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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她和他沿着晚市一路走,她开始很雀跃,但渐渐沉寂下来。走到一个卖灯笼的摊子前,她拿起一只精致的灯笼细细看着。他问道:“你想要?”
她摇摇头,“我只是看看和宫里的比,这灯笼有没有更好看。”
“那哪个更好看?”
她笑了笑,“自然是宫里的。每年过年宫里都会挂灯笼,远远望去便会觉得很热闹。明明那么空旷……不知道今年过年时,前方的战事可否告一段落?不知道将士们能否回北昭过年。”
远远的,有马蹄声声逼近。他举目望去,远处拥簇的人头逐渐分出一条越来越宽的缝隙。他知道,他和她的这场夜游要结束了,找她的人终于到了。
她浑然不觉,盯着手中的灯笼,有些迷惘地问,“我是不是错了?是不是我答应嫁给南越太子,这场大战就可以提前结束?将士们可以归来,百姓们可以安稳……这一切是不是被我的任性阻止了?我遵循自己的喜怒,不想嫁给南越太子,是不是很没有一国公主的气度与风范?我只顾自己,不肯替旁人着想……”
不。他想对她说不,你并没有错。战争不是你一个公主的错,你不必自责。他想对她说的话,还有很多,可是已经来不及。
马蹄声已快到近前。他该离开了。他和青夷公主一起被找到,那么之前的谎言,就没有丝毫意义了。
他没有和她说再见,只留给她一个假名字。他以为这一面后,他们将再无交集,可惜他错了。
青夷公主答应嫁入南越,只是要嫁的人,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薛平将军?这公主怎么会说出薛平将军的名字?他们应该从来不曾见过吧?”
明渊望着碧空,这里是北昭的晴空万里。身后的谋士们越说越愤慨,更有人言北昭欺人太甚,不将他这个南越太子放在眼里。
只有他知道为什么。他身后这些鼎鼎大名的谋士们,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的疑问,只有他是知情人。
为什么?他也暗暗在想。他们不过见过那一次,一见钟情谈都谈不上。或许是她最后的那些话吧。她说她不想看着北昭的将士不能回故国过年。她不得不嫁,但依旧不想嫁给太子,宁可嫁给他这个一夕相伴的人,也不想嫁给地位相配的南越太子。
这是一个拒婚出走却心怀大局的一国公主的胸襟和气度。他尊重这种胸襟与气度。
“太子!”
身后杂乱的声音唤回了他飘远的心神,“你们又要如何?”
“这求娶之事,不能北昭说如何便如何!北昭心怀恶意,他们虽不明着拒绝,可实际上还是拒绝了太子啊,这事传出去还能得了,让我们南越颜面何存?”
“正是。殿下,薛平将军乃是我军抗守北昭敌军的主将,北昭此刻提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明显包藏祸心,阴险卑鄙至极。”
几个人,无数条舌头,挑起是非的滚滚狼烟,令他蹙眉无语,令他不得安宁。他们想的,与他和青夷所想,隔着十万八千里,他和他们无话可说。
心底有个声音很想大喝一声,让他们闭嘴。可是他的身份却不允许。他是南越的太子,受到了这种“侮辱”,怎可不还以颜色?
他只得再次将一些精美的绸缎首饰,托人送进宫中,交给青夷公主,以示心意不变。这种纠缠令他厌恶,但不得不做。
他觉得自己可怜,青夷也很可怜。他们是一对儿可怜人。
送给公主的礼物,被原封不动的退回,一起回来的还是那句话:青夷愿嫁薛平将军为妻,也愿两邦修好,永不见刀兵。
北昭公主的态度如此坚决,远远超出了南越谋士们的预料。他们设想了所有来北昭求亲所会遇到的阻碍麻烦,他们绞尽脑汁地上下打点一一排查,没想到最后阴沟里翻船,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谋士们很懊恼,同时对这个北昭公主充满敌视之情。
一个如此不听摆布的女人让他们很厌恶,可是有求于人,又无可奈何。
眼看求娶之事陷入僵局,束手无策的谋士们只得将此事呈报给南越大王定夺。
☆、第124章
南越大王那边也是急得焦头烂额,自从南越太子动身去了北昭之后,对阵的北昭敌军反而积极地操练了起来,两军虽休战,但北昭大军却不见丝毫懒散之态,反而日日整装待发。每日密人递出的消息,都令南越大王寝食难安,而接到使团呈报的消息后,南越大王更是心焦不已。
北昭到底存着什么心?南越大王琢磨不透。但北昭公主的回复更是令南越大王摸不着头脑。薛平?为何是他?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和蹊跷?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头萌了芽,就会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南越大王派人暗暗盯着薛将军府,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好早点心中有数。薛平目前对阵北昭敌军,府中只有隐退的老将军薛东元。薛老将军还有位二公子,但似乎因为薛老将军的夫人病逝之事,和家中闹得不可开交,一走很多年不得见。
但近日这位二公子回来了,但薛老将军却给气病了。
这都是盯梢的人返回来的消息,南越大王原本并未放在心上。他心急火燎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南越与北昭联姻之事。旁的事都可暂缓,唯有此事似重石压在心头,搅得他日夜难眠。他暗暗派出探子潜入北昭打探是否太子从中作梗,又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既然公主愿意嫁到南越,可见北昭也是有和谈的诚意的。当初大王命太子亲往北昭求娶公主,也是为了显示我南越求和之心。既然公主愿嫁,北昭也愿和谈,最终是否太子亲娶公主,也并非那么重要。”
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其实北昭公主嫁给谁倒也无妨,只要嫁到南越,和亲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罢了,她不愿嫁给太子,太子又何尝愿意娶她?说到底,太子的心都在东宫那个女人身上,他是太子的父亲,自己儿子的心思,焉能不知?
*****
明渊也没有想到可以这么快收到父王回复的消息。见父王爽快同意青夷公主和薛平的婚事,他也有些意外,但同时又觉得悲凉。如此急躁,确实不太像父王平日里的作风,可见联姻之事在他心中的分量,此事是万万不可能更改了。
青夷公主与薛平……明渊想到这里有些头痛。一时的谎言,竟然会导致这样的结局,连他自己也是始料未及。薛平人品自然不错,若是公主可以嫁给他,自也是天定姻缘,只是,公主真的愿意吗?
明渊自己也不懂,他在纠结什么。为什么会觉得青夷公主知道真相定会伤心?他是不是有些太自恋了?一面而已……嗯,他劝服自己,不要多想。
*****
北昭大王因为青夷离宫出走的事情,气得大发雷霆。
意料当中被禁足宫中,青夷也无话可说。但对待南越求亲一事,却是态度坚决。北昭大王恩威并施,也是丝毫不见效果。
原本只是找说客透露出一些青夷公主的意思,没想最终南越竟然愿意接受青夷的任性,同意由那位薛将军迎娶青夷,这也是北昭大王没有想到的事情。原以为这桩婚事恐生变故,谁想异常顺利。
两国兵戎相见已久,乍一出现转机,双方皆有悦色。
南越使团即刻返回南越,准备迎娶公主事宜。青夷公主本想在明渊走前再见他一面,可是因为上次的恶例在前,她现在被看管得甚严,根本无法脱身,而且他们如今已是嫁娶之身份,总归有些尴尬,所以最终这面也未得见。
和谈似乎终见曙光,但世上的事情总是起起伏伏、好好坏坏,总难一成不变。
两国联姻已定,南越大王这边却又得到一个糟心的消息。负责监视薛将军府的眼线回禀,说薛老将军和新回府的薛二公子又起了争执,这次比较厉害,因为薛老将军动用了家法,打得二公子皮开肉绽,而且似乎薛平将军也回府了一趟,这件乱子才终得平息。
这事本也是人家的家务事,南越大王最初读完也没觉得什么。谁家父子还没个嫌隙?就像他和太子,也是因为意见不合总是吵得面红耳赤,但随后再次收到的密报,却令南越大王变了颜色。
还记得两军对峙时,潜在北昭军中的密人曾报,北昭大军染了怪病,那时原本也是朝议后公认最佳的进攻时机,甚至太子也觉得那时候出击,将比主动向北昭求和,更加有利。
但后来这突袭北昭全军的怪病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治愈,以至于让南越陷入被动尴尬的局面。最初,南越大王只觉得密人之信有误,后来又忙于两国联姻之事,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此刻,看着密报上字字清晰的缘由始末,南越大王只觉得眼前发黑。千算万算,未算入自己人。千防万防,没防住身边人。
原来给北昭大军治好怪病的人,就藏在薛将军府中。那个恰是时候出现的薛二公子,被惊动回府的薛平将军,还有动用了家法的薛老将军……
南越大王只觉得头痛欲裂,而同时一个念头再度浮上了他的心头,那就是北昭公主和薛平素未谋面,为何会执意嫁给他?难道薛家真和北昭有所勾结?
猜疑的种子已默默在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此刻透过心隙上的那条缝,射入了绝望的阳光,于是失控的根茎开始疯长,根本无法遏制。
太子不在东宫,可是南越大王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东宫门前。他的儿子不在,看看他的孙子怿儿也好。
见到怿儿,自然也见到了那个女人,薄姬。他儿子的爱妃,怿儿的亲生母亲。
或许是因为明渊不在,她倒也未曾奢华打扮,素素静静立在那里,倒也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南越大王逗弄怿儿,薄姬只是侍立一旁,不曾多言。
南越大王心中疑问重重,但这话除了太子,也不能轻易和任何朝臣直言。太子不在,他心中烦闷,便哄着怿儿喃喃道:“好孙儿,你要是怀疑一个人该怎么办?”
怿儿只有一岁,只会出些模模糊糊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懂的怪声。这话明显不是问怿儿的。
薄姬抬头看了南越大王一眼,“父王有何愁闷,不妨说给薄姬听听,或许薄姬还能帮父王分忧一二。”
若是平时,或许多一个字,南越大王都不会对薄姬讲,但此刻他倾诉*浓厚,本就是想找个人聊聊这无法示人的愁闷,于是薄姬便成了最适合的人选。
她来历不明无依无靠,东宫和他的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南越大王倒是不担心她会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毕竟她的身份注定了他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她还有怿儿。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和前朝无关,所以这些要避着百官的事情,倒是可以含蓄地问问她的意见。
南越大王简单地将事情讲给了薄姬听,当然重要而需要隐瞒的东西没有说。
薄姬蹙眉想了想,“此事发生的时机很微妙,父王有此担心,确实无可厚非。”
她说的,正是南越大王的隐忧。两国联姻迫在眉睫,可是联姻对象却疑点重重。倘若薛平真和北昭那边有所勾结,一旦再与北昭公主完婚,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父王不妨设一个局。”薄姬终于开口了。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南越大王极大的兴趣。
“什么局?”
薄姬妙唇微启,“此局名为两头瞒。”
既然怀疑薛平将军和北昭有所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