆宏毅,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可是给你制造了很多机会,我不指望你感谢我,我只希望你能不扯我的后退。”
“你只不过是在甩包袱和情敌而已,换句话说,我也是你利用的对象,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好。”
秋淑媛冷笑,“但实际上就是你得益,你得益于我,你不该感谢我吗?”
穆宏毅把三股铁叉猛的往地上一插,秋淑媛吓了一跳,而穆宏毅抬脚就走。
看着穆宏毅往大队部的方向去了,秋淑媛笑着吐出口内浊气,“咪咪,徐诚哥是我的,你跟着穆宏毅留在农村很好,很好。”
穆宏毅不自觉的加快脚步,来到宓妃床前,见她躺在那里,大睁着眼睛不吵不闹的默然流泪,心疼来的那么猝不及防。
“我带你看病去。”穆宏毅弯腰,一手环住宓妃的后背一手插入宓妃的腿弯把宓妃抱了起来。
宓妃乖乖的任抱,脸埋入穆宏毅的胸口,搂上了他的脖子。
穆宏毅浑身一僵,抱宓妃的手收紧了些,语气柔软的如细雨春风,“打一针就好了,没事。”
“嗯。”宓妃哽咽,“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当没有了那层身份,她竟落魄至此,纵然再是嘴硬强撑,现实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她的脸。
穆宏毅抱着宓妃出门,见她不似往日嘴硬傲气竟觉得不是滋味,他喜欢的竟是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一样的宓妃吗?
他也是真犯贱。
穆宏毅嘲弄了一下自己后,轻声安慰,“你不是说,你琴棋书画都精通,女红中馈管家算账都能行吗,你只是不擅长种地而已,身体娇弱了一些总扯你的后退,其实不是你的错。”
宓妃委屈的落泪不止,蔫蔫的搂着穆宏毅的脖子,依赖的贴着他平稳跳动的胸口。
见宓妃这样没精神,他皱了下眉,冷硬着语气道“没想到你这么没用,我还没怎么逼你呢,你就乖乖向我投降了吗,我抱着你你也任由我抱了,女孩子家家的真是太不矜持了。”
“你真讨厌。”宓妃呜咽,羞恼的捂住脸哼唧一声,“你、你不是早就偷走了人家的清白吗。”
穆宏毅愣了一下,忽然笑了,“你是指麦场那天夜里那个事?”
“你敢不负责任,本公主、本公主……”宓妃吭哧吭哧说不出后面的话了,但依旧把下巴一扬,撑着病容盛气凌人的道“本公主要你做本公主的驸马那是你的荣幸,不做拉倒,本公主相信,只要本公主放出话去有的是人来娶本公主。”
穆宏毅低头看着宓妃眼巴巴瞅着他马上要哭了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