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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虹-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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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却看到易戈在那里整理行囊,我支起身子,问:“你干吗呢?要出门吗?”
他转过身来:“对啊,我们今天就走,回上京。刀给王爷。”
我披衣道:“你这么急?”
他走过来轻吻了我一下:“回上京,让御医看看。”
我脸色微阴:“其实你还是想要孩子的。”
他将我抱坐身上道:“我是怕你急。昨夜要你,你后来哭了,说这地里不知能长出什么苗。雾宝,我见不得你流泪。”
昨夜,太过兴奋,两人**了几回,我早忘了说过什么。可他,却都记在心啊。
村道无人,易戈为我紧了紧披风:“入秋了,我们一路往北,可要冷了。”
我放松地往后一靠,在马背上倚着他,心中却是暖得和得很。
我憧憬着,回了上京,会另有别样的人生。
易戈抖缰,马小步跑了起来,越来越快,我的发在秋风中与他交错,纠缠。我不由微笑,结发啊,夫妻就象这发,就是这样缠绕一生的吧。

逐虹 易戈番外 携子之手
方走到公主府的大门口,就听到门内一阵喧哗,景公公的尖细的声音尤其突出:“小姐呀小姐,慢点慢点。这是你爹爹的剑啊,可不能拿。你拿不动啊。”一个稚嫩的声音毫不示弱道:“纤儿能拿,能拿。”又有女子的声音道:“小姐,小心呀小心。”景公公又道:“方勇,将侧门关上,别让小姐出去。”
我不由摇头微笑,可以想见那大门背后的混乱,只要有她在,这府里啥时不乱。
侧门并未栓上,所以即便是闭了,我一推也就开了。随着门“吱呀”一声,门内的混乱算是暂时停歇了。旋即,一声欢快而尖利的叫声响起来:“爹爹!”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向我跌跌撞撞地冲来,即便是这样,她身后还不忘拖了一根东西,一路喫喫哐哐而来,仔细一看,却是我那佩剑。这就是我那三岁的宝贝女儿,姚易纤。
谈伯伯说,就没见过这么淘的女孩儿。但他这么说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宠溺。
爹也说,这女儿,甚活泼,太可爱了。这性子不象我的,应该象了雾宝。但是岳母与泰山也都说了雾宝小时候可不淘。
其实她这么淘,还不是这些爷爷辈的人宠着的。也就是见了我才收敛一些。
我俯身将她抱起,她长得象我,还好皮肤却是传了雾宝的,十分白晰。
她小手搂着我的脖颈,软软的小身子紧贴着我:“爹爹,爹爹你回来了。纤儿好想你。”
我将她往上抛了抛,惹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只是我扫了一遍,却没看到那熟悉的苗条身影。我传讯给她过了,她应该知道我今儿能回来。
“纤儿,你娘呢?”
“娘亲病了,要睡觉。”
她娇软的声音传来,我心中却是一跳:“怎么会病了?什么病?”
轿厅里走出春满:“哎哟,小姐。公主不是病了,是害喜。驸马,公主昨日刚诊出又有喜了。”
我的脸上一定是春光灿烂的,因为我看到厅里面的人脸上都是笑意。
只有纤儿还在问我:“爹爹,什么叫害喜?把喜害死了,不就要哭了吗?”
所有的人都笑出了声,春满从我手中将她接过:“小姐,这个害喜却是件好事呢。就是说,你就会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啦。你是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
纤儿歪头道:“由我选的么?”
春满语噎:“那倒不是,现在选都来不及了。”
纤儿撅嘴道:“那干吗要问我?不管弟弟妹妹都可以吧。不过下一次可要先告诉我,让我提前选一选。”
大家又都笑。
哎,宝贝儿,这即便是爹爹我,也没办法选啊。即便是你,对爹爹和娘亲来说也是个意外的惊喜。
四年前,我们从独望村找到了逐虹返回上京。因为心急,途径云城时,雾宝就说要找那里的御医先看看。顺便也跟她表叔汇报一下这新找到的逐虹。相传,这是云阳作为礼物赠给南旦的啊。
这一看却看出了两个惊喜。
关于雾宝的伤病,御医说,公主的底子很好,伤的也不算太重,也不是正中,医治起来并不难。而且探脉看出,此前应该也是服了些调理的药的,开点药继续便行,少则半年,多则两年,公主必能正常怀胎。我这才想起,那个何大夫是也给开了一些调理的药的,起先一个多月,雾宝在我的监督下喝汤药,可后来鬼宫事一多,我回来得晚便没有监督她,她必是跟春满说自己好了不必喝了。
还有这刀,表叔竟让人翻以前宫中的记录,原来这刀并不是寻常意义上武林人用的刀,它曾是云阳最勇猛的辅国大将军乔西丁在战场上用的刀,难怪加上刀柄如此之长。但煅刀之人是却是绝世名匠周一墨,他善铸剑,刀却只留下这一把。因此也可以算得上是国宝,乔西丁逝后,后人并未从军,后乔家因贪墨获罪,这刀便入了国库,直到后来被作为礼物赠给了南旦当时以勇猛善战著名的靖明帝。
雾宝曾有些犹豫,说,这刀原来是战刀而不是武林之刀,再送给哥哥不知合适否。我却道,合适,怀义王眼下正统领着北狄四分之一的兵力,眼见有名将之风范,以此刀赠,只怕再合适不过。
果然,怀义王拿到此刀后欣喜非常,道,前不久刚被封为西北兵马大元帅,想着马战需要什么兵器,这倒是最称手的,也可将武功融于马战上。
宫中御医大约也是了解雾宝的脾性的,竟在她离开云城前为她制好了几十剂丸药,这下她没有偷懒不吃药的理由了。其实,喂她吃汤药,我也是喜欢的,我喜欢看她双目微瞌,羽睫微颤的样子。
我回了北狄,依旧做我的右千牛卫将军,偶尔也被陛下派到西北去传个话什么的。
纤儿的到来确实出人意外。
次年的四月初八,雾宝十九岁的生辰,我决定带她去踏青,只我们两人,宿在野外。春满和景公公没跟着,但东西却是给我们预备得十分齐全。雾宝贪玩,看到林间野藤上有新结的覆盆子,定要去采了来,那覆盆子鲜红润泽看得十分可人,味也甚甜,她当时摘了吃了很多。当晚,却是有些干呕,看她呕得酸水都吐出来了,我着实有些着急了,只怕她吃坏了。背着她连夜闯了小镇上一个郞中的家,命他给雾宝诊脉。那人哆嗦了半天才敢搭脉,搭了半晌却又不敢出声,我催问了好几遍,他才慌张说:“似乎、似乎不是病,是有喜了。”
我当时便怔在了那里,原来巨大的喜悦也是会将人击打傻了的。
我们后来连踏青都不踏了,直接回了上京。但我却不敢带她骑马了,在镇上雇了马车,压了自己的急切,慢慢地赶回上京。
回了府,立即便召了御医给雾宝看诊,她果然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距我们在云城看诊,半年都未到。看来我浇地浇得勤果然是有回报的。
纤儿六个多月时,我们回了一趟曲水,将她抱给爹爹和谈伯伯看看。鬼宫已重修完毕了,依旧是原址,但入口变了,设了阵法,便隐在了曲水的群山中。即便是上回一起来挖宝的武林人估计也再难找到入口。谈伯伯常夸爹爹聪慧善机窍,果然是真的。我要学的东西还有许多。
我回了霁虹阁。
自四年前回府,我与雾宝便不再分居两处了。她自己喜欢霁虹阁,我便随她。
闻涛轩便成了我的书房,而现在,则成了纤儿的居处。但纤儿尚幼,大部分时间还是随在我们身边的。
我不喜侍候的人多,霁虹阁便也只剩下了春满和夏盈,只是一般的侍奉,夜来都不再让她们值夜,大家都睡个好觉。
我进房的时候,雾宝还在熟睡。上回怀纤儿时也那样,十分贪睡,虽吐了几回却不严重,我听说有人害喜严重的会吐上三四个月,纤儿没那样折腾她娘,希望这个,也不要难为了雾宝。
我在她身边坐下,看她的脸有些苍白,不由有些心痛,俯身轻吻她的额头。
或许是我的触碰还是重了一点,她醒了过来。看见是我,颊上梨涡顿现,笑道:“我本想去迎你来着,又睡着了。他们一定是报告过你了吧,我又有了。”
我伸手轻抚她略显淡白的樱唇:“嗯,他们告诉我了。你又要受苦了。”
她一勾唇角:“还好啊,我没觉得受苦啊。多生几个,纤儿有伴,府里也热闹些。只不知这胎是男是女。”
见她要起来,我将她抱坐起来:“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啊。”
她又道:“你回来得正好,过两日,哥哥那二小子抓周,发了贴子来。我想着要去置办着什么,又有些乏,本想让春满去买,可纤儿只喜欢缠着她,不好走出去,不如你想想送什么好。”
怀义王成亲比我们晚,却已经生了两个小子了,大的跟纤儿差不多,两人真是一对顽童,碰到一起便是争吵不休,雾宝曾说:“怎么不象我们小时候,基本上就不争。”
我从怀里掏出一对儿小匕首,道:“你猜我这回去云阳遇着了谁?无意间倒是救了那顾九,他赠了我这一对儿匕首,是他打造玄铁剑剩下的边角料制成的,我试过了,吹毛立断。正好,一把便给了二少爷,另一把么……”我轻轻地抚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如果是个男娃,就留给他,可好?
她点头:“这样可遇不可求的礼物自然是好了。”
雾宝生纬儿时是冬日。
原本我们的打算,夏秋两季是留在北狄的,春天和冬天可以去岭南过冬,去看看爹爹,也顺带了解一下金矿和水晶矿的情况。但因为还承了千牛卫之职,我便又食言了。不过,一年之中总也有段时间回岭南去看看。有了这两个矿的支撑,鬼宫无论如何都会过得好的,也不至于象二十几年前那样接些杀人下盅的活。相反,我倒有兴趣在鬼宫中挑选人,培养暗卫,就象当初莫爷做的事那样,但规模却要大一些。并不光是公主府所用,只要北狄云阳南旦三国的王公贵族需要,都可以替他们承担暗中护卫之事,这倒也成了眼下鬼宫的正经生意。
谈伯伯和岳父大人同来的上京,此番算是第一次陪雾宝生产。雾宝的产程并不长,但我看岳父和谈伯伯却都有些坐立不安,谈伯伯点着我说:“你小子倒镇静。”岳父摇头道:“真是冷性子啊,这会儿雾宝生产,我倒想起暮儿当初生阿延,我也紧张啊。”
我颇严肃地回道:“因为已是第二次了,我可以经受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了。”
谈伯伯拍了拍我,没再说什么。
其实我的紧张,丝毫不下于雾儿生纤儿那次,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从鬼门关上走一圈,这却是要她独自面对的,我即便可以给她鼓励,却也是一点帮不上忙。倒是前面雾宝阵痛发作入产室之前还安慰我说:“反正鬼门关已去过一回了,有经验了,我轻功那么好,一定跑得过黑白无常。”我一听此话,却是有泪意上涌,她总是这样一个洒脱而善解人意的女子啊,叫我怎能不爱她。
只有天真的纤儿还拍手道:“娘,我在外面给你加油啊。”
谈伯伯逗她:“纤儿,你给你娘加的是什么油啊?”
她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说:“娘去打鬼,鬼怕火吧,我给娘加火油。”
外面一干大人紧张的心情松快了一些。
我想进产室去的,但被春满和接生婆挡了。我只好贴着房门口站着,听着房内铜盆剪子什么的叮叮当当乱响。她曾说过她最怕的就两件事,一怕痛二怕苦药,偏偏每生一次孩子,这两样都要遇到。我心里已打算好在外面听她的惨叫,没曾想,这回她却只是轻轻哼哼。我一直提着心,直到纬儿的哭声响亮地响起。产婆包好纬儿抱给我看,道:“恭喜驸马,是个公子。”不知谈伯伯怎么想的,居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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